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早飯的章修鳴走進來,許杭連眸子都沒有抬一下,章修鳴拿起桌上的蘋果啃了一口:“你是不是很想知道,段燁霖的下落?或許你很快就能見到他了…嗯…不過或許隻是他的屍體。”蘋果清脆地被咬碎的聲音,魔鬼在吃人的時候,咬骨頭也會是這樣的聲音吧。許杭不知道有沒有聽見章修鳴的話,竟說了些奇怪的話:“那邊那個沙漏,裏麵不是沙子,而是人的骨灰吧?”順著許杭的手指看過去,章修鳴點了點頭,咽下蘋果:“是啊,怎麽,喜歡嗎?”許杭突然對著章修鳴笑了一下:“沒什麽,我隻是忘了告訴你,你吃的這個蘋果,我撒了點從沙漏裏取出來的‘沙子’。”蘋果啪得一下掉到地上。章修鳴隻愣了一秒,然後馬上俯下身摳著自己的嗓子嘔吐出來。“嘔…。咳咳咳……”看到這副模樣,許杭歪著腦袋道:“騙你的。”“你!”章修鳴擦著嘴角的水跡,憤怒不言而喻,他把許杭提起來,剛想打他,看到他臉上的淤青,把怒氣壓了又壓,然後把許杭扔在了地上。望著章修鳴被氣走的身影,許杭忍俊不禁,隻是那笑不是惡作劇得逞的笑意,而是對失敗者的嘲笑。“燁霖…你終於來了。”第124章 老實說,若不是被關在章家莊園裏這麽幾天,他也是無法想象沈京墨的日子的。他尚且不算被折磨,也身上多了一些傷口,何況沈京墨被取血來得淒慘呢?章家兩兄妹,都是瘋子。譬如現在,明明已經虛弱得快站不住了,還是要到他麵前撒野的章飲溪。“都是你!你要是不藏著沈京墨,他怎麽會去勾搭閻哥哥!你…咳咳…咳咳咳…”都這樣了還要發飆,真不知道她腦子裏想的是什麽。看不出來,還是個情種,許杭歎氣:“喜不喜歡這件事,與人無尤,全看自己。”“即便我得不到他,也不該是沈京墨得到!”“可惜了,章小姐你得不到的東西,已經到了別人的囊中,你除了羨慕嫉妒,別無可為。”章飲溪就是這樣,她霸道蠻橫,從來我行我素,即便是給別人的也要是自己不要的東西。她幾乎想啃下許杭的肉:“和我作對的都不會有好下場!你幫了他又有何用?嗬,我不管哥哥想對你做什麽,就算我在這兒折磨死你,哥哥也不會責罰我!”許杭把自己被她扯住的袖子拉出來,很惋惜的口氣道:“可惜了,章小姐,你若是比沈京墨早一點點遇到我,或許現在輸的也就不會是你了。”章飲溪一下子抬起頭來:“你什麽意思?”“你不覺得奇怪嗎?沈京墨毫無長處,又是個盲人,憑什麽他就能讓鬼爺青眼相待呢?”許杭一步一步把章飲溪引導到自己的世界中,“做人做事就要投其所好,章小姐,恕我直言,你現在所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鬼爺不喜歡的,你又怎麽能強求他會對你傾心呢?”章飲溪幾乎是瞬間就被唬住了。她想到了那天晚上,蕭閻看沈京墨的眼神,那麽溫柔那麽繾綣。可是沈京墨和自己根本沒得比,他哪點都不如自己,蕭閻除非是瞎了眼,否則怎麽會不知道魚目與珍珠的區別?沈京墨也就罷了,膽小且愚蠢,沒有那個腦子去攀附權貴。聽許杭的意思是,這一切是他做的?“你…你做了什麽?”“沒什麽,我隻是教了沈京墨一點點能讓人心生憐愛的辦法,他很受教,鬼爺也很吃這一套。”“是什麽辦法?你快說!快告訴我!”章飲溪拚命搖著許杭的肩膀,不過隻過了一會兒,她就覺察出不對勁,“不對,你為什麽會告訴我?你是他們那邊的人,你定是在騙我!”許杭指了指地上的鎖鏈:“章小姐,我身陷囹圄,騙你有什麽好處?若說企圖嘛,也有,自然是因為我想活下去。你要是能保證不動我,我就保證讓蕭閻對你改觀,怎麽樣?”看到章飲溪露出來渴望的眼神,許杭就知道,她心動了。“…口說無憑。”魚兒上鉤了,釣魚人很滿足。“那我就先讓你看看效果吧。”當日,章飲溪就一身素色旗袍,淡妝披發,清清秀秀的模樣,以給沈京墨賠罪為名去了蕭家宅院。蕭閻原本不見,說不放在心上,請章小姐回去,章飲溪就站在門口一動不動。期間,廖勤走出來好幾次勸她回去,她隻搖搖頭,堅持要得到原諒才行。時至正午,天氣炎熱,章飲溪隻站了不到一個時辰就暈過去了。醒來的時候就躺在蕭家的沙發上,蕭閻在她麵前,見她醒了過來便端了水過來:“你差點中暑了,喝點水,小心脫水。”章飲溪看著那杯水,老實說真的有種苦盡甘來的感覺,她喉頭哽了一下,張開嘴喝了一口下去。蕭閻歎了口氣:“你這又是何必?”“我是真的知錯了,我想和沈京墨道歉的。閻哥哥……不…鬼爺,以前是我錯了,醫生說可能我活不了多久了,以前我是病得太重所以總會脾氣不好,請你…求你…一定要原諒我,不要讓我帶著遺憾離開好不好?”這麽楚楚可憐、小心翼翼的眼神,像是雨天被打濕小麻雀,烏溜溜的眼神看著你。由於章飲溪常年都是以一種高高在上如火烈鳥般熱烈的姿態出現在人前,陡然這樣垂下腦袋,謙卑的模樣,讓人覺得脆弱而溫柔。男人就是這樣,總喜歡小鳥依人的女孩子,溫溫暖暖的女孩子出現,任是誰也不會凶巴巴的。許杭跟她說過,蕭閻是閻王脾氣,吃軟不吃硬,就是因為沈京墨怯懦可憐,他才會心生同情。比可憐嘛,有什麽難的。蕭閻看了她一眼,摸了摸她的頭發:“我們都不會怪你的,你快回去吧,別讓你父親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