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睜睜地看著梅崎將真衣帶走,中川剛就覺得他的心像是被打了個大洞。


    他其實並不想將她交給任何人,尤其是在她對他投以求救的眼光時,他更是覺得痛苦掙紮。


    他心裏充滿了矛盾,他想愛她、想完全地擁有她,可是他又氣她根本視他為無物,她的心裏其實是有著另一個男人的。


    十年前,她什麽都沒說的從他身邊離去,已經讓他思思念念了十年,而現在她又出現在他生命裏折磨著他……


    他該怎麽辦?幹脆就趁這個機會將她完全地忘掉,還是不顧一切地將她搶回來?


    真是個讓人又愛又恨的女人啊!


    他麵色凝重地坐在酒吧裏,臉上交織著複雜而難懂的神情。


    “梅崎先生真是喜新厭舊耶!”一旁傳來莉莉跟娜娜說話的聲音。


    “唉呀,”娜娜說:“那也難怪啦!以梅崎先生的年紀來說,大姐的確是比較合他的胃口啦!”


    莉莉想想也覺得有道理,喟歎地說:“也好啦!大姐初次接客就碰上梅崎先生那樣的好人,應該也算是她的福氣吧!”


    聽著她們兩人的談話內容,中川剛的表情就越來越難看。


    是的,梅崎是個好人,他對女人的態度是相當尊重的。但就算是尊重,真衣還是會有所掙紮的吧?


    如果她抵死不從而惹惱了梅崎,梅崎會不會對她來硬的?!


    驀地,他腦海裏又浮現真衣那求救的眼神及她在梅崎懷裏掙紮的景象……


    該死!他根本無法接受他以外的男人去碰真衣,她是他的,是他做過記號的女人,是他十年來懸念著的女人!


    他不該將她送進另一個男人的懷抱裏,即使那個人是他所敬重的梅崎。


    他倏地站起,神情緊急而堅定地往外頭衝去。


    他要將她帶回來,就算她已經被梅崎推到床上去,他都要把她帶回來。


    這世界上隻有他能碰她,即使在這十年裏,她已經有過別的男人,但以後的日子,他將是她惟一的男人,不管她願不願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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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開始,梅崎其實還是抱著猜疑的,但現在,他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這妞兒跟中川剛一定有些什麽。


    這不是他第一次從“中川”那兒帶女人走,可是他從來都沒見中川剛的表情那麽凝重掙紮過。


    當他說要帶走她時,中川剛的表情就像是有人要從他身上割走一塊肉似的。


    這實在太有趣了,那個孤傲冷漠的中川剛居然也會有那樣的表情?


    男人隻要一碰上自己命裏的那個女人,都會是這麽失常的嗎?


    驀地,他想起剛碰見新會長鬼塚英器的時候,鬼塚也是一個相當冷漠孤僻,仿佛隻為自己而活的人。


    可是遇見老會長的女兒後,冷傲的他變了,他變得珍惜自己的生命,而他珍惜自己的生命是為了能永遠保護他所心愛的女人。


    女人這種動物實在是非常神奇,她們脆弱而嬌柔,但卻有辦法摧毀掉如鋼鐵般強硬的男人。


    “你跟中川是什麽關係?”將真衣帶上車後,他並沒有立刻開走,而是坐在車上抽起煙來。


    真衣不安地睇著他,“我們沒有關係……”他會是她皮肉生涯的第一個男人嗎?


    雖說他給她的感覺不差,但那並不表示她就有勇氣跟他發生關係。


    如果他跟中川剛一樣都是那種霸王硬上弓的男人,那她……她是不是又要經曆一次相同的恐懼?


    相同的恐懼,噢……不會一樣的。當初被中川剛占有的時候,她心裏對他其實是有著微妙情愫的。


    “不會吧?”梅崎挑挑眉,笑說:“如果你們一點關係都沒有,中川不會是那種表情。”


    “什麽表情?”她望著他。


    她覺得他這個人很不尋常,給人感覺很深沉、很睿智,不像她印象中的那種黑道角頭。


    “掙紮。”梅崎徐徐地吐出煙圈,“他的臉上充滿了掙紮與矛盾。”


    她微怔,“掙紮?”中川剛臉上有掙紮的表情?“為什麽?”


    梅崎睇著她,高深地一笑,“這就要問你了。”


    “我不知道。”她別過頭,口不對心地,“我一點都不了解他。”


    梅崎撇唇一笑,無意識地喟歎一記,“如果你不了解他,當然就不會知道他其實是個不會掙紮的男人。”


    真衣微怔,有點迷惑地望著他。


    這個人好奇怪,他不是想帶她回去“嘿咻”,為什麽卻在車上跟她聊起中川剛的事?


    “如果有什麽事或是什麽人讓他覺得掙紮,那一定是那件事或那個人是他非常在乎的。”說著,他注視著她,笑說:“簡單地說……就是他很在乎你。”


    她一震,更是困惑了。


    中川剛在乎她?這是什麽意思?


    “你跟他應該不隻是債權人跟債務人的關係吧?”他精明的眼睛直直地盯著她。


    陡地,她有些心虛地低下頭去。


    她跟中川剛的關係很難對外人說清,而她也真的不想再提起。


    “你有什麽難言之隱?”他問。


    真衣搖搖頭,“沒有。”


    “再問你一次。”他嚴肅地,“你跟他真的沒有關係?”


    真衣抬起臉,疑惑地望著他,“為什麽你一定要追根究底?”


    “因為我不會睡自己兄弟的女人。”他說。


    她一怔,頓時不知該如何搭腔的好。


    她打從心底不想跟其他男人發生關係,可是另一方麵,她又不願讓別人知道她跟中川剛那一段晦暗不堪的過去。


    “如果你跟他真的沒關係……”他將煙丟到車窗外,突地欺近了她,“那我要來真的了。”


    他看得出來她有所隱瞞,也感覺得到她並不想跟他發生關係,可是他喜歡凡事弄得清清楚楚,而不是這樣模模糊糊。


    像她這種清純的大小姐,隻要稍微給點壓力,他相信她會說的。


    想著,他一把將她撈進懷裏,“來吧!”


    “啊!”真衣驚呼一記,本能地掙紮著。


    梅崎緊緊地抓住她,故作獰惡狀,“害什麽羞?一回生兩回熟,遲早會習慣的!”


    “不,我……”真衣像隻受到驚嚇的小雞般蜷縮著,“我不要……”


    “別怕,”梅崎捏住她的肩膀,使勁將她拉進懷裏,“我很溫柔的……”


    真衣全身發抖,牙齒打顫,眼底竟滿了不安及恐慌。她幾乎要掉下眼淚,卻強忍著淚水。


    不知怎地,此時她的腦海中竟浮現出中川剛的臉龐。


    她恨他當初要了她、恨他一聲不吭地扔下她、恨他親手將她推進了另一個男人的手裏,還一臉的冷漠無情……


    好個倔強的女人!梅崎暗忖著。


    想不到她這麽堅持,即使到了現在還是不願說明真相。好吧!如果她真的不說,他就隻好當她跟中川剛是真的沒有關係了。


    反正他第一眼見到她,就覺得她很投他的緣。既然她沒人認領,他隻好自行吸收了。


    想著,他低頭欲擄去她的雙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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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梅崎正要攫去真衣的唇瓣,他的車頂突然砰地一聲悶響。


    他一震,黑道人警覺性讓他立刻停止了所有動作,並警戒地轉過頭去。


    “呃?!”當他一轉頭,他嚇了一跳,因為站在他車旁的不是別人,而是神情慍惱的中川剛。


    他的目光像是要殺人似的,而這是他第一次以這種眼神看著他。


    一見窗外彎腰探著車內的中川剛,真衣有一種在鬼門關前被搶救回來的慶幸。


    突然之間,她發現到自己竟是如此期待著他的出現。


    梅崎搖下車窗,唇邊是一抹興味的笑意。


    你終於追出來了。他在心裏忖著。


    “什麽事?中川……”他裝出一副什麽都不知道的表情。


    中川剛看著他,再看看車裏驚魂未定的真衣,臉上再度浮現一絲掙紮且懊惱的神色。


    突然,他彎腰一欠,非常慎重嚴正地向梅崎致歉,“梅崎大哥,非常抱歉。”


    梅崎一怔,“怎麽了?”雖然中川剛一向尊敬他,但他的尊敬從來不是這種“低聲下氣”。


    他不是個輕易低頭的男人,而現在……他低頭了?這一切都是因為這個叫水野真衣的女人嗎?太有趣了,他沒想到死硬派的中川剛也有如此感性柔情的一麵。


    這時隨後趕來的金井見他向梅崎致歉,不禁一臉驚愕。“大哥?”他在南青山裏跟梅崎已是並駕齊驅,沒理由如此放低姿態。


    中川剛瞥了金井一記,像是要他閉嘴似的。


    坐在車裏的真衣瞠瞪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突然向梅崎道歉的他。


    他是怎麽了?他究竟在玩什麽把戲?


    不過接下來讓她更驚愕的事發生了——


    “梅崎大哥,她是我的女人。”他說。


    梅崎微怔,似笑非笑地望著他。這小子終於承認了……


    “大哥,”金井錯愕地道,“你說什麽?”


    “請把她交給我。”中川剛不理會金井眼中的反對,毅然地說道。


    梅崎撇唇一笑,興味地說:“如果我一定要帶她走呢?”


    他一震,不加思索地道:“如果是別的男人,我會殺了他,可是我無法對梅崎大哥你動手,所以就請你先打死我吧!”


    聽見他這番話,其實最震驚的不是梅崎、不是金井,而是真衣。


    他這些話的意思是……是他不願意也不同意把她交給梅崎嗎?為什麽?他將她留在這兒不就是要她去陪侍那些黑道兄弟?


    她以為他恨不得將她推入火坑,而他現在卻放棄他角頭的尊嚴及身段,隻為向梅崎討人?


    “大哥,你……”金井真希望是他聽錯了,因為他怎麽也不相信中川剛會為了一個店裏的小姐如此委屈自己。


    “中川,”梅崎的臉上不見一絲慍色,依舊隻是高深的笑意,“我們來交換個條件。”


    他疑惑地看著梅崎,“條件?”


    “沒錯。”梅崎點點頭,“你把你們的關係告訴我,我就把她交還給你。”


    “我們的關係……”他遲疑了一下,視線移到了真衣身上。


    真衣睇著他,唇片歙動地像有什麽話想說。


    他思忖了片刻,幽幽地說:“她是我做過記號的女人。”


    “噢?”梅崎當然知道做過記號是什麽意思,“你們上過床了?”


    一旁的金井猛地一怔,“大哥,你什麽時候……”見鬼了!他每天跟著中川剛,怎麽會不知道他跟真衣上過床呢?


    “十年前。”他突然說道,打斷了金井的問題。


    梅崎微頓,“十年前?”十年前,這妞兒應該還是個丫頭吧?


    “是,”他點頭,“她蹺家來到東京,我要了她。”


    這時,金井才恍然大悟,“大哥,她是那個……那個……”這會兒,他全想起來了。隻是……這未免也太巧了吧?


    “梅崎大哥,”他堅定地看著若有所思的梅崎,“我不能把她交給你。”


    梅崎笑歎著,“我對自己兄弟的女人也沒興趣。”說著,他打開車門中控鎖,促狹地說:“要是她在跟我做的時候叫著你的名字,我可是會很傷腦筋的。”


    得到梅崎的諒解,中川剛冷肅的臉上總算有了些許安心的笑容。


    他走到乘客座那端並打開車門,而真衣卻還呆愣地坐在位子上。


    “小姐,你還不下車?”梅崎玩笑似的問。


    真衣怔愣地睇著他,一時還無法接受眼前的狀況。


    中川剛將她拉下車,替梅崎關上了車門,“謝謝你。”


    梅崎仿若什麽事都沒發生過地一笑,“沒什麽,不過……島森的事,你自己真的要注意一點。”


    “嗯。”他點頭,一臉感激。


    “我先走了。”


    “開車小心。”他說。


    梅崎勾起一抹促狹的笑,“好好相愛,別再耍花槍了。”話落,他一踩油門,一下子就消失在空曠的馬路盡頭。


    中川剛拉著真衣回到店裏,筆直地就往他後麵的辦公室走去。


    大夥兒見剛才被梅崎帶走的真衣又被他給帶了回來,紛紛好奇地打量著。


    待他與真衣進入辦公室,莉莉、娜娜,還有那一票兄弟全挨近了惟一知情的金井。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莉莉盯著金井問,而其他人也一臉疑惑地望著他。


    金井一歎,“一言難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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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進到他的辦公室裏,真衣就像是突然回了魂似的甩開他的手。


    他轉頭瞪著她,眼底卻夾雜箸一點慶幸。


    是的,他是覺得慶幸,因為至少現在……她還安然無恙的在他麵前。


    “你到底想怎樣?”她瞪著他,神情嚴肅地質問著。


    “我想怎樣?”他皺起眉心,微帶懊惱,“我把你帶回來,你應該先感激我才對吧?”


    他以為她會因為他為她所做的一切感到感動、感到歡欣,可是她居然又是這種教人氣到吐血的態度。


    “感激你什麽?”她嗔瞪著他,“是你要我去的!”


    這莫名其妙的家夥,一下子把她推向另一個男人,一下子又擺出英雄救美的姿態!


    沒錯,她是挺慶幸他能在最後關頭出現,但是她不需要因此而感激得涕淚縱橫、五體投地吧?


    “是我要你去的沒錯,可是我反悔了,行不行?!”該死,這個女人就是有辦法惹他發火。


    也不想想會讓他如此生氣的到底是誰?要不是她十年前無故離去,要不是她一出現在他麵前就一副存心跟他作對且痛恨他的樣子,他會這麽對待她嗎?


    “你反悔?”她一怔,突然想起他方才對梅崎所說的那番話。


    他說她是他的女人,還說如果梅崎要帶她走就先打死他……


    他說那些話時是絕對認真的,隻是……他為什麽那麽說?


    他一副在乎她,好像已經愛了她一輩子似的,可是……當初一聲不吭跑掉的不就是他嗎?


    如果她在他心裏占著那麽重要的地位,為什麽十年前的那一夜卻將她獨自丟下?


    他讓她怨了他十年,讓她在黑暗中度過青春的十年,然後現在才大咧咧又理直氣壯地說她是他的女人?


    這算什麽?她又算是什麽?


    他可以一點罪惡感都沒有的占有她,不高興就一溜煙跑了,現在又突然發神經地要留住她,還說得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他的反複無常可是浪費了她十年的光陰啊!


    說句“她是我的女人”就要她忘記過去那灰暗的十年、就要她感激他救她脫離苦海、就要她毫無異議地留在他身邊?


    哪是這麽簡單的事?!哪是這麽容易就能一筆勾銷的事?!


    “你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她氣恨地瞪著他,“你知不知道我十年來是怎麽過的?!”


    她怎麽過?那她又有沒有想過他是怎麽過的?!


    她隨便蹺家到東京來晃一圈,然後屁股拍拍就走人,絲毫沒有想過他是怎麽的牽掛、懸念著她?


    “我呢?”他目光如炬般地盯視著她,“你知不知道我又是怎麽過的?!”


    “你?”她哼地冷笑,“你快活多了吧?”她想起她第一天來時,他差點兒就在這兒跟一個女人搞上了呢!


    他眉丘一隆,神情懊惱極了。“我快活?”他真是見鬼的快活!


    “難道不是?”她迎上他燃燒著的眸子。


    他眉心緊鎖,幾乎又要發標。“你……”


    他不否認自己是個狂狷的人,但她卻是惟一一個有辦法將他逼到近乎瘋狂邊緣的人。


    瞥見他眼中的火花,她心上一震,隱隱地有點畏怯;可是,她不想表現出軟弱的樣子,不想讓他覺得他可以吃定她。


    “別以為你把我帶回來就可以跟我要人情!”她說。


    他一把攫住她的手腕,將她整個人提了起來,“你以為我把你帶回來是為了跟你要人情?”


    她沒有搭腔,隻是倔強而冷傲地瞪著他。


    “你這個蠢女人!”他恨恨地說,“難道你不知道我把你帶回來是因為我不想你被其他的男人碰?”


    她眉心一擰,猛地甩脫了他的手。


    “如果你不想我被碰,就別要求我留在這裏!”她大叫著。


    “留你在這是為了保護你!”他說。


    “保護我?”其實他今天所說的每句話都打動了她,但是她不想讓他發現她十年來對他的恨及怨都是因為她喜歡他、忘不了他。


    假如他真的在乎她,為什麽還能若無其事地跟別的女人在一起,他應該像她一樣,什麽男人都無法碰!


    “在這種地方滿是像你這種肮髒下流的臭流氓,你跟我說什麽保護我?”


    她是個柔弱,甚至可以說是沒什麽個性的女人,但是一卯上他,她就會變得異常剛烈。


    這是因為她在乎他吧?如果她什麽都不在意,就不會有這麽大的反應。


    “我在你心目當中就是那種人嗎?”


    “你不是?”她迎上他的眼睛,一點都不肯軟化地瞪著他,“你對於過去所做過的事,連一丁點的罪惡感都沒有!”


    他眉心聚攏,神情懊惱,“跟你相處一晚就讓我整整一年不近女色,你還想我怎樣?!”


    說著,他驟然地將她撈進懷中,低頭歎近了她。


    他濃沉的男性氣息拂在她臉上,“這樣還不夠?還不夠嗎?!”


    他激動的神情、熱情的眼眸讓真衣怔愣得發不出聲音,她訥訥地凝望著他,禁不住地輕顫著。


    忽地,她發現自己的眼眶發熱,眶眶裏頭隱隱有什麽在蠢動著——


    那是眼淚,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淌下眼淚……


    是恐懼?是驚悸?是羞憤?是懊惱?是……是感動嗎?她不知道,真的不知道!


    “水野?”見她突然淌下淚水,他陡地一震。


    “你一年算什麽?算什麽?!”她激動而哽咽地捶打著他的胸口,“我……我這十年來都不敢跟男人交往又是誰的錯?!”


    他一怔。


    十年來都不敢跟男人交往?那不就是說……她根本就沒有什麽她所說的男人。


    他露出一記不合他身份年齡的稚氣笑意,“這麽說……我還是你惟一的男人?”


    “啊……”她怔望著他,開始後悔自己的一時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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