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小川稍微停頓了片刻,又抖了抖粘在褲腿上的沙子,繼續說著。


    “至於怎樣帶回南苑?我來時便計劃好了,隻要在回家之前,找來稍微硬挺的草芯或者細長的藤蔓。穿過魚鰓一側,便可以將它們如數帶回。”


    “小川,我看你來時特意交代——要帶著鋤頭。是什麽需要用到鋤頭的地方嗎?”


    杜信一臉好奇的看著趙小川,他實在不相信此行的目的隻是來這淺溪裏釣魚,而是還有其他更為重要的事情。


    至於又是什麽更重要的事情,也應該沒有人比趙小川更清楚。


    “杜信哥,果然……這天下的事情,沒有哪一件能逃得過你的眼睛!”


    趙小川著實被杜信敏銳的洞察力震驚到了,尋常人哪裏會留意這麽多。


    大概都以為趙小川帶鋤頭上山,隻是單純地為了挖上一些蚯蚓,當做釣魚的餌料。


    一定不會再想到——


    他除了釣魚之外,還會抬上鋤頭來到深山密林裏,再尋覓一番,挖采上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山珍。


    “原本我是想著要是釣魚順利的話,不出午時,我便會有很多收獲。”


    “如此我便會再在路上做好記號,再往山裏涉足一段距離,去叢林裏麵找找看,看有沒有什麽一些野菜之類的,好一並帶回南苑。”


    “小趙郎中,那我們便再努力些,盡快釣上魚來。如此,我們便可以隨你到深山裏再探尋一些奇珍異寶,開開眼界了。”


    “是啊,小川,不管說什麽,隻要進了山裏,無論你去哪裏,我便跟著你的足跡去到哪裏!因為我堅信,隻要跟著你,我就會增長見識,見到一些前所未見之物。”


    “那就這麽說定了,小川,眼下我和阿策、許四小姐定當盡心竭力。”


    三人爭先恐後地向趙小川當即表明了態度,接著又很快靜下聲來,手裏緊緊抓著各自的魚竿,更加專心致誌地將心思傾注在麵前的一眼清泉裏。


    果然,還沒到正午,幾人在溪邊挪動了無數個釣點後,終於又累又餓,四肢乏力地抬不起手來。


    “來,許四小姐,這是給你的水和幹糧。釣了這麽久也是難為你了,你快先歇會兒,吃上幾口墊墊肚子。”


    “謝謝你,小趙郎中,我正餓得兩眼冒著星光,隻想找一處涼快地舒舒服服地歇上一陣。”


    許四小姐也不故作客套,伸手接過了趙小川遞過來的水壺和一袋幹糧。


    幹糧是用幾塊幹淨的方正帕子,裏三層外三層地包裹著的。


    許四小姐早已餓得失去力氣,但也還勉強直起雙手,一層一層地將帕子剝開。


    直到露出幾個燒餅和一些零嘴混合其中,這才抓起一塊甜膩的冬瓜蜜餞放進嘴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多謝小趙郎中!”


    許四小姐從前聽許鐵匠說過,人要是被餓得頭暈眼花時,切莫著急大口進食。


    隻要將一些含有糖分的零嘴吃下,全身隻需片刻又便會恢複生機,充滿活力。


    於是,她便試了。


    也果然,父親從前教給她的法子,也奏效了!


    方才隻覺得周身無力,輕飄如柳絮。而在接連吃了幾口冬瓜蜜餞後,她又緩過神來,便又覺得渾身氣血通暢,就連呼吸也穩當了不少。


    “再多喝幾口茶水,你那慘敗如紙的臉色才會紅潤起來。”


    阮策看著兩人,也和杜信從河岸的兩邊,收攏了雨傘,提著魚竿相繼走了過來。


    “真是見色忘友的家夥,都光顧著照顧許四小姐,硬生生冷落了我和杜信哥!”


    阮策看著為許四小姐端茶送水的趙小川,走到他的耳邊使勁吹出一口氣,絲毫不留情麵地對著他說道。


    阮策“咻”的一下,一陣紅暈從耳根開出花來,瞬間染紅了他的整個臉頰。


    許四小姐也不例外,聞言瞬間低下頭去,任由一股熱騰騰的氣流從腳底直衝頭頂。


    她甚至感覺到周遭的風也跟著燥熱起來,拂過臉頰都能留下淡淡的溫熱。


    “阿策,玩笑可不是這麽開的!臨走時,許鐵匠和阮家主交代了什麽你又不是不知道!”


    杜信一把扯過阮策,數落起他不分是非,不應該拿許四小姐做文章。


    勝在許四小姐並不計較,隻當阮策無心而為,麵無表情地將手裏捧著的茶壺搖晃了幾下,又大大方方地遞了出去。


    “阮策哥,這壺裏還有不少茶水,您也裝點喝喝看。入口清涼,化苦回甘生津又快,絕對能去去你心裏的燥。”


    夥計是有些眼力勁兒的,這下並沒有再瑟縮半分,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少年,也不開口擾他,隻是默不作聲地遵從著他的意思,給他開了房門,進去利索地拿出耷在肩上的灰褐色布巾對著桌椅一陣擦拭。


    房間的窗戶並沒有關得嚴實,不少夜蟲還是鑽了空子被店內隱晦的燭光吸引進來。夥計走到燃了大半的燭台前,揮起布巾又再次撣了撣,見飛蟲差不多四散而去,他才點頭哈腰地給少年賠著笑,從偌大的房間抽出身來,下樓去準備牛肉和酥餅。


    伴隨著一陣腳步聲,夥計很快敲門而入,又打了一壺桃花釀,連同盛滿牛肉和酥餅的碗碟一一放在桌前,才慢慢退出門外去。


    少年的目光很快被窗前那方搖動的燭台吸引過去,隻見燭台周遭圍繞著三兩隻飛蛾,深灰色的翅膀不停地撲騰著,身子抖動著落下一層細膩的灰絨,卻不知死活,愈發靠近那一圈炙熱的光亮。


    他竟越發出神,目光在此停了許久。剛想抬手揮出力氣撣去撲火的飛蛾,卻又恍然頓住。世間萬物,自有它們的來處和去處,自己也不可一一照應。正想著,便轉過頭,隨著夜色痛快地飲了幾口。


    不周山,除了一條直通七煞堂的路,其餘三麵均有山峰座座相連形成懸崖峭壁,絕壁之間,枯鬆老枝倒掛倚貼。懸崖百丈,峭壁綿延,是風景,也是絕處,固有江湖傳言:凡擅闖七煞堂者,則如困獸入牢,有來無回。而七煞堂,名字雖然凶悍,卻救萬民於水火,是江湖眾生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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