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泄過後,鳴州重重閉上眼,與其說是不敢真是對方,不如說他不敢麵對自己。


    宇衡感到喉頭湧上一股無由來的痛楚,擊碎了眼圈親昵表象。


    宇衡手指沾染的愛液在鳴州上身肆意塗抹,手指因此增強了遊走的力度,像是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占領他,在需索的同時,自己的敏感帶保持著令他懊惱的高熱,不依不饒地摩檫,試圖尋找好的入侵方式。


    鳴州被他的攻勢驚醒,一臉緋紅地隔開兩人太過近身的部位。


    「停——停下!小鍾!」


    「叫我宇衡。」


    鳴州身體持續緊繃,現在便是完全僵硬了:「宇衡,我們不能……」


    宇衡無法遏製洶湧而至的情欲,他隻是沒完沒了地親吻鳴州的胸膛:「我隻有二十四小時,你隻給我二十四小時!」


    說完這句,尚未得到釋放的身體和被對方熱液浸濕的手心,逼得他在不能維持冷靜,似上弦的箭,半絲猶豫都隻能逼得他欲火焚身而亡,鳴州擰著眉頭的樣子,都似一枚催情彈,讓他徹底失去思想。


    宇衡覺得當男人體內的獸性本能被激起,滿腦子就隻能想到讓獵物如何歸屬於自己,再不可能輕易放手。對方結實性感的大腿頂在他的下腹,看鳴州因羞恥而半睜的黑眸,即使沒有更多的表情也已經泄露太多。


    為你舉了白旗,為你放棄自尊,為你化成一隻影子,全都可以,隻要不錯過你。宇衡感到,也許梁鳴州的出現就是為了懲罰自己以往過於有把握的人生,以及對他長時間倔強和自滿的警告。


    誰都有天敵,唯有輸給自己鍾愛的對象,才不至於不平,所以宇衡認為這段宿命般的相逢是上天給他安排的考驗。


    就當他準備霸王硬上弓的時候,鳴州再次開口:「宇衡,不要再繼續了——」


    「你到底要別扭到什麽時候,我現在這個樣子怎麽可能停?!」宇衡悶悶地將頭埋入鳴州的頸肩之間。


    但下一句話果然令他收了勢。


    「我已經跟曼貞開始約會。」


    所以動作都在這一秒鍾停頓,連帶起一場短暫的沉默。直到宇衡頂著一頭亂發緩緩抬頭,眯起的眼透著泄氣而危險的光。


    「你存心想害我硬不起來是不是?」


    對於掩不住沮喪的宇衡,鳴州隨即一言不發。半分鍾後,宇衡躺倒在鳴州身邊,與他一起擠在狹隘的按摩床上。


    「直到為什麽我要帶你去那間泰國餐廳和光影工作室麽?」


    鳴州仍沒有搭腔,於是宇衡開始自說自話。


    「我隻是想讓你多了解我一點。你怎麽會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在你之前,我承認對一個男孩有過點意思,但那也是隻停留在好感而已,不會主動出擊,因為我始終覺得女人更吸引我,直到那天,我在行知的禮堂裏看到你。」


    這是的鳴州轉過頭看向他,像是有些驚詫,的確,他還是頭一回聽宇衡透露這些,而且,他一直以為,除去在鍾宅客廳初遇時那驚鴻一瞥,之後的那場青年派對才是他倆的正式初識,想不到,原來他更早發現自己。


    「你站在講演台上,好像所有人都是你的信徒,那份跩跩的自信讓人討厭,但卻一下子抓住了我的目光。你完全是我喜歡的型,優雅高貴的樣子,偶爾又懶懶的,像隻來意不善的天鵝,我以為我喜歡這種型的女孩子,原來不是。


    一向沒有設定情人標準的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一個男人套住。以前我絕不會去想感情這種婆媽的事,我想要得到的人,一定不會失手,但現在,那種想要又得不到的感覺,真的……很遜。」


    講著講著,自己就先傷感起來,到底年輕,知道煩惱不是那麽好打發的時候,就會像現在這樣突然提高聲音安慰自己。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的話!知道嗎?經過這些日子,我明白了一件事:你比我對感情更吝嗇。遇到你,不曉得是不是我鍾宇衡倒黴。」


    鳴州就在這時開口:「我們其實……連這一天都不該有。我一定會後悔。」


    「看來我是真的很倒黴,遇到你這種死硬派。你到底是不是地球人啊?有誰可以擊穿你這裏?」宇衡用食指戳了一下他的心髒位置。


    鳴州問他:「你有為誰心痛過麽?」


    「有!怎麽沒有。比如lucky啊。」


    「lucky?」


    「我家的狗啊,養了十三年,突然有一天病死率,我不曉得多傷心。」


    鳴州終於笑了:「你很少這麽跟人聊天吧。」


    「我已經做了一件以前打死我也不會做的事情。」


    「什麽?」或許是被宇衡的大條神經感染到,鳴州開始放下芥蒂和方才激情後的尷尬,同他扯起了話題。


    「談心啊。」公布了答案的宇衡有些不快,「人真的很虛偽,明明誰都沒看了解誰,還要努力作傾聽狀。好比你現在這樣。」


    「你這麽吃透我的本性,怎麽還有……」


    「還要纏著你吧?」宇衡翻了個白眼,「我鍾宇衡犯賤唄。講出來,我不知道日後要怎麽混。」


    「我跟你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你的出現可能會讓我過高估計我自己。」


    「你還真當自己時老頭子啊,拜托!你這麽招人還不自知,我奶奶在世時講過有人天生命犯桃花,大概就是指你這種人吧。連胡小蓉都在我麵前拚命誇你。」


    「小蓉跟你認識很久了?」


    「怎麽,吃醋啊?認識時間長短又不代表什麽,我也不過同你相處了沒多久,可還不是像個笨蛋似的圍著你轉。」


    鳴州自己都沒注意到當時的語氣中參雜著一些苦澀:「你們很相配,世人眼中的情侶就應該是你們這個樣子的。」


    「還金童玉女咧!講什麽鬼話啊你。」宇衡有點氣不過,噌地做起來衝他發起火,「拚命要讓我跟別人湊成對,你可以擺脫我這個大麻煩是不是?你也不用急著把我清倉大甩賣吧,過足今天,我會自動跟別人雙宿雙飛,不來討你的嫌,ok?」


    「我不是那個意思。」鳴州歎了口氣,側身下床,披起浴袍向更衣室走去,「走吧,我不習慣在這種地方過夜。」


    「是要跟我去開房間嗎?」宇衡半調侃半譏諷地跟上,「我可是喜歡那種四麵有鏡子的,噢,最好天花板上也有。」


    對宇衡來說,看梁鳴州穿戴也是一種享受。他動作不緊不慢有條不紊,像是再急的事也打破不了他既定的規律。


    「不要盯著我。」因為有人過分直接地監視,鳴州的步調被打亂了。


    「怎麽,不習慣?我都把你看光光了,已經驗過貨,傳什麽都沒用了。」宇衡歪著嘴角壞笑,「有沒有人說你過你屁股很好看。」


    剛在係皮帶的鳴州像是被傳染,回了句:「除了你,還會有誰這麽變態說這種話。」


    「有進步,開始反唇相譏了。我以為梁教授是這世上最後一個文明人。」


    「現在回家去,勤姐在擔心你。我年紀大了,沒體力二十四小時不睡覺。」


    「跟老人家談戀愛的我還真是比較吃苦,要我回去可以,今晚你睡我房間。」


    「回去再說。」


    看鳴州想蒙混過關,宇衡倒已是經驗十足:「你不答應,我就拖留在這裏睡沙發。當然,六麵是鏡子的旅館房間也可以考慮,反正都已經被人講變態了。」


    「你不要耍無賴好不好。」


    「我有嗎?」


    鳴州搖了搖頭,完全無計可施,最後才應允:「你要願意,可以睡我房間。」


    宇衡一下子竄起來,隨即又發現自己的興奮很孩子氣,於是又克製地坐下,嘴上一本正經地答:「那我考慮考慮。」


    就這樣,跟在鳴州身後拖著腳步的宇衡,心中莫名地有些雀躍,因為他從沒想過,可以跟梁鳴州有這樣親密的接觸和交流,好像離他近了,近得觸手可及。


    原來他們之間也並非時刻都要劍拔弩張,兩人培養默契的方式雖然有些詭異,但好在已經開始有進一步的共識了。


    兩人剛坐上車,宇衡立即道:「真的現在就回去了?不要吧。」


    「嗯。」鳴州打起方向盤,不為所動。


    宇衡啪地一把按住他的手:「你下車。」


    「又想幹嘛?」


    「我來開。」


    「你怎麽總是跟我搶駕駛座?」


    「因為你都不肯坐我的車呀。隻要開你車,我都是事後叫司機把我的車從原來停的地方開走,你說到底誰更麻煩。」


    鳴州再次妥協:「好啦好啦,我開,你說地方。」


    「往東,西街酒廊。」


    「同你在一起為什麽總要喝酒?」


    「嗬,不把你灌醉,我怎麽可能有機可乘!」


    想不到宇衡實話實說起來,還真的讓人啼笑皆非。鳴州搖了搖頭,真是怕了他,但事實上,他的坦率是很難得的品性。


    鳴州自spa會館出來,都不怎麽敢正視宇衡,就算再怎麽故作鎮靜,也無法改變剛才在對方身下事態的事實。


    內心戰勝不了隱隱冒出來的羞恥感,但卻沒有嚴重到不適應的地步。鍾宇衡於他,就是這樣一種微妙的存在,排斥又自我諒解,永遠沒完沒了的拉鋸。


    西街酒廊一直營業到淩晨兩點半,所以最後一個半小時,dj會玩些特別的花樣來調動酒客的情緒。


    酒吧中心的小舞池掀起最後的高潮,年輕男女和著快節奏的舞曲擺臂扭腰,很是暢快,宇衡點了杯洋酒趴在吧台上,懶洋洋不懷好意地看著鳴州,突然大聲提議:「要不要去跳舞?」


    鳴州根本沒出聲,直接用搖頭答複。


    對方繼續騷擾:「我去跳,你陪我。」


    「我不會。」


    「做慣優等生,連個舞都不會跳,太沒勁了吧你。」


    「誰規定人人要學跳舞,我一向很沒勁的。」


    宇衡坐直身子,猛地對鳴州勾肩搭背,然後指牢舞池裏的人:「他們算會跳舞麽?不是吧,那個老兄手腳動起來像蟑螂,他都不怕。」


    鳴州撥開他的手臂,收回目光:「我不想跳。」


    「真不陪我跳?」


    鳴州索性輕輕一笑不搭理他了。


    「好!」宇衡起身在原地和著音樂優雅地轉了個圈,「我跳給你看,我可是很少給人表演的。」


    宇衡手心拍了下吧台,掛針招牌式的壞笑,向鳴州擺了擺手擠進舞池。


    或是他的身材樣貌格外引人注目,眾人紛紛給他讓我位置。他踩著節奏舞動,手腳嫻熟協調,他的眼卻直勾勾停留在吧台的鳴州身上,趁他與自己對視時,假裝向他拋個媚眼。


    鳴州被他的滑稽的舉動逗樂了,憋著笑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喝杯中酒。


    就在這時,一個高挑惹火身材性感的女郎打破了兩人間的眉目傳情,她很有技巧地擠開人群,一係列誘人的舞姿引開場內眾多男人的垂涎,她在與會周身打轉,纖長的手腳親熱地攀住他,並來了一段熱辣曖昧的貼身勁舞。


    俊男美女鎖腰甩臀激情四溢,再養眼不過。鳴州卻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驚到,猛地聯想到了什麽,於是不著痕跡地收回視線。


    直至一曲結束,宇衡悄無聲息地走到鳴州身後,然後像孩子似地抱住後者的脖子,在他耳朵邊問:「你不喜歡我跟別人跳舞嘛。剛才邀你,你又不願意,真搞不懂你腦子裏是怎麽想的,誠實一點會死啊!」


    鳴州急忙拉開他的手正色道:「你跟我跳舞像什麽樣子。」


    「學究就是學究!」


    正說笑著,剛剛和宇衡跳舞的女人踩著十寸高跟鞋走到他們身邊。


    「阿鍾,明天我……」


    方開腔就被宇衡打斷:「我不想聽,你走開。」


    「你怎麽能一點機會都不給!」


    「走開,我沒空聽。」


    「難道都是我一個人錯嗎?你為什麽不聽我解釋!」


    「你不走,那換我走。」


    這一句終於逼退了這位叫凱利的美女。事實上,她從來不缺男人愛,但隻有這個鍾宇衡 會因為她背著他跟別的男人出去約會了一次就直接甩了她,不甘心,但無計可施。


    待窈窕的身影落寞地隱沒在人潮,鳴州在一旁開口道:「對女孩這這樣,不好吧。」


    「不要以為隻有你會憐香惜玉,這個女人不適合我的。」


    「或許是真有的誤會,你連給人家說明的機會都不給。」


    「那你會給我更多機會麽?難道二十四小時也算。」


    「我和她沒有可比性。至少,你也曾為她動心,否則哪來今日的怨氣。」


    「前女友而已,不要說得我好像多情種。現在我可是以單身身份追求你的,夠誠意吧?」


    鳴州趁勢說道:「或無那位小蓉更適合你。」


    他不想這麽說的,可是嘴又一次動得比腦子快,他隻是不願意與冷靜堅持的愈合對抗太久,不然結局真的會變得難以預料。


    「如果你再提她,我會真以為你在吃醋,如此驚喜我一時還消化不了。估計你是看我夠衰,想把我硬塞給別人吧。」宇衡又叫了兩杯酒主動套話,「你在美國難道就沒有交過幾個女朋友?」


    鳴州沒有正麵回答:「我不適合談戀愛,都嫌我工作狂,我說過,我這個人很悶。」


    「那要不要考慮我看看?我不嫌你不能撥冗陪我,每次都還會自動貼過來討你歡心,這麽狗腿的情人,是不是很省時省心?」宇衡吐血自薦。


    「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有什麽值得你喜歡的。」


    「我又不是沒腦子沒眼睛,你不要以為我真的見到帥哥美女就會撲上去,我鍾宇衡雖然不算有深度,但也不至於膚淺到連是不是真喜歡都分辨不出來。」


    他壓抑許久的情感隨著酒精傾覆,「我做的再多,還是特定惹你心煩。就算現在鍾宇衡有兩個,你也會毫不猶豫地買一送一打包派送出去吧?」


    「那倒也沒那麽糟。」


    鳴州暗自默念:鍾宇衡,你的傲慢自信呢?你的意氣風發專橫霸道呢?此刻有酒精麻痹神經,就可以助我們暢所欲言或是胡言亂語?


    那一夜,混沌的不隻是時間,還有思想和方向。


    迷失的感覺就是靈與肉的雙重失重,就像是來到世界的盡頭,鳴州隻能在接觸到那對漆黑的癡迷的眼審視時,才擺脫掉孤獨的本性,透過喧嘩的人潮,穿越心靈距離,來到不可能再近的地方。


    當清晨的第一縷陽光透過窗簾,折射到潔白淩亂的床單,床上的兩人卻都還沒有醒的跡象,宇衡露在被子外的長手長腿,就這樣大咧咧疑似八爪魚的造型霸占著鳴州側睡的身子。


    大約時間到了九點多,宇衡睡眼惺忪地醒來,鼻端是對方柔軟的黑發,有幾根發絲鑽到鼻腔,癢癢的,宇衡抱住對方的手臂用了一下李,像是要將懷裏的溫暖再次確認似的。


    一向賴床的愈合這時候卻清醒的比什麽時間都快,他像是一刻都不想錯過欣賞的時間,將鳴州的肩膀壓向自己,支起頭看他熟睡時的五官。


    愈合得意地想:昨晚兩人真的是喝多了,回家就爛醉如泥地倒下,還真是失策呢。


    鳴州就在這時低低呻吟了一聲,這是他快要醒來的前兆。宇衡倏地因他的這份憨態動了情,心裏一熱,體內莫名燃燒起來。


    手下意識地摟緊了他,像獸類找到了棲息地,撒嬌般蹭了蹭鳴州的胸膛……


    享受過浪潮急退後的寂寥,甩下到達快感臨界點時所不能承受的隱痛。除了此時淩亂的心跳和可怕的親昵,再沒有深埋可以用以佐證那恍惚的飄忽的所謂的情愛。


    媽的!二十四小時,媽的!倒在鳴州懷裏的宇衡在心裏暗暗低咒。


    汗濕的發帶起幾分野性,他嘴上凶狠地在鳴州耳旁宣稱:「你可能根本不知道,給了我一天,我會死。」


    鳴州疲憊地重新閉上微紅的眼,安撫不了對方,也平複不了自己。


    下午三點,兩人坐在f市體育中心的觀眾席前排,觀看一年一度的全國甩尾大賽。各類經過個性改裝的賽車在跑道上威風凜凜,引擎嗚嗚咆哮,這些漂亮的座騎,恐怕是場內男人們都無法抗拒的誘惑。


    替人跑腿習慣了的小六也來湊熱鬧,對鍾哥帶來的客人感到非常新奇,挨個問了下同來看比賽的人,沒一個認識他,但小六又覺得他麵熟。


    今天的鍾哥有些反常,往常他總是會主動混到一堆朋友中間充當老大的角色,雖然小六自己總是那個頭頂挨栗爆的倒黴鬼,但好歹有鍾哥同他插科打諢打發時間。


    可就是今天,對方不冷不熱地坐在另一片區域,也不與熟識的車隊經紀人打招呼,對他也隻是點了下頭算數,小六十分不解。


    一定是什麽重要的人吧,看哪個在鍾哥身邊英俊得過分的男人,就算坐著也身姿挺拔,很高貴的樣子,很少見到鍾哥身邊出現這一型的朋友呢。


    小六一直很八卦地關注著那頭的動靜,隻見小鍾一會兒把自己的表套到對方手腕上,一會兒又把自己遮陽的鴨嘴帽戴到他頭上,一會兒把手裏的漢堡分一半給他吃,而那個男人都一臉不在意的樣子,眼睛直盯著跑道上的車,都很少看小鍾哥一眼。


    從來沒看過鍾哥對比爾這麽殷勤的,就算是大名鼎鼎的小蓉姐也沒有過這個待遇呢。


    那個男人是何方神聖呢?一向以收集情報為樂的小六,好奇心被徹底激起,於是侯了半小時,才逮到一個宇衡離席的間歇。


    「hello!我是小六,鍾哥的朋友。」小六裝作歡快地搭訕,換來對方禮貌的一點頭。


    「你好。」


    他似乎沒有打算自我介紹,小六不肯就此作罷。


    「第一次看到這位大哥哎,鍾哥又去哪裏呢?」


    「想喝咖啡,他說要出去買。」


    「小鍾哥替你去買飲料噢!」小六嘴巴沒出息地變成o形,然後又不好意思地拍拍頭,「我不是那個意思啦,我就是覺得,小鍾哥的新朋友我應該過來認識一下,他是我的偶像呢。」


    好看的男人對他寬容地笑笑,小六突然覺得自己在他麵前會顯得很笨的樣子,於是自動氣餒。


    「別告訴鍾哥我跑過來跟你說話的事,他會不高興我管閑事。」小六擺擺手準備閃人,跨出兩步又像被人當頭一擊,猛地重新轉身驚叫,「啊!我想起來了,你姓梁對不對?梁……梁——」


    「梁鳴州。」


    「對對!我老姐超崇拜你的,還專程坐車去聽你的演講哎。」說完又覺得自己剛才很無禮,連忙哈腰道歉,「呀,我不知道是您,多有冒犯,對不起對不起。還有——我可不可以替老姐問幾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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