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聿人習慣了,想要得到的東西,就一定得不擇手段的弄到手,所以,為了想讓拒他於門外的師青梅見他一麵,他當然在所不惜,隻是他為了師青梅而做的事情,蠢得讓他好友笑得闔不攏嘴。


    “聽說vivi和sean的婚禮超棒!花了多少錢?一百零三萬美金!天啦,我的預算可以比他們高一點點,高一點點就好,benson?一百二十萬就好,please——”


    多了十七萬美金叫做“一點點”嗎?


    他身邊的女人興奮得雙眼大亮,開心的喝著叫凱特的女孩端來的伯爵紅茶,一邊翻著婚禮簡介,指著這個、那個,大喊著她全都想要。


    “你開心就好。”嚴聿人隨口回答,敷衍興奮過頭的女人,眼睛隻盯著坐在古典沙發椅上的師青梅。


    瞧,這下不是見到麵子嗎?透過友人的未婚妻來預約會麵時間,總算能與她麵對麵了。


    看見他時,她的表情一陣錯愕,接著露出微笑,親切接待。


    他好整以暇地雙手交握,正打算趁身旁的準新娘興奮翻閱婚禮簡介時,與她說幾句話。


    “青——”


    “mei。”


    然而他才剛開口,那個熊模熊樣的男人,拿著一個不知什麽東西過來,粗魯的塞進她手裏。


    “抱歉,她忙到現在還沒用餐,希望不介意她一邊吃,一邊跟你們談。”粗獷的熊靠著古典雕花椅背,向兩位客戶微笑解釋完後,轉頭對師青梅道:“還不吃?你想當仙嗎?”


    “我現在有客人。”師青梅朝他擠眉弄眼,示意他快滾。


    明明不需要來公司的人偏偏跑來了,分明就是從凱特那裏聽說,來預約的新娘長得很像嚴聿人,他來得這麽快,絕對是想看好戲兼搗亂。


    “我想,兩位應該可以體諒你的辛勞,下午四點了,凱特說你早上進公司除了一杯星巴克大杯摩卡之外,什麽都沒吃。”刻意轉換為英語,讓對麵的人聽懂。


    “那還真是辛苦呢,mei,不用介意我們,沒關係的。”人美個性好的新娘對師青梅微笑,表明她不介意。


    這個女孩叫angle,擁有一頭漂亮銀發,甜美漂亮的臉蛋,人如其名,就像天使一樣。


    隻是新娘身旁那一位,應該是新郎的家夥……臉是笑著的,可笑意不達眼底,沒有明顯擺臭臉,應該是想表示不介意有人一邊工作一邊吃東西,但卻無法不介意——他的熊掌勾搭在師青梅肩上。


    “你看,新娘不介意,那還不快點吃?”熊暗暗竊喜,故意搶過她手上的潛艇堡,幫她拆開包裝,再拉過她的小手塞進手心。


    接著就聽見類似迅猛龍發火的噴氣聲!


    “你……”師青梅頭大。


    嚴聿人突然帶個女人來預約婚禮,已經夠讓她錯愕了,好友又來添亂,她根本笑不出來。


    “這位就是bear?很有名的婚禮攝影師,我看過vivi的婚禮照片,拍得好棒,希望也能預約您攝影,你們……感情真好。”angle甜笑,理解的來回看著默契極佳的兩人。


    “我們是最佳拍檔。”熊很故意的摟了師青梅肩膀一下。


    師青梅實在受不了他的三八,冷不防拐他一肘子,暗瞪他一眼。


    “oh——”熊當然要誇張的叫兩聲。


    “熊,我現在在工作!”師青梅忍不住低咆,“你別鬧!”


    嚴聿人眼不禁眯了起來。


    他火大到極點!但仍沒有表情的打量眼前出現的對手。


    感覺自己被打了一巴掌。原來如此,在美國這幾年,她不是一個人,有人照顧她,在意她忙了一整天什麽都沒吃,逼著她吃下她根本就不喜歡的潛艇堡——shit!


    為什麽會這麽火?想摧毀什麽來發泄這股無法宣泄的火氣“bear先生是台灣人?”就算他們兩人之間有不可分割的感情,他也要強行打破!


    熊一楞,看著嚴聿人看似微笑但實則試探的笑臉,不禁笑出聲來。


    “是,台灣人,我跟mei早就認識了。”熊忍住爆笑的衝動回答。


    “所以你們是一起來美國工作的?”嚴聿人聲音更冷,為意外得知的消息感到不悅。


    原來在台灣,就有了別人。


    原來……她並不是非他不可……該死!這種感覺真差。


    “是啊,我們一起來的,四年多了,對吧?聖誕節過後就在一起五年了。”身為男人,自然感覺到那股雄性的較勁意味,熊知道,對方正在評估他的戰鬥力有多少。


    笑死人,明明就一副妒火中燒的表情,哈哈哈哈。


    “嚴先生,久仰大名,很高興“還”能為你服務。”熊露出大大的微笑,不怕死的捋虎須,當然他的最佳拍檔知道他是來亂的,再給他一拐以示警告。


    “你夠了喔!”師青梅僵笑的捏他腰。“凱特,把他帶走!”無法再忍受他的搗亂,她朗聲叫能製住這頭熊的人過來。


    嚴聿人皺眉,神情複雜的看著變了個人的師青梅。


    他從來沒看過青梅像普通女孩一樣,跟男性友人輕鬆的打打鬧鬧。


    她害羞、膽小、文靜,沒什麽同性朋友,說起來,她是有點自卑,但變了一個人的她,看起來很快樂。


    不禁想,她十五歲定下婚事後,曾笑得這麽輕鬆自在過嗎?


    從小她眼中隻有他,小小世界繞著他旋轉,是當年太年輕,野心讓他忘了,守護她的笑容是他最重要的事,當所需的一切都得手之後,舍棄懦弱依賴的她,像舍棄一個玩膩、玩壞的娃娃。


    而她,其實不過是說了一句“聖誕快樂”,他就像頭逆鱗被侵犯的惡龍,暴躁的責備她,輕易的舍棄,頭也不回。


    那他現在為什麽回頭了呢?


    “你八成也睡到剛剛才起床!咖啡少喝一點,去吃飯,你這頭熊。”師青梅粗聲數落好友。


    嚴聿人聽見她這麽關心別人,還是個男人,不禁感到羨慕。


    她還會這麽關心他嗎?


    直到功名成就,回到空無一人的家,在也聽不見她溫軟的聲音,無論多晚回家裏,他的青梅,從來不曾責備質問,隻有一句溫暖關懷,“吃過了嗎?我弄宵夜給你吃。”


    以往覺得不重要,但失去了卻覺得心底像破了個洞。


    再想起對她的忽略和利用,已經造成了種種傷害,懊悔,再來不及。


    得到全世界,可她卻不在身邊,看不見他一心想守護的燦爛笑顏……


    “抱歉,真的很不好意思,突發意外。”經過好友這麽一鬧,師青梅也趁機重新整理心情,拋掉咋見嚴聿人的錯愕,她擺出專業姿態。


    在她眼前的是客戶,一對即將結婚的新人,新郎不是嚴聿人,他沒有一天打四通電話給她,寫十封mail交代他一天大小事,對哦,今天早上收到的那一籃她愛吃得要命的巧克力糖,也不是他送的!


    “在討論婚禮細節之前,先確定兩位的婚禮日期。”她深吸口氣,微笑,打開筆記型電腦,故作鎮定的叫出行事曆。“以及,婚禮的地點,這很重要,新人都會想要一個永難忘懷的回憶。”


    很好,她表現得超棒,冷靜的她忍不住為自己叫好。就算嚴聿人用吃人的表情盯著她,她也可以無視,新娘,新郎才是重點!


    “我一直夢想我的婚禮要有一個十五層的蛋糕,踩著梯子上去切!還有粉紅香檳塔,地點在邁阿密海邊舉行,我喜歡陽光、沙灘,在南灣the setai飯店辦婚宴,婚禮當天在閣樓套房住一晚——”準新娘angle立刻說出她夢想中的婚禮雛形,兩眼冒著喜悅泡泡,喜色完全掩不住。“benson!這樣可以嗎?隻要挪出一點點預算,就可以住the setai最棒的房間!”乞求的目光瞟向身旁出錢的大爺。


    但看在不知兩人關係的師青梅眼中,根本就是新娘在向新郎撒嬌……算了!不關她的事。


    “the setai閣樓套房以及婚禮會場,在沙灘舉辦……”她在筆電上飛快敲打,力道大得像是跟鍵盤有仇,也不理會“新郎”的意見,完全以新娘為主。“考慮到住房時間以及婚禮空擋,明年二月的第二個周末,啊,正好是情人節呢。”


    為何她的語調甜美中帶著一股殺意?


    還有……兩位什麽鬼?嚴聿人狐疑地挑眉,看著身邊開心不已的angle,再看師青梅沒有笑意的眼神,他低咒一聲。


    她誤會了!


    “真的嗎?太好了——不過,婚禮訂在情人節,還有七個月,你……不會反悔吧?”


    啊,原來嚴聿人悔婚的事情這麽有名啊,從台灣傳到美國來……慢著!她幹麽背地裏挖苦腹誹啊?就算是,也跟她沒有關係了!


    但看著那個漂亮的女孩,歡天喜地的想像自己的婚禮,讓她想到了自己,她總在原地等待,一個人傻傻的等……幻想聿人哥哥會像她一樣期待他們的婚禮,他們的未來。


    可惜她沒有等到想要的東西,隻有一次又一次的傷心,直到她再也沒有力氣動彈為止。這個女孩……他也讓她等嗎?也讓她傻傻的編織自己的幸福,以為自己被深愛著,其實他根本就違背了婚約,早就跟別的女人……


    於是師青梅忍不住專用中文對他說:“新娘子很漂亮。”故作輕快的語調,聽起來還滿自然。“才二十三歲就急著把人訂下來——我可以理解喔,比起之前的雪莉、韻茹、小夜……”吐出不下十個女性的名字,而且每一個,都是嚴聿人在出國那五年交往的女友或包養的情婦。“她是最漂亮最可愛的。”


    她為什麽會知道這麽多人呢?那當然是因為每一個她都見過,四年多前,他倆訂婚的消息傳出後,他過去的風流爛帳就全都浮上台麵,她想不知道都很難。


    “既然決定結婚了,那就別再像以前一樣,年紀不小,也該收心定下來了。”


    她還真的是誤會誤大了!


    “angle——”他語調輕柔得讓人毛骨悚然。“我現在開支票給你,即期!馬上可以兌現,你想怎麽籌備你的婚禮我完全不介意,麻煩請你向這位小姐解釋——我不是你的未婚夫。”他誘惑的掏出支票本。


    “哦,天啦!”angle一副驚慌的表情,美目瞪大,忙著跟師青梅搖頭澄清。


    “我跟他?怎麽可能!我要是跟他結婚,我一定會哭出來!這個人,根本就沒有心。”


    “angle,我叫你解釋,不是叫你拆我的台!”嚴聿人忍不住暴怒。


    “你看見了沒?”angle翻了個白眼,對目瞪口呆的師青梅小聲抱怨,“這是有求於人的態度?如果不是他“求”我和peter早點結婚,他願意出錢,我才二十三歲,怎可能這麽早結婚呢?”


    什麽跟什麽?讓她消化一下……


    嚴聿人沒有要結婚,但是他花了一百二十萬美金,陪新娘一同來,要幹麽啊?


    “而且還不讓peter陪我來,堅持要竊據“伴娘”的位置,陪我來見婚禮策劃,搞了半天隻是想見你一麵,誰教你拒絕見他?他活該被嘲笑,哼!”


    花一百二十萬美金隻要見她一麵?很浪漫嗎?不,這浪費到極點!


    嗯……不對,她剛剛聽到了什麽?伴娘?


    “你?伴、伴娘?”師青梅很難不露出狐疑的表情。嚴聿人和伴娘這種身份,實在搭不上邊!


    美國婚禮形式,伴娘通常是新娘最最最要好的朋友,比新郎花更多時間陪伴新娘,陪同新娘處理大小事、給意見,也就是說……


    “既然是婚禮的出資人,和婚禮策劃碰麵時我一定要到,這個小小的要求,新娘當然不會拒絕。”見她理解,並露出驚詫的神情,嚴聿人鬆了口氣的同時,不禁得意的笑,目光則帶著刺探、攻擊性的,瞪向遠在另一頭紅發助理打打鬧鬧的熊先生、


    師青梅不禁頭大。這個擺明了別有企圖的“伴娘”在她麵前咧開嘴笑,還大大方方的承認他的陰招。


    想到日後為了工作不得不跟他碰麵,就讓她感到挫敗。


    但是,她才不要被他影響呢!哼!


    “原來如此,是伴娘啊。”不服輸的那一麵讓她倔傲地挺胸。“這段期間辛苦了。”


    誰怕誰!走著瞧,他影響不了她。


    花一百二十萬隻想見她一麵……她沒有心動,沒有動搖,才沒有、才沒有!


    “我說mei,“那個人”不記得我,還把我當成情敵狠瞪,啊——不用急著否認!”熊伸出食指在她眼前搖晃。“身為男人,我感受得到男人和男人之間那種較勁的敵意,被傳說中的嚴聿人當成情敵……嘖嘖嘖!那個號稱不怕威脅的男人,我居然讓他感到威脅,真是爽翻我了!”


    那頭熊,討人厭的在她麵前咧開嘴笑。


    “更何況要花一百二十萬美金才能見到你,你說,他不是衝著你來嗎?小青梅,你走著瞧吧!”


    好友的話讓師青梅哭笑不得,而對於現下的情況也是。


    “這件是凡賽斯的婚紗,款式稍微花哨一點。”她正對新娘介紹試穿的第一百零一件禮服。


    “嗯……”漂亮得像洋娃娃的angle在全身鏡前左看右看,像滿意但又不是很滿意的皺了下眉頭。“這件也不錯,但是前麵幾件我也很喜歡,尤其是那件婚紗,可那件不能改尺寸!天啦,我起碼要再瘦五磅才能塞得下那件禮服!”


    挑一件最喜歡的婚紗,這是每一個新娘都會遇上的難題,這時候就需要伴娘的協助。


    “別急,問問你最好朋友的意見,伴娘?”師青梅逼自己一定要微笑,轉頭對一進門就坐在沙發上,支著下巴笑望她的“伴娘”。


    “問我?”伴娘的目光明顯不在新娘身上,一直盯著婚禮策劃。“新娘穿什麽?隨便,我沒意見,不過如果是你的話,我想你穿什麽都好看,但是露肩、露背、露忒,低胸!絕對不可以。”


    “我就知道我胖得像一頭豬!你一定也覺得peter跟我結婚是錯誤的抉擇!”找禮服找到快瘋掉的新娘崩潰了。


    師青梅的理智也瞬間崩斷,什麽專業形象那些,她全部拋到九霄雲外去,懊惱的狠瞪嚴聿人。


    “angle,不會的,還來得及,還有七個月,隻要這七個月你完全不碰澱粉,絕對可以瘦超過五磅!”應該是伴娘來安慰新娘,說鼓勵的話,結果現在讓她來做,這個嚴聿人……可惡,看在一百二十萬美金的份上,算了!


    “真的?”angle淚眼婆娑,楚楚動人的模樣看起來讓人好心疼。


    “當然是真的,我看這樣吧,你先坐一下,我讓凱特給你泡杯伯爵茶,休息一會,等你ok了,我們再繼續。”師青梅把她牽到沙發上,微笑道:“一定會找到你最喜歡的禮服,別擔心。”


    安撫完新娘後回頭,對完全不懂伴娘該做什麽的人擺出晚娘麵孔。


    “伴娘,麻煩出來一下。”她語氣很輕柔,但表情可是寫著“氣死我了”四個大字。


    嚴聿人一挑眉,還沒來得及站起來,立刻被她扯著領帶離開試衣間,她這麽粗魯的舉動讓他大吃一驚。


    不是帶到外麵而已,她直接把他拖到她的辦公室,關上門後才對著他帶笑的臉咆哮,“你搞什麽鬼?如果你沒有心幫忙沒關係,不要造成我的困擾!angle是你好友的未婚妻,既然你攬下伴娘的工作,就給我認真一點!”忍無可忍的揪著他衣領,大聲吼叫。


    因為他不斷接近的心慌意亂,以及感覺到他專注凝望自己的侵略眼神,產生的不安、動搖,借由這次咆哮,一口氣宣泄出來。


    嚴聿人被罵了,但他沒有回嘴,深邃的眼凝望盛怒中的她,感覺五官清秀的她這一刻真是美呆了!


    “沒辦法,我的眼中隻有你。”他無賴的說,心情難耐。她臉漲紅了,不是害羞而臉紅,但看起來有不同的風味……


    “你給我閉嘴!”師青梅氣壞了,聽見這種話她一點也不覺得感動,反而生氣。“現在說這些有什麽意義?你以為你是誰!想怎樣就怎樣?我受夠了——”


    我不斷的吼他、罵他。


    從來沒有被人這樣吼過,照嚴聿人的個性,他應該要轉身就走,但他沒有,還是站在她麵前,聽她憤怒的對他吼,他不禁露出傻笑。


    起碼有激怒她的本事,而不是冷淡的微笑,客套的點頭交際。


    對他這個人,她並不是無動於衷。


    既然憤怒是她對他現有的感情,那麽,就讓她更憤怒吧。


    攤開掌心,他捧住她盛怒中的容顏——這麽近的距離,讓他想吃豆腐都很方便。


    “你幹麽你?唔!”


    俯身,吻住她喋喋不休咒罵他的唇。


    有多久了沒有過了?近得沾染上彼此氣息的親吻,感覺到對方體溫的擁抱,才四年多嗎?為何他覺得恍如隔世?


    她還是一樣,柔軟纖細的身軀像是為他量身訂做,雙臂圈起便能將嬌小的她摟入懷裏。


    不想再放開了,這個女人是他的。


    可惜,她不肯配合,甚至咬他,不若過去他吻她時,她總害羞的低頭,直到他抬起她下顎,朱唇微顫,無助地任憑他掠奪。


    “放開我!混蛋!”


    現下她不隻是掙紮,對他又打又踢又咬,還罵他。


    他的小青梅還真是變得很徹底,非常有個性,更讓他愛不釋手。


    “啪!”清脆的巴掌打斷他的強吻。


    嚴聿人錯愕到最高點,他,被打了!


    回頭,看見她一臉怒容的瞪他,圓亮大眼因為憤怒而境亮,唇蜜被吻花,嘴唇紅腫。明明被打但他不生氣,反而笑了。


    “你笑什麽?什麽鬼東西!你這個混蛋,為什麽一定要來擾亂我的生活!我們早就沒關係了!”看他笑得像偷腥的貓,讓師青梅更為火光。


    她怎麽這麽蠢?一點長進也沒有,輕易跌進他的陷阱,就像二十歲的自己,怎麽會以為他影響不了她呢?那她現在的怒氣為何而來?


    “我恨死你了!離我遠一點!”氣他再次闖入她平靜的生活,惱自己還是這麽沒用,被他挑起情緒,她失去平時的冷靜。


    “就算你恨我,我也不會放棄。”嚴聿人以微笑回應她的憤怒。“青梅,我要你回到我身邊。”


    什麽東西啊……他以為他是誰?


    做了這麽多事情,隻是為了要挽回她,然後呢?她應該要馬上歡天喜地的奔進他懷裏嗎?


    “你滾!我不要你!”事到如今,說這些還有什麽意義?


    沒用了!忍不住露出難過的表情,師青梅借由毆打他的動作狠狠的拒絕。她不要了,再也不要為了這個人開心、生氣、傷心,不要為了他委屈自己,沒有他,她一個人也可以過得很好!


    “出去,我再也不想看見你——”她很沒用的,又為了嚴聿人的幾句話、一個吻,逼出眼淚。


    “小梅,你了解我,我從來不為自己做的事情後悔,我從來……不曾這麽懊悔拋下你……”那些沙盤練演多回,想好好在她麵前要說的話,看見她的眼淚後,他什麽也說不出口。


    心髒像被人抓緊般難受,自責侵蝕他的心。


    從小,她隻會在他麵前哭泣,父母責備,她隱忍的委屈到了他麵前,會盡情的宣泄,可到了後來,她哭泣不是因為家人待她的方式,而是因為他的忽略。


    還記得四年多前那個聖誕節早晨,他倆的最後一次見麵,她哭得泣不成聲,乞求他不要走,但他還是拋下了她。


    之後失去她的四年,他想著她哭泣的容顏陷入無邊無際的懊悔自責中。


    早對自己說過千百回,絕對不能再讓她哭了,結果他還是……讓她傷心。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讓你這麽難過。”心疼又笨拙的安慰,他掏出口袋中的手帕。


    就在這時,她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打開。


    “mei,遠遠的就聽見你在大吼大叫,我就告訴你姐不應該教壞你,看吧!你的氣質跑去哪了?”熊笑著走進來,感情太好的兩人進出對方辦公室,從來不敲門,結果當然很意外的看見她哭得委屈的臉,一陣錯愕。“mei?”


    這是她最好的朋友,在她沒地方去的時候,給她一線希望的  人,在心底深處,熊這個朋友,重要得不得了。


    “熊……”於是奔向他,抱著他手臂低低哭泣起來,因為她覺得自己真是太沒用了。


    “怎麽……”熊呆掉,大掌拍她的頭。“乖,別哭,你小心點,我的襯衫新買的!鼻涕不要沾到嘍!”


    她哭了,但是讓她依靠、安慰她的人,不是他,而是那一個……讓他如芒刺在背的家夥。


    “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嫉妒讓他紅了眼,上前搶人。“滾。”


    熊感覺到冰冷的殺氣。如果逃了,那還叫男人嗎?身為一個男人,還有一個好朋友,他當然不能逃。當下把抱著他手臂哭得委屈的好友摟到懷裏,挑釁地一揚眉。


    “這是手帕嗎?多謝。”甚至搶走嚴聿人一直想遞給師青梅的手帕,一點也不會不好意思。


    這兩個男人就此杠上了,互瞪對方不相讓。


    “女孩子嘛,個性凶悍一點才不會吃虧,尤其是我小妹,這個傻女孩。”


    突兀的,第三個人的聲音。


    這聲音熟悉得讓人皺眉,嚴聿人不禁頭大的望向門後,在高頭大馬的熊身後,是一臉風塵仆仆的男人,身材高挑瘦長,清俊的五官帶著笑意。


    但看見他在這裏,以及臉上掛著淚痕,嘴唇紅腫的妹妹,臉上立刻浮現肅殺之意。


    “哥……”聽見熟悉的聲音,師青梅淚眼朦朧的望著大自己十歲的兄長,眼淚又要潰堤。


    “小妹乖。”師崇開微笑,慢條斯理的卷起袖子。“嚴先生,方不方便聊聊?”


    他的挽回之路真是多災多難。看著準備揍他一頓的師家老大,嚴聿人暗暗嘖了一聲,知道這一頓打,是逃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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