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霏笑道:“沒關係,我也很高興。” 汪彥嘿嘿笑了兩聲:“那就好,我可是立誌以後要做孩子幹爹的男人。” 沈思霏:“???” 賀西洲:“這個幹爹,有待考核。” 除了汪彥,司妙音送了一塊表。沈思霏不戴表也不戴首飾,司妙音總覺得以他的樣貌,戴些裝飾品,能更襯托出盛世美顏。 賀西洲忍不住勾唇笑了一下,沈思霏摸了摸手腕上的表,莫名:“你笑什麽,它很醜嗎?” 賀西洲忙搖頭。 出門沈思霏都會穿正式的服裝,所以也沒人知道他腳踝上帶著個銀鏈子,隻有賀西洲知道。這人全身上下每一處,他都清楚。 除此之外,賀西洲查到了常家的聯係方式,沈思霏主動打了電話過去。 接電話的是一位比較老的阿姨,常玫還未出嫁的時候,她就在了,知道對方是誰後,忙去找了在聽戲曲的常老,激動的說:“老先生,常玫小姐的兒子打電話找您!” 沈思霏在第二天登門。 常家原就是書香世家,口碑很好,即便後來家族沒落了不少,因為昔日對慈善事業的貢獻,為大家交口稱讚。 一座很老很低調的院子。 圍欄修繕過,院內院外打理得幹淨整潔,就是看著冷清,沒有人煙。 沈思霏:“老人家應該都是喜歡孩子、喜歡熱鬧的。” 賀西洲站在他身側,“賀老應該還有一位外甥女,在外地,隻能逢年過節回來。” 沈思霏在外麵等人過來開門,心卻忽然難受。這麽多年的堅持,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他感歎說道:“我在懷疑常家人,是不是骨子裏的感情都是那麽淡薄。我隻在我母親葬禮上,看過他一麵。那時候我太小,連相貌都不記得了。即便後來借錢給你,來的也是他助理。” 他生來感情淡薄,誰也不欠誰,來去人情都幹幹淨淨。 賀西洲攬著他:“不是。” 大門打開了,沈思霏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老人,麵容滄桑,眼神卻是清明。 常老看著門外的年輕人,長相和常玫有幾分相似,模樣俊俏,一雙眼睛漂亮極了,長身玉立。 沈思霏輕聲說:“爺爺。” 老人麵露欣喜。 他握著賀西洲的手,走近了,“這是我的alpha,賀西洲。”第59章 餐廳不大,紅木桌,菜品也不如何精致,隻是些家常小菜。 完全不像是豪門,而是個普通的人家。常家原本就不自詡豪門。 沈思霏有點不習慣怎麽和這個與自己有血緣關係的老人相處,畢竟彼此太過陌生。 不知道對方性格、喜好、習慣,一無所知,甚至很難說起話題。 在門口的時候,原本常老麵色還很和藹,沈思霏話剛出口,就見人臉色沉了點,他頓時擔心自己說錯話了。 飯桌上一時沒人說話,沈思霏擔心常家有食不言的規矩,也不敢開口。 但賀西洲不會管,他說:“我那裏有些常姨的遺物,我覺得如果您需要,可以給您送過來。” 沈思霏接話:“裏麵有不少母親的畫作,還有一副她親手畫的您的畫像。您一定會喜歡的” 常老看了他半晌,忽然歎了口氣:“她走之前,痛苦嗎?” 沈思霏不知道該怎麽說。 產後抑鬱,再加上沈良平的冷淡,以及李倩的陰陽怪氣,怎麽可能會好過。到最後的一段時間,常玫整個人精神狀態就非常差。 常老垂眼說:“如果她來找我……” 隻要主動回來,他怎麽可能忍心把昔日最疼愛的小女兒攔在家門外。 氣氛一時非常壓抑沉悶,沈思霏難受,賀西洲怕影響他心情,伸手給他夾了兩個菜。 沈思霏想起醫生囑托過,自己的心情對孩子也有影響,便隻好壓下情緒,道:“媽媽走的時候很平靜很安詳,一點都不痛苦。” 常老回過神,靜靜端詳自己的外曾孫,“沈、思、霏?你的名字是你媽媽給你取的嗎?” 沈思霏點點頭。 常老笑了笑,皺紋頓顯:“很好聽,特別好聽。來,孩子,多吃點。現在多大了,畢業了嗎?現在在做什麽啊?” 沈思霏答道:“已經二十六了,工作好幾年了,之前在做老師。” 常老眼神微亮:“做老師好,我剛才一看你,就覺得你這氣質很好。玫玫小時候就想做老師,怎麽現在不做了?” 沈思霏最近就在準備辭呈,還沒遞上去,但已經確定接下來一段時間裏不做老師了。 他道:“嗓子不太好,講課太多,嗓子疼。” 常老露出了然的神色,“是的,還吃粉筆灰。你a大畢業,已經非常優秀了。打算接下來做什麽?” 沈思霏說不出話來了,總不能說,先回家生個孩子吧? 賀西洲在桌子底下握住他的手:“常爺爺,我和思霏打算結婚。” 常老的目光移到他身上,眼神難得多了點淩厲和審視的意味,“賀大總裁,賀家的小輩,我聽過你。我們家思霏和你在一起,我怕他會吃虧啊。” 結婚沈思霏不知道,但他還是辯解道:“其實西洲他很好的……” 常老截話道:“你看這,婚還沒結吧,就已經偏袒上上了?我是在問他,你不要插嘴。你要是吃飽,就去後麵四處逛一逛,消消食,快去,聽爺爺的。” 等沈思霏離開了,賀西洲坦然自若,道:“那些話我就不說了,我和他始於那年我進入福利院,小時候關係不太好,摩擦不少,後來承蒙資助,我回國就是為了報恩。” 常老:“既然報恩,錢財或是其他即可。何必要把人綁在身邊。” “那些他不要。”賀西洲勾唇道,“我又喜歡得緊,自然不允許讓給別人。” 常老:“……”夠了真的夠了。 他又問起賀家的相關事情,賀西洲當年做事絕,凶名在外,倒也不是喪心病狂之輩,簡單相處下來,給他的印象不錯。。 俗話說知人知麵不知心,沈良平當初就是溫文爾雅的樣子蒙騙了單純的常玫,誰也沒辦法在短時間摸清楚一個人的真實麵目。 常老道:“訂婚結婚公開之前,絕對不允許徹底標記。別看常家這麽多年做善事慣了,你要是敢,我還真能帶人打斷你的狗腿。不管那沈家怎麽想,我可是要給我曾外孫撐腰的。” 賀西洲苦笑道:“……您最厲害,都聽您的。”反正該做的也都做了。 常老本著考核未來兒婿的心思,問話也多了,倒讓話題多了起來,沈思霏回來後,氣氛也沒那麽沉悶了。 常家除了幾個昔日做活的老人,便沒什麽其他人,常老喜歡熱鬧,他說:“思霏本來就是在放假,來我這裏住幾天,我老人家沒事做,可以陪著我說說話。” 這個怕是不行,孕期omega離開自己的alpha會很難過,因為需要alpha信息素。而且賀西洲不會同意。 但話顯然不能這麽說。 沈思霏:“爺爺,我在西洲那邊住的挺好的。我在那裏備考學習,要是搬過來,會有點麻煩。” 常老瞪眼:“你們這是已經同居了?!” 賀西洲上前攬著沈思霏的腰身,一隻手插在口袋裏,氣勢頓顯:“思霏有身孕,不能住過來。” 常老一口茶水噴了出來。 沈思霏閉了閉眼,賀西洲這話太強勢了。 常老瞪大眼睛,算是明白了他這孫子看似冷情冷性理智的樣子,實際上跟他母親一樣都是單純的浪漫主義者,他喝道:“未婚先育,你可真是比你媽還有出息了你!” 沈思霏怕他氣壞了,將賀西洲推出門去,上去給老人拍背順氣,“您消消氣!身體要緊!” 常老深呼吸,對他臉色不太好,沈思霏在旁邊坐下來,露出一個笑,“您喜歡小孩子嗎?” 他比劃了兩下,“白白胖胖的,不管是女孩男孩,都很可愛,小時候不會說話,比較調皮,長大了會乖乖地叫您太爺爺,跟在您腳邊,不亂跑。” 數不清多少次白發人送黑發人,家裏一點點冷清下來。 哪個老人不喜歡兒孫滿堂,子嗣環繞在身邊呢。 常老握住了他的手,鬆口了:“累不累?你雖然是omega,到底是男人,不比女人容易。” “其實一點都不累。”沈思霏嘴角含著笑意,小小聲說,“我都想好了。您也別擔心賀西洲會怎麽樣,他要是敢做對不起我一點,我就甩了他,然後帶著孩子來您這裏,好不好?” 他笑起來的樣子,有某種刻在骨子裏的溫柔細膩,和常玫幾乎如出一轍。 但因為小時候的經曆,更加柔和了某種堅毅的東西,表麵上仍淡然如水似的,實際上內心堅定,整個人更不容易被擊垮。 常老被哄順了,表情雖然還是繃著的,但至少勉強點頭,讓沈思霏至少每周回來一次,如果沒空,就打個視頻電話。 見到賀西洲的時候,常老就板下臉。 吃了兩頓飯,黃昏降臨了,常老送他們到大門口,沈思霏揮手說:“您回去吧,我到了給您打電話。” 常老搖頭,目送他們離開,直到黑色車身徹底在霞光裏消失不見。 他原本沉寂如潭水的心忽然活了起來,整個人不像當初那樣暮氣沉沉了。 眼前出現沈思霏揮手的身影,白t長褲,美好的年輕人,場景鮮活極了。 奇妙的血緣關係,讓他們很快熟絡起來,並且彼此牽掛。 沈思霏坐車回去的時候,心情也變好了很多,常老是個老年人,確實是有些古板,但對他也是真的偏愛,雖然很大程度上是因為他母親常玫,但是真切的關心和好意。 賀西洲道:“常老不錯?” 沈思霏輕嗯了一聲。 “那你收獲還挺大。”賀西洲笑道,“我卻給自己招了個可怕的老丈人。” 沈思霏撲哧笑道:“我不在的時候,他跟你說了什麽?” 賀西洲:“……要是敢欺負你,就打斷我狗腿。” 沈思霏忍俊不禁。 回到家,兩人洗漱,沈思霏讓賀西洲看了看脖子後麵的腺體,結了疤,痕跡仍然很清晰。 沈思霏說:“以後萬一再有發晴熱,可怎麽辦好。總不能再咬一口吧?” 賀西洲:“傷口沒好,你會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