闊別五年,太原山依舊如他記憶中那樣嶙峋,特立的霸占住一大片,一年四季山腰以上的迷霧始終叫人看不清它的真麵目。


    這座山勢險峻,頂上有個聞名江湖的天下樓,正義俠士是人與除之而後快,引人人山卻是不歸路。


    正如這江湖,一踏入,無歸期。


    他負手於身後,立於懸崖處,勁風吹得他的衣袂飄飄,發絲飛揚,他的眼神卻深沉地猶如不可深不可測的崖底,藏有殺意,亦有濃濃的懷念。


    此刻,風行雲整個人仿佛沉浸於過往,孫夢瑕安靜站在一旁,她心知他心底有太多不願意道出的秘密,所以她不會逼他,既然選擇了他,便會守護他。


    不久,風行雲開口說:“太原山上有迷霧,東西南三麵各有小路可上山,唯獨北麵崎嶇男性,卻唯有這裏每日午後有兩刻鍾無雲也無霧,但能由此處登山者非有過人的輕功不可,你在這候著,我上山順道幫你查探你好友的下落。”


    “不,我隨你一道上山。”孫夢瑕望著他的背影執意道。


    她雖然不清楚風行雲為何離開又因何回來,但若是讓他一個人上山總是不放心,既然兩個人生死與共,也就沒有分開的理由。


    風行雲回身,漾了一抹微笑,“好啊,能跟上我就跟上來把!我不會停下來等你,因為若不在兩刻鍾內登頂便是死路一條,一刻鍾內若是沒追上我,你徑自下山等我。”


    濃霧一散,崎嶇的山勢立刻映入眼前,孫夢瑕不由得歎了一聲,不過非是歎難行,而是驚詫於霧散後的景致,若是能一登山峰遠眺影視此生一夢了。


    “該走了。”話語放落,風行雲隨即淩空一躍,腳尖踩於崖邊的縫隙,進而借力使力繼續攀高。


    眼見前頭的身影越來越小,孫夢瑕卻是吃力地追在後頭,時間慢慢消失在逐漸緩下的腳步,汗水淋漓,即便她已經強過一般的高手,但體力上仍然輸給男人,最後還是失去了眼前的目標。她頹喪的在原地喘息。


    記得風行雲的叮嚀,她也不是不懂得適可而止,隻是終究難以放心那個如風一樣的男子。她實在無法忘記適才那驚鴻一瞥——風行雲的神情宛若同歸於盡。


    他是想殺了誰?


    可惜的是自己已經無法追上他……回頭嗎?


    望了望前方的高聳,她微眯了眼似是在估量,最後牙一咬,再次向上攀爬,約莫幾個步伐後,她看見風行雲,笑意盈盈地在等她。


    她本以為他不會等候。


    他也以為自己不會等,然而他還是停下腳步——等他。


    從不等人,他也隻等她一人。


    孫夢瑕但笑不語,而後風行雲繼續向上攀高,不夠這回,他有意放慢腳步,能跟上他腳程的,即使是男人也未必能做得到,往後會有名女子跟隨在他身後,他得慢慢習慣


    這個令他微笑的改變。


    一路奔馳,逼近山巔時,迷霧再起,瞬間視線所及的範圍隻剩下手臂寬。


    “跟著我。”風行雲握住孫夢瑕的收,準確無誤的走向天下樓的方向。


    孫夢瑕完全信任他。順著他的步伐往前,約莫又過了一刻鍾,眼前佇立了一塊大石,石頭上留下蒼勁有力的三個墨跡——天下樓。


    莫怪自己會尋不到天下樓,隻怕沒有風行雲帶領,即便上了山她也無法尋獲,那不懂武功的婉兒有可能會在此地嗎?


    “何人來此?”


    一個眨眼,他們立刻被數十名身穿青衣的人包圍。


    連他都不認識,應該是這五年才入門。“叫你們樓主出來見我。”


    “放肆!樓主豈是你想見就能見,找死!”


    青衣人立刻起了殺意,抽刀拔劍對準他們二人。


    “不成氣候。”風行雲輕聲低喃,隨即以迅疾的速度將一幹人統統打倒在地,縱使不惦記答應孫夢瑕的事情,這幫人也無需他動手。


    “該死,殺了他們!”


    聶月河走至他們麵前,直視著風行雲。“樓主,您終於回來了嗎?”


    其他人一聽聶月河喊這陌生的男人一聲樓主莫不瞠目結舌,天下樓的樓主不是馮昭日嗎?這男人究竟是誰?


    “我說了我不是樓主,聶月河你心底不是也這麽想的嗎?”馮昭日看著自己,聶月河看著又是誰,他心知肚明。


    “前樓主將樓主之位傳於您,您便是天下樓的樓主。”縱然他是他的情敵,但是也是自己唯一願意屈服的人,這男人的功夫已經達到臻境,心機之重無人可比。


    “懶得和你說話,我有事要來問你。”他轉頭看了孫夢瑕一眼。


    孫夢瑕連忙開口問:“請問是否有一名程婉兒姑娘來到天下樓?”


    “程婉兒?”聶月河重複了一遍後搖頭。“這裏沒有這個人。”


    “再請問若是要天下樓殺人,該如何聯絡?”孫夢瑕記得眼前的男人正是那日石府外頭與她較量的男人。


    “你有想殺的人?”


    “沒有。”


    “那就沒有必要知道。”


    “石霸是何人欲殺?”


    “想殺他的人多如過江之鯽。”聶月河不耐孫夢瑕的問題迅速打發她。“風行雲,你重回天下樓,隻是帶她來問問題的嗎?”這才是他在意的。


    “馮昭日呢?”


    聶月河一聽見他提起馮昭日,即刻防備,眼神更竄出一絲殺意。“找她何事?”


    “她派了人來殺我,你說我該不該回敬?”輕輕一瞥,風行雲便看出他想出手。


    “不要輕舉妄動。你從來就不是我的對手。”


    聶月河深深瞅下風行雲,內心正在四口該不該讓他們兩人見麵。


    “她在等我不是嗎?”


    他如她所願,回來了。


    他,回來了?


    馮昭日一聽見通報,稍事打扮隨即前來大廳見她的故人,亦是她是所愛之人。


    她支開所有的人,單獨與他會麵。走人大廳,看到熟悉的背影,她差點便要抱住朝思暮想的男人,最後仍是強忍住內心的激動,她穩定步伐,慢慢踏入。


    “這趟是準備回來了嗎?”她問。


    風行雲背對著她,佇立在一張霸氣的玉石椅之前,椅子所刻的乃是天上的神龍,便是要彰顯坐上此位的人是何等尊貴。尊貴……哼,最後也是死路一條。


    “解藥呢?”他懶得和馮昭日廢話,此趟前來就是要徹底斷了和天下樓的所有關聯。


    原來馮力萬怕他有二心也對他用毒,他尋過幾位知名的大夫,給他的解藥都隻有一個——解鈴還需係鈴人,他隻得千裏迢迢回來這一趟。


    他是為了解藥而回來……嗬,她早該猜到的,這男人怎麽可能為了自己回來,


    她對這個男人永遠是又恨又愛。


    “除非你願意回來,要不,你永遠都得不到解藥。”無論用什麽方式,她都要這個男人留在自己身邊,即使他殺了她的親爹,她依舊癡戀。


    “回來?”風行雲緩緩轉過身,雙手負於身後,淩厲的眸子毫無溫度地停在馮昭日那張絕美的容顏上,“要我回來,我必定胡殺了你……用你的命換我回來值得嗎?”馮昭日曾經是他疼愛的師妹,但從他離開天下樓後,所有的情早已隨著他的步伐埋入黃沙之下。


    “你屬於天下樓,屬於我。”她忿忿的說。


    風行雲走近她。“錯了,你的命才是我的,若再逼我,我定會讓你生不如死。”他撩起她一縷發絲輕語道。


    溫柔的嗓音卻似是地府來的鬼差,叫人膽戰心驚。


    “你以為孫夢瑕能保住你?”她這問題讓風行雲腳步稍微停頓。“一旦你除了事情,我敢保證她會第一個離開你……”


    馮昭日的話,還沒有說完,纖細的頸子已遭風行雲的收扣住。此時,聶月河也現身,手持劍鋒直指著他,他不敢出聲就怕觸怒風行雲讓他痛下殺手,天下樓的存亡,天下樓的樓主是睡,他都不在意,他在乎的隻有眼前的女子。


    風行雲看也不看聶月河,牢牢盯著馮昭日。“要是她出了什麽事,我保證……你將後悔認識我,聽懂了沒?”說完,他放手離開大廳。


    馮昭日的頸子上已留有紅色的痕跡,聶月河趕緊抱住她。


    “不要招惹他,論狠勁,你絕對比不上他。”


    “放開我!”馮昭日氣憤地推開聶月河,一手捂著脖子一手握著拳。


    很好,風行雲,既然你絕情沒拿我也不必對你手下留情了,你既然殺了我爹,我便要你一嚐失去的痛楚。


    愛與恨永遠是正反兩麵。


    馮力萬親自對他下毒,他心知這毒隻有馮昭日才能解,但若是她不願解,他亦有辦法另尋他法,這也是他此刻會出現在藥樓的理由。


    不一會,他找到了太原山特有的藥草,隨即離開。


    孫夢瑕呆在門口,一見到風行雲,終於露出安心的笑容。


    “有找到你想找的人嗎?”


    “沒有,婉兒應該不在此處。”最後希望一斷,她現在也不知要上哪去尋人。


    “我們離開吧。”


    待兩人就要離開天下樓之前,原本立於一旁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們當天下樓是客棧嗎?”


    “若有提供住宿,我到是願意住一晚。”風行雲回到。


    發話者見風行雲竟還是不知死活,一時拉不下臉來,隨即提劍快攻,可惜不過數招,手上的劍變落地,他整個人也倒在地上,狼狽不堪。


    “素質越來越差了,不想死的還不讓開!”


    “這裏絕不是任人輕鬆離開的地方。”聶月河現身的同時,手上也多了一把刀。


    “你想阻止我?非常有趣,看看你這些年究竟精進了多上吧!”話語放落,風行雲隨即時起地上的劍,意外迅速讓聶月河失去攻擊的能力。


    雖然答應不在孫夢瑕的麵前殺人會讓他綁手綁腳,不過也算另一種挑戰——在不殺的情況下,他能占幾成上風呢?他倒是拭目以待自己的表現。


    那一方隨即展開廝殺,孫夢瑕這邊也沒閑著,眾人一擁而上準備拿下她,本以為隻是個裝飾品的姑娘家,幾次來回之後,眾人才驚覺不能笑看此女,因此紛紛拿出真本事。一時之間,孫夢瑕被困住難以脫身,不過仍在她可獨行應付的情況下,她甚至能稍微分心注意風行雲那邊的動靜。


    就在雙方都還在纏鬥之際,一抹青色的身影忽然縱身,孫夢瑕第一個發現那抹身影,是蘭兒,看穿她仍想殺風行雲,她沒有多想,連忙虛晃幾招,閃過接下來的招式,迅速來到風行雲身後,提劍阻止蘭兒,雙劍交鋒,擦出鏗鏘的聲響,蘭兒飛身而來的力道硬是強過孫夢瑕,肩膀被貫穿,她吃痛的咬住聲音,被迫連退幾步。


    沒了意識的蘭兒,腦中隻剩下最後一道命令,殺了風行雲!


    因此,她始終虎視眈眈找尋風行雲的破綻。


    孫夢瑕察覺蘭兒的眼神有異,也發現她的攻擊招式似乎變淩厲了,卻不知是什麽原因,隻能盡全力阻擋她殺害風行雲。


    忽然,遠方傳來一個清麗響亮的命令———


    “蘭兒,殺了孫夢瑕!”


    聽見這幾個字,蘭兒本無心的劍立刻直取孫夢瑕的致命處,孫夢瑕閃避,迅速揮開了蘭兒的劍,這時,蘭兒身後一灑,不知灑出什麽,沾上孫夢瑕的眼,令她差點握不住手上的劍,整個人無法再反擊。


    風行雲乍見她受傷,強烈又陰冷的怒意頓時驟升,跟著反手劃開聶月河腰部的衣服,令聶月河順勢往後退,他便趁這機會抱住受傷又似中毒的孫夢瑕。


    他一靠近,孫夢瑕曉得是他,沒有反抗,自責的表示:“抱歉,拖累你了。”眼下她看不見又受傷已是累贅。


    “你的命是我的,沒有我同意,誰也拿不走。”他淺淺一笑,又說:“其實,你這樣對我比較好……”一個旋身,他直接麵對逼命的蘭兒,稍稍側身,避開劍鋒,顯示斬斷她一隻手臂,淒厲的喊叫聲劃破天際,繼而他有毫不留情直接刺入她的腹部,似是打算讓她痛到死。


    瞬間,孫夢瑕清楚他的意思,她眼睛有傷至少看不見他殺人。


    眾人見狀,全部震懾於他的狠毒手段,一下子無人敢再靠近。


    聶月河看見地上仍在掙紮的蘭兒,於心不忍,隨即結束她的性命。


    風行雲吧孫夢瑕摟在懷裏,注視站在遠處的馮昭日,冷眸閃過濃濃的殺意。


    馮昭日的命,他要定了。


    兩人離開太原山,風行雲隨即趕往千梅穀。


    千梅穀和天下樓原本素無交情,因千梅穀前任老穀主對太原山上的某一種草藥深感興趣,於是親自來求藥草,天下樓卻要千梅穀答應聯姻結盟,否則無法贈與藥草。老穀主為了罕見的藥草,故而答應孫女段水瑤嫁給風行雲,但另有一但書,必須入主千梅穀。馮昭日不給解藥,風行雲想到千梅穀,因此才會從要嘍帶來千梅穀需要的珍貴藥草。


    他向來不愛欠人。


    段水瑤看見風行雲帶來受傷的姑娘,繼而立刻派人檢查孫夢瑕的傷勢,臉上先是驚訝,繼而立刻派人檢查孫夢瑕的傷勢。


    “肩上的傷無恙,倒是眼睛上的毒……需要一點時間治療,快則一個月,慢則三個月,那毒……不好解。”她慢慢說,等著風行雲接話。


    風行雲沒有二話,隨即拿出“花無夜”。


    段水瑤見狀,神色小小露喜,自是毫不客氣收下,她有許多藥方、毒藥都得靠這味藥草了。


    其實,她早明白風行雲無意娶自己,因此對得到“花無夜”這是早已經死了心,沒想到此刻能親眼見到罕見的藥草,讓她不禁想要得到更多。


    “救她,小事。那你呢?我看你身上也被下了毒,還是更嚴重的一種……難道你不想用這“花無夜”先替自己解毒嗎?反正她頂多是瞎,但你可不同了,這毒最後可是會讓你死呢。”除了貪心以外,她也想了解躺在床上的女人究竟與風行雲有多深的關係,畢竟這可是她頭一次見他為了一個毫不相幹的人透出一絲絲的……擔憂。


    有趣了。


    據太輔回報,他和雲劍山的孫夢瑕走的很近,若是他心係此女,對她自是有弊有利。利的是無須和這難以看透的男人相處,弊是從此“花無夜”難以再得。


    “先救她。”風行雲沒有絲毫猶豫。


    段水瑤楞了一下,“她對你很重要?”


    “這不關你的事,先救她。”嘖嘖,本以為無情無心的風行雲隻在意自己一人,看來這棵朽木居然也有發芽的一天,真叫人吃驚。


    “好,既然如此,我便先救她,當然了,如果能有更多的“花無夜”,我也能順便救你。”


    “你真有辦法解?”


    段水瑤仔細觀察風行雲的五官,還示意他伸出雙掌,最後下了結論:“是複雜了點,不過還難不倒我。”她可是千梅穀的穀主,天下奇毒都在她掌握之中。“我先問一下,她……對你有多重要?”


    “她死,千梅穀勢必陪葬。”


    唉呀呀,何必把話說那麽重,隻要稍微提點一下下就好了。


    “放心,我保證她平安無事。”


    孫夢瑕瞎了,暫時的。


    她肩上的傷沒有問題,隻是眼睛中毒,需要一段時間才能重見天明,不過段水瑤已保證她不會有事,這才讓他安心。


    ……安心?


    有多久了?


    除了之前係在他手腕上的鏈子之外,有多久他心底都沒有更重要的事物來填補?


    身為殺手,從小他便被教育成心底除了自己,除了任務以外不可再裝下任何東西,人事物都不可,一旦無心才能活命,為了活下去,他記住了,從此內心隻有自己,甚至是一塊長大的同輩,對他來說也是敵人。


    天下樓並非遮風擋雨的地方,這是殺人不眨眼的地府。


    這裏沒有任何情誼,隻有任務,一旦出錯,隨時有人能夠取代,所有人也在虎視眈眈,等著看他從高處跌落。


    他自然也無須去擔負旁人的生死,無論是誰,是生是死都與他無關……除了眼前的她。


    起初,她特別的行事作風便引起他的注意,本想試出她的真心,看過太多人,生死關頭上總會露出真正的本性,然而這丫頭竟是始終如一,絕不會改變自己的新年,著實令他驚豔不已。


    尤其,他始終記得上回她說過的那句話——


    行雲,我想保護的人——是你。


    這是頭一次有人義無反顧隻為保護他。


    縱使他心殘如獸,也無法不為這句話感到心動,她真的是為了自己且別無所求。


    從來不希冀身邊有人陪伴,反正一個人行走江湖更安全,不過最近他竟動了想要多一個人作陪的念頭,如果是她,應該會讓他安心。


    如今,心底多了一個人,他感受到的是前所未有的平靜踏實。


    若說進入天下樓是他人生第一次改變,離開是第二次,那麽認識孫夢瑕便是第三次了。


    他握住孫夢瑕的收,嘴角淺淺上揚。


    而且更重要的是,因為她的個性認真,他也很喜歡逗她,似乎還逗上癮了。


    原來找到一個讓自己願意分心重視的人,感覺還不壞。


    “我怎可能會需要你保護……傻丫頭。”


    她也瞎了嗎?


    風行雲居然在笑,嘖嘖,太詭異了。看來孫夢瑕還真有點本事,竟然能讓這沒心沒肝沒血沒淚的男人露出笑容,真是破天荒的頭一遭。


    看來,她和風行雲應該是不必再遵守爺爺那個無聊的約定了。


    “穀主,您不怕招來殺身之禍嗎?”蒼鶩站在段水瑤身後,冷冷地問。


    “嗬,怕的話就不敢站在這兒了,孫夢瑕沒醒過來之前,我肯定是不會出事。”段水瑤說完,轉身離開,身後的蒼鶩亦步亦趨。“太衛,我曉得你對風行雲不滿意,坦白說他入主千梅穀,我也是百般不情願,無奈這是爺爺所說,身為孫兒自當遵守,不過這會兒看來,應該是沒問題了,所以,你也別再去找風行雲的麻煩,他可是比毒還要毒上千倍的人。”


    “隻要他別再打千梅穀的主意,我斷是不會無聊去找上他。”他一心認定普天之下,除了眼前的段水瑤,誰都沒有資格擔任千梅穀的穀主。


    段水瑤聽完,忍不住歎了口氣,拍拍蒼鶩的肩膀。“我就知道你對我最忠心了。”


    “穀主話中有話,不如直說了把。”


    “雖然我手上已有“花無夜”,不過仍未獲得“花無夜”的種子,實為可惜。”原本氣憤爺爺的恣意妄為,結果她對“花無夜”也難以放下。


    蒼鶩凝視著段水瑤嬌美的容貌,露出一抹寵溺的笑容。“我會幫穀主拿到。”


    不計任何代價,他都會完成段水瑤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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