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沒想過童童可能和人同居,畢竟兩人分開了十年,什麽事情都有可能發生,但她又說沒有——難道,真有什麽不能說的秘密?


    嗯,不管怎樣,他有預感所有真相都藏在她家,隻要去看一眼便知道。


    “秘密?”謝辛童倒抽一口氣,“沒、沒有啊!什麽秘密都沒有。”


    此地無銀三百兩。


    “沒有秘密為什麽不讓我上去?”


    “因為很亂……”


    “家裏亂不是借口,”他耐心用盡,聲音忍不住僵硬起來,“豆豆也不是借口,我不懂,到現在你還有什麽好顧慮的?”


    沒有嗎?豆豆都已經說有他就沒有他了,她能不緊張嗎?


    “可是……可是我……”她咬著唇,為難慌亂得都快哭了。


    該死,他不是故意要讓她露出這樣的表情的。


    “好,好,是我不對,我不是在逼你,我隻是……”他捧住她的臉。“我隻是擔心你又自己一個人胡思亂想,萬一哪天跟當年一樣又一走了之,放我一個人,要怎麽辦?”


    “不會了啦!”


    “真的嗎?”他捏捏她的鼻子。“這樣最好,記住,現在不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能離開我,知道嗎?”


    她點點頭。


    “乖。”應煦滿意地說,不管管理員伯伯的偷瞄,輕輕在她唇上印下了吻。


    從前,他用糖果獎勵她,現在,他用吻來獎勵她。當然,如果她表現得很好,獎勵也會越多……


    “好啦!不要在這裏,大家都在看……”她有點臉紅的想推開他。


    “想看就讓他們看,我就是要讓所有人知道,你是我的!”說著,他又彎身吻她。


    突然間,謝辛童眼角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她緊張地推開應煦的臉,因為太用力,於是發出好大的啪一聲——


    “你打我?!”還沉溺在她的甜美中,沒想到會收到這一掌,他有點錯愕,睜大眼睛看著她。


    “呃,對不起,隻是……”天啊!她看到豆豆臉色超級臭的!情急之下,她隻好把應煦推進車內。“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的?現在這麽著急趕他走是怎麽回事?


    可疑,可疑,實在太可疑了!他不是有意想懷疑童童劈腿,可是她這個樣子,仿佛就像被抓奸在床……


    “你到底怎麽回事?”


    “拜托你快走,你先離開,我晚點再跟你解釋,好不好?”


    懷著一肚子悶氣與疑問,加上她苦苦哀求的樣子,他關上車門,發動引擎,不甘願的倒車回轉,離開她家。


    謝昶熙臭著一張臉從旁邊走出來,謝辛童知道他在生氣,於是一言不發地跟在他身邊,母子倆一起作電梯上樓。


    “豆豆,求求你不要走!”


    “不要攔著我!”背著一個小包包,謝昶熙用力想把小腿從母親懷中拉出來,準備往大門走去。“我說過,有他就沒有我,有我就沒有他,既然你選了他,那我也沒有必要留下來了。”


    更可惡的是,那個男人居然就在公寓門口親他老媽!歐買尬!這樣是叫老媽以後怎麽做人啊?不知道的鄰居還以為他那個單親媽媽,又從哪裏勾搭上其它男人!


    雖然剛剛他隻看到對方的背影,不知道他長什麽樣子?可是看他穿西裝、打領帶,又開著雙b的車子——哼!這種男人最會花言巧語騙女生了!


    “可是,你不了解他,他不知道你,我又需要你們兩個,這樣叫我怎麽辦?”


    “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你這是在逼我……”鬆開手,她全身無力地坐在地上。一個是親生兒子,一個是最愛的男人,這叫她怎麽選?


    “豆豆,你就不能試著跟你父親和平相處嗎?”


    “不可能。”一山難容二虎,他將電話拿給她。“打電話給他。”


    ***


    應煦臭著一張臉坐在應璃家。


    童童居然打電話來跟他要求分手!


    “今天的事情很對不起……我想,我們還是……分手吧!”才說完,喀啦一聲,她立刻把電話掛了。


    居然敢掛他電話?!到底是怎麽回事?


    從前也不是沒被甩過,他也不會當個爛人苦苦糾纏人家,可是,這次的對象是童童,他根本不可能放手!他十年前已經錯過了一次,現在哪有放她走的道理?


    隻是,打她家電話也沒人接,她甚至沒出現在公司使用電話口頭提出辭呈,擺明了要和他完全劃清界線,這叫他怎能不火大!


    難道她真的另有對象?


    不,不會的,童童不會做這種事情!


    隻手撐著頭,他現在一個頭兩個大,姊夫跟他解釋新承標的工程問題,他一句也沒聽進去……


    “唉!”知道他被甩了,徐家昌識相地收起設計圈,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男人,被甩了就去追回來,國父革命第十一次成功,想當初我也是被你姊甩了十次才追到手,你隻不過吃了一次閉門羹而已,往後還有機會。”


    這算什麽安慰?應煦聽了心情並沒有比較好。


    “還敢說?”應璃白了老公一眼。“你別聽他好像好像多有毅力,還拿來跟國父比,他後來跟我說,他在第五次的時候就打算放棄了。”


    “你怎麽老愛拆我台啊!”


    “我隻是實話實說啊。”


    “甩我那麽多次的人是你耶!”


    不理會他們小兩口鬥嘴,倒是應煦的母親一聽說童童回到他身邊,本來今天還很關心,想找兒子聊聊,順便約童童出來吃個飯的,沒想到卻聽見分手的噩耗。


    “阿煦,這事有點奇怪,童童不是個不負責任的人,她會那麽做一定有原因,我覺得至少要問清楚,也許她有什麽苦衷……你也知道她總是把最麻煩的事情留給自己承擔,如果你是認真的,就積極點,把她追回來。”


    “我知道。”他當然會這麽做!哪有人這樣,原本還甜蜜蜜的,下一刻不但呼他一巴掌,等他回家後她就馬上提分手。


    這次,就算她已經有別的對象,他也要把她搶過來!


    “媽,你別理他,反正阿煦就是愛麵子,過沒多久,他就會忍不住跑去找童童了。我們還是來看這次的珠寶型錄吧!”應璃牽著母親進房間,不再理會弟弟。


    看小舅子垂頭喪氣,連公事也聽不進去,徐家昌非常識相的收拾東西走人。客廳隻剩他一個,小外甥女還在書房跟朋友們念書……


    “喂,你在幹麽?”邊咬著楊桃汁的吸管,謝昶熙看他一個人坐在客廳發呆,便跳到他旁邊去。


    “沒什麽。”


    “被女朋友甩了喔!”剛剛他們一群大人講得好大聲,他不想聽也難。


    哈!跟小鬼聊感情的事智商會下降,他不想多提。


    “區區一個女人,被甩有什麽好難過的?天涯何處無芳草,再找就有啦!”


    這小鬼到底是從哪裏學來的論調呀?應煦忍不主用手罩著他的頭揉了揉。“她不一樣!她不是那種隨處都有的女人,等你長大就知道了。”


    等他長大就知道?哼!大人都這樣說。


    “是上次那個做冰淇淋給你吃的女生嗎?”


    應煦沒說話。


    “你不是說她做的冰淇淋超級好吃?我們還要比賽耶!看是你女朋友做的好,還是我媽做的好吃。”


    “你還記得喔。”


    “記得啊!我知道你今天會來,還特地...帶了一盒冰淇淋來耶!讓你嚐嚐看真正的極品是什麽滋味。”把喝完飲料丟掉,謝昶熙拉著他。“你不會忘記我們還有個比賽吧!”


    他翻白眼,不幸的是,他沒忘記。


    “找點事情做,別老是咳聲歎氣的,我年紀小不能喝酒,陪你吃冰淇淋總行了吧!”


    這個人小鬼大的鬼靈精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啊?應煦搖搖頭。


    他從冰箱拿出最後一盒冰淇淋,挖了一大球在他盤子裏,而謝昶熙也打開自己帶來的冰淇淋盒子,挖了一半給他。


    應煦看著盤中兩大地冰淇淋,顏色、光澤幾乎不相上下。嗯!至少外觀分數有九十分。


    “先吃我女朋友的。”


    謝昶熙挖了一口冰淇淋塞進嘴巴裏麵,冰涼甜蜜的好滋味在嘴巴融化開來,濃鬱的香氣蔓延在口中,入口即化的冰沙口感如絲網般讓人回味無窮……


    手藝不錯嘛!不過,這口感他好像在哪裏吃過?


    “不賴吧!”他對童童的手藝可是很有信心的。


    “好好吃喔……”謝昶熙感動得快落淚了。“我頭一次吃我媽以外的人做的冰淇淋會覺得好吃耶!”


    “沒關係,”應煦拍拍他的頭。“小孩子要懂得服輸,勇敢麵對現實才是大丈夫。”


    “誰說我認輸了?”他搖搖頭。“我隻說好吃,並沒有說比我媽做的好吃!”


    “去,少來了你。”


    “真的,這個很好吃,但頂多跟我媽做的不相上下。”他指著另外一球冰淇淋。“不信你試試看就知道了。”


    應煦不信邪的挖了一口他帶來的冰淇淋!


    不管是紅豆的指度或是冰沙的細致度都很講究,尤其是攪拌得細碎的紅豆泥,化在口中的滋味讓人真實的感受到製作者的用心……


    真是極品!不過,這口感他好像在哪裏吃過?


    “好吃吧!”謝昶熙滿意地看著他的表情。


    “很好吃。”他承認,“唉,不然這樣好了,以後要是我女朋友生氣不做冰淇淋給我吃,我就去找你解解饞吧!”


    謝昶熙忽然靈光一閃。“不然這樣好了,既然你剛被女朋友甩了,我媽最近也剛好恢複單身,不如我介紹你們認識怎樣?”


    哼!要不是他“以死相逼”,好不容易讓老媽跟那個壞男人分手,否則她不知要被騙到什麽時候!可沒想到分手後,老媽每天鬱卒到不行,有時還會偷偷掉眼淚……呃,這是他害的嗎?他不想讓她哭啊!一看到母親掉眼淚他也很自責,於是隻好說服自己,長痛不如短痛,現在讓她難過一下子,忘了那個壞男人之後就不會傷心了。


    既然現在身邊出現一個這麽優的男人,他當然要找機會撮合他們啊!


    “別鬧了。”


    “我沒有鬧,我很認真耶!”他覺得自己真是個天才。“我挺欣賞你的,而且我們的口味相同,如果是你來當我老爸……嗯!我勉強可以接受一下,而且你又這麽專情,不怕你劈腿啦!”他繼續推銷,“而且我媽煮的東西不但好吃,人溫柔又長得可愛,隔壁好多個阿伯都好喜歡她,天天拿名產來進貢,不過都被我趕跑了,我看你相貌堂堂,才把你列入人選耶,你不考慮一下?”


    而且應煦看起來一表人才,對他又不錯,還帶他去吃冰,再說他家看來滿有錢的——有沒有錢對他來說可是很重要呢!這樣就能把那個雙b男幹掉啦!哈哈!


    聽他把自己的母親比喻得有如仙女下凡、十全十美,想自己在他這個年紀哪有那麽黏母親啊!應煦瞥他一眼。“你是不是有戀母情結啊?!”


    “哪、哪有!”


    “可是聽起來很像啊,你不但把要追你媽的男人都趕跑了,還把自己的母親誇成那樣,為了不讓媽媽太辛苦,這麽小就出來到處鑽營……”


    謝昶熙一時惱羞成怒,氣得臉都紅了。“你、你才是咧!滿口都是女朋友,又還不是你老婆,卻滿腦子都是她的事情!”


    “這是當然的,從前,我讓我女朋友因為誤會而離開我,現在,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不會再讓任何事影響我們的感情。”


    呃,看他一臉沉浸在回憶中的樣子,這個專情鬼,看來他老媽是沒望了!謝昶熙認命的把紅娘的想法丟在一旁。“好啦好啦!你看,冰淇淋都融化了,噯,你還沒說是誰做的比較好吃。”


    “當然是我女朋友做的最好吃。”


    “哪有?”謝昶熙翻了一個白眼。“是我媽做的比較好吃好不好,不信你再吃一口!”


    隻是,放了半天的冰淇淋融化成一攤,兩人分不出來哪一邊是誰做的……


    “反正是我媽做的比較好吃!”


    本來想說隨他去,隻是剛好應璃從房間走出來,應煦向她招招手,要她過來評評理。


    她挖了一口冰淇淋,再挖了另外一邊,皺起眉。“這不是一樣的嗎?”


    “不一樣!”兩人異口同聲一起說,“你再吃吃看。”


    “明明就一樣,”應璃再挖了一口。“還是一樣啊!”


    一女兩男,兩大一小爭執得臉紅脖子粗,最後就連應母也出來了。


    “什麽事啊?吵得這麽大聲……”走到廚房,她突然愣了一下,盯著小男孩直看。“這是誰家的小孩啊?怎麽長得這麽……可愛……”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臉,再看看站在旁邊的應煦,兩相比對,幾乎一模一樣啊!


    “那是鄰居艾咪的女兒的同學,他們每個禮拜三都會來我們家寫作業。”


    “婆婆……臉好痛……”


    “sorry,sorry”應母鬆開手,但仍沒轉開目光,接著她對兒子說:“要是沒說,我還以為他是你兒子咧!”


    “我?”應煦斜眼看他。這麽沒大沒小的小鬼怎麽會是他兒子?“媽,你別開玩笑了。”


    “媽,聽你這麽一說……”應璃也湊熱鬧的認真打量起他們兩個。“他們長得還真有一點像耶!”


    “豈隻一點,我剛剛一看到他,以為是阿煦突然變小了。”


    “我們一點都不像好不好。”應煦無奈的反駁。


    應璃裝作沒聽見,繼續說道:“而且,媽,他們不隻外表相像,個性更像呢!家昌第一次問問昶熙的名字,他居然說:‘說了你也不會寫。’你看,像不像阿煦小時候?”


    “真的嗎?哈哈哈,好像喔!阿煦,你什麽時候在外麵偷生一個兒子了啊!”兩位焦點人物大眼瞪小眼,決定不跟她們瞎起哄。


    謝昶熙窘著臉回書房收拾書包準備回家,正好應煦也要開車回公司,便送他一程。


    這個小家夥臭屁歸臭屁,但倒是挺得他的緣,有一股他說不上來的親切感……也許就跟應璃說的一樣,他們有點相像也說不定。


    “你家在哪裏?”


    “中山路那間家樂福旁邊的大樓。”


    “威廉小區?”


    “對啊,你怎麽知道?”


    “……我女朋友也住那裏。”


    “是喔!哎,搞不好是我鄰居喔,”謝昶熙鼓勵道:“不然這樣啦,你就順便去找她,哄哄她,說笑話給她聽,搞不好她又回到你身邊啦!”


    “事情沒那麽簡單。”


    “啊,簡單啦!我們班那些女生,隻要記住情人節跟她們的生日,送個小禮物給她們,她們就對你死心塌地了,不高興的時候,講講笑話,讓她們笑一笑,馬上被哄得服服貼貼……”


    應煦斜眼看他,伸手在他頭上敲了一記。“你這小鬼,年紀輕輕就學人家當情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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