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周全後續的安排,趙小川把烤製野生菌的烤房和許鐵匠的製鐵房一起安置在了相鄰的地方。


    所以,接連忙碌了幾日後,許鐵匠的製鐵房總算有了雛形。


    而烤房,也在紅磚青瓦的構造中漸漸嶄露頭角。


    “小川,我見這幾日事情也忙得順趟些了,那四娘就先回隴筧城,根據你之前的提議和要求,買上一些竹製的簸箕和篩子,用來攤晾茶葉。”


    馮四娘其實心裏想的,除了可以回到隴筧城替趙小川完成任務,還可以順勢回到玲瓏酒肆看看沈昱和沈青青,最主要的還是她放心不下薑璃。


    “那您便去吧,四娘。您也受累,跟著我們跑出來幾日,都忙得顧不上玲瓏酒肆裏的一切。”


    趙小川最了解馮四娘了,此時她怕早已身在曹營心在漢了,心思早就飛回到了玲瓏酒肆裏了。


    於是,和趙小川商量合計一番,馮四娘便趕緊策馬回了隴筧城裏。


    而在接下來的日子裏,因為自身有限,杜信和阮策等人倒是顯得無所事事了,整日看著忙碌而又幫不上忙的許鐵匠,心裏久久憋足了勁,始終一副鬱鬱寡歡的樣子。


    為了化解心頭的這陣鬱悶,倆人很快找到了趙小川,想讓趙小川為他們出出主意解解心頭的不快之意。


    “小川,我和杜信哥來看看你,看看你這裏,有沒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能讓我倆打發打發時間,順便能為你排憂解難的......”


    一進門,杜信和阮策倆人便看到了趙小川正躺在搖椅上,周身上下蓋了一條淺色微薄的毯子,閉著雙眼,正毫無波瀾地晃晃悠悠搖動著椅子。


    近幾日天色微微陰沉下來,趙小川也正因為插不上手兒倍感無聊,正愁閑得發慌。


    而眼下倆人送上門來,正是合了趙小川的意。


    於是,趙小川眼前一亮,腦海裏瞬間有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不然,趁著這陰鬱沉悶的天,約上杜信和阮策去山野淺溪裏一起釣魚?


    說幹就幹!不如就挑上這麽個合適的天氣,輕裝涉水去拿上些魚,回來做成燒烤,也不失為一件美事!反正,在這個時代裏,自己還沒有下過河呢!


    趙小川一骨碌從搖椅上蹦起,興奮地朝倆人大喊。


    “阮策哥、杜信哥,要不然我們就去拿魚吧!這個天氣剛剛好,不閑幹燥,也不會太過陰冷!”


    杜信和阮策見他如此興奮,便也滿心歡喜的應和著。


    “小川,拿魚確實是個絕妙的主意,隻是四娘不在,我們並不熟絡附近的河流和淺溪,也不知道去哪裏較為合適?不然你去問問珮奶奶,看她能給我們出上什麽主意?”


    “線路問題倒是簡單,你們隻說去或不去就可以了?剩下的我來解決!”


    拿魚摸蝦的事情,他早就想好了應該問誰最為合適。


    這個人絕不會是這珮姨母,盡管她平日裏也經常出門,走過不少地方。但對於這等有趣好玩的去處,她大概也不會比阮家家主阮澤清更為清楚。


    “去去去!為何不去!我們連日待在這南苑裏都快發黴了,眼下有了這樣合適的時機,我們自然願意和你一起外出同遊的。”


    阮策不假思索地訴說著自己的心事,此刻他隻想盡快逃出這牢籠裏,趕緊奔向山野裏盡情地放肆一番。


    “那就這麽說定了,你們且在此處等我,我去見見阮家家主,很快就回來。屆時我們便再計劃去往何處,便才作數。”


    說完,趙小川徑直走出了房門,直奔阮澤清的住處。


    還沒進門,就遇上了一個生的白淨的小丫頭,端著一個酒壺,正從阮澤清房間退了出來。


    趙小川記得這個小丫頭,好像叫“阿月”,平日裏是侍奉在阮澤清左右的小仆。


    這阮澤清真是好興致,偏偏接借著陰雨天獨自飲上了酒,還是說他房中還有什麽客人前來拜訪?


    趙小川伸出手,一雙機靈閃爍的眼睛望著阿月攔在了胸前。


    “阿月姐姐,這家主房中是有什麽貴客?盡是讓你忙前忙後奔走了好幾次。”


    其實趙小川也是瞎猜的,他根本沒有看見阿月來回奔走的狼狽。


    “噓,你可小聲點......近日天氣轉變,家主心情也正鬱悶著,所以才躲在房中借酒消愁呢!”


    小丫頭一邊聽著屋內的動靜,一邊貼在趙小川耳邊,竊竊私語勸說著讓他不要前去打擾。


    “那阿月姐姐,你可知道,家主鬱悶何事?為何如此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


    趙小川思來想去,心裏不禁犯起了嘀咕——莫不是自己此番來這南苑置辦茶坊,增添了煩惱給這阮家家主?


    要真是這樣,自己怕得盡快前去,自是應該對他好言相勸。


    “大概是見了雲箏姨娘那般憔悴的模樣,想去親近些,想出手幫襯些,又覺得不合身份、不合時宜吧?”


    阿月從小便跟在阮澤清身邊,阮澤清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她自是從小看在眼裏,所以便也對他如此自怨自艾了如指掌。


    “四娘?難道這阮伯伯真是四娘的青梅竹馬?他們從前還真有一些糾葛?”


    趙小川聽到此處,不由得對著阿月八卦起來。


    “那是自然!我們家主從前對雲箏姨娘可是死心塌地......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變故,他倆這才不得不成為了彼此的過客......”


    阿月說到一半,又回過神來,對著趙小川搖了搖頭,一臉嫌棄地打量起他。又聳聳肩,臉上又轉變成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背過身走得遠遠的,仿佛方才那番高談論闊是對著空氣講的。


    而她的身後,還留下了一串妙語連珠。


    “唉,跟你這小屁孩說這麽多你也不懂......這世間的情情愛愛,等你長大了,嚐遍了才會懂得其中的苦澀......”


    趙小川看著阿月的背影,隨即撇了撇嘴,扮作無辜的樣子仰起頭,望著無邊無際的陰天,心裏不由得叫起苦。憤憤不平跺跺腳,小聲嘀咕道。


    “你才小屁孩!臭阿月,還搞得一副什麽都懂的樣子!”


    繼而,又低下頭,望著阮澤清那扇緊緊閉合的房門,大步走向前去,抬起手重重叩出了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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