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拍到和他倆的對手戲的時候, 眼神都是亮的。 今天要拍的是鍾延的最後一場戲。 鍾延演的是薑樹的朋友容繁,本來戲份就沒有很多,算得上是一個男四, 這場殺青戲講的是容繁在外麵惹到了當地的地頭蛇,所以連帶著薑樹都受到了牽連,也跟著受了傷, 正好被許時碰上了,他便順手來了出英雄救美, 解決完這件麻煩事後, 容繁就被家人勒令轉了學。 而此時薑樹和許時還處在朋友階段, 於薑樹而言, 許時是他在高三時期一個特殊的朋友, 他喜歡聽他彈鋼琴,也喜歡兩個人一起,他畫畫, 許時彈鋼琴的畫麵, 和許時待在一起很能讓他放鬆,而對於許時而言, 薑樹是一個話癆,吵吵鬧鬧的,他在的時候許時覺得他聒噪, 但是不在的時候他又覺得不習慣。 恰好遇見了薑樹被人找麻煩,許時想也沒想地便幫他解了圍。 “第三十二場一鏡一次!” 隨著場記的一聲打板,正式開拍開始。 “老實說,我覺得你爸真的管你管得太嚴了吧。”容繁抱怨道,“不就是考試沒拿第一嗎?多大點事?至於對你發這麽大的脾氣嗎?” 薑樹對著他笑了下:“我都習慣了,其實這也沒什麽大不了。” “他要再嚴重點,這個就是虐童了!”容繁義正言辭道,“你是可以申請保護的!” 知道朋友是在關心自己,薑樹心頭暖洋洋的。 “真不至於,”薑樹在腦子裏一邊琢磨等會兒要去買哪些顏料,一邊回道,“我都十八了。” “也就高三一年了,”容繁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努努力,爭取拜托他的桎梏!” 說完後他看見前麵有家飲品店:“唉樹啊你等等啊,我去買兩杯喝的。” 薑樹說了聲好,也鑽進一邊的文具店裏買顏料了。 但是買完顏料出來後,容繁卻還沒過來。 薑樹往飲品店那邊走了幾步,卻看見了在巷子裏被人圍堵的容繁,幾個人圍著他,手上都拿著東西。 來者不善。 薑樹趕緊衝了上去。 薑樹吼了一嗓子:“幹什麽啊你們!” 幾個圍著容繁的人迅速回了頭,在看見氣勢洶洶的薑樹後,本能地以為這是容繁搬過來的救兵,於是擼起袖子就開打了。 一場混戰。 從巷口經過的許時本不欲多管閑事,但看清楚是薑樹後,吃了一驚,趕緊過來幫忙。 剛打沒一會兒,費賈坤忽然大聲地喊了卡。 場麵定格住了。 陸意正維持著被人揪住領子的姿勢,喊了卡後,群演把他的領口鬆開了。 這段時間大家配合得都挺默契的了,很少ng,陸意的心提了起來,默默地想了想是不是自己哪兒出了問題。 但是反思了半天,卻什麽結論都沒有,霎時更加膽顫心驚了。 費賈坤懶得走過去,也懶得叫人過來,直接拿著喇叭吼:“顧衍你怎麽回事啊你?!” 這一瞬,所有在場的人頓時一驚,就像是統一接受了某種指令似的,刷刷刷統一偏頭看向了顧衍。 臥槽,居然是顧衍出了問題? 過了磨合期,他基本上都是零ng的! 一條過的外號也不是白來的,誰出問題他都不可能會出問題! “你表情那麽凶幹什麽啊?啊?”費賈坤繼續大聲地吼,“至於打架的人一靠近陸意你就想殺人嗎?啊?是,我知道陸意是你老婆,但許時和薑樹目前還不是這種關係呢!” 這邊顧衍還沒有反應,陸意刷地一下,耳根子霎時紅透了。 他閉了閉眼睛,很想找條地縫鑽進去。 被導演拿著喇叭在所有人都能聽見的情況下吼“我知道陸意是你老婆”什麽的.......太羞恥了吧...... 而且顧衍ng的理由居然還是........ 導演說的是認真的嗎? 真的別人一靠近他,顧衍的表情就失控嗎? 陸意看了眼顧衍。 顧衍站在原地,擰著眉頭道:“費導,我覺得這段戲可以改一下。” 費賈坤:“???” 你他媽不好好反思,反過頭來覺得我劇本有問題??? 其餘人連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小心翼翼地看著他倆。 “您看啊,這段戲的主要場景是薑樹受傷,許時去照顧他,這段戲的主要目的是增進薑樹和許時之間的互相了解程度。”顧衍一本正經道,“可是有必要受傷嗎?許時和薑樹的互相靠近是心靈上的共鳴,而不是靠一方受傷來增進對對方的了解和關心的,如果按照這個邏輯,要是這會兒薑樹要是得個癌症,那許時立刻就能愛他愛得死去活來了嗎?” 費賈坤:“?????” 費賈坤可能是被顧衍氣到了,想了半天想找話來反駁,可居然被他的這個邏輯繞進去了。 “你,你說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假設!”發現自己這麽個老江湖居然被顧衍設了語言陷阱套進去後,費賈坤更氣了,“這能混為一談嗎!你不要偷換概念!這裏許時和薑樹都還是普通朋友,他們對彼此的關心不能超出普通朋友的範圍,所以需要用劇情去推動他們感情的發展!” “有必要一定得用受傷的劇情?”顧衍想也沒想地反駁,“那等他倆老了,一起回首往昔,薑樹問,啊老伴兒你是什麽時候對我動的心?許時回,這個問題就很有意思了老伴兒,還記得當初你打架受傷的時候嗎?我當時看你受傷就喜歡上你了。” 周圍人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費賈坤“你你你”了半天,被氣得手一直指在半空中哆嗦。 陸意怕費賈坤真的被氣到身體,趕緊拉住顧衍,順勢捂住了他的嘴不讓他說話,然後對費賈坤笑道:“費導,顧衍他不是這個意思.......” 顧衍扒開他的手:“對,我的意思就是您這段劇情特別不合理。” 費賈坤眼裏登時開始冒火,如果眼神能化為實質,那顧衍這會兒得被大火燒死。 陸意回身瞪了顧衍一眼:“閉嘴吧你!不準你再說話了!” 顧衍滿臉無辜。 “顧衍他剛才就是瞎指導呢,”陸意又回頭對導演笑,“劇本是經過那麽多人打磨出來的,現在這個版本肯定是最好的版本,他不懂,他剛才都是瞎說的,可能是昨晚沒睡好,累到胡言亂語了。” 費賈坤被他倆一個白臉一個紅臉唱得心累極了,他擺了擺手:“全場休息十五分鍾,等會兒重來!” 鍾延從戲中走出來,想去拿瓶水喝,經過了他倆身邊的時候,小聲地說出了所有人的心聲:“顧老師好聽陸老師的話啊。” 顧衍也不是第一天拍戲,他拍戲敬業是敬業,但如果他覺得這麽拍更好,他就能毫無顧忌地有一說一,有二說二,他這種特質是好多導演喜歡的,但也有時候也會跟他吵得臉紅脖子粗。 所以當他和導演對嗆的時候,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唯恐兩人一言不合就打起來了,但是也沒人敢去勸架。 兩個人脾氣都不好,萬一勸架沒勸好,反倒被拉了仇恨怎麽辦? 一個是導演,一個是男一,誰都得罪不起啊。 但是沒想到陸意居然敢直接捂顧衍的嘴,還衝他吼,讓他閉嘴。 顧衍居然也真的乖乖地聽話了。 這是什麽神仙愛情啊! 這世界上隻有你能管住我嗎! 鍾延覺得沒有誰比他倆更配了。 陸意心虛地衝著鍾延笑了下。 鍾延又道:“一看就知道陸老師在家裏是一家之主的地位。” 顧衍沒說話,隻是笑。 陸意更加心虛了。 鍾延走了。 “一家之主,”顧衍勾了勾他的衣服,“來聊聊?” 陸意其實吼完顧衍就知道不妙了,他低著頭,小聲地道:“我認錯,我檢討,我知道你是心疼我,看不了我挨打.......” “你知道啊?”顧衍眯了下眼睛,“你知道還敢那麽吼我?陸小意,你很囂張啊。” 陸意縮了縮脖子:“但是這段戲真的是必須的......我怕你和導演起衝突,我想著你又不是外人,也沒那麽玻璃心,所以語氣就.......” “你對我有什麽誤解嗎?”顧衍麵無表情,“我就玻璃心,你吼我一句我心能碎一地。” 陸意:“........” “而且這好像不是你的初犯?”顧衍想了想,開始翻舊賬,“上回也是這樣,我心疼你幫你暖手,結果你轉頭就跟我說人太多了。陸意,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吧?這件事過不去了。” 陸意節節敗退,潰不成軍,毫無任何反駁之力:“.........” 顧衍看著他,語氣堅定:“我要道歉,有誠意的。” 為了息事寧人,陸意趕緊湊上前,用力地在顧衍的唇上壓了一下。 周圍也不時有人經過,但對此都很淡定了。 剛開機那天,顧衍和陸意還傳出了不合的傳聞,但是經過這麽多天的高糖直擊現場,所有人全都吃糖吃到牙疼了,謠言也不攻自破。 沒有任何人再敢說顧衍陸意感情不好的話。 所有說過這話的人全都被糖糊了一臉。 而且陸意和顧衍兩人還不是那種作秀似的恩愛,他倆是那種自然而然的狀態,每一個眼神,小動作,為對方保留的小習慣.......全都能流露出濃濃的愛意。 所以親一下對於其餘人都不算什麽了,已經是常規操作了。 周圍的人自如地來,自如地去,甚至還能就著兩人抱在一起的背景淡定地談論著今天的天氣。 “這就算是有誠意?”顧衍皺起眉頭,“陸意,你是不是覺得我越來越好敷衍啊?” 陸意:“........我沒有。” “行,”顧衍鬆開他,轉身就走,“震驚,某陸姓狠心男子棄其伴侶的真心於不顧,竟忍心對其做出這種事........” 陸意差點就崩不住笑出來了,他趕緊拉住顧衍:“陸姓狠心男子回頭是岸了,決定問其伴侶有沒有什麽可以補救的措施。” “我這兒問措施是要收費的,”顧衍彎起唇角,“不能白問。” 陸意十分上路,湊過去,又吻了下他。 這一次吻的尺度比之前大了很多。 “好的。”顧衍愉悅地道,“你伴侶說,今晚到他房間來一下。” 去他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