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星已然在暴怒的邊緣,耳朵裏根本聽不進去任何聲音,他走到了陸意的麵前,繼續吼:“顧衍看不起我,他在點評我的時候故意找我茬罵我!你故意給我找這部劇裏的一個男n號羞辱我,還讓導演在每一次拍戲的時候故意卡我,說我演技不好!陸意,全世界隻有你演技好,隻有你有能耐是吧!你到底跟多少人睡過才能讓這麽多人對你死心塌地?!” 小火苗在在他說完這一段話中猛然爆發為了一大片火焰山,燒得陸意渾身發熱,所有的熱意全都一湧而上,吞噬了所有的理智。 陸意想著自己跟費賈坤說了那麽多天的好話,打了那麽多保票,氣到渾身發抖,喉頭一片甜腥氣漫開,卻又被他死死地壓下。 他......還覺得他跟那麽多人睡過? “原來你就是這麽看我的,”陸意看著他,“卓星,原來我在你眼裏就是這麽個人。” “是!”卓星憤怒地指著他的鼻子,大聲咒罵,“我看見你這麽虛偽就恨不得扒下你的皮,讓你去死!” 下一瞬,陸意一拳頭重重地砸到了卓星的臉上,把他打得整個人全都偏了過去。 卓星的腦子裏響起嗡嗡聲,尚未反應過來時,陸意便抓住了他的衣領,把他拎了起來:“剛才那一下,是為了過去的卓星打的,你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赤誠的人了。” 說完這句話後,陸意又狠狠地打了他一拳頭:“這一下,是為了識人不清的我自己,道不同不相為謀,卓星,如果你就是這麽看我的,那我沒有任何跟你再解釋的必要,我自認為沒有任何對不起你的地方,自此以後,山高水遠......我們就不要再見了。” 卓星猛地撲了上來,想要和陸意扭打在一起,宛如一個尖銳到了極點的瘋子,滿嘴怒罵,用詞肮髒。 然而門外的人聽見了動靜,門被打開,幾個保鏢湧了進來,控製住了卓星。 顧衍走進來,走到了陸意的身邊。 陸意抬眸看著他,眼眶微紅。 顧衍攬過了陸意的肩膀,一言不發,帶著他一步步慢慢地往外走。 走到門口的時候,陸意的腳步停了下。 昔日的畫麵再次浮上心頭,與現在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陸意圍著圍裙,在廚房裏做菜,卓星懶洋洋地從廚房外探進半個頭:“陸小意,什麽時候開飯啊?” 夕陽的橙光灑進來,落在他年輕的臉上,映在他凝著閃亮笑容的嘴角,溫馨得像是一幅油畫似的。 陸意翻炒著最後一個菜,熟練地起鍋,裝盤,洗手,把菜端到了外麵。 卓星早就洗完手,盛好飯等著陸意過去一起。 頭頂的大風扇呼啦地轉著,桌上放了幾塊切好的西瓜,西瓜的甜香在空中彌漫開來,桌腿上扒拉著一隻小狗,想要循著香味爬上去。 橙紅的微光將一切都塗上了一層暖色調。 卓星剛吃一筷子菜,便嗷嗷地叫上了:“啊啊啊好吃的!陸小意,你手藝這麽好,以後誰娶了你誰有福氣!” 陸意看著他,隻是笑。 卓星開了兩瓶啤酒,遞給陸意一瓶,彎著眉眼道:“以後你要是結了婚,我還能蹭到你做的飯嗎?” “瞧你這話說的,”陸意把啤酒與他的啤酒碰了下,仰頭灌進一大口,“結了婚就不是朋友嗎?你隨時想吃,我隨時給你做啊,這麽生分幹什麽。” 卓星也咕嚕咕嚕灌下一大口酒,豪氣萬丈地一拍桌子:“那我當你的後盾!以後要是真有那麽一天,你真的結婚了,你對象欺負你,你跟我說,我幫你打他!” “好,”陸意笑了起來,“那得讓你打得過,我就隻能找個一米六,體重不過九十斤的對象啊。” “陸小意!”卓星站起來,“你什麽意思啊你!” 陸意笑得停不下來,轉身就想跑。 卓星對著桌底下的狗道:“阿黃,追他!這人歧視我!” 阿黃對他的話置若罔聞,一心想吃桌子上的西瓜,聽了這話甚至還轉了個身,拿後背對著他。 “你!”卓星指著那條狗,“這條傻狗!” 陸意笑得連腰都直不起來了。 畫麵仿佛被定格住了。 呼啦的電扇,牆壁上掛著的掛曆,電視機裏傳出來的聲音,狗,西瓜,桌椅,以及圍著熱氣騰騰的飯菜不斷追逐著的兩個人。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 時光荏苒,物是人非,人走茶涼。 沒有人能回到當初了。 最美好的隻能停留在過去了。 一直忍了半天的淚水終於開了閘似的,滔滔不絕地從眼眶中落下,他不可遏製地哭出聲來。 陸意淚眼朦朧地想要回身再看一眼,像是隻要一轉身,那個等著他做飯吃的少年就還停留在原地,大聲地對著他笑似的。 但還沒轉身,他的眼睛就被一隻手輕輕地蓋住了。 “不要往後看。”顧衍說,“往前走,不必再回頭了。” 酸澀蔓延成汪洋大海,陸意哭得幾乎停不下來。 作者有話要說: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三毛第63章 63 陸意最終也沒能狠下心來真的對卓星做點什麽, 畢竟是真心實意真正地拿對方做過朋友的人, 他做不到那麽狠。 但是陸意心軟, 顧衍就不一樣了, 本來他也是想要尊重陸意的意見來著的,然而自陸意在他麵前哭過後,他就立刻反悔了。 陸意真的是個很少哭的人, 無論出了什麽事情,他在第一時間都是喜歡自己硬扛,要如果出卓星這件事的時候顧衍不在他身邊, 他不一定會直接開口告訴他。 陸意不想把卓星的黑料直接在大眾麵前曝光,顧衍就直接撒了點零散的黑料種子出去, 比如陸意的黑料其實是被朋友插刀搞出來的, 再比如卓姓小生最近和一些愛造謠的營銷號關係親密。 其實這兩個料都不是同一個營銷號爆出來的, 而且也沒有前後邏輯。 但是永遠也別小看愛吃瓜的網友們, 也別小看想要將功贖過的煙火們。 如今陸意被潑髒水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了, 自顧衍發博後,顏彬也為陸意出聲了,那麽喜歡你官方發博, 爆出了陸意試鏡的現場視頻, 費曲也站出來說話,直接反懟了懷疑他和陸意有不正當關係的人, 再加上顧衍工作室一封封如同雪花般的律師函,全網上下,硬是沒有一個人再敢多造謠陸意一個字。 煙火們紛紛向陸意道歉, 愧疚之心宛如長江之水,她們現在就希望著能夠為陸意做點什麽,找補回來他對她們的印象分,如今看見好像還有後續瓜可以幫陸意全然洗白的樣子,頓時激動得不行。 於是就順著這麽兩條線,她們開展了地毯式的搜索,定位到了卓星的身上,然後再深挖下去,頓時就發現了了不得的寶藏。 顧衍把卓星的黑料如同引線一樣埋在了這個尋寶活動的盡頭,隻要有人肯找,就一定能將其挖出來。 而一旦有人挖出,那麽這個事情就爆了。 不過短短的三十分鍾裏,卓星有金主,卓星給陸意插刀的事情,就以一個火紅的爆字被送上了熱搜。 陸意捧著一杯熱水發著呆,他就穿了一件低領毛衣站在窗邊,眼睫低垂,俊秀的臉上一點表情都沒有,眼底倒映出落地窗下五彩斑斕的世界,霓虹燈,遠去的車流,來來往往的人群,神情有點落寞。 他已經一聲不吭地在這裏站了好久了。 就這麽維持著一個姿勢,仿佛入定一般。 顧衍走到他的身邊:“還在想卓星的事?” 陸意輕輕嗯了一聲:“我想不明白他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的。” 如果他能夠早一點發現就好了,他們也就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地步了。 卓星被保鏢們按住的時候,罵罵咧咧說了一些話,全都是和陸意有關的,顧衍聽了幾句,勉強知道整件事情的經過。 “有些朋友就是這樣的,”顧衍的聲音很低,“不是所有共過患難的人就一定可以共享富貴,他覺得你和他是一樣的人,當時你落魄的時候還得向他尋求援手,但是現在,他反倒要靠你的幫助才能獲得角色,自尊心受到了挑戰。他覺得你倆就應該什麽階段都得一樣,最好是永遠處於你不如他,你需要他的幫助的狀態,你比他好,他就開始嫉妒。” 他抬起手,放到了陸意的頭上,揉了兩下:“嫉妒會使人麵目全非。” 陸意怔怔地看著他:“.......是我平時沒有顧及到他的感受嗎?” “不是的,”顧衍凝視著他,“是你比他好,這就是原罪。” 不斷加大的心理落差感,以及還有過分的羨慕,是滋生嫉妒的溫床。 人們往往不會去嫉妒那些比自己優秀很多的人,就像是窮人很少會嫉妒世界首富,但是他們會嫉妒和自己差不多的人。 世界上有一種嫉妒名為“我們本應該一樣”,當兩個差不多的人中一個人比另外一個人好的時候,嫉妒就像是惡魔,張牙舞爪地想要吞噬掉整顆心。 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的。 陸意和卓星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陸意和顧衍也存在差距,但高中時候的陸意會為了顧衍而努力把自己變得更好,現在亦然,他想和顧衍走到同一高度,而不永遠是顧衍和別人聊他聽不懂的話題他隻能坐在旁邊,他想要和顧衍一起走得更遠,他覺得自己通過努力也可以做到,甚至有信心可以比顧衍做得更好。 這就是不同的人,不同的選擇。 但是陸意是很難去理解卓星的想法的,因為他們本來就是兩種人生觀的人。 顧衍再次揉了揉陸意的腦袋:“如果想不明白就別想了,本來也就沒有多聰明。” 陸意:“......在你眼裏我有聰明過嗎?” “還是有的,”顧衍笑了下,“比如說高中你喜歡上我的時候,再比如說回一中決定要追我的時候,當時我就在想,這傻小子終於聰明了一回,不容易啊。” 陸意:“.......” 看著顧衍的笑容,就像是坐上了氫氣球似的,心情不由自主地放鬆下來,陸意歎了口氣,也不自覺地跟著笑了。 “我先去洗澡,”顧衍轉身往回走,“你做會兒高中數學題,等會兒不明白的可以問問我,如果等我出來的時候你還在這兒傻站著傷春感秋,為那種不值當的人傷心的話......” 陸意站姿隨意,靠著落地窗,聞言撇了撇嘴:“那你還能強迫我做題嗎?” 這幾天要拍他刷題考試的鏡頭,他也不能真的隻做做樣子,什麽東西都不寫,要不然太水貨了,首先費賈坤那一關就過不去。 所以費賈坤給陸意買了幾套題,讓他有時間就刷一下,要考的。 陸意做得很艱難,不明白的就查資料,問老師。 但有時候也會想休息會兒,比如說像今天,剛出了這麽大的事,其實陸意是想刷部電影玩會兒遊戲放鬆下,然後就去睡的。 其他的一切交給時間,順其自然吧。 做題絕對不在他今晚活動的考慮範疇之內。 “不強迫你做題啊,”顧衍漫不經心地開始脫衣服進浴室,“但是可以強迫你做點別的,腦子裏隻能想到我的運動。” 陸意:“.......!” 他當即站直了身體,瞪著顧衍。 然而看見顧衍在脫衣服後,他又迅速地移開了視線。 權衡再三,發現自己好像還真的沒有什麽別的選擇後,陸意乖乖地拿出了題目出來做。 已知y=f(x)是定義在r上的增函數...... 剛看了個開頭,陸意便頗為痛苦地抓了抓頭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