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上官向陽的胸腔倏燃一股肅然殺氣,握緊的拳頭青筋抖顫,巨大的憤怒如排山倒海襲來。


    若真是如此……他非殺了趙甫不可!管他殺了皇親國戚會如何,他敢強欺民女,罪該萬死!


    心念微動,待整齊腳步聲揚去,他隨即退出山洞外,決意將整個王府都掀過來不可!


    月恩是為他而來,定是為了漕運之事而來,若她真因此而遭遇不測,依她的性子,八成不肯活了,而他……


    不敢再細思後果,上官向陽決定繞著圍牆再尋一遍。盡管整個牆圍內皆有重兵鎮守,就算要他重命相抵,就算事後會累及龐府上下……他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他身若柳葉,在夜色裏飄忽不定,遇上重兵處,他能閃則閃,能避則避,卻發覺近後門的竹林外竟編派整隊侍衛,令他不由得起疑。


    不過是片竹林,為何竟安排了一隊重兵?


    有鬼!


    上官向陽像頭優雅的豹子,自樹梢躍落在竹林前的碎石小徑,黑色勁裝襯著他高瘦挺拔的英姿,厲眸散放著危險而冰冷的氣息,堂而皇之地與敵人正麵對上。


    “有刺客”


    “王爺有令,拿下。”


    重兵咄喝著,刀槍疊起,上官向陽怒紅黑眸,在燦燦火把之下,揚手頓氣發勁,一列侍衛竟倒退數步,他趁隙鑽入竹林間,才發現茂密竹林後頭竟還有水榭別苑,他提氣飛奔,一腳瑞開了水榭竹門,怒眸嘻著濃濃殺氣,卻瞥見趙甫和龐月恩端坐在正廳兩旁。


    趙南一見到他,唱歎一聲,丟了手中的銀杏,反倒是龐月恩立即起身,婷嫋彎身在趙甫麵前。


    “王爺。君子一言,馬四馬難追,請交出通令牌。”


    趙甫看向笑臉吟吟的她,戲謔掀唇。“本王可是很想為你當個小人,可惜,知己難得,良才更少哪。”為了他眼中的良才上官向陽,他再不願,也隻能從中擇一,放棄紅顫知己了。


    “龐月恩在此謝過王爺。”一抬頭,她眉開眼笑。


    她入王府,本就是為了通令牌而來,可趙甫有意刁難,於是邀她打賭,若是上官向陽可以突破重圍找到她。他便無條件賜她令牌,可若在天亮之前他還找不到她,從此以後,她便得在王府待下。


    一來,若上官向陽真找得到她,便是他要的良才,若不能,他也多了個不與人分亨的紅顏知己,這個賭,怎麽賭,他都劃算。


    “本手還要多謝你這個紅顫知己,替本王覓來良才。”趙甫勾著笑說。


    龐月恩也回以得逞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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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心中一把火燒得正烈的上官向陽完全在狀況外,聽不懂對話就算了,光看他倆眉來眼去,就夠他發狂的。


    “你在胡鬧,根本就是在胡鬧。”


    一回到龐府琅築閣,上官向陽無處發泄的怒火慢天飛舞著。


    “……可我終究把令牌弄到手了。”龐月恩垂著臉,像個小媳婦似的小聲咕噥,感覺上好像兩人的立場對換,真是主從不分了。


    “你還敢說!弄了個幌子把我騙出府外,你再私訪七王爺,跟他對賭,你……難道就沒想過,要是我沒趕上呢?”


    “你一定會趕上的嘛。”雖說她瞞著他出府,還刻意調開他,可趙甫一提賭約,她便猜,她若在王府待晚了,向陽一回龐府肯定會察覺有異,立刻趕到王府的。


    隻是她沒料到,趙甫竟派了一支精兵入府,實在卑鄙,幸好向陽的武藝過人,總算化險為夷。


    其實,她也捏了把冷汗呢。


    “若沒趕上呢?”上官向陽大步走向她,周身燃著怒焰。


    “反正你趕上了啊。”她怯怯地一退再退,退到背後都貼上了花架,被迫對上他盛怒的臉。


    “你真是要把我氣死才甘願!你以為我為什麽警告你不得獨身上街?不就是在防七王爺?他的柳帖天天派人送來,肯定會心生不滿,我就是怕你在街上被他堵著,你怎麽就沒細思過這一點?”


    上官向陽逼近她,氣息相抵,炙辣的視線像是能夠燒毀天下萬物般。


    龐月恩自知理虧,原本處處退讓,但當他一提到柳帖,也提起她心裏的那把火。“你還敢凶我!王爺的柳帖是你暗自撕毀的,我哪知道你竟撕毀過那麽多次?你私下毀壞皇族帖子,是有罪的,說到底,這禍是你惹出來的。”


    “是誰沒事愛去招惹一些玉公貴族的?”他撇嘴冷諷。


    “哪是招惹?這是交際。”她為自己辯駁。


    “你一個婦道人家跟人交際什麽?你愛風流作詩,狂放飲酒,這根本就是你的性子太桀驁不馴、敗德失禮”


    龐月恩倒抽口氣,杏眸睦圓,噴濺火辣怒氣。“你是今日才認識我嗎?風流作詩、狂放飲酒又是犯了哪條罪?這還不是怪你!你愈是要守禮,我偏是不!你老愛講主從之道,我偏是不!你老學究卻又假道學,故作君子,其心虛偽。”


    就因為他滿嘴道德,她才會不屑禮教,因為如果禮教是橫亙在他倆之間的障礙,那些遷腐之物,還不如不要。


    “是!我若是偽君子,你就是個真小人!不聽我的勸告私訪七王爺,甚至與他對賭,把我當成傻子般耍弄。”知不知道他心急如焚,馬不停蹄地尋找著她的身影,簡直快要把自己逼瘋了,豈料,她竟是涼涼坐在水榭正廳裏等著他到來。


    “真小人總比你偽君子的好!我明人從不使暗招,喜歡就說喜歡,哪像你,明知道人家心意還故作不知。”想翻舊賬?來呀,一條條搬出來,這次好好聊個痛快!


    上官向陽頓時語塞,“……隻是時候未到。”


    “怎麽?因果循環?不是不報,隻是時候未到?”龐月恩戲謔哼笑,完全沒了半點小媳婦逆來順受的軟態。


    “你明知道我指的不是那個意思,我隻是因為複仇大業未成,在沒有確切結果之前,不想將你攪入這趟渾水裏。”如果可以,他想將自己能夠給的全數給她,但這裏頭不該包合任何危險。


    她不會明白,當他以為她可能受辱,他的心有多痛、有多恨,甚至可以為了她把整個王府鬧得天翻地覆。


    “你早已經將我攬人了,不是嗎?我早就已經踏進你這方渾水裏了,不是嗎?”聽他語氣漸軟,龐月恩也跟著軟了姿態,粉麵微貼在他僵硬的肩上。


    “對不起,我不是要你擔心,隻是王爺臨時起意,我也隻能配合,在我心裏,我認為你一定會趕到,如此一來,就可以助你拿到通令牌,我這麽做……錯了嗎?”


    她在王府瞎耗著,一時興起的賭約,她自認十拿九穩,就怕王爺翻舊賬,最後聽見王爺提起派了一支精兵進駐,她臉都綠了,多怕王爺說變臉就變臉,隨意勾動一根手指便要了他的命。


    她不知多怕自己率性的決定會落得無法收拾的下場,其實她張皇失措,卻又不敢表露在臉上,直到確定他安好,懸著的心才總算落了地。


    “你沒有錯,錯的是我。”上官向陽雙手合抱在她身後,力道大得像是要將她揉人體內。“我不該讓你為了我而上王府,不該讓你為了我深涉任何危險。”


    複仇大業,竟要她出麵幫他,隻會讓他覺得自己好窩囊。


    聽著他粗啞的低喃。她不禁熱淚盈眶。“可我想幫你啊,我也幫得上忙,為何不讓我幫?王爺雖說有點喜怒無常,但他是講道理的人,不可能強欺我的,否則何須等到現在?”


    “但我不願意看你出現在其他男人的身邊。”這是出自於他的私欲,也是他最不能忍受的一點。


    龐月恩輕呀了聲,頓時恍然大惜。“原來你是在吃醋”


    “你連凜兒的a都能吃了,我不能吃七王爺的醋?”他對於出身不自卑,但不代表他不會因此而生妒。


    若今天的他能夠掌權握勢,哪裏需要她為他拋頭露麵?


    “口亨,那是因為你對你家凜兒太好,又對你的凝主子太忠心,那根本是不能比較的。”知道他在乎自己,她嘴上怨得很甜,眉眼笑得更甜。


    “可在我心裏,能讓我喪失理智的,也唯有你了。”


    她秀眉微挑,水眸閃過狡黔光痕。“喔,是嗎?那麽我問你,若是有日,我與她倆一塊遇險,你隻有雙手,能救的隻有兩人,你會先救誰?”


    “我不會讓你們一道遇險,決不則


    “我是說假設,你隻有一個選擇,能夠救兩人,你會先救誰?”


    上官向陽歎了口氣,幾乎沒有猶豫地道:“我會先救她們兩個。”


    龐月恩聞言,意會地點點頭,對於他的答案,她一點都不意外,畢竟他奴性堅強,又是個忠心為主、心疼家人的人,如此選擇,隻讓她更加欣賞他的忠肝義膽,隻是傷感難免,淚水悄悄地蘊滿美眸。


    “可是,若我回頭真救不了你……我會陪你一起死。”沉嗓低啞,他艱澀地吐出肺腑之言。


    她猛地抬眼,對上他纏繞情意的魅眸,嫩唇一扁,竟哇的一聲哭出來。


    “對不起,這是我唯一能做的,對不起。”上官向陽摟著她憐惜哄著。


    “你不用對不起、不用對不起……”這是她自個兒要的答案,一個願意隨她同生共死的男人,傾盡一切愛她憐她的男人,這就是她要的。“向陽、向陽,你知不知道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多久了?”


    隻要他心裏有她,隻要有她,就已足夠。


    “……委屈你了。”就怕辜負她,就怕委屈她,他身為上官家的人,這一輩子忠義孝梯給的是上官家,而命……就給她吧。


    “才不委屈、才不委屈。”她捧起他的臉,用力啄著他的唇。


    上官向陽清俊臉龐閃過搬然淡緋,想要避開她的吻,可偏又舍不得她輕點的柔軟,但承受太多,他怕自己會控製不住。


    “別、別親了。”


    “我要親,不準拒絕我”龐月恩親到撒野,又是啃又是咬的,活像隻撒嬌的貓,啃得輕輕柔柔,咬得他配酥麻麻,害他閃也不是,避也避不開,最後索性張口封了她使壞的嫩唇。


    他的胸腔劇烈起伏著,發燙的肌膚隔著薄料勁裝熨燙著龐月恩,燒得她意亂情迷,粉頰染緋。


    他的心急躁著,渾身毛孔債張著,吻得益發深入而狂野,雙手早已不安分地滑進她的孺衫底下。


    “等、等等……”龐月思虛軟無力地阻止著,整個人早已站不住腳,大半倚著他。


    “我要你。”上官向陽粗喘著氣息,隨即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進珠簾後的長廊,珠簾響起了急躁的叮當脆響,猶若他無法再忍抑的情欲。


    拐進了她的雅房裏頭,他順腳帶上了門,隨即將她壓上床,扯下霞峭帳,吻得放肆而不再是淺溫如水,他像團火,燒得正熾熱,想要沉入她這池清寧泉水裏。


    恍若失去理智,沒了向來自豪的冷靜,上官向陽迅速褪去她冶豔打扮的錦繡孺衫披帛,麵對凝香似的嬌軀,上官向陽僅剩的理智如絲般被抽逝了,他不再忍耐,徹底放縱,像是脫緩的野馬,忘卻了禮教,追求他望之若渴的歸屬。


    她是他的女人,深愛的女人,一輩子不離不棄的愛妻,永不分離的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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