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解開腰帶,散開衣裳,遮掩美麗春光的布料一件一件拋在身後,讓他瞧清她最迷人的豔麗姿態,雙頰兩片紅雲,粉嫩如櫻,既羞又媚,逐漸染紅她渾身上下,教她更顯可口。


    「我已經準備好了,疼就疼吧,反正我還不是挺過去了!」她視死如歸道。就像女人生孩子,痛歸痛,大家仍是一個接一個生,那種劇痛,女人們都能熬過去,沒道理一點點的床第小痛會難得倒她,牙一咬,不就結束了嗎?漫漫長夜,我來了!


    「我可沒打算再讓你這麽疼。」聞人滄浪笑著,健臂一攬,她落入他懷裏,他低首吻她,吻去她那聲「咦!」的抽息驚呼,棄方桌而滾進通鋪,她被按倒在竹席上,最後一件遮身小肚兜,淪落他掌心,然後,再被丟得遠遠的,取而代之進逼上來的,是他的唇……


    她想「咦」的是!


    為什麽他能動?!為什麽中了迷藥的他還能動叩這種迷藥不能對武林盟主用第二次嗎?


    為什麽……她被他吻得不由自主地蜷曲起十根白玉腳趾,身子輕弓,無法反抗,半絲力量也提不起來。


    為什麽……他舌頭這麽靈活?


    為什麽……這麽……舒服?


    為什麽……明明該是她主動進擊,讓他求著她才是呀……


    為什麽……最後變成她隻能抱緊他,嚶嚀哭泣,央求他給予更多更多更多……終於,通鋪咿咿呀呀的搖晃聲,從劇烈到靜止,隻剩下喘籲籲的吐納仍交纏在一塊兒,唇吮著唇,前者眷戀不舍地探索更多芬芳香甜,後者氣息淩亂,說起話來微微顫抖,狂喜的餘韻,依舊掌控著她,她說:「老爺,等一下可不可以再吃一次?」


    老爺的回應,則是重新翻身覆上她,咧開白牙,微微一笑。


    老爺食欲正好,食物都開了口,老爺也就不客氣了。


    吃人的,心滿意足。


    被吃的,心甘情願。


    這場饗宴,將會持續一整夜。


    吃不完的,明早再繼續熱來當早膳。


    番外--我的爹爹是仆役


    勢利,是與生俱來的本能。隻是人們習慣用光明正大的理由來包裝它,虛偽說著:「娘不是不允許你與大寶交朋友,也時常教你不可以歧視地位低下的人,但大寶他爹是仆役,他娘是婢女,他們教養出來的孩子,哪裏值得深交?你不如多多去找陳員外的寶貝兒子玩,最好有空能去陳員外家吃吃飯什麽的……」嘴上說不可以歧視,實際上就屬她最歧視人,還有臉教小孩去攀權附貴呢。


    「咱們的家世,深交的皆是有名之人,官場上,七品官階之下不屑認識,商場上,沒有三間店鋪的小老板不屑認識,武林裏,不是副掌門以上,不屑認識!以後不許跟大寶瞎混!雖說職業無貴賤,可好歹不能是個仆役之子!」


    大人們說不歧視,說不分貴賤,說一視同仁,實際上分得最清楚仔細的,就是他們!


    大寶以前聽見這類酸貶,都會哭著回家找娘,抱怨為什麽他爹是個仆役,娘卻說:「仆役有哈不好?你爹很棒很棒的,他不是個普通仆役哦。」哪裏不普通了?他看不出來呀!掃地、搬貨、被使喚來使喚去、派去看守秦叔的珠寶鋪,這些都是很尋常的下人工作,隻有被爹吃死死的娘,才會將爹當成神人在崇拜。日子一久,他懶得哭,懶得抱怨了,然而耳邊的指指點點從沒少過,上了私塾,被同學雙親冷嘲暗諷的次數也多到讓他麻木。


    他們在他背後說,他是仆役的孩子。


    仆役的孩子也是人,當然更有求學權利,唯一不對的地方,就是他讀的私塾,學生全是些富賈兒女,他安插其中,活脫脫就是一隻誤闖豺狼虎豹群的小白兔,身分不同、階級不同,時常受人欺負,更曾經有個千金小小姐,指向他鼻頭,狠狠告訴他:「我爹說,我要是喜歡你,以後砸一大筆錢就可以買你回家當我的玩物!」


    這是告白嗎?


    這是千金小小姐撒盡銀兩也非要得到他的告白嗎?


    他年紀雖小,但也知道自己皮相生得極好,他像他爹,眉濃目凜、鼻挺唇薄,輪廓倒七分像娘,深邃精致,帶些薄薄的外域血統,等他長大,大抵又是一個傾國傾城的男禍水,於是私塾女同學都愛他,可清楚不能嫁他,雙方地位落差太大,千金嬌女與長工仆役,好下場的沒幾個;私塾男同學偶爾會戲弄他,頤指氣使地丟給他竹帚,叫他去掃地。他的學生生涯很辛苦,因為他有一個仆役爹爹。提到他爹,他又有滿肚子苦水。他曾經懷疑,他是外頭撿回來的孩子,又或許,他是娘跟其它男人生的野種,所以,他爹不喜歡他。


    舉個實例吧,五歲那年,他想學泅水,娘不會,於是娘要爹教他。


    他印象中的爹,不親切不和藹不慈眉善目,但娘提出央求,他沒有不允的,當天吃完午膳又睡午覺睡到一半,他被爹挖起來,帶到嚴家大池,那池大得像海,據說很深、據說池裏有妖、據說可能還有水鬼……


    然後,他被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無情速度一把操起,直接丟進大池裏,噗咚落水聲之後便隻剩下咕嚕咕嚕咕嚕的溺死泡泡冒出水麵。


    他,一個不會泅水的五歲孩子,頭一次學習就是這種鐵血訓練,他那位爹,雙臂交迭地站在橋上,冷冷說了兩個字!


    「踢水。」


    踢個大頭鬼啦!他都已經沉下去了還踢屁呀!


    那一瞬間,他好像看見觀世音菩薩現世救苦救難,渾身光芒萬丈,笑容清聖高雅,仙樂飄飄,要引他去西方極樂世界……


    雖然事後得救了,他也因而得了恐水症,當夜在娘懷裏哭了整整一夜,泣訴他爹惡形惡狀。


    「你爹不會這樣啦,一定是誤會,乖、乖、乖……」他娘還這樣說!娘!你被騙了!你被那個男人給騙了!無論他怎麽唱作俱佳詳述他爹的惡劣行為,他娘仍不信,隔日也吵著要他爹教她泅水!


    慘了慘了慘了……他爹也要把他娘狠狠丟進大池裏,任她載浮載沉、任她求救無門、任她沒頂池心好再重新娶個年輕老婆進門……


    他要救娘!一定要救娘!對了,報官!叫官爺來救娘!官爺!官爺!這裏有一個虐待妻兒的畜生爹親!


    「來,緩些,池裏滑。」


    那位將他拎起來就丟向大池裏的惡鬼,聲調輕軟溫柔,托穩他娘的白玉小黃,慢慢沿著池畔踩進池內,他爹絲毫不敢鬆開娘的手,不讓她嗆到池水,牽引她滑入水中。


    「慢一點慢一點慢一點,我快踩不到底……」他娘急嚷,她個頭嬌小,到他爹不過腰際的池水,幾乎已到她胸口。


    「別慌,有我在。」


    他的下巴險些掉下來!那是他爹嗎?!那是那個昨天站在橋上,森冷「教」著他要踢水的禽獸嗎?差、差別也太大了吧!他爹與他娘,在大池裏,悠遊嬉戲,好不快樂,哈哈聲不絕於耳。他的小小心靈,在那一天,嚴重受創,更肯定了自己不是爹的兒子。


    所幸,他娘非常疼愛他,總是抱著他,說他是她的心肝寶貝,讓他感受到自己仍是有人疼、有人愛。


    他那個笑口常開的娘,可愛率直,他無法想象為何娘會嫁給爹,八成是被騙的吧,女人抗拒不了男人的甜言蜜語,加上爹長得俊俏,真想騙個姑娘到手,並非難事。


    他確信他爹是個欺騙娘的壞男人!


    他們都不知道,他曾經不隻一回撞見爹和陌生女人摟摟抱抱、又親又吻,最後脫光光滾上通鋪大床……


    爹真是太過分了!明明就有一個如此可愛美麗的娘,竟然與鶯鶯燕燕糾纏不清!而且鶯鶯燕燕還不是單數!光是他撞見的麵孔就有七、八個之多!


    他不敢告訴娘,他爹做的那些壞事,一方麵怕娘不相信他,反而認為他說謊,另一方麵,他怕娘會崩潰,娘太愛太愛爹了,她承受不住爹的花心……


    他隻能藏住秘密,默守著爹不忠於娘的殘酷事實,還好他爹表麵上相當疼娘,用他攬過許多野女人的手,擁抱無知幸福的娘。舊恨!―從小不曾把他抱高高、冷血將他拋進大池險些溺斃、待他冷淡如冰、欺騙他最愛的娘親。新仇!仆役身分,連累他被人排擠、被人羞辱、被人看輕。


    兩者相加,注定了他與爹這輩子親情淡薄,他也不會很努力想去討好爹,以後等他長大,有了足夠能力,他就要帶娘離開這隻人麵獸心的男人!


    如果可以,他一點都不想和他爹培養感情,一點都不想!


    偏偏越是不想,老天越像捉弄人一樣,硬生生製造機會,逼得父子倆不得不聚在一塊兒!


    私塾親子踏青春遊!


    顧名思義,便是私塾老師帶領全數學生,到郊外去放鬆身心,並藉由行萬裏路學習書上沒有的知識,實際上一群毛頭小子帶著滿滿食物玩具,坐馬車出去玩罷了!


    而「親子」兩字,是多餘的!


    他隻想和娘一塊兒踏青,至於那位爹,很忙可以不用來沒關係!


    仆役嘛,大事小事雜事一大堆,一定沒空,嚴家大宅很巨大,落葉飛滿天,要掃掃不完,爹,辛苦您了!您慢掃,我和娘會快快樂樂出門,平平安安回家的!那現在和他一塊兒坐在馬車裏,懷裏抱著他娘的男人是哪隻鬼呀呀呀呀!


    「真好,咱們一家三口很少有機會一塊兒出來玩呢。」他娘眉開眼笑,一路上嗬嗬嗬。對,因為每回爹都隻帶你出去,叫我在家寫功課!


    「今天天氣真好,涼涼的風好舒服。」他娘小臉探出馬車車窗外,享受涼意,他爹撥攏她的鬢發,姿態親昵無比。


    「娘!娘!」他看不過去,硬要打破眼前儷影雙雙:「我要喝水!」


    「自己倒。」他爹目光冷冷,不容他將娘當成婢女伺候他,他爹好似忘了,他不過是個七歲孩子,討著要娘照顧有哈錯叩他就不信他爹七歲時沒有挨著他奶奶撒嬌!


    「我來啦,我也正好想喝水呢。」他娘緩和父子倆之間的僵持,為三人各倒一杯清水,她深諳分寸,先給丈夫,兒子會生氣,先給兒子,丈夫不開心,所以,不能有先後,幸好她有兩隻手,同一時間遞出兩隻水杯,給大小老爺解渴。


    他們的馬車遠遠落後其它輛華麗大馬車,那是理所當然,論財力,他是同學之中最貧窮的一隻;論本領、他爹沒有別人爹親會做生意,沒能力在馬車外叮叮咚咚掛滿金銀珠飾;論身分,走在最前頭的那輛馬車,自然是南城首富禦用,再依序第二名、第三名、第四名……沒財力沒本領沒地位的人,墊後。雖然這對孩子的他而言,是件抬不起頭的丟臉事,也很清楚以後回到私塾,又會被同學拿來當笑柄嘲弄他,說他爹是個下人,隻能跟在別人屁股後頭。


    「娘,爹怎麽不去找份好一點的工作呢?為哈非要在嚴家當仆役?咱們去種菜也好,去賣魚也好呀……」他曾經,這樣問過他娘。


    「你爹他呀,是為了娘才留在這兒當仆役,他本來可以不用的,是娘連累他。大寶,你要記得,一個男人,為了女人而發奮圖強變得富有強悍固然可貴,但當一個男人為了女人,屈居人下,無畏流言目光,做著他這輩子想都沒想過的工作,那對娘而言,才是最敬佩、最不舍的事,你爹真是個好體貼好溫柔的人,對不?」


    每回提到爹,他娘的眼神總是閃閃發亮,像個浸淫在愛情的黃毛小丫頭一般。


    聽見娘的回答,他險些要脫口說出:可是爹背著你與其它女人……


    他硬生生忍下,又問:「娘,你喜歡爹哪裏?」臉嗎?就是那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嗎?


    「全部呀,你爹的所有所有所有,娘都喜歡。」


    傻娘,你要是發覺爹的壞及不忠,你還會喜愛他嗎?


    「……娘,我是爹的孩子嗎?」他蠕唇好半晌,才怯生生問。


    「當然呀!你這張臉,活脫脫就是你爹的童年版,傻孩子,問哈怪問題嘛。」他的雙頰被左右擰開,他娘玩得很樂。因為我一點都不覺得爹有把我當成他的孩子在疼……


    就在他分神遙想著這些,馬車突地停下,外頭嘈嘈雜雜,才發覺有三、四十個凶神惡煞將眾人的馬車團團圍上―隻除了他們這輛寒酸馬車是在包圍圈子之外,大概是凶神惡煞認定這輛車上載不了值錢東西。


    「山、山賊!」


    前方,有人抖著嗓,失聲尖叫。


    「遇上山賊搶劫了!」他娘一臉很興奮。


    興奮?娘!是山賊耶!不是一群野兔耶!你興奮什麽呀!


    「全部人都給我出來!出來!」山賊手持大刀,狠拍馬車車門,要每個人都雙手抱頭地走出車廂。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人生第一次遇見凶狠山賊呀呀呀!會死嗎?!他們全部人都會被殺掉棄屍嗎?!他們全部人就要在荒山野嶺裏化為一具具白骨嗎?


    「不要傷我們!你們要錢,全給你們,馬車上所有東西都給你們!」首富為求保命,錢財仍身外之物,雙手奉獻給山賊大爺們也心甘情願。


    「很識相嘛。」山賊毫不客氣地大肆搜括,連富賈身上的高價絲綢衣裳都不放過,一隻一隻剝光他們。前頭馬車搶光光,終於輪到後頭一家三口。大刀撩開馬車簾帳,發覺這車裏坐了個美麗俏女人,他娘年方二十六,年輕可口,雖然已是一個七歲孩子的娘,依舊娉婷得宛如少女,又有女人的輕熟嫵媚,不像前頭幾輛車上的夫人,全靠胭脂掩蓋歲月痕跡,方才還覺得有個婦人風韻猶存,準備搶回去寨裏樂樂,沒料到真正的值錢貨藏在破馬車裏,看怔了一班山賊。


    「這裏有好貨!好美的女人!」山賊如獲至寶地吆喝同伴來看。


    不行不行!不能讓他們動娘!他要保護娘!一定要保護娘!


    他悄悄摸到屁股後頭的長竹帚,握在汗濕的小小掌心,隻要山賊膽敢對娘出手,他就用竹帚跟他們拚命!


    「出來給大爺看個清楚!」山賊啪啪作響地拍擊車板,更是直接伸手要捉人。


    「不許你們碰我娘!」呀嘰!竹帚奮力刺出去,目標是色淫山賊的鼻梁。山賊果真被擊中,整個人彈飛出去,他本來緊緊閉住的雙眼,慢慢眯開,竹帚手柄上,沾滿鮮紅鼻血。


    他、他的力道何時變得這麽強?


    再仔細一看,他爹的右手,也握在竹帚上。


    眼見同伴遭襲,引來所有賊人義憤填膺圍過來。他爹,他那個拿著竹帚掃遍嚴家地板的仆役爹爹,緩緩步下馬車,帶走那柄長竹帚。沒人多說話,直接開打,大刀一把一把揮舞過來――版他不敢看他不敢看他不敢看他爹被亂刀砍死呀呀呀呀……


    嗚哇、呀、噗、饒命呀……種種慘叫驚呼噴血還有求饒聲不絕於耳,有哪幾聲是他爹發出來的,他不敢肯定,捂住臉,腦子裏想象爹慘遭痛毆的模樣。


    「大寶,要不要來塊餅?」


    吃大餅?她最愛的丈夫要被活活打死了她還有心情吃大餅?


    娘,你快要變寡婦了啦!


    終於,外頭的騷動平息下來。


    他掙紮著該不該放下手,看清爹的死況,他怕血,他會暈倒的,可是捂著臉不是辦法,爹死了,娘換他來保護,他必須要堅強,誓死守護娘!


    爹,您安息吧!呀?


    他以為,張開眼睛一看到的,是山賊圍著他爹奄奄一息的軟軀,一人補上一腳,邊踹邊悴他的不自量力,但,情況大不同,草地上是倒滿了人沒錯,可沒有半個是他爹。


    他那位爹,手裏拿著打斷的破竹帚,幹草色的帚身,染得通紅,血珠子滴滴答答在掉,爹臉上隻有一絡發絲淩亂爬過麵無表情的冰冷臉龐,長發在背脊輕輕飛揚,他從不穿鋪裏仆役的灰色棉裳,而是墨黑色的絲裳,質料比謙叔秦叔穿得更高檔,他倨傲仰首,氣勢逼退山賊們,瞧人的眼神彷佛在瞧群螻蟻。山賊救兵的馬蹄聲由遠而近,倒了一批,來了另外一批,這回來的,是山賊頭子。


    私塾老師、同學、閑雜人等,早就全躲到他們家馬車後頭,留他爹麵對那群怒氣騰騰的山賊大軍,他爹手中唯一一把武器―竹帚,早已裂得不成帚形,哪有辦法再戰?!這太欺負人了吧!


    「娘!怎麽辦!爹他!」


    「坐著喝茶,別慌嘛。」他娘氣定神閑。


    「爹他……他會死呀……會死……」雖然,父子感情沒多好,可是眼睜睜見他爹麵臨危險,他還是急得跳腳。


    「死」字才說完,他那位手無寸鐵的爹,徒手擊斃了為首的那個彪形大漢……


    會死。


    會死!


    他爹會打死人呀呀呀呀呀!


    「聞、聞人滄浪!」山賊之中,有人指向他爹,驚呼出聲:「是那個突然在武林中消聲匿跡的聞人滄浪!」


    「玉、玉麵武皇鬼羅刹?!傳言他不是練功練過頭,走火入魔,筋脈暴裂而死了嗎?這些年來多少人在找他,可沒有下文呀!」


    「別說別說了!快逃!快逃呀!」失去首領的烏合之眾沒人膽敢再留下來麵對他爹,竄逃得飛快,連兵器和搶來的財物都沒空撿,此時顧命才更重要。


    聞人滄浪……很有名嗎?


    這是他爹的名字沒錯,但,有必要怕成這樣嗎?


    他爹……就是個仆役而已呀。


    好吧,仆役出手快狠準,能打敗山賊的沒幾個,仆役這類角色,在故事戲曲之中,都是跑跑龍套,在壞人一出場時,一刀就被砍死的路人,英雄救美的重要橋段,得留給後頭的英雄少年……


    他爹……好像不是一個普通的仆役……


    「大寶大寶!你爹好棒哦!」上回說要買他的千金小小姐偎了過來,滿臉眼淚鼻涕,驚嚇過度又重獲新生。


    「呃……」他除了搔搔頭,什麽也說不出來,隻能看著他娘離開馬車,衝到他爹身旁,拿絹子替他拭汗,誇讚他爹威武不輸當年。


    他在心裏默默想問,當年他爹到底有多嚇人……他爹被他娘挽著回來,接受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感激謝恩,他爹仍舊沒有多餘表情,方才賞給他娘的一抹輕笑,早就吝嗇地藏了起來,但是,詭異的事情發生了……他爹睨向他時,唇角微勾。那是笑嗎?那是傳說中的和藹笑容嗎?!好……好猙獰……


    他抖了抖,聽見爹對娘說:「看來,可以教他一些武藝防身了。」


    他爹對他扞衛娘親的舉止非常滿意,尤其是那句「不許你們碰我娘!」為他贏著爹親的一抹笑容。


    他與他爹的親子關係,終於獲得改善,露出曙光了!


    屁啦!


    他一定不是他爹親生兒子!


    就算長得像又怎樣?!長得像又沒血緣的人比比皆是!


    哪有人會這樣對待兒子!


    那位說要教他武藝防身的爹,沒幾日之後,給了他一把木劍,他正感動不已,以為他爹要教導他握劍或紮馬步什麽的,身後突然傳來一聲沉沉獸猶,他怔仲回頭,看見一隻腦門上腫著大肉瘤的狼!那肉瘤,一看就知道是被人打昏帶回來的傷勢,而且打牠的那個人,是爹!一定是他爹!


    ―牠惡狠狠瞪著他,沒膽子瞪他爹,擺明就是要父債子還,他爹怎麽對待牠,牠現在就要怎麽咬死他!狼牙亮晃晃,喉間滾出的聲音無比嚇人。


    「打敗牠。」他爹說。他那位冷血無情的爹爹很風涼地說!


    「嗚哇哇哇哇娘救命呀!娘!娘!」


    他七歲!他才七歲!叫一個七歲娃兒去和狼拚命,而且這頭狼還吃了他爹的悶虧,正欲找個替死鬼來報仇!


    他一定不是他的兒子!


    一定不是!


    嗚!


    「別這樣欺負大寶,你怎麽這樣小心眼呀?他不是外人耶,他是你和我的寶貝兒子。」


    「誰叫他出世那日,險些成為你的忌日。」男聲冷哼,聽得出他是咬牙吐出這番話,一方麵是為言詞間的不滿,另一方麵,則是身下女體緊窒迷人,逼他森冷挺進,品嚐極致歡愉。


    「那是難產,又不是大寶願意的,何況,我也沒事嘛……我知道你不懂怎麽當爹,你從小就是孤兒,隻有師父磨練你,你現在教導大寶的方式,完全仿效你師父那幾招,可是,你是他爹耶,多給他一點爹的柔情很困難嗎?看你們父子這樣,我很苦惱耶……」女人與男人在床上不同的一點在於,男人奮力衝刺,無暇閑話家常,女人躺著享受,不用付出勞力,還能討論家務事。


    當年生大寶,確確實實去掉她半條命,她痛了整整一日,孩子卻太大,無法順產,她昏厥過去,以往嚐過的瀕死感重新籠罩,她險些挺不過去,若不是他暴怒地在她耳邊對產婆咆哮,強硬說著他要她,不要孩子!若她沒能活著,孩子也不要救了―她賭著想反駁他的一股傲氣,清醒,激發蠻力,硬擠出孩子,終於在最後一刻,孩子呱呱落地,母子均安,她晃過鬼門關一圈,又給折了回來,但從那日起,她夫君堅持不再讓她受孕,絕不讓她再嚐第二回生死交關的折磨,一次就夠了,一次就足夠嚇破他的膽。


    他低頭,咬住她的下巴,牙關合緊,宛若老虎撕扯一塊嫩肉,叼住覆在她容顏上那張假人皮,仰首,扯開她的易容。


    這女人,百玩不厭,老愛扮些各種類型的姑娘家來挑逗他,以為他會認不出她,真是天真,他對她已經熟透透,每寸發膚、每分幽香、每個眼神、每抹笑靨,化成灰,他都認得。他最愛的精致容顏呈現在他麵前,笑得豔美無比,引他深深鑿吻。


    「不要再易容了,被人撞見,還以為我偷腥,四處招惹女人……」他要她專心些,別再分神和他討論有的沒的,好似麵對他的努力挑逗無動於一表,真傷男人自尊。


    「這樣比較有新鮮感嘛……」她可是努力想保持夫妻間的床第樂趣,不至於變得枯燥,瞧她是個多體貼的娘子,處處為夫君著想,要讓夫君嚐鮮呢。


    他笑歎。


    「我是一個天天吃同一道菜也不會膩的男人,夢。」


    她跟著笑眯眼,伸手將他抱緊,為他獻上紅唇。


    她的仆役夫君,多可愛呐。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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