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雖然十一假期前幾天一直陣雨不斷,但真到了野營那天,陰沉沉的天空勉強給麵子放了晴。


    前一晚,湯小年就開始忙裏忙外地張羅著給湯君赫準備行李,那架勢像是湯君赫要周遊世界。


    “帶點水果吧?坐車的時候吃,別光吃零食,上火。”


    “給你帶點麵包,還有這個餅幹,你們那個野炊也不知道烤不烤得出能吃的東西,一群小毛孩子哪會做飯啊。”


    “還有這個保溫杯,明天給你裝好熱水你帶上。”湯小年把書包拉上,拎了拎,自言自語道,“沉不沉啊?”又招手讓湯君赫過來,“你試試沉不沉?”


    湯君赫走過去,拎了一下,說:“不沉。”


    “明天穿件外套,晚上天冷,”湯小年說完,正準備去湯君赫的房間給他找外套,又想起什麽,回頭對坐在沙發上的楊成川說,“這麽多東西,明天叫司機送送吧?”


    楊成川點頭道:“我一會兒跟老陳說,你也別瞎忙活了,這些東西,孩子自己能收拾好。”


    對於楊煊,楊成川一直實行“無為而治”的放養方式,雖然培養出的大兒子在他看來也不盡如人意,但他還是十分看不慣湯小年這種事事都要包辦的教育方式。


    第二天一早,幾個人還在吃早飯,楊成川的司機就早早地到樓下了。


    “一會兒楊煊和君赫都坐你們陳叔的車去,”臨行前,楊成川到底放心不下,也叮囑了幾句,“前幾天下雨,山上路滑,到時候別亂跑,挑著修好的山路走。怎麽說也是要在外麵住一晚,你們倆要互相照應著,吃住都一起,尤其是楊煊,要照顧好你弟弟,聽見沒?”


    楊煊沒搭腔,吃完飯就回了房間,把自己的旅行包拎了出來。


    楊成川歎了口氣。雖然表麵上,他總是說湯君赫比楊煊懂事,但是從內心來講,他還是覺得楊煊要比湯君赫更省心一些。雖說楊煊經常招呼也不打一聲就消失好幾天,但他過一陣子又會全須全尾地回來,所以對於公務繁忙的楊成川來講,除了成績,這個大兒子並沒有什麽太需要他操心的地方。


    湯君赫背著鼓鼓囊囊的旅行包,跟在楊煊身後下了樓。兩人一前一後走出樓道,楊煊徑自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坐了進去,湯君赫便坐到了司機身後。


    司機正在車外抽煙,見到他們過來,趕緊掐了煙坐到車上,剛想啟動車子,就透過車前鏡看到湯小年追了出來。


    司機把車朝湯小年的方向退過去,踩了刹車,降下車窗,邊推車門邊問:“什麽事啊嫂子?”


    “沒事沒事,你別下來了,”湯小年把手伸進後側車窗,把手機塞給湯君赫,“我就知道你準沒帶手機,給你買了從來也不帶。到山頂給我打個電話,聽到沒?”


    “知道了。”湯君赫拉開書包拉鏈,勉強把手機塞進了縫隙裏。


    湯小年目送著司機把車駛出小區,這才放心地上了樓。


    司機把車窗升上來,隻留了一條縫兒,跟旁邊的楊煊說:“去野營啊?”


    楊煊初中時一直都是陳叔接他上下學,跟他不能說不熟,應道:“嗯。”


    “是該好好玩一頓,也不能光學,”陳叔說,“而且兄弟倆一起出去,也不用你爸太操心。”


    楊煊沒說話,低頭拉開雜物箱,從裏麵翻出了幾張cd,抽出一張放到車載cd機裏,然後按了播放鍵。


    陳叔開車載他幾年,自然明白他這樣做,就是不動聲色地提醒他現在不想說話的意思。


    臨到目的地,陳叔才又開口:“你們倆帶水了沒?車上有礦泉水要不要拿幾瓶?”


    楊煊說:“帶了。”


    “君赫呢?”陳叔側過頭問。


    湯君赫點頭道:“嗯。”他的目光中含著隱隱的期待,這還是他第一次去山上野營,對於野炊和住帳篷這種事情尤其期待。


    “君赫以前沒去過吧?”陳叔看他這副神情,笑著問道。


    湯君赫又點頭:“嗯。”


    陳叔覺得有些好笑,這兄弟倆長相有些相似,性格似乎也有些共通點,但看起來卻天差地別。大的那個對什麽事情都不冷不熱,小的那個……雖然看上去時常冷漠,但偶爾神情中又會流露出異於同齡人的天真和好奇。


    包下的那輛大巴車停在約定好的地點,湯君赫拎著重重的書包,跟在楊煊後麵上了車。


    一看到楊煊,馮博的精神頭就上來了,大喊道:“煊哥坐這裏,咱們四個晚上睡一個帳篷唄!”


    楊煊坐過去,無所謂地“嗯”了一聲。


    湯君赫走在兩列座位間的過道上,看到楊煊周圍的位置全被占了,便揚起下巴朝後看了看,正準備朝一個空座位走過去,尹淙舉著胳膊在他眼皮底下招手:“同桌坐這兒吧,給你占了座。”


    尹淙和應茴坐在楊煊和馮博的後麵,她給湯君赫占的座位,就在她們旁邊隔著過道的那一排上。湯君赫低頭看了看她放書包的位置,目測這個座位可以看到楊煊,便點頭道了謝。


    三班的學生陸陸續續地都上車了,正如應茴那天所言,除了一小部分確實有事不能來的同學,大部分人對這次野營的態度還是很積極的。畢竟以往的班級聚會都約在餐廳或ktv,根本沒辦法敞開了撒野,這次上了山沒人管束,想來也會是一次不同尋常的野外經曆。


    還沒開始發車,車上的人已經就著晚上誰跟誰睡一個帳篷的話題炸開了鍋。友誼的堅固和脆弱在這個時候暴露無遺,關係好的幾個人自然而然地抱團,剩下幾個落單的人,處境就比較尷尬了。


    湯君赫就是那幾個沒定下的幾個人之一,但與之不同的是,他並沒覺得尷尬。不跟楊煊住一起的話,他跟誰住都一樣,自己住也沒什麽不好——而顯而易見的是,楊煊並不會跟他住一起。


    人到齊了,班長清點了報名的人數,司機就開始發車了。


    關於住帳篷的話題已經進行到了尾聲,落單的幾個人自然而然地選擇了搭伴結夥,臨時發展了一段親密友誼。


    湯君赫拉上兜帽,正準備靠著後座睡覺,有人走到他旁邊拍了拍他的肩膀。他一回頭,看到班長李黎要跟他說話,便摘下兜帽看著他。


    “你跟我們一起吧?”李黎是個白淨斯文的男孩,也是老師眼中絕對的好學生,在湯君赫轉到三班之前,班裏榜首的位置向來都是由他來坐。他指了指自己和旁邊的物理課代表丁文英,“我們三個住一起,到時候找個三人帳篷,你覺得行嗎?”


    湯君赫看著他點點頭。


    李黎朝他笑笑:“那下車之後你跟著我們走吧。”


    大巴車起先開在車流擁堵的市中心,晃晃悠悠走走停停,過了半小時才突出重圍,上了高速,車速快了起來,不少人關上了旁邊的窗戶,把風聲擋在外麵,靠著座位睡了過去。


    不過一會兒,車上就睡倒了一大片,剩下幾個精神頭旺盛的人則小聲聊著天,聲音隱在汽車疾馳的嗡鳴聲中。


    大概開了兩個多小時,大巴車才駛至目的地。車上的人已經全部醒了,三三兩兩地走下來,站在原地等著幾個牽頭的人上前和景區的工作人員交涉。


    那個工作人員把票遞給馮博,又抬高了嗓門跟後麵的人說:“前幾天下雨,大家注意走階梯,千萬不要亂走,容易發生危險。走到露營的地方就不要往上走了,上麵都是石子路,晴天上去可以,但這個天氣一定一定不要冒險,聽清楚了嗎同學們?”


    在路上睡飽了的學生們紛紛點頭,拖長了調子異口同聲地答:“聽清楚了——”


    那人又看著幾個牽頭的學生說:“千萬叮囑大家別上去,出了事情沒人擔得起責任。”


    尹淙在旁邊歪著頭插話道:“這麽可惜啊,聽說山頂那座廟可以祈願的,是真的假的?”


    馮博回頭嘲諷道:“你要祈願幹什麽?百年好合還是早生貴子?”


    尹淙抬腿踢他一腳:“靠,我祈願考上大學行不行!”


    “人家那是姻緣廟好不好……”馮博扭腰躲開,笑道,“管你考不考得上大學。”


    那個工作人員聽尹淙提起這一茬,趕忙出聲製止她這個念頭:“不管祈願什麽都別上去,安全第一,千萬別添亂啊你們。”


    尹淙笑嘻嘻地說:“放心啦大哥哥,我們都是接受過唯物主義教育的,不信什麽鬼神的。”


    交待好所有事情,景區的工作人員才給他們放了行,三十幾個學生有說有笑地朝山上走。


    楊煊跟馮博他們走得要快些,一直走在前麵。湯君赫就跟李黎、丁文英走在一起,稍微落後一些,但一直保持著可以看到楊煊的距離。


    原本李黎捎帶上湯君赫,就是出於尹淙的提議和班長的責任感,再加上班裏都在傳湯君赫的媽媽是楊副市長的小三,不少人都感到好奇,他正想借著這個機會探探湯君赫的口風。


    走了一會兒,李黎和丁文英有些累了,爬山的速度慢了下來,主動轉頭跟湯君赫搭話:“楊煊是你哥啊?”


    湯君赫說:“嗯。”


    “我就說你們倆一個煊一個赫,你爸真是對你倆寄予了好高的期望。”


    見湯君赫沒應聲,而是頻頻抬頭看向前麵,李黎又明知故問:“既然是你哥,你們怎麽不一起走啊?”


    湯君赫聽出他的弦外之音,涼颼颼地瞥了他一眼說:“不是你說要我跟你們一起走嗎?”


    李黎沒想到他會甩鍋到自己身上,愣了一下,嗤笑道:“那你也可以跟他們一起走啊。”


    他本想這話說出來,一定會讓湯君赫吃癟,畢竟楊煊和馮博幾個人明顯不會搭理他。沒想到湯君赫並沒有表現出他預想中的反應,反而像卸下累贅般的立刻加快了步速,頭也不回地撂下一句“那我先走了”,就朝前麵趕了過去。


    畢竟對於湯君赫來說,他原本就覺得李黎和丁文英走得有些慢,眼見離楊煊的距離越來越遠,他暗自有些心焦,現在李黎這樣說,他便可以隨心所欲地跟上去,隻落下楊煊幾米距離,確保楊煊在他的視野之內。


    走在前麵的一撥人趕在太陽下山前,率先到達了露宿的地點,沒歇多久,就躍躍欲試地去附近領取帳篷。


    湯君赫也跟上去,排隊的時候,他聽到應茴和尹淙在前麵討論那個姻緣廟的事情。順著她們視線的方向,湯君赫轉頭看過去——由於前幾天下雨,通往山頂的路已經被封起來了,但是封鎖得並不多嚴密,隻是在兩個塑料方錐之間扯起了紅色的條幅,上麵寫著“禁止上山,違者後果自負”,起個警示作用而已。


    “也太簡陋了吧,”應茴扭頭看著那個條幅說,“想上去的人一抬腿不就上去了。”


    “你想上去啊?”尹淙朝她眨眨眼,指了指前麵的楊煊,做了個無聲的口型,“和他?”


    應茴笑著伸手搡了她一把。


    馮博聽到她們討論那座姻緣廟,扭頭擠擠眼說:“聽說很靈的,茴姐。”


    陳皓在旁邊涼涼地補上一句:“封建迷信,馬克思他老人家非得半夜從地底下鑽出來抽你。”


    正說著,工作人員搬了幾頂帳篷出來。楊煊和馮博、陳皓、王興淳住一起,領了一頂四人的帳篷。和湯君赫擦肩而過的時候,他正聽馮博在一旁興致勃勃地說著搭帳篷的事情,並沒有分出一絲精力來管他。


    尹淙和應茴的帳篷是陳皓跟王興淳幫忙搬的,尹淙一回頭,看到湯君赫跟在後麵,轉過身問他:“你不是跟李黎他們一起嗎?”


    湯君赫說:“他們走得太慢了。”


    “那你先去取帳篷吧,”尹淙提議道,“我跟你去取吧,你們是三人帳篷對吧?”


    湯君赫點點頭。


    兩個人走到取帳篷的地點,負責的工作人員搬出一個三人帳篷,尹淙抬起一邊說:“我跟你一起抬回去。”


    “我自己就能抬。”湯君赫把帳篷從中間抱起來,有些吃力地走到露宿的地方。


    他一心想把帳篷搭起來,自己在旁邊心無旁騖地研究了一會兒,但由於沒有說明書,他又是第一次接觸這玩意兒,有些不得要領。他轉頭朝楊煊的方向看了看,然後走過去,默不吭聲地站在一邊看著他搭帳篷。


    楊煊搭帳篷的手段嫻熟,大多數時間隻需要馮博在一旁做些基礎工作。馮博踩著內帳邊角,無所事事地東看西瞧。


    楊煊拿著骨架穿過正上方的拉環,提醒馮博道:“把旁邊的插銷插到骨架裏。”


    “哦,”馮博應著,卻還不著急動作,隻是把兩隻手攏在嘴邊,朝遠處喊,“領野炊工具的地方找到沒?”


    “找到了,”應茴的聲音遠遠地傳過來,“就在那兒——”


    見馮博沒動作,湯君赫走過去,蹲下來看了看插銷,然後按照楊煊說的,插到了骨架裏。


    “好了沒?”楊煊在對麵催道。


    “哦這就去,幹什麽來著?”馮博應著,一低頭,看到湯君赫正站起身來,他皺起眉道,“你幹什麽?”


    “插銷插好了。”湯君赫沒理他,對著楊煊說。


    楊煊抬頭看見他,動作微頓,但表情卻並沒表現出吃驚,隻是說:“過來幫我固定一下這邊。”


    湯君赫走過去,問:“哪裏?”


    “這兒,”楊煊抬腳踩了踩需要固定的位置,“踩住了。”


    湯君赫應了聲“嗯”,便踩了上去。


    “搞什麽貓膩?”馮博明顯信不過他,走到一邊,檢查了一下插銷的位置,抬頭問楊煊,“煊哥,這插銷是這麽插的麽?”


    楊煊正掰著骨架,把帳篷撐出形狀來,聽到他這個弱智問題,看也沒看地說:“還能怎麽插?”


    馮博被噎了一句,也不敢出聲反駁,隻能撇撇嘴對著湯君赫生悶氣。


    楊煊很快把內帳撐起來,開始搭外帳,蹲下來把外帳四個角的掛鉤勾住內帳的拉環,湯君赫有樣學樣地幫他把剩下的兩個掛鉤勾住了。


    又做了一些固定工作,楊煊走到帳篷裏,檢查了一些細節,又蹲下來試了試門上的拉鎖。湯君赫走到門前,探頭朝裏麵看了看,問他:“我能進去看看嗎?”


    楊煊側身給他讓地方:“看吧。”


    湯君赫走進去,轉了一圈,又試著拉了兩下一側的窗戶。


    楊煊半蹲著,低頭加固其中一角,狀似隨意地開口問:“你跟誰住?”


    湯君赫想了想說:“班長,還有物理課代表。”


    楊煊“嗯”了一聲,還想說什麽,馮博這時探進頭嚷:“煊哥,皓子那邊搭不成了,你去看看唄。”


    陳皓和王興淳搭的是兩個女生的那頂帳篷,楊煊聞言,應了一聲,微微躬身走出去,離開前說了句:“你等等……”然後就被馮博拉走了。


    話說得模糊,指向也不明,誰等等,等什麽,都沒說清楚。但湯君赫就是本能地覺得楊煊那句話是對自己說的,他對號入座地聽進了耳朵裏,坐在防潮墊上等著。反正楊煊讓他等,他就會一直等著,因為楊煊一定會回來的。


    等了不知道有多久,暮色漸濃,地麵上的影子隨著西斜的夕陽逐漸拉長,湯君赫坐得有些累了,便從帳篷裏走出去,朝外麵看了看。


    班上的人陸陸續續地上來了,正氣喘籲籲地坐在地上扯東扯西,並沒有多少人急著搭帳篷,大多數人都在等著工作人員過來幫忙。


    湯君赫走出去,把那頂三人帳篷抱過來,開始嚐試著搭起來。他隻看楊煊搭了一遍,就把步驟全都記住了,但多人帳篷需要有人協助才能搭得起來,他自己操作,難免有些左支右絀。


    見湯君赫圍著一頂帳篷跑來跑去,坐在邊上的李黎和丁文英良心發現,歇了一會兒走過來,有些不信任地問:“這樣搭對麽?”


    湯君赫沒應聲,自顧自地忙活。那兩人沒搭過帳篷,本打算也偷個懶,但見湯君赫搭得不亦樂乎,便也卷起袖子開始幫忙。


    沒過多久,帳篷就搭成了。湯君赫揚起下巴四處看了看,還是沒看到楊煊的身影,他開始有些焦躁不安,朝楊煊搭的那頂帳篷走過去,想要繼續坐在那裏等他。剛一靠近那頂帳篷,馮博就走過來了,伸出胳膊攔他,語氣不善道:“幹嘛進我們的帳篷啊?你自己沒有麽?”


    湯君赫沒打算跟他爭執,隻是問:“楊煊呢?”


    馮博靠著帳篷坐下來,垮著肩膀,愛搭不理道:“你管呢。”


    “他叫我在這裏等他。”湯君赫說著,也貼著帳篷蹲下來,繼續用視線尋找楊煊的身影。


    馮博嗤笑一聲:“我怎麽沒聽見煊哥叫你等他,幻聽了吧你……”正說話間,他一轉臉,看到遠處那個紅色的“禁止上山”條幅,於是計上心來,大發善心般地伸手一指不遠處的條幅:“那條路看到了吧?楊煊跟應茴上山了。”


    湯君赫不太相信,狐疑道:“不是不許上山嗎?”


    馮博笑了幾聲,拖長了語調,吊兒郎當道:“那得看誰許,誰不許,應茴要他去,他能不去嗎?”


    見湯君赫仍有些懷疑,馮博又伸手碰碰他的胳膊說:“哎,你是不是看上應茴了?”


    湯君赫隻是冷冷地掃了他一眼,甩出了剛剛他噎自己的那句話:“你管呢。”


    “跟楊煊搶,你沒勝算的。”馮博被他這一眼看得心裏不舒坦,煞有介事地神神秘秘道,“你不會真以為他倆之間什麽事兒都沒有吧?你別看煊哥表麵上那樣啊,那叫欲拒還迎你懂吧?要不,怎麽應茴一說去姻緣廟,他就同意了呢?”


    一聽這話,湯君赫心中的焦躁更甚,愈發不安起來——楊煊已經離開他的視線夠久了。如果真像馮博說的,他跟應茴去了山上那座姻緣廟……湯君赫這樣想著,手撐著地麵站起來,還沒完全站穩,就急慌慌地朝那條山路跑過去。


    馮博沒得到回應,正欲回頭用挑釁的目光看向他,這一看,他怔了一下——湯君赫神情大變,騰的站了起來,頭也不回地抬腿就跑。


    “哎——”馮博看著他拔腿狂奔的背影,下意識叫出聲,回過神來,從地上薅了一把草,扔出去,嘴上罵道:“操,還真暗戀應茴啊?小三兒生出來的也是小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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