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啊,您還會看相?”字明均這會兒的脾氣不足夠好,聽著稍有些衝。  司機不說話了。  大概二十分鍾,車到尋興那棟大廈的附近,司機師傅問:“去車庫吧,上麵人來人往的。”  其實字明均本來已經無所謂了,他約車的時候也是定位在地麵。  “好,謝謝。”  之後又是一陣沉默,字明均賞風景,賞著賞著隻剩了混凝土牆壁。  “你還年輕,未來還有無限可能,支持你的人很多很多。”  車緩緩停在一個靠近電梯的位置,這是字明均拉開車門時司機師傅說的最後一句。  本來字明均這兩天聽安慰聽到耳朵長繭,動不動就要起雞皮疙瘩,可這一句來自陌生人的,好像格外入味。  他真情實感地回了一句謝謝,關上車門走了。  看來他的問題真的很大,那個司機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僅憑一張臉就認出他。  這說明他的事情出圈了,以問題的性質來看說不定那天就會出現在教科書裏。  這是和影史留名不太一樣的留名方式。  像詹一江說的呢,同樣是火,火起來再說。  作者有話說:第68章   “你好,找詹一江。”  尋興用來接待的樓層一般是10層,12層則為辦公區,此外字明均直接到12層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隻來過12層,且所有他今天可能需要見的人都在這一層。  前台聽出了他的聲音,抬頭一看果然是。  “字先生我帶您去裏麵。”  字明均點頭,跟她走到詹一江的辦公位。  “他應該已經到公司了,要不你在這裏等,或者我幫你看看有沒有空的會議室?”  詹一江還沒找到,周圍的一圈同事可都已經注意到他了,一時間十幾雙眨巴眨巴的眼睛好奇地望著他,還都要佯裝不經意。  “看看有沒有會議室吧,麻煩了。”  “不麻煩不麻煩。”於是二人一路走到那一排隔間,一直到最後一間才是空的。  “最近公司事務比較多。”  字明均一個人就貢獻了不少。  “嗯理解,那我先在這等一下?”  “嗯,麻煩您稍等吧。”  會議室不小,字明均找了個稍微能曬到點太陽的位置坐下。  詹一江很快就過來了,字明均那時剛稍起了些睡意。  “久等。”他一推門就看到一身黑色的字明均安靜地仰靠在轉椅上,除了臉和脖子都沐浴著陽光。  親臨此景的詹一江會想,這個人如果專攻青春電影也可以讓個人商業價值達到最高。  眼睫勾人,臉頰白嫩,最近這段時間少年感好像比原來更重了,像穿越回了學生時代。  再一想,戀愛是良藥並非全無依據。  “怎麽會。”  “想好了?”詹一江也不客氣,他最近很忙,這基本可以歸功於字明均。  “想好了。”字明均把手機屏扣在桌麵,屏蔽了所有可能幹擾到他的外界因素。  “嗯。”詹一江至此都不認為自己會對字明均的選擇感到奇怪。  “明年三月過後,我會去萬象。”  當這句話每一個字都吐字清晰毫不含糊,絲毫沒有聽錯的可能卻與自己本意相違背時,人會在某個瞬間懷疑自己在夢裏。  詹一江大概就有了這一秒的延遲,可他第一百次試圖理解字明均意思的時候,萬象作為最不被看好的一個從三個選項中脫穎而出,這確實是他震驚。  “啊?”詹一江當即怒了,“你說什麽,非要去萬象,不是尋興也不是兩家聯合?”  “嗯。”  這麽坦蕩的語氣,聽不出絲毫的猶豫。詹一江知道字明均是認真的,是下定決心無意改變的那種。  “你就對萬象那麽有把握?”他需要什麽樣的把握是指什麽字明均和詹一江心照不宣。  尤其是字明均,還沒有看到這次的突發事件導致他失掉了多少的資源。  詹一江煩是因為這些代言和活動很搶手。為了讓眼前這小子有更好的前途他都不知道去了多少飯局喝吐過多少次,就在兩周前,他決定誓死爭取繼續做字明均經紀人的機會,他要他在自己眼前一步一步走到常人難以企及的高度。  “詹哥我說真的,沒有。”字明均特別從容,好像說有的好事和壞事都是無關於他的一樣。  “那是為什麽?”詹一江簡直不敢相信,“所以唯一的理由就是不想繼續在尋興?”  字明均不說話,時間每推進一點答案就更明顯一點。他不想說的,詹一江都會意了。  有些話說出來就太傷感情了,而沒說出去的話則能有權被誤解,自憑想象便是。  “尋興虧待過你?”  字明均幾秒後搖搖頭。  “我虧待過你?”  換來毫不猶豫地搖頭。  詹一江右手拍上桌子,很響的一聲。  “我就是覺得......尋興不知道我真正想要什麽。”字明均自己起頭,這一發聲正如外科醫生用手術刀精準割下的第一劃。  “我是幼稚,幼稚到我自己都想打自己,有的時候甚至會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什麽精神疾病才會總是高懸叛逆大旗去拿最珍貴的東西冒最無聊的險。先是小吃街又是川菜館,我總是誤以為自己幹著這份工作還能走在大街不會被陌生人突然喊出名字,我居然還天真地談起了戀愛。”字明均講的都是事實,盡管事件與事件結合在一起半點不像是誰家的頑劣孩子做出來的。  “這和你去萬象無關。”  可謂一針見血,字明均本人是很認同這點的。  “本質上確實沒有。”  看起來字明均並不打算好好解釋。  詹一江氣得搖頭,又斷斷續續笑出來:“我以前以為你隻是幼稚,但不是傻。”也是一個單獨的句子。  但詹一江很想好好跟他說說:“首先萬象肯定不會像我們一樣用心培養你,他們資源再多,也都不是你的。其次呢,這點你可能不知道,萬象的人出事的時候都是怎麽挺過來的,都是靠同公司不太出名的同事墊過來的。而你現在去,隻能是墊別人的。”  話說到一半字明均就不太能坐得住了,從過往案例來看,他說的確實不是危言聳聽。  “他們那天非要破壞行規來一個聯合培養,就是因為知道你不會在兩個單項裏選萬象,能懂嗎?”  連這句也是真的。  字明均絕望地發現他對自己幼稚的程度還沒有一個正確的認知。  如果今天詹一江沒和他說這些而他選的是萬象,後果他不一定擔得起。  話雖如此,他有選萬象的想法也當然有自己的理由。  “可是,我該怎麽辦。”完全不是疑問句。  字明均沒有去了解尋興在怎麽處理他的事,但已經足足四天,他本人還沒有在公眾麵前出現,解釋,或為自己的行為善後。  “今晚可以有一個記者會,或者直播,形式你挑,然後稿子待會兒給你。”  “有用嗎?”  剛才詹一江的語氣已經是極致柔和,字明均的就很嗆。  “想想你的資源,穆尋應的電影快殺青了,遊戲代言還有一年多,電視劇隨便選劇本,還有林勉的武俠片。”  原本這些都是一定穩穩握在字明均個人手上的,聽起來現在不再肯定了。  詹一江的專業水平不低,可字明均偶爾不滿他,都是因為他小心護著的職業道德。  有些人天生外熱心冷,或許詹一江並不是,但字明均就是這樣誤會的。  “如果我照你說的做了,這些都能回到從前,那好,我絕對服從,可我現在是個啥,您三番兩次地選擇所謂的職業道德而不是我,我究其不過挨在您職業道德底下的一塊泥,泥沒了踩踩還有新的,差我一個嗎?”  這些話出口是很傷人的,詹一江整個人凝固了一樣,半個話音都吐不出來。  字明均覺得自己過分了,但是他的卑微無助曾是真實的。  “可不嗎,你又有個性又有把柄可真是相當罕見,電視劇電視劇看不上,徒有清高的品味,你有那群人的運氣嗎?四年熬了一個電視劇男一出來,一拍電影就兩個男主一起出事,你等著看的吧,那電影拿穆尋應的名字當電影名都救不回來!”  相互贈予過狠毒的話,兩人咄咄逼人的勁頭終於散了。  並非誰的本意,也好歹是說出來了。  這次雙方是真的沉默了好久,久到詹一江也拉開把椅子坐下,隔著那張又長又寬的會議桌看著彼此的眼睛。  “舒坦了?”  字明均當然不會承認。  “剛才那些是真心的?”詹一江又問。  被問話的人需要正麵回答,最主要的是他現在無處可躲。  字明均點點頭,隨後又搖搖頭。最後歎一口氣,幹脆也不再看詹一江。轉而隨便找了桌子上的一瓶水盯著。  “我說的可都是真的,半點不摻假。帶了你四年的是我,主宰你身體二十多年的是你,有什麽看不出來的。”詹一江把自己的手機從桌上劃給字明均,上麵是澄清方案。  “選哪個你不用現在定,你可以看看萬象會怎麽做。”  字明沒著急看,他退出文檔,把文件轉發給了自己。  是詹一江默認可以的。  “做個對比總是好的。”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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