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求別的了,我們好幾家的一大群人過來,沒點東西路費都報銷不上。”  字明均忍著沒冷哼出來,隻是說:“愛莫能助。”  話題斷了也沒人續,氣氛是介於緊張和隨意間的尷尬。  突然,電梯門緩緩打開,狹小空間被注入新鮮的空氣與燈光,不知誰在人團裏長舒一口氣。  字明均所占的位置並不好,索性前麵的人比他矮。  白連璽背光站在電梯門口,又是讓人挑不出錯的職業假笑。字明均覺得白連璽隔絕的光不是燈光,發散在他周身的是救世主一般神聖的光輝。  “先生女士們,本酒店客人請刷卡乘梯,非入住酒店的客人請在大廳稍等。”短短一句,似有魔力。有人率先抱著器材擠出電梯,陸陸續續一廂人才得以解放。  酒店大堂一時間熱鬧得不行。字明均站在很邊緣的位置,那群記者看似正三五個聚在一起同行聊天,實際上都盯著他。  白連璽還在工作當中,神情自然嚴肅,先把剛聞訊而來的酒店安保人員和湊熱鬧的人請走,又拿著一步對講機不知道在和誰說話:“把二層小廳的鑰匙拿來給我。”  看著大家都有事情做,字明均連個交談對象都沒有實在有點違和。手下意識地去摸手機,才想起自己走時根本沒拿。  “白經理,這邊先麻煩你一下,我得去打個電話。”字明均走到近一點的地方,小聲說。  “嗯,我們待會兒應該會安排您的朋友去二樓。”  字明均苦笑,姑且沒在用詞上辯駁:“不好意思啊弄成這樣。”  白連璽白連璽又開了對講機正在交涉,便沒回應,隻是微微點頭。於是字明均毅然走進樓梯間,身後隱隱還能聽見白連璽對企圖尾隨他的人說:“這位先生,我們一樓也有洗手間,不用走樓梯。”  等字明均拿卡刷開了自己房間的門,衝進去,門因開合幅度過大發出聲響,他的手機還躺在床上震個不停。  詹一江最好能把情況解釋清楚。字明均抓起手機一看,愣住了。  他從沒想過的是,電話是尋興的大老板打來的。  尋興涉足的產業範圍很廣,文娛隻是其中相對重視的之一。而大老板,有幸見過兩次麵,不記得什麽時候存的電話。  這些顯然都不是重點,依照字明均原本以為的,這是一場別有用心的炒作,三天熱度,究其深意最多也就是極小範圍用意明確的商業抹黑。  但驚動大老板的多半都不會是什麽好事。  字明均拿起手機,按了一下鎖屏鍵,震動停止,又過了三五聲對方才掛斷。  直覺告訴他這個電話還不能接。  通話記錄裏一串紅,其中詹一江以一敵眾,初步估算打了二十次以上。  字明均隨手點了一個,還沒把手機放到耳邊就接通了。  “你幹什麽去了?”  字明均沒答:“一群人在這兒堵我,我該說點兒啥嗎?”  “別衝動,先保持沉默。”詹一江稍微平靜一點,“黃思嬌那邊是要造反嗎?之前說想再炒一下緋聞我就答應了,畢竟雙方受益。結果自己跑到微博說那麽暗示性的話,真當咱們軟柿子啊。”  “所以事情是真的假的?”字明均直截了當地問。  孩子是誰的不重要,反正不是字明均的。但事情的真假將會決定事情的性質,是炒作還是找人背鍋。  “......我聽說是真的。”詹一江又補充,“好像還是位老總的。”  好像一根線穿過所有四散的珠子,字明均了然。  “詹哥你知道嗎?”字明均頓了一下,“剛剛魏總給我打電話了。”  作者有話說:第13章   “魏總......咱們公司的,魏總?”  “嗯。”  “你接了?”  “沒有。”  詹一江那頭思考一會兒,對他說:“如果魏總再打來,你還是接一下吧。”  字明均同他基本認定了這口鍋原本屬於誰,卻也因此處在了更被動的位置。  “所以你不知道這件事?”字明均還是這麽問了一句。  如此迅猛的攻勢,也不知道砸了多少錢在上麵。  詹一江無奈道:“可能比你早十分鍾。”  最不可思議的是魏總這時候打來電話,好像也是剛得到消息一樣。  不應該啊,難道應了那句話,女人心,海底針?  “好吧。”字明均轉而想起另一頗為嚴峻的問題,“我樓下那群人怎麽辦?”  “先別管他們,晚點我這邊替你發個聲明,然後你自己想辦法從後門溜吧,我已經給小夏打電話讓他去接你了。”  對哦,字明均突然想起自己的新助理。  “然後呢?”  “隨便你們去哪,絕對別讓記者采訪。”  “知道了。”  結束了通話,字明均一邊冷靜地收拾東西,一邊等魏總的新來電。  樓下那群記者裏有心思敏銳的已經開始預測字明均的躲避計劃,他們同公司的三五個人分開行動,堵好了幾個重要出口準備守株待兔。  又過了一會,意料之中的,字明均接到了來自助理夏樂的電話。  “字哥,我在東邊的那個小門,是輛黑色別克。”  “我現在過來。”  客戶經理白連璽帶著越積越多的記者往樓上走,模棱兩可地表示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有的記者早已又累又渴,聽這話還是有七八分高興的,自然也有人懷疑這是緩兵之計,表示就在大廳坐著不走了,除非見到字明均本人。  這聽似確實是個行得通的計劃,畢竟字明均是不太可能長住於此的。  “其實這也是我希望的,據說我們酒店的長期租約平均下來比單天還貴。”白連璽笑了一下,說完還像剛透露了什麽商業機密一樣心虛地看看身後。  沒有老板就好。  “???”一群記者隻不明覺厲。  “沒毛病啊,他們大明星哪在乎這點小差價。”有個記者比較自來熟,語氣友善地套話道,“你們這兒是不是挺多長期租住的?”  “目前還沒有過。”白連璽答得自然,“您要是想租,我們老板說不定願意給第一位大客戶打個九五折。”  “哈哈哈不用了。”那記者再看白連璽仿佛是在看一個財迷。  又過了幾分鍾,還是那名記者,隻見他騰一下站起來,說:“那啥,我出去溜達溜達,太悶了。”  白連璽點頭,眼睛卻一直盯著半遮在對方發梢下的藍牙耳機。  “東西你幫我看一下吧。”對方看出白連璽很警惕,無所謂地把空無一物的衣服口袋扯出來給他看,再慢悠悠把他放在腳旁的器材指給他看,半開玩笑道,“全部身家都交給你了。”  “您請快去快回,九景龍延將不會為您個人物品的丟失或損壞承擔任何責任。”白連璽並不怎麽給麵子。  這次記者沒答話,徑自離開了。  樓底下夏樂把大別克停在了一個很隱蔽的地方,一側是不寬的一條路。另一側就隻有黑不溜秋的一片灌木叢。那地方本就沒什麽人去,路燈裝的不多,他隻好打開車內的小照明燈方便字明均找到。  剛停下一分鍾不到,不知道從哪裏冒出兩個男人,一人嘴裏叼著根煙,挺年輕的樣子,另一個手裏拿了台索尼。  夏樂雖然累計上任第二天,但他知道該注意什麽。那台照相機出現在視野的時候他整個人哆嗦了一下,察覺事情並不簡單。  “你們兩個擋路了。”夏樂開了車窗把頭探出去,對那兩個人說。  “你不是停這兒了嗎?”那攝像機的男人說。  “我......大晚上有什麽好照的。”夏樂忍不住問出來。  那兩人對視一眼,叼煙那個好像忍著笑。  “本來我們想說拍個人寫真,借你車燈用用。”  另一個人補充:“忒假了,我們幹什麽的你不知道嗎?”  麵對這樣的坦然夏樂反而憋不出一句話。  “都是混飯吃,我門就站在這兒也不違反誰家的規則不是?”  突然後麵的車門有了細微聲響,再接下來的一秒之內車門經曆了大開大閉。如果沒有關門時的那聲巨響,已經坐在車裏的字明均恐怕是個天降的神仙。  “字哥!”夏樂聽到車外那兩個男人罵了句,趕緊關上車窗,鎖了門。  “把車燈關上。”字明均整個人縮在副駕駛位後麵的空間。  “是。”燈滅了。  接著是落針可聞的十幾秒種。字明均那側開始有人敲車窗。  “夏樂你聽著,我數五秒鍾你連按十聲喇叭,按完直接開車走,隨便去哪兒。”  “啊?”夏樂不理解但還是答應了。  “五,四,三,二......”駕駛位上的夏樂覺得字明均好像卯足了勁,但他沒回頭看,就隻全神貫注地請按在方向盤上。  “一!”  “嘀————!嘀————!”電光火石間,噪音四起,夏樂覺得有股冷風灌進後脖子,心想這也太刺激了吧。  等他十下按完,一回頭,車內隻剩了他一個人。  “字哥?”  沒有人回應。  又有人敲窗戶,真煩。  夏樂一腳踩下油門,走了。其實他不知道該去哪兒,於是控製著節奏,從後視鏡看著兩個忽遠忽近的人,自言自語了一句:“夜跑辛苦啦。”  -  字明均的大腦是半空白狀態,一氣嗬成的動作往往需要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此時的他正極度委屈地蜷縮在一叢灌木裏,如果把樹枝剪幹淨再把他單獨拎出來一定是塊形態詭異的雕塑。他盡力不發出聲音,包括不那麽可控的衣服布料與植物的摩擦聲,甚至連呼吸聲都嚐試著放緩,嘴微張著允許冷空氣侵食口腔內的溫度,隻是不想吐一口白汽暴露位置。  這次是真的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字明均腿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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