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裏——


    夜刹因為還有一些事要忙,還沒睡下,突然,他聽見隔壁房傅來唐衣浣痛苦的呻吟聲,當下,他立刻放下手邊的工作,奔進她房裏。


    隻見她滿臉淚水,痛苦地躺在床麵上,嘴裏一直囈語著模糊破碎的句子,他知道,她作惡夢了!


    他湊近一些,聽見她的嘴裏喊著:"爸、螞……不要丟下我……別死……”


    聞言,他立刻奮力地搖她,不讓她再受這惡夢的折磨,因為她的哭喊已經揪疼他的心,他無法置之不理。


    “醒過來!快醒過來!”他大聲地喊著。


    終於,她停下掙紮,睜開雙眼,但那抽噎的動作仍未停止,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讓他不知從何安慰起。當然,他原本就不是會安慰人的人,但她那令人心疼的模樣,終於還是崩落了冰山的一隅。


    “別哭了,隻是作惡夢。”他輕聲地道。這輩子,他從未用這樣溫柔的語氣和女人說話。


    “那不是夢……”她哽著聲道,那是她記憶裏的一部分,而且是最痛苦的那一段,她努力地想去忘記,但卻又不斷地記起。


    “我爸媽……死了……”她的記憶透過這個夢,帶回到六歲那年,她聲嘶力竭地呐喊著的那一天——


    難得的休假日,又碰上唐衣浣生日,她和父母一起到山裏度假,玩得好高興,她小小的心靈對這樣的和樂氣氛,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


    “衣浣,媽媽摘了一些白玫瑰要給你,很漂亮喔!而且媽媽已經把刺都拔掉了,衣浣把花緊緊握在手裏也沒關係喔!”紀婉萍將女兒最愛的白玫瑰遞給她,撫了撫她圓滾滾的小臉蛋。


    “上車囉,我們要回家了。”突然,唐升宏的催促聲傳來。


    “爸爸,媽媽摘花送給我喔!”她向父親炫耀手上的白玫瑰,而唐升宏也十分配合地表現出一臉羨慕。


    “哇!好棒喔!”


    “送一朵給爸爸。”她取了一朵白玫瑰,插在父親胸前的口袋。


    “哈,謝謝!”


    回程的路上,天氣瞬變,天空飄來了幾朵烏雲。


    唐升宏有點擔心,因為這一帶的山區若是下雨,很容易發生山崩和土石流,於是他加快車速,想趕在雨降下之前離開山區。


    然而,還是晚了一步。大雨來勢洶洶,衝刷著山壁,也模糊了唐升宏的視線,伴隨著的震耳雷聲,更讓人心驚不已。


    唐衣浣偎在母親懷裏,她好害怕。


    “不怕,沒事的。”紀婉萍安撫著女兒道。


    然,正當她話落,車子突然被巨大的落石給擊中,重力加速度的結果,車身被壓縮得幾乎沒有空間。


    唐衣浣緊閉雙眼,等待這場震撼過去,但,當她再睜開雙眼時。母親的頭上已滿是鮮血,她的頭甚至滴到那溫熱的液體。幾乎在睜眼的同一時刻,她的淚水就奪眶而出。


    “媽媽……”她哭喊著,但母親缺始終沒有回應。


    她還小,不明白生與死,但卻有一種很強烈的感覺告訴她,媽媽要離開她了。


    她轉過頭,望向駕駛座的父親,隻見他一動也不動,胸前的那朵白玫瑰掉在座椅旁,上頭濺滿了鮮紅的血,看來格外駭人。


    “爸爸……媽媽……”她伸出手來,抓住父親的手臂,搖晃著他的身體。她現在需要爸爸,她要叫醒他,告訴他,媽媽流血了……


    努力了半天,她累了。但父親始終沒有反應,她開始放聲大哭,哭到累極,她閉上雙眼……


    唐衣浣一直哭著,一直喊著爸媽,他看不慣她哭泣的表情,突然俯下頭,吻住她顫抖的唇。


    她因為他突如其來的動作而怔住,但她並不排斥這個吻,事實上,從上一次他吻過她之後。她就一直牢記他的味道、他的溫度,她已經期待這個吻很久了。


    這個吻不帶任何侵略性,單純傳遞著溫柔與憐惜,很輕、很柔,不像上次那樣的狂肆。安慰了她悲傷的心扉。


    夜刹緩緩離開她的唇,額頭抵著她的,對於自己這突如其來的溫柔反應非常不解。


    他究竟在做什麽?


    她流眼淚不該是他的責任,他為什麽要吻她吻得這麽溫柔?


    他的溫柔讓她安定下來,她的眼淚止住了,心也暖了,睡意再度來襲,她靠著他的肩,就這樣跌入夢鄉。


    他的大掌因為這天使般的睡容,而情難自禁地撫上她的臉,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如此貼近他的心,但在這一刻,他有種不再孤單的感覺。


    他真的可以依戀天使,來驅走內心的惡魔嗎?


    不,他不能!


    他告訴自己,她的美好隻是他一時的眷戀,是因為他沒見過這麽純淨的女人,所以產生好奇。


    沒錯,對她,他絕對不是動了心,隻是好奇,僅此而已。


    翌日——


    唐衣浣醒在一片暖陽的包圍之中,她坐起身,望向窗外的藍天,回想起昨夜他溫柔地親吻著她的畫麵,雙頰突然飛上兩朵紅雲。


    “醒了?”


    倏地,一道冷硬的男聲從門的方向傳了過來,她自窗外拉回視線,對上倚在房門旁的他。


    驚見他那雙毫無溫度的眼眸,她的心口抽了抽。為什麽今天的他沒了昨夜的溫柔,又回複原來的冷若冰霜?


    “把衣服穿好。”他冷道,轉過身離開。


    聞言,她低頭審視自己,這才發現她的裙擺不知什麽時候撩高到大腿,她立刻拉好裙子,迅速下床,跟上他的腳步。


    “等一下,我有話想和你說。”她在他背後喊道。


    “我沒有興趣聽你說話。”他頭也不回地道,拐下樓梯口,她也跟進。


    “昨晚的你是什麽意思?”她終於忍不住了。他難道隻是想戲弄她?


    他沒回應她的問題,下了樓,轉進廚房,替自己倒杯剛煮好的咖啡,湊到唇邊吹涼,而她卻突然搶過他的懷子。


    “你這是幹什麽?”


    吻了她兩次她就變大膽了,她真的以為他沒有脾氣嗎?


    “回答我的問題先。”她堅定地對著他的眼,無論他的眼神再冷,口氣再寒,她都不在乎,她要的,隻是一個清楚的答案。


    “隻是在玩弄你而已,滿意了嗎?”他搶回自己的杯子,仰頭飲下。


    聞言,唐衣浣臉哀傷地望著他,她沒想到他真的絕情至此,這樣的話也能輕易說出口,但她不想就這樣放棄。


    “是因為那個叫水晴的女人,所以你沒辦法接受我嗎?”她道出心中的疑問。


    “關她什麽事?”他冷笑道。


    “我見過你和別的女人上床,我也知道,你不是一個感情忠誠的人,但我不介意,我願意當那些女人之中的一個,隻要你別對我這麽冷淡。”她要的不多,就算和別人共享他的感情也無所謂,隻希望別就此和他斷了聯係。


    “你別以為你多了解我,什麽感情?我這個人根本沒有感情!”池突然掐住她的下顎,力道之大,讓她差點流出淚來。


    “你騙人,不會有人沒有感情,那就和行屍走肉沒有兩樣,但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她相信有著那樣溫柔眼神的他,不會是個沒有感情的男人,他隻是在壓抑自己心中最柔軟的那個部分。


    “我本來打算等你傷好了再讓你離開,但你太囉嗦,我改變主意了,你給我滾出去!”


    他將她推倒在地,卻讓她撞傷了膝蓋,但她根本不在意,隻是緩緩地爬起身,然後對他笑得很輕,瞬間,柔化了他原本冷硬的臉部線條。


    半晌,他突然生起自己的氣來,轉過頭去,一把掃掉桌上的咖啡壺和杯子,發出巨大的碎裂聲,那飛濺的熱咖啡毫無預警地噴在她的手臂上,她痛得尖叫。


    他回過頭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舉動傷到她了。


    “好痛……”舊傷未愈,現在又加上新傷,她的小臉痛苦得扭曲成一團。


    見狀,他立刻上前,抓起她的手湊到水籠頭底下,打開水源,讓冰冷的自來水衝刷過她紅腫的傷處。


    唐衣浣定定地望著他心焦如焚的側瞼,突然嘻嘻地笑了起來。


    “還說你這個人沒有感情,如果沒有感情,又怎麽會擔心別人?”像是抓到他的把柄,她高興地炫耀。


    聞言,他甩開她的手,轉過身去就要離開。


    見狀,她追上前,不顧一切地抓住他的手。他的目光森冷,但她執意用自己的溫度融化他。


    “我不會幹涉你的任何事,但請你……和我交往。”她隻想留在他身邊,就算他不愛她也無所謂,她隻要這樣看著他,就會感到幸福。


    “我不和女人交往,隻把女人當成發泄的工具,”他的一句話說得毫無感情。


    聞言,她的心立刻冷了下來。


    他轉過身,手指撫過她的臉頰,“想和我玩遊戲嗎?”


    “我……”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答應。


    “很簡單的遊戲,隻要把身體獻上就可以了。”本來他沒打算這麽做,但她讓他改變心意。


    也許擁有她之後,他便不會再渴望她,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被他打入冷宮。


    “除了給你我的身體,我能不能愛著你?你又能不能給我多一點的溫柔?


    “你要求太多了。”


    聞言,唐衣浣感到非常失望,如果沒有溫柔疼愛,那她對他而言,和泄欲的工具又有什麽兩樣?


    “我想考慮看看。”這樣的條件對她太不公平。


    “隨便你。”


    當她說了要考慮看看後,便消失了兩個多月,兩個多月以來,她沒再主動接近他,他忍不住要想,這一次,她是否真的放棄了?


    這些日子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但他卻改變了許多,他漸漸地瘋了。


    原本,他還以為對她隻是貪鮮,但,當他開始在別的女人身上找尋她的影子時,他才知道自己已經戀上她的純真。


    甚至在和別的女人翻雲覆雨的同時,他的腦海裏閃過的全是她的影子,她唇上的香氣、她柔嫩細致的肌膚,和她那一雙猶如驚弓之鳥般可憐無辜的澄眸……


    他好想抱她在懷裏,品嚐她的美好,讓她在他的身下體驗歡愉,而他從未對一個女人產生這樣的欲望,他感覺自己就要被對她的渴望給搞瘋了。


    事情怎麽會這樣發展?


    他從不相信有誰能走進他的心,但她為何能輕而易舉地辦到?他們甚至才見過三次麵,她憑什麽?


    望著身下的女人滿布情欲的迷蒙眼神,他閉上雙眼,腦海裏卻浮現唐衣浣的麵容。不知不覺,他變得很渴望她,她雙唇的柔軟、她甜蜜的香氣,甚至是她柔細的膚觸,他都想要占有,除了她之外的任何女人,都不再滿足得了他。


    將對唐衣浣的所有渴望,化作激狂的律動,他聽見身下的女人嬌媚的吟哦,閉上雙眼,他幻想著她的笑容,在泄出情欲的同時,呼喊她的名字。


    “衣浣……”


    停下動作,他從女人身體裏撤出自己,背過身去,將臉埋入雙掌裏。女人意猶未盡地撫著他的背,試著再度點燃他的情欲,但他卻絲毫不為所動。


    “離開我的房間。”他冷著聲道,仿彿剛才的熱情都隻是一場夢。


    女人識相的抽回手,翻身下床,隻怕再讓他說第二次,她就別想混了。


    女人走後,他來到書房,拉開抽屜,取出一疊從各個角度偷拍的照片,照片裏的女主角全是唐衣浣。


    他知道,自己輸了……


    唐衣浣從被窩裏探出頭來,方才她作了一個夢,一個美夢,夢裏有他,而他的身邊有她。他牽著她的手,溫柔地對她笑著,他笑起來的樣子很好看,她多希望就這樣一直望著他的笑臉,永遠都別醒來。


    但,天不從人願,她最終還是得回到現實。


    下床盥洗過後,她便出門上班。


    騎車來到餐廳門口,她看見一輛銀色的跑車。這是他的車!他怎麽突然跑來了?


    她抱著緊張期待的心情快步進入餐廳,這時,餐廳還沒開始營業,她一進門就看見他坐在一張餐桌前,而他也同樣看見她了。


    “嗨,好久不見。”她怯怯地向他打招呼。


    “你有答案了嗎?”他沒有回應她的招呼,單刀直入地表明來意。


    聞言,唐衣浣的耳根瞬間燒紅,沒想到他來此的目的是為了要答案,若她告訴他,她拒絕,那麽他是否會大發雷霆?


    “對不起。”她對他的感情還是沒變,但她不能讓自己如此悲哀,淪為他泄欲的工具。


    她的答案讓他非常不悅,她會拒絕,難道是對他的感覺已經淡去了嗎?


    隻要一想到她不再將他當一回事,一股氣惱的情緒就像急著找出口的洪水,挾帶著爆發力,就要衝毀匣門。


    “你沒有拒絕的權利,因為,我已經決定要你了!”他拽住她的皓腕,將她拉出餐廳外,直接朝自己的車子走去。


    “你要帶我去哪裏?”沒來由的恐懼因為他突然改變沉穩的態度而生。


    “放心,我不會對你怎麽樣!”他冷冷回道。


    他過於冰冷的態度,令她的心瞬間抽緊,她該有所覺悟,這樣的男人永遠也不會給她溫柔了。


    但那些曾經有過的一切是為什麽?難道就像他說的,隻是戲弄她?


    那也好,至少他的戲弄曾經帶給她很大的快樂,如果可以,她好希望他再像從前那樣戲弄她,盡管不是真心的,她也會甘之如飴,為他傾盡所有。


    她以為他會直接帶她回到他的住處,但她錯了。


    他將車開到她的住處,而令她意外的是,他怎麽會知道她住在這裏?


    “我調查過你。”看出她疑惑的表情,他逕自道。


    聞言,她了然地垂下頭,隻是……他這麽做的目的是什麽?


    “我剛已經拒絕你的要求了”一她呐呐道。如果他調查她的原因是,他從此將把她視為自己安全的泄欲工具,那麽,她必須表明清楚。


    “我知道。你的拒絕我聽到了。”他知道她不願意的是哪部分,他會盡可能避免,不讓它發生。


    “那麽……"現在又是為了什麽?


    ”所以我不會碰你,我們之間不會有肉體關係。”他仔細地想過,他對她的感覺太過強烈,甚至隻想把她留在身邊,但如果他的條件讓她無所適從,選擇拒絕,那麽,他願意退讓一步。


    聞言,唐衣浣一臉驚疑地望著他。如果他的說法是認真的,那麽他們之間的關係不就是一般的情人,不是為了欲望而在一起,而是單純想要對方陪伴身邊?


    “我可以把你的話解讀成希望與我交往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不能。”他堅絕地否定。


    “那……”我們算什麽?”她的蛾眉輕蹙。


    “朋友。”一個他所不屑的名詞,但卻因為她而說出口。


    聞言,她的心悵然若失,但,也許她該滿足了,至少他不是把她當成泄欲的工具,而她又能待在他身邊,這樣就夠了。


    “別發呆,下車吧!”他道,逕自拉開車門下車。


    唐衣浣帶著他走了好幾層樓的階梯,因為這是舊式的公寓,所以沒有電梯可搭。隻能一步步往上爬。到了頂樓,她就住在這加蓋的鐵皮屋,因為租金便宜,所以她當初立刻就租下了。


    “我家很小喔!”她道。


    “看得出來。”他的語氣沒有任何情緒,也看不出來是否排斥。


    唐衣浣打開門,讓出通道讓他入內,自己才帶上門。


    小小的空間突然擠進他一百八十幾公分的高大身形,顯得有些擁擠,但他卻是一臉泰然,絲毫不覺不舒服。


    “坐一下吧!我幫你倒懷水。”


    夜刹逕自在地上盤腿而坐,她的套房很小,客廳加上房間的坪數,就連他家的浴室也比不上。屋裏的家具也不多,除了一張床、一張矮桌、一台電視、一個矮櫃,就沒有其他的了,就連一張椅子也沒有,但她的地板擦得非常幹淨,沒有椅子也無所謂,而且,這裏整理得井然有序,令人感覺十分舒服。


    見唐衣浣端來一杯蜂蜜菊花茶,他習慣性地皺起眉,“這是什麽?”


    “本來是要給你倒杯水就好了,但我看你都很晚才睡,想說泡杯蜂蜜菊花茶給你喝,對身體很好。還有,你還是少暍咖啡比較好,尤其是一早起來空腹的時候。”她不希望他這麽不愛惜自己的身體。


    聞言,夜刹的內心突然一陣暖意襲過。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她是第一個,而他也相信會是最後一個。


    “以後……我幫你做早餐好不好?”她突然大膽地要求道。


    “你要住進我家嗎?”他輕撫著她的臉頰,一臉似笑非笑地問。


    他的撫觸讓她的臉瞬間燒紅,雖然他已經不是第一次這樣碰她,但她還是會害羞。


    “沒……沒有,我是說,我早上可以送過去給你。”雖然住的地方離這裏很遠,但她一點也不覺得麻煩,隻要能讓他嚐到自己親手做的早餐,也確定他不會再一早就空腹喝著黑咖啡,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為什麽要這麽大費周章?”他明知故問。


    “因為我想為你做些事。”隻是很單純的一份心意,用最真誠的方式表達。


    “你知道我愛吃什麽嗎?”他問,心裏卻想著,隻要是她那雙手做出的東西,他都會很樂意品嚐。


    ”雖然我沒有把握,但你試試也不吃虧,不是嗎?”她的體貼無條件的大放送,他該欣然接受才是。


    “早上我會過來,你不用特地跑來。”他不希望讓她太過奔波,不知不覺,他已經開始舍不得她了。


    “啊?你是說真的嗎?”她太開心了,一時忘情便抓住他的手臂,意識到自己逾矩的同時,隨即又鬆開。


    隻要一想到每天早上都可以見到他,她就開心得想站起來旋轉。


    “我看起來像是會說謊的人嗎?”他扯唇笑道。


    他難得瞼上有笑容出現,這笑容讓她看呆了。


    “我知道你不會騙我。”她甜甜地笑道。


    夜刹突然若有所思地望著她出神,而她則因為他的目光而顯得局促不安。她不明白他這樣看著她的同時,心裏究竟想些什麽。


    “你別一直看我,我會緊張。”她忍不住出言反抗他。


    “現在還喜歡我嗎?”他問,沒有移開眼,仍舊將目光鎖在她身上。


    “嗯。”喜歡上他就很難再變心了。因為在她的眼裏,他就是完美的神,是她的神。她隻想成為他的信徒。


    “你喜歡我什麽?”他不懂自己除了外在,有哪點值得女人死心塌地。


    “開始是喜歡你的臉,後來是喜歡你的溫柔。”她帶著靦腆的笑回道。


    第一眼見到他時,他那過於強烈的存在感就一直在她腦海裏揮之不去,而見識過他鐵漢外表下所蘊藏的柔情後,她更是無可自拔了。


    聽見‘溫柔’兩字,他像是聽見了什麽可笑的笑話一樣仰頭大笑。


    這女人竟然說他溫柔?


    太可笑了!


    “靠過來一點。”他勾了勾手指道,而她真的就像隻聽話的小貓一樣靠了過去。


    他突然拉住她的手,讓她朝他的方向倒去,張嘴含住她的唇,她本能地閉上雙眼,有點緊張,也有點害怕,不確定他下一步會如何打算。


    然,就在她神經繃到極限的同時,他突然離開她的嘴,訕道:“我說不會發生肉體關係,但接吻我還是要的。”


    “你說隻當我是朋友,但我不會和朋友接吻。”她不是排斥,而是希望這樣的回應可以讓他說出她想聽的話。


    然而,他的話卻讓她失望了。


    “那是你的規矩,但我和你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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