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瑜心中掛念著上次秋考後的宴席上的事情,便派蘭兒去留意了一下宮中最近發生的事情。


    自從那和尚進了宮之後宮中都傳他是個招搖撞騙的騙子,他卻恪守職責,日日在乾清宮誦經,楚傲天的頭疼竟然真的好了不少,於是宮中的風向慢慢也變了不少,太監和宮女們對他的態度也愈發敬畏起來。


    楚瑜原先就擔心那和尚沒安好心,見他竟然真的能治楚傲天的頭疾,雖然心中忌憚,但也無話可說,隻能暗暗留心。


    嫻妃送進宮的美人沒有像人們想象的那樣得寵,人們都說那次宴席上陛下不過是驚鴻一瞥,事後楚傲天想起來,嫌她長得像死去的妃子,晦氣,便隨意給了個嬪位打發去了。


    那美人也不爭寵也不作妖,竟然也真的安於在宮中身處低位,平日遭了其他妃子的嘲笑和鄙夷也不反抗,整日待在自己宮中,不愛出門。


    那次宴席之後宮中便像一開沸水慢慢沉寂下來,好像與之前除了一點微小的變化並沒有什麽影響。


    楚瑜是隔了好幾日才知道劉德才死了的消息。


    那日早上,楚瑜在聽竹樓練字,蘭兒與小李子閑得無聊,好不容易找到機會,又湊到一起蹲在一起咬起了耳朵。


    小李子怕吵著楚瑜,壓低了聲音繪聲繪色地與蘭兒講著什麽,時不時還要配上動作,十分滑稽。


    蘭兒聽完小李子的話是掩飾不住的興奮,連忙追問了一句,“真的?”


    過了一會,聽小李子說完,又麵色難看,一幅要吐出來的模樣。


    小李子一臉能夠理解地拍了拍蘭兒的背,“蘭兒姐姐,俺剛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和你反應是一樣的,太惡心了!那老狗賊也有這麽一天!”


    蘭兒捂著嘴揮了揮手,“你可別說了。”


    小李子小聲道,“蘭兒姐姐,俺們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主子啊。”


    楚瑜無奈地放下筆。


    小李子嘿嘿一笑,沒等蘭兒說話,他就已經狗腿地湊到了楚瑜身邊,“主子,俺有個好消息要告訴您。”


    楚瑜哭笑不得的看著他一臉的自豪,半開玩笑道,“哦?什麽好消息,說來聽聽。”


    小李子裝模作樣地往四周看了看,壓低聲音道,“主子,您還記得劉德才那個狗奴才嗎?就前幾天,他死啦。”


    這人的名字乍一聽還有些陌生,楚瑜想了半天才想起來是之前去收辛苦費的那個太監,最近卻沒有怎麽聽到他的消息了。


    宮中本來就有傳言說六皇子殿下得了勢,那奴才知道以前得罪過楚瑜,生怕他記起自己來,哪次不是離得遠遠的。


    楚瑜聽完,並沒有多高興,反而皺起了眉,“怎麽回事?”


    小李子嘴皮子麻溜,三下五除二就把事情的原委倒了個幹淨,“前些日子那狗奴才與靜妃的貼身宮女私通,被靜妃娘娘發現了,靜妃娘娘派人去查,才發現這狗奴才狗膽包天,竟然敢偷宮中之物,趁著那宮女的便利偷了不少好東西。”


    “幾個小太監在他的床榻下發現了一個箱子,藏得很隱匿,裏麵全都是宮物,被發現的時候那狗奴才還死鴨子嘴硬,說不知道那東西哪來的。”


    小李子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主子,不是俺狗膽大啊,那靜妃娘娘的脾氣全宮的人都知道,一氣之下把貼身宮女直接逐去了辛者庫,打了那狗奴才五十大板,那老東西也是骨頭硬,五十板子下去居然沒死,就是在榻上躺了好幾天。”


    楚瑜沉吟了一下,追問,“那他是怎麽死的?”


    小李子賣了個關子,笑著道,“主子,俺說了怕倒您的胃口,那奴才是被人在屋子的榻上被發現的,被發現的時候整個身子都腐爛了,身上全都是屍蠅和蛆蟲,仵作說是他拿錯了藥,傷口一直沒好,都爛了。”


    楚瑜聽完,不適地撫了撫胸口,強行壓下惡心感,“那他為何不叫人?”


    按理說太監住的地方人來人往,若是他喚一聲,肯定不會沒人聽見,怎麽會一個人死在屋子裏麵呢?


    小李子搓了搓手,“主子,聽說這狗奴才死的時候嘴被人蒙上了,腳也被人綁住了,所以才沒能叫人。”


    蘭兒在一旁插嘴道,“依我看就是那狗東西平日得罪的人太多了,有人落井下石,要他的性命!”


    以李德才那惹人嫌的性格,更何況他得罪的是正受寵的靜妃娘娘,平日巴結他的人都跑得遠遠的,隨便一個小太監都能要他的性命。


    一個太監的死在這宮中掀不起什麽風浪,上麵意思意思查了一下,沒有查到結果這件事便就這麽不了了之了。


    那奴才無親無故,也沒有人給他收屍,屍體被拉到亂葬崗,早就不知道喂了哪隻專吃腐屍的禿鷲了。


    雖然心中有些不忍,但大多還是覺得快意,蘭兒吐出一口氣,罵了一句,“該!”


    那老奴才貪財好色,早就該死了。


    楚瑜緊鎖著眉頭,捏緊了手上的筆,過了好一會,才對著他們兩個囑咐著,“你們二人不要再議論這件事。”


    小李子和蘭兒麵麵相覷,仿佛不能理解為什麽楚瑜一點高興的樣子都沒有。


    不過他們向來都聽楚瑜的話,乖巧地點了點頭,“是,主子。”


    “不要再議論什麽事情啊?”


    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傳來,幾人抬起頭朝著發聲去看過去,才發現是許久沒有見到的蔣盈。


    她今日的打扮也額外的少女,不僅精心描了眉,還換了一身鵝黃色的紗裙,像一位剛下凡不諳世事的仙女。


    後麵看門的小太監趕緊趕上,氣喘籲籲,“太子妃殿下,太子妃殿下,您怎麽自己闖進來了。”


    蔣盈瞪了他一眼,“有什麽關係嘛,你們主子都不介意,你還較什麽真?”


    她轉頭看了一眼楚瑜,聲音甜膩,“對吧?瑜兒?”


    楚瑜還在想剛才那個太監的事情,此時回過神來,對著那個為難的太監揮了揮手,“下去吧。”


    蔣盈得意地衝他抬了抬下巴,“看見沒,快看你的門兒去吧。”


    她一蹦一跳地上了聽風亭,好奇地問道,“你們剛才在聊什麽呢?我也想聽。”


    小李子剛下意識開口要回她的話,在楚瑜柔和的注視下逐漸消音,垂頭喪氣地在嘴上做了一個貼封紙的動作。


    楚瑜轉過頭看了一眼蔣盈,笑著道,“太子妃殿下今日怎麽有空來聽竹樓。”


    蔣盈眨了眨眼睛,一下子笑開了,“這不是這幾日閑得無聊嘛,又沒有什麽事情可做,楚傾還整天找不到人,我實在無聊。”


    楚瑜的視線落在她的手上,“太子妃手上這拿的是什麽東西?”


    蔣盈本來想藏在身後,可是被楚瑜看到了,也沒辦法,不情不願地拿了出來,“這是楚傾讓我給你帶的。”


    她有些瑟瑟不平,“我剛出東宮就碰上他,他知道我要來聽竹樓就讓我把這玩意兒順道到來,說是送給你的,還叫我不要偷看,哼,我是那樣的人嗎?”


    說來也奇怪,得知自己的太子妃往自己皇弟的宮中跑,楚傾也不生氣,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笑著隻說了一句讓她把東西帶過來,便沒有再說其他的什麽,徑直離開了。


    要不是那日看到楚瑜和楚銳一起騎馬的時候楚傾的臉色,蔣盈還真的以為他一點都不在意呢。


    虧他忍得住,蔣盈心中暗暗嘀咕。


    蔣盈把東西推到他麵前,再次強調,討好道,“我可沒有偷看哦,瑜兒你要誇誇我嗎?”


    那是一個紫檀木錦盒,單從外麵看實在看不出來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隻能看出這個盒子很精美,一看就不是隨意找來的。


    楚瑜落在盒子上的手頓了頓,把盒子拉到自己的麵前,一邊笑著開玩笑道,“太子妃殿下如此信守承諾,能夠忍住好奇心,實屬不易。”


    蔣盈煞有介事地點點頭,“可不是。”


    見楚瑜撥開盒子上的鎖扣,蔣盈探頭,想看看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還沒有等她看清,楚瑜就已經啪地一聲合上了。


    她抬起頭,看了看楚瑜的臉色,總覺得裏麵不是什麽好東西。


    楚瑜把盒子收了起來,麵色如常,“若是太子妃回去能碰上皇兄,便幫我帶一句話,我不喜歡這個禮物,希望下次他不要再送了。”


    蔣盈咽了一口口水,“瑜兒,裏麵該不會是什麽奇怪的東西吧。”


    楚瑜笑著搖了搖頭,“倒也沒有。”


    “哦,”蔣盈訕訕地應了一句。


    早知道她剛才來的時候就應該偷偷看一眼了,總比現在撓心撓肺地好奇好,可是她又不好意思追問裏麵是什麽東西。


    掃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強忍著想帶點什麽東西回去的衝動,蔣盈又與他聊了一會,見他始終一幅興致缺缺心不在焉的模樣,識趣地沒有多留,沒過一會就離開了。


    蔣盈離開之後,楚瑜站起身,捧起盒子,轉身對著身旁的蘭兒,“把這裏收拾一下。”


    蘭兒抽回還留在盒子上好奇的眼神,應了一句。


    還沒有等她反應過來,楚瑜就已經捧著盒子一個人回裏殿去了,蘭兒趕緊一邊收拾一邊喊道,“哎,主子,您等等我啊。”


    沒有管蘭兒還在收拾東西,楚瑜進了裏殿,屏蔽了幾個下人,一個人在殿內,又打開了那個盒子。


    剛才隻是虛虛一眼,他就已經看清了盒子裏麵的東西。


    紅絲絨的厚布上安安靜靜地躺著的是李德才的腰牌,上麵還有已經泛黑的血跡。


    不難想象這塊腰牌從何而來。


    楚瑜把盒子關上,嫌惡地丟到一邊,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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