周四錄製,周三還有一次正式彩排,公演舞台裏裏外外都鬧騰又歡樂。


    霍刃上次沒來得及和謝斂昀碰麵,今天正陪著練習生們排隊候場,一側頭就瞧見了熟悉的身影。


    戴眼鏡的青年也腳步一頓,立刻加速朝他走過來。


    然後當著一幫小孩兒的麵用力抱住。


    “霍霍——”他還在努力掩飾自己發現的那個秘密,以至於說話的尾音都不太穩:“刃刃,好久不見——”


    旁邊一圈少年:哇哦……


    霍刃被他抱到嗆了一聲,大致猜到摯友終於放下一部分負罪感,很理解地順了順他的背。


    “放鬆點,都會好起來的。”


    祝熙之側頭悄悄道:“他們不怕被攝像頭拍到嗎。”


    顧少初還在側頭看隔壁組的朋友:“有攝像頭才方便這樣。”


    “誒……”


    謝斂昀從前被薑恕笑罵作二皮臉,確實是隊友中間心理素質最高的一個。


    他既沒有遇到過母親出軌以至於鬧得全國滿城風雨,也沒有龐大家業需要為之負責,更沒有存在本身就會不斷帶來焦慮的二胎弟弟。


    唯一能傷到他的,就是負罪感。


    當初霍刃單側眼睛差點被劃到,幾年過去謝斂昀都耿耿於懷,打遊戲時都努力放水一分都不肯贏。


    後來池霽生死未卜,他幾乎沒有睡過一次好覺。


    現在所有事情陸續步入正軌,總算是讓他內心能有個最底線的交代。


    如今《神佑之選》成為大爆綜藝,謝斂昀作為總製作人兼出品人自然功不可沒,沒少被其他公司的高層們恭敬又親熱的叫一聲謝董。


    今明兩天,明處暗處都在轉移交接。


    梅笙遙終於該放出來透口氣看看心理醫生,他也即將把核心事務轉移給蘇董以及其他手下。


    這時候再放眼看看滿場十七八歲的練習生,就會有種時光變幻的恍惚感。


    指示燈牌滾動播放著表演次序,霍刃示意練習生們去做熱身練習,側頭道:“感覺怎麽樣?”


    謝斂昀還在看霓虹滾動的華麗舞台,半晌喃喃道:“喔……”


    “刃刃,”他側眸道:“我老是覺得我們才剛出道。”


    “是啊,”霍刃笑道:“還忍不住喊別人前輩,其實早就過了那階段了。”


    現在他們不論去哪裏,不是被稱之為‘霍總’‘霍董’,就是‘謝老師’‘謝前輩’。


    哪兒還有當年那種乍入娛樂圈的渺小感。


    霍刃和謝斂昀再次同框無疑是個熱門話題,以至於候場區好幾隊練習生都在蠢蠢欲動。


    “真的是謝哥——”


    “他比照片還要帥誒!”


    “我怎麽覺得他們有點……嗯……般配?”


    時嘉年瞥了眼靠著肩小寐的薄環:“小環不過去和他們打個招呼麽?”


    “不用,”薄環今天早上三點還在練核心步驟,這會兒昏昏沉沉道:“他們估計要聊好久……”


    祝熙之剛好過來拿簽到表,腳步一頓和他們開玩笑:“薄環估計天天沒少見,不過話說回來,你哥哥什麽時候來?”


    “哥哥?”薄環一秒警覺,唰的坐直:“我哥過來了?”


    “就是舉個栗子,”小雪豹子晃了晃尾巴:“我好喜歡你哥哥啊,第一最喜歡裴總,第二就是薄玦。”


    薄環炸毛:“你居然把我哥排第二!”


    時嘉年慢條斯理地繼續拱火:“會不會等導師和練習生合作舞台的時候,我們有機會……”


    “對哦,”祝熙之笑起來:“萬一能一起跳舞呢。”


    薄環臉都漲紅了,氣鼓鼓道:“不許不許不許不許!”


    小白天鵝平日裏人畜無害到看起來很好欺負的程度,今天突然爪子長喙都招呼出來,反而讓隊友們有點意外。


    “這麽護著哥哥啊……”


    “沒看出來呀小環~”


    陳元青招了招手:“他們逗你玩呢。”


    薄環斬釘截鐵道:“就是不許!”


    “不許什麽?”


    “誰都不許碰我哥——哥哥?!”薄環懵了兩秒,剛才還伶牙俐齒這會兒一秒啞火,又有種小時候被長兄盯著的愕然:“哥……你……你怎麽來了……”


    薄玦聞聲挑眉,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單手鬆了下純黑領帶結:“不歡迎我?”


    旁邊一二十個練習生全懵了,心想這節目也太刺激了怎麽重量級的全來了。


    薄玦剛好還坐在門口的高腳椅上,沒人敢在這節骨眼上溜出去。


    薄玦跟一幫朋友廝混時圓滑順暢到情商爆表,這會兒已經徹底變成小結巴了。


    “哥……哥你要,你要看我……看我跳舞嗎……”


    “嗯?”薄玦側眸道:“沒準備好?”


    祝熙之瞧了眼薄環的耳朵根。


    都紅透了。


    “我,唔,我會好好跳的,”薄環被釘在原地,聲音越來越小:“我就是有點緊張。”


    薄玦一起身,一群練習生包括薄環全都後退了一步,慫到肉眼可見的地步。


    霍刃剛好推門進來,忍不住笑道:“不至於這樣吧。”


    謝斂昀小聲道:“也是沒誰了。”


    這一場要跳a的兩首成名曲,三巨頭會麵再正常不過。


    他們三人出入於前後台對接節目,幾乎所有人都忍不住再三注視。


    六人齊聚的場麵都已經隻存在於褪色的光影裏了。


    可哪怕此刻的a是殘缺的,是不完整的,它的璀璨光芒也遠勝過當下還未迎來脫骨涅槃的所有後生。


    這種感覺在霍刃單獨出現時就極其明顯,此刻便已經到了蠱惑的程度。


    哪怕隻是謝斂昀和薄玦側耳交談幾句,旁邊的化妝師都差點弄錯粉餅。


    外形的俊美,談吐的出眾,從自我人格魅力到外界榮譽滿身,他們存在便已經是光芒本身。


    傅明年還在幫隊友盯補妝粉餅對了沒有,顧少初在出神的看十米遠的那三個人。


    有人在小聲議論。


    “你說我們……將來會不會也成他們三個那樣?”


    “但凡有一粒花生米——”


    “傅明年一定會啊。”


    這話一出,其他人的目光都望了過去。


    祝熙之眨眨眼道:“他今晚就已經很迷人了。”


    顧少初收回目光,看了一眼傅明年。


    銀藍碎發,澄淨金瞳。


    外貌帶著幾分妖獸般的不真實,眼神氣質仍舊沉穩內斂。


    既像張揚的掠奪者,又似最招眼的獵物。


    傅明年與他對視一眼,勾唇笑起來:“我的眼睛好看嗎?”


    顧少初挑起眉毛。


    “霍老師好眼力。”


    遠處已經傳來舞台開始的悶鈍震動感,動次打次的英倫搖滾似乎嗨的不行。


    燈光攝像陸續就位,所有臨時組合陸續上去跳舞。


    他們磨合多日,此刻上場唱歌跳舞,按照各自角色走位擺pose,雖然練習過許多次,此刻仍舊看起來有幾分青澀。


    等彩排結束,薄玦要留下來和霍刃他們開明天的錄製會議。


    謝斂昀則作為製作方要和廣告方進一步確認洽談,得提前走。


    他推了下眼鏡,堪稱矜持地和薄玦打了個招呼。


    “走了啊,回見。”


    其實家裏這幾個人裏,社交能力最差的就是薄玦。


    可自從薄玦踏入時都上流圈子以後,收集到最多隱秘信息的人也是他,甚至還拿到了韓渠碰違禁品的間接證據。


    謝斂昀完全沒法想象這家夥到底自己克服了多少心理障礙。


    他們五人這段日子很少使用社交軟件,卻好像始終存在著微妙的感應和聯結。


    也在與睡著的第六人共呼吸同心跳,從未斷過。


    薄玦隨意應了聲,指了指對側房間:“刃刃在那個化妝間。”


    狐狸眼青年麵無表情道:“我知道。”


    “我感覺你很需要抱抱他。”薄玦歪頭看他:“看了一晚上的表演,情緒很多對吧?”


    謝斂昀扭頭就出去了。


    “才沒有。”


    出門轉彎筆直走了三四步,然後再原路推了回去,拐回斜對角化妝間。


    霍刃叼著吸管喝獼猴桃汁:“昀哥?”


    謝斂昀深呼吸一秒鍾,揉了揉頭道:“我等會就走了,明天可能不來錄節目。”


    “今天那些小孩跳得……還可以。”他言不由衷道:“雖然沒有我們以前跳的好,動作起碼是標準的。”


    霍刃動作停頓了兩秒,放下果汁走向他。


    然後認真又用力地再次抱住。


    “這幾年,我們都很難熬。”他輕聲道:“昀哥,你心裏壓著太多事了。”


    “不是,”謝斂昀還有些嘴硬,卻把頭埋進了霍刃的肩側,悶悶道:“我隻是好想念我們以前那段日子……”


    雖然工作壓得人透不過氣,每年都有各種糟心事。


    可是那時候跳《夜火》和《寒芒》的都是我們,我們每個人都在。


    那些小朋友跳得一點都不好,反正就是不好。


    他知道自己心態失衡太久,這會兒難堪又煩躁。


    “你說我當時為了練這幾首歌,挨了多少次打罰了多少次站,”他喃喃道:“薄玦那時候跳舞跳到腳踝都是水泡,還是我給幫忙挑的。”


    霍刃伸手撫順他的後腦勺,輕輕拍了幾下。


    “遙遙最近還好嗎?”


    謝斂昀深呼吸了一口氣,緩緩搖頭。


    “遙遙才是承受最多的那個人,他一直很想你,但總得等我交班以後,他才能出來透個氣。”


    霍刃思索了幾秒,半晌沒說話。


    謝斂昀抬起頭,緩緩鬆開他:“不用太擔心,我會幫忙照顧的。”


    “倒不是這個,”霍刃無奈笑道:“我在想等這些破事過去以後,得買哪個地段的房子才方便咱們六家互相串門。”


    謝斂昀平直道:“直接叫龍笳整一棟樓,一人一層就完事了——你跟裴總記得動靜小點,我還是單身,別刺激我。”


    “我跟他——”霍刃突然被嗆到,連咳幾聲快速擺手:“沒有,還沒那個地步!”


    謝斂昀茫然道:“不是一年了都——”


    霍刃伸手捂嘴:“沒有沒有!!”


    謝斂昀用眼神詢問‘到底是你不行還是裴總不行’。


    霍刃努力解釋:“現在……還不能算正式的戀愛關係。”


    謝斂昀:!!!


    你們兩這麽多年了要是來個孩子都快讀小學一年級了,現在都沒正式開始到底是在鬧什麽??!!


    “不管怎麽說,”他揉著頭道:“時都的優秀男性很多——實在不行咱換一個。”


    霍刃快速搖頭:“等我準備好了我就去表白。”


    謝斂昀放棄思考他們在玩什麽。


    臨告別之前,他拿筆寫了個地址。


    “雪團現在是薑叔在養,咱五個這兩年都過的又糊塗又亂,實在照顧不過來。”


    “有空你去看看薑叔,或者咱五個找時間一起去。”


    霍刃認真應了。


    -2-


    50進30的節目按時播出。


    光是上次的預告就已經讓好些人躁動不斷,一個星期等得撓心撓肝。


    結果這次一期拆成兩回播,連著半個月炸上熱搜好幾回。


    吃瓜的爬牆的看熱鬧的什麽都有,看個綜藝能看到大腦宕機的程度——


    首先是謝斂昀和江絕的出現。


    他們教練習生們跳舞的時候,就有種次元壁突然被打破的奇妙違和感。


    但哪怕隻是短短四五分鍾的剪輯,都能讓大批女友粉唯粉事業粉原地旋轉尖叫。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謝斂昀會a變o變a這種騷東西!!!謝斂昀扔到小黃文裏一個人都絕對能撐起十萬字!!!]


    [是我的越羽啊啊啊啊我的初心,江絕來錄節目之前還特意學過這段舞嗚嗚嗚媽媽好愛你——]


    [小朋友們絕對要被謝謝教壞了!!教完以後看偶像的眼神都完全變了好不好!!]


    [江絕給他們講課的時候好溫柔啊——戚麟你快過來我要報警了——]


    大部分觀眾以為這就是本期節目的最大亮點,興高采烈地看了半天,一轉彎就懵了。


    正式節目開始的時候,封今因為演唱會撞檔,居然請薄玦過來做臨時導師。


    居然是薄——玦!!


    大部分a的團粉在池霽消失以後都處在長期心碎的狀態裏,但還是會自戳傷口的去看其餘幾個成員的報道。


    部分龍笳的唯粉甚至養成了固定收看財經和股市板塊的報道,粉事業粉的義無反顧。


    薄玦前前後後在時都音樂學院被拍到過很多次,漸漸就變得陌生了起來。


    他變成了嚴苛認真的教授,不再出專輯,不再登台表演,也不會麵對鏡頭取悅討好任何人。


    雖然從前也是冷的,但對粉絲們熱情到過分的舉動都會充分包容,完全處在24小時營業的偶像狀態裏。


    這次在綜藝裏再次露麵,節目組的介紹已經是‘前天團成員’和‘時音院特聘教授’。


    鏡頭給了個特寫。


    前幾秒是他的側臉,後幾秒落在了他中指的戒指上。


    藍寶石被雕琢的圓潤剔透,此刻在燈光裏光華流轉,一看就是上佳的品相。


    #薄玦疑似訂婚#直接竄上熱搜,一躍升到第三。


    中指要麽代表熱戀,要麽代表訂婚,這消息也太勁爆了——


    哪怕薄玦現在已經脫離偶像身份,根本不用再對哪個粉絲負責,也直接引動全網的大範圍討論。


    [刃玦果然是be!!刃刃手上是空的嗚嗚嗚我今晚淚灑瀝沄河!!]


    [我玦在音樂係被誰勾搭走了??我現在報考時音院搶人還來得及嗎???]


    [雖然哥哥已經去做教授了,知道他戀愛了還是覺得好難受啊,一點都不想看到這一幕。]


    [本cp粉坐火箭過來報道!!龍玦前段時間公開在街上散步被拍到了好多張!!他們還一塊排隊買桃酥!!!]


    好些對男團早就心灰意冷的觀眾聞風而至,奔著這熱搜就衝去看節目。


    讓我親眼康康!!


    薄玦居然公開秀戒指了??這不可能!!!


    結果這個鏡頭一晃而過,節目組竟充分準備過,在a三人的麵前放出了2013年的老錄像。


    《夜火》的第一次公開表演是在跨年之際,當時a六人全都在休息室裏等著上場,被過來采訪的記者拍到了一小段。


    他們三人在看見畫麵時怔在原地,一時間都不知道該如何反應。


    五年前他們還是少年。


    薄玦倒在謝斂昀膝蓋上補覺,龍笳在給霍刃掏耳朵。


    池霽那時染了一頭漂亮的白金色碎發,坐在沙發椅上在說笑著剝橘子。


    看向鏡頭時依舊笑的可愛又親切,還問記者要不要也來一瓣。


    他從未真正防備和抗拒這個世界,哪怕是墜落前的最後一年。


    池霽出事以後,他們五個都沒有再看過a從前的任何綜藝和錄像。


    他們原本以為再從記憶中看見那個消失的人,會被內疚和焦慮反複折磨到無法呼吸。


    可真的再次看見,心裏隻有連綿不絕的想念。


    想念到眼眶發酸。


    裴如也在台下握住了霍刃的右手,不著痕跡地把自己的溫度分給他。


    霍刃回過神來,看著鏡頭微微點頭。


    “開始吧。”


    這一期節目承前啟後,既引導著觀眾們回憶懷念與a有關的過去,也推出了全新陣容讓一切再次重現。


    燈光暗下來的那一刻,霍刃就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


    一上一下,一上一下。


    他甚至湧出許多渴望,想要再次站上那個舞台,再回到熟悉又快樂的那一天。


    “沉夜也不過一瞬而已。”


    少年的低沉嗓音響起,十字舞台四側有金紅色火焰奔流湧出,公演舞台下一眾少女們的歡呼尖叫聲登時升調揚起。


    “如果蟄伏是涅槃前的最終謝禮,”


    “痛楚絕望便是,這世界為我加冕前的短暫致意。”


    十一個少年似閃電般交錯滑過,高低和聲共振著點燃全場的氣氛。


    顧少初和祝熙之同時踏步向前,手執權杖作鏡麵舞蹈。


    他們眼神犀利明亮,舉手投足利落到極致。


    “你的野心會如同夜火般焚盡一切。”


    隊伍一分一合,再輪轉如波浪向兩側分開時,竟是那銀發少年手執小提琴立在正中間。


    琥珀般的金瞳一眨,笑意撩人。


    琴音在鼓點中搖轉而上,韓央的高音便好似畫眉張開雙翼般蹁躚而上。


    清澈靈動,幹淨到沒有任何雜質。


    十一人抬手旋身皆整齊劃一,橫截麵好似刀裁。


    他們的聲音熾亮火熱,在台下的呐喊鼓舞中愈發滾燙。


    “一切桎梏坎坷,都必將會被燃作灰燼。”


    “——因為終點就在巔峰盡頭。”


    陣型再度變幻交叉,少年們朝四個方向分散而去。


    他們走向舞台邊緣的那一刻,台下無數粉絲爭相踮腳伸手想要觸碰他們的側影。


    霍刃雙指按了一下鼻梁,側身低低地喚了一聲:“老師。”


    “嗯?”


    “演唱會……早點開吧。”


    他原以為自己一直在拚命掙脫某些東西。


    熟悉的音樂響起時,他才覺得自己在真實活著。


    事業,熱愛,性格,記憶。


    有些東西早就融在了一起,根本不可能被區分對待。


    裴如也側眸看他,笑得寵溺。


    “隨時奉陪。”


    此時此刻,十人站作逆十字,背脊筆直著將戰歌高唱。


    “你會加快腳步,衝破一切,帶著無畏奔跑前去——”


    傅明年立在重光火焰之中,沉穩姿態不減,瞳孔燃著灼烈火焰。


    “看那夜火,燃盡苦惑。”


    十人同一秒收聲瞬歸寂靜,獨留他一人的深切長音似白鯊的獠牙般驟然亮出。


    “你必擁有——”


    “最——高——皇——冠!”


    在這個瞬間,霍刃感覺時間暫停了。


    他甚至覺得這首歌是過去的自己寫給此刻的自己,歌裏熱血激昂的每一句話,都好像在訴說他的當下和曾經。


    他的人生就好像一場夜火。


    是最沉淪窒息的黑夜,有最熾烈不息的光火。


    燃著野心,被愛和希望盡數照徹。


    霍刃的雙手都無意識地按著桌沿,心跳在此刻清晰急促。


    在焰火躥升時,在和聲抬到頂點時,在他的血液再度沸騰時。


    他在真實地活著,他在和這個世界重新鏈接。


    他還有一首歌沒有寫。


    專輯裏十一首已經陸續投入製作,主打歌本身卻始終沒有落筆。


    霍刃在光影變幻中凝視了裴如也許久。


    這個人,一路陪他從低穀到巔峰,從痛絕到複生。


    是他的心跳,是他的愛欲,也是他人生的漫長黑夜裏無聲卻最熾烈的火光。


    那首歌的名字應該叫《如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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