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兒,別走……唔……親親……」醉漢冷不防被推倒在地,胡亂捉住餘夙廷的小腿猛親著。


    看著醉漢的醜態,餘夙廷搖了搖頭,直接抬高腳,用腳底板賞他一個「吻」後,快步往丁喜芸的方向奔去。


    唉!真累人,若不是半路殺出這不知死活的醉漢,他應該早把荷包還給她了,若跟丟了,還真不知道能不能再遇上她。


    心裏嘟囔了幾句,餘夙廷加快腳步繼續跑著。


    當他繞進長巷,已不聞巷外的喧鬧,空寂的巷中異常沉靜,讓他沉穩的腳步聲聽來格外驚心動魄。


    驀地,在暗巷轉角,一根粗木棍突然落入眼底,他還不及反應,木棍便朝他襲來。


    「可惡!簡直太可惡!不要臉的死色鬼,我打死你、打死你!」


    伴隨著姑娘氣憤的咒罵聲落下,啪啪亂棍跟著朝他招呼過來。


    「姑娘你誤會了,不是我,唉唷!你別打了……」


    她好不容易使出吃奶的力氣推開醉漢,卻沒想到才跑沒多久,耳邊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意識到醉漢可能緊追著她不放,丁喜芸鼓足勇氣,決定好好給醉漢一個教訓。


    「混帳,你以為女人就好欺負的嗎?我打醒你,看你下次還敢不敢!」


    她受了驚嚇,就算打人的力道不重,一陣亂棒猛揮,還是讓人痛得頭昏腦脹。


    餘夙廷忍著搶下她手中木棍的衝動,怕自己失了力道會不小心傷了她,隻有邊抱著頭邊閃著嚷叫。「唉呀!別打了,姑娘,你認錯人了!別打了!」


    頭一回遇到如此囂張的登徒子,丁喜芸被嚇得沒魂,哪還有心思聽他到底說些什麽。


    「你混蛋、混蛋——」


    突然,木棍「啪」一聲,硬生生斷成兩截。


    看著木棍斷成兩截,她愕然地杵在原地,傻眼地瞪著手中半截木棍,久久無法反應過來。


    斷棍落在身邊,餘夙廷稍稍鬆了口氣之餘,忍不住看了她一眼,無奈地沉聲道:「姑娘,你知不知道你認錯人了!」


    話一說完,他一陣暈眩,差一點就要站不住腳。


    終於聽清楚他的話,她渾身一顫地問:「什、什麽?」


    見姑娘終於恢複理智,餘夙廷沒好氣道:「我方才幫你踹了那醉漢一腳,追著你隻是想還你荷包!」


    「四下無人,你又一直追著我不放,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看著她滿是狐疑、戒備的神態,餘夙廷心裏不是滋味到了極點。


    若不是他見鬼的大發善心追上來還她荷包,又怎麽會被她當登徒子打了一頓?


    滿腹不滿讓他的惡劣本性再度浮現,既然她方才打他打得「不留餘力」,他要點「撫慰」來解解痛也不為過吧?


    就讓她好好見識一下,什麽叫「壞人」!


    見他擰著眉沉著臉不說話,丁喜芸轉身欲走,他卻突然揚臂擋住她的去路。


    「別走!」


    她心猛地一窒,抬頭望著眼前男子無賴的行徑,強自鎮定地晃了晃手中的半截斷棍。「你想怎麽樣?別再過來喔,否則我是不會手下留情的!」


    看著她虛張聲勢的模樣,餘夙廷輕鬆奪下她手中的斷棍,揚唇流氣一笑,順勢摸了她軟嫩嫩的臉兒。「我想怎麽樣?爺兒還沒帶你去風流快活呢!怎麽能讓你就這樣離開?」


    聽著他的淫言穢語,她難堪又著急地不知所措,沒想到,他不規矩的手更加造次地摟住她的纖腰。


    「你、你放手!」感覺他燙熱的氣息襲來,撫過她細致小巧的耳垂,她奮力掙紮著。


    餘夙廷不顧她的反抗,環住她的纖腰,強拉近兩人的距離,挑眉輕笑。「不放又如何?」


    就近瞧著她嫩白臉兒,感覺姑娘家的馨香盈在鼻間,他忍不住想低頭汲取這股香味,名副其實吃盡她的嫩豆腐。


    她從未遭受如此無禮的對待,感覺他溫熱的鼻息親密的噴在頸間,掙脫不了,備受羞辱的淚水就這樣滑落臉龐。


    一滴濕熱液體順頰滴落他的臉龐,餘夙廷從意亂情迷中驚醒,抬頭驚見姑娘已淚流滿麵,看起來楚楚可憐。


    不知怎麽了,餘夙廷心裏柔軟的一塊突然被重重一擊。


    「你……我……」他停止住調戲她的惡作劇,訝然的看著她可憐委屈的模樣,頓時說不出話來。


    丁喜芸根本不想再聽他做任何解釋,強忍悲憤地瞪了他一眼,然後使勁一推,纖柔的身影迅速消失在深濃的夜色當中。


    【第二章】


    入夜,由汴河吹來的颯颯寒風,不斷在幽暗長巷中穿梭,呼鳴風聲,加深了夜裏淒冷寒意。


    丁喜芸無奈地穿街過巷,像例行公事一樣,又來到「盡歡坊」找爹了。


    幾日前,她才在此處遇到酒醉的色魔,又遇著一個空有張好麵皮的登徒子,她根本不願再踏上這裏一步,但她的心裏,始終放不下好賭的老爹,無法不擔心他會因為輸光銀子,被人痛打或是傷害。


    她感傷的思緒被賭坊前的喧嘩聲拉回,隻見幾個漢子拽著個老頭,不知在吵些什麽。


    瞧那熟悉的身影,她心一沉,不自覺加快腳步往前。


    「你們盡歡坊是怎麽回事?老子都說拿手抵債了,還不成嗎?」


    「這是咱們坊主的規定,本賭坊不取人手腳抵債。」


    與一般三教九流的賭坊不同,盡歡坊坊主不讓手下以威迫手段逼人還賭銀,多半是以合理的方式,供手氣不好的賭客借貸。


    「啐!你那什麽爛規矩?全汴京的賭坊都讓人拿手腳抵債,怎麽就盡歡坊不成?我聽你在放——」


    受不了老爹賭輸了銀子還硬賴帳,丁喜芸忍不住出聲製止。「爹!不要再鬧了!」


    突然見著個水靈靈的姑娘出現,賭坊前拉拉扯扯的動作霍然定住。


    丁老頭見狀,不假思索出聲求救。「芸兒,你可來了,快救救爹呀!」


    冷冷凝著老爹可悲的模樣,丁喜芸的心涼得徹底。「這回你又輸多少銀子?」


    丁老頭一頓,心虛的別開眼不敢回答。


    「小姑娘,你爹欠了賭坊一百兩,沒銀子還,你說該怎麽辦?」


    聞言,她頓時心灰意冷,她麵無表情的看著老爹。「該怎麽做就怎麽做,我已經沒銀子替他還了。」


    丁老頭聽女兒說出這般無情的話,惱得肝火大盛。「死丫頭!你說什麽沒良心的混帳話?」


    「我真的沒本事幫你還了。」她歎了口氣,聲音略顯苦澀。


    丁老頭不甘心地冷啐了聲,眸光不經意瞥見女兒清秀可愛的容貌時,腦中驀地閃過一個念頭。


    「有,你有本事替爹還。」


    她尚不及反應,老爹對拽著他的漢子低語。「你們坊主不讓人拿手腳抵債,但總收漂亮姑娘吧!瞧瞧,我女兒清秀可愛,單單純純,少說也值個幾百兩吧!」


    「爹!你瘋了!」訝於老爹說出這泯滅人性的話,丁喜芸簡直不敢置信。


    無視女兒吃驚的模樣,丁老頭繼續對漢子討價還價。「不然,你先去問問歡爺做不做這筆交易,若他滿意,我女兒就賣給他了。」


    「我不要!」


    「我是你爹,你哪來那麽多意見,況且要不要由歡爺說才算,人家若肯要你,你就要偷笑了。」


    沒料到老爹會這般無情,丁喜芸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我不要!不要!」


    見兩父女吵了起來,漢子一時拿不定主意,一手拽住丁喜芸的手腕。「別吵了,接不接受這筆交易,由咱們歡爺做主!」


    掙不開漢子的製伏,她在心裏打了個哆嗦。


    難道……她最終還是逃不過被賣掉的命運嗎?


    不!她不要接受這樣的結果!


    被強押進重重院落,丁喜芸萬萬沒想到,「盡歡坊」坊主居然同意老爹的交易,同意買了她抵賭債?!


    抵據一立,老爹心虛地離開,而她就這麽被賣了?!


    思緒恍恍悠悠,她心裏五味雜陳,苦澀與心酸交織著難以下咽的滋味。


    她不知道「盡歡坊」坊主為什麽要買她,更不敢想,現在去見那惡人的下場是什麽?


    在丁喜芸心緒輾轉起伏之時,一抹笑嗓落入耳底。


    「小美人兒,咱們又見麵了。」


    一聽到手下的請示,餘夙廷不假思索允了交易。


    上一回見過她與丁老頭在賭坊裏的爭執,卻沒想到他居然這麽沒良心,拿女兒來抵債。


    雖然她上次把他誤當酒鬼修理了一頓,但他也把她給惹哭了,這一來一回也算扯平。


    這一回有緣再相見,他不由得想起她或喜或瞋、或怒或氣的反應,心想,不如把她留在身邊當丫鬟,有她在身邊的日子,他一定不無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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