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家已經亂成一團了。


    韓渠不管怎麽說那也是他們家的嫡長孫。


    但凡是個家世顯赫的豪門,多多少少都有點要綿延百世的念頭,對香火和長子都看得相當重。


    在韓高誌打拚事業那些年,韓渠被家裏老人族親慣得不成樣子是有原因的。


    這次出事,韓渠說上微博熱搜就上熱搜,說被拘留就拘留,哪怕他本人沒有掉一根頭發,光是明麵上的聲名狼藉就足夠讓韓家上上下下都轟的炸開。


    但老一輩的思路究竟是趕不上時代。


    整個事件的幕後組織人是薄玦,主策劃人是謝斂昀,動手時全然以牙還牙。


    當年韓渠怎麽動用職粉黑熱搜黑詞條水軍搞得a,現在他本人就擁有什麽級別的待遇。


    false團名在熱搜掛著怎麽都不下來,韓渠本人的黑料更是被spf係的營銷號鏈條挖了個底朝天,傳得沸沸揚揚無休無止。


    涉嫌與違禁品有染,涉嫌強迫女藝人陪酒,在國外留學期間在夜店打群架,國外賬號全是紈絝子弟的惡臭言論……


    吃瓜路人從周一一路吃瓜到周四,發現最近這瓜田簡直像綿綿無盡通宵啃都啃不完。


    [握草!!韓渠又有料被挖出來了,他當時為了搶股份居然背後陰人——]


    [樓上的瓜有那個讓混血模特墮胎同時腳踏三條船的厲害嗎?我今天習題冊一頁都沒翻開過可惡!!]


    [我的論文!!我的論文!!!本來心想周一的料看完就鎖手機,現在天天跟十萬馬力一樣!!!]


    [寫論文10086,btw韓狗被挖出來在國外抽□□了……這種人在國內估計隻會更惡劣,我有很不好的預感……]


    然而韓渠根本沒時間收拾這些了。


    他甚至沒時間去管false麵臨的一堆亂攤子。


    他必須在韓高誌警覺之前,把自己暗中發展的那些事全部掩好。


    不然就全都完了。


    韓渠家裏家外判若兩人,很大程度就在於他不光本人被韓高誌鎮著,從事業到資產也全都仰仗親爹鼻息。


    韓高誌是名門出身,但年輕時遭遇重創,是從頭開始摸爬滾打著從頭來過。


    而他的兒子則是一路錦衣玉食走到大,留學五年回來照樣說不利落英語,全憑家底勢力兜著才到今天。


    學識教養沒多少,野心胃口倒是大。


    他清楚親爹正當壯年,在集團裏讓位的概率少之又少,被三四個親信一鼓動就動了心思,明裏暗裏給自己挪人脈挪生意。


    從二十出頭到現在,狐假虎威的那套確實玩得相當通透。


    采彼文化和其他幾家公司能一路升到如今地位,占用大把資源,暗度陳倉利益交換的事兒也不少。


    這些都不經查,這種節骨眼裏被查更是要出大事。


    四五個關係線,三條現金流,還有好幾個秘密轉移資金的大項目……


    絕對不能被發現。


    從星期一韓渠被抓,到星期四醜聞再爆熱搜,峨山風投的股價都是一片慘綠,被輿論影響著不斷往下跌。


    這也就算了,國內國外居然還同時有勢力出手搞事,完全是蓄謀以久準備把韓家往死裏整。


    大客戶說搶就搶,盤口說亂就亂,甚至高層還有四五個老人都提交了辭職申請。


    韓高誌在這戰場待了幾十年,馬上就反應過來哪裏不對勁。


    做生意被針對算計是常事。


    但是對方完全是不計成本,不求回報的暗中動手。


    不要錢,不要他出讓什麽,甚至寧可虧本都要把事情做絕。


    這太鬼了。


    有什麽不對,絕對不對。


    韓高誌一邊要四處維護,一邊聽秘書頻頻過來匯報那混賬兒子又怎樣了,胸間悶著一口氣隱隱發漲。


    找來找去,最後還是請了老朋友,托他代為出麵,找裴如也賣個人情。


    裴如也並不推托,隻說沒空吃飯,開會中途可以見一麵。


    秘書把這話傳回來的時候,說話都不敢看老板的眼睛。


    她親眼看著韓總這些年呼風喚雨越做越大,什麽時候被這種二十多的後輩撂過臉子。


    韓高誌一樣臉色鐵青,最後還是答應了。


    他隱約查到裏頭還有更深一層,搞不好和玄禦集團有關係。


    但是龍家□□爺早就隱退,第二代第三代都跟他們家交情寡淡,根本不可能這時候再請出來套話。


    萬般糾結下,韓高誌去了一趟裴氏大樓。


    然後跟孫子似得在會議廳外枯坐二十分鍾,半晌才等到被一眾人簇擁而出的裴如也。


    “韓總,”男人示意其他人先走,停在他身旁笑道:“幾個月不見,怎麽變憔悴了。”


    “難得裴總有時間,”韓高誌克製著情緒道:“知道你時間不多,我們不如坦白說清楚。”


    “有些事,不像是奔著生意去的,但是我老韓做人做事沒虧過良心,還請指條明路。”


    按照目前的這個起勢,幕後的那片勢力不光要打壓他在國內國外的生意,還想著把韓家利益網絡裏疏漏脆弱的關節都剔出來洞穿擊破。


    現在沒有完全動手,也已經是極其清晰的警告。


    裴如也抿了口水,把玻璃杯交還助理。


    “韓總,有些事,不能算宿怨。”


    “隻能算報應。”


    韓高誌背後發涼,下意識追問出聲:“果然是——”


    男人略一搖頭,淡淡道:“您一向洞若觀火。”


    “隻不過您從來不覺得,這火會有一天燒到您自己身上。”


    《神佑之選》節目大樓。


    霍刃再回到公司時,走路都輕快地帶著風。


    他不自覺地哼著小曲兒,放鬆到令助理都詫異。


    長久以來的愧疚掛念總算能告一段落,就好像解開了生滿鐵鏽的枷鎖般,終於能釋放許多。


    一切都在向更好的前方行進。


    池霽剛蘇醒不久,現階段不能獨立行走,說幾句話就要休息一會兒。


    但隻要配合得當的營養方案和複健護理,再過半年就能好轉很多。


    臨告別的時候,池霽晃晃悠悠抱了他好半天,還拍了拍背。


    “放鬆點,刃刃。”他笑道:“秋天一起去放風箏啊。”


    薄玦在旁邊幫忙攙著,手背上還留著改論文時的紅筆印子:“放心吧,這邊有我們。”


    再回公司時,小白狼狀態好的就像換了個人。


    他再也不用為開心快樂本身有任何負疚感了。


    如今《神佑之選》進入總決賽環節,周四一排周五二排周六正式決賽,四處都張貼著醒目張揚的大型海報。


    四個導師正居最顯眼的位置,其他選手也同樣各具特色,有種與海選時截然不同的明亮感。


    顧少初退賽時錄了vcr,很友好的和選手還有節目組告別,緩解了現階段部分觀眾的焦慮感。


    節目組還po出了一眾少年外出吃烤肉的花絮,十幾個小孩摟成一團,笑得像高中生。


    作為男團選拔節目,《神佑之選》被多家公司密切關注,試圖對選手排名之類的能摻和一點是一點。


    雖然最終六人陣容還沒有定下,哪怕是排名三十多的淘汰選手都已經靠此刻小視頻一夜出圈,說紅就紅的明明白白。


    霍刃和其他幾個前輩先前就商量過一陣,最後確定總決賽錄兩個環節。


    第一環節十人各分兩隊跳舞,第二環節給每個選手三到五分鍾的個人展示時間。


    排名越靠前,能給予粉絲的安全感就越多。


    他再回到練舞廳時,瞧見五六個少年扒在浴缸旁邊,身上都濕漉漉的。


    “嘶,起來起來——”


    “霍老師回來了!!你們快點!!”


    “我靠我是不是腰扭了——”


    霍刃強咳了一聲,推門而入。


    旁邊衛老師靠在玻璃牆邊,擺擺手道:“說了這個不是一般人能跳的。”


    祝熙之揉著膝蓋長長歎氣:“可不是一般的滑啊,摔得我好疼。”


    傅明年默不作聲把他拉了起來,跟霍刃解釋道:“節目已經排好了,老師,我們沒有別的意思……您別生氣。”


    當年池霽在演唱會現場跳浴缸舞,輕靈自由的好似泡沫中的人魚。


    後來那首舞被好些up主扒下來,試圖還原下意境和動作,均以失敗告終。


    雖然那時候好些惡臭博主攻擊這‘太媚俗’‘有傷風化’‘故意賣弄性感’,甚至把這事兒當成一個把柄。


    但是個明眼人都能看出來,池霽跳的那場舞實在是絕了。


    藝術就是藝術,美就是純粹的美。


    霍刃幫他們拍了拍衣服上的水漬,詢問道:“浴缸哪兒來的?”


    小孩兒們不敢說話,悄悄看衛戒。


    從主公司空降過來的舞蹈指導衛戒麵無表情:“我從樓上大床房裏卸的,推車就在隔壁。”


    “不是這麽跳。”霍刃俯身撫摸那玻璃浴缸的光滑邊緣,眸裏含著親近的笑意。


    “隻要掌握了保持重心的技巧,一點也不難。”


    時嘉年扒在對側邊緣,仰著頭一臉好奇:“霍老師能跳給我們看麽。”


    “當然不行。”霍刃正色道:“要跳那也得是裴老師來。”


    他還真挺想看。


    玩笑歸玩笑,霍刃兩三句話講完要點,扶著時嘉年進浴缸重新再來一遍。


    薄環搬了個小板凳坐在旁邊,研究了一會兒忽然道:“霍老師,我們能找你搶演唱會的票嗎。”


    一眾少年瞬間精神起來。


    “老師打個折唄!!”


    “老師以前皇冠的演唱會我一場都搶不到票嗚嗚嗚太難了——”


    “老師您開演唱會昀總來不來啊!”


    “咱們都這麽熟了能不能給張前排票!!”


    霍刃嚴肅搖頭:“不給。”


    少年齊齊歎氣:“那好吧……”


    “進前六就可以,而且可以上舞台。”青年笑了起來:“就當做是給你們的出道禮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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