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衣簡直太喜歡她了,燕薄秋纏著她吹了一下午的嗩呐,整個翠濃宮都傳遍了滴滴叭叭的聲音,所有的宮人聽得生無可戀,有的甚至拿了棉花塞住了耳朵。


    燕薄秋這幾日常來,嗩呐聲便一直不斷,一吹就是一下午,燕懷幽也沒法找秦雪衣的麻煩,但是這聲音吵得她煩不勝煩,夜裏睡覺都能夢見那嗩呐的聲音,堪稱噩夢。


    後來幾日,燕懷幽就不在宮裏了,大約是被煩得走了。


    這日下午,燕薄秋被一群宮人簇擁著往坤寧宮的方向走,在經過禦花園的時候,見著前麵有一棵樹開了幾朵花,那花甚是罕見,竟然是淡淡的青色,密密的花蕊擁成一簇,散發出淡淡的冷香,分外好聞。


    燕薄秋湊過去看了幾眼,隨行的宮人見她感興趣,便立即解釋道:「這是梧州那邊特有的綠萼梅,極其罕見,殿下若是喜歡,可以派人種一些在坤寧宮裏。」


    燕薄秋卻道:「它怎麽才開了幾朵?」


    宮人答道:「如今花期才近,開得不好,等再過些日子就全開了。」


    燕薄秋聚精會神地看了一會,那宮人以為她喜歡,便討好道:「殿下,這些都是花苞,奴婢給您折幾枝下來,插在玉瓶裏用水養著,等明日一早就能開了。」


    她說著就要去折,然而沒想到燕薄秋竟然不高興了,用力踢了她一腳,生氣地道:「誰許你亂折的?!」


    那宮婢怎料她突然翻臉?登時嚇得魂飛魄散,連忙噗通跪在地上求饒道:「殿下饒命,殿下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燕薄秋怒氣衝衝道:「誰再敢折,本宮就打他的板子!」


    眾宮人不敢忤逆她,立即喏喏應是,燕薄秋這才又看向那樹綠萼梅,命令道:「你們派人在這裏盯著,等什麽時候全開了,我就叫長樂姐姐一起來看。」


    眾人俱是應下,過了一會,才有一個宮人顫著聲音提醒道:「殿、殿下,可長樂郡主她,她過些日子就要出宮建府了。」


    「出宮建府?」燕薄秋頓時愣在了原地,過了一會才道:「誰說的?」


    無人應答,燕薄秋的小臉上漸漸浮現怒意,瞪著剛剛開口的那個宮人道:「你再說一遍?!」


    那宮人在心裏給了自己一巴掌,怪自己多嘴,連忙跪下,磕頭道:「回殿下,是,是內務府那邊的消息,說皇上已經恩準了,內務府在替長樂郡主挑府邸了,若有合適的,不日就能遷入。」


    「她沒告訴我!」燕薄秋生氣了,綴滿了珍珠和寶石的小鞋子用力跺著地麵,她憤憤地高聲道:「我不許她搬走!她搬走了誰陪我玩?我要去找母後和父皇!」


    旁邊冷不丁傳來一個聲音:「她要搬走,關你什麽事情?」


    這聲音一出來,眾人俱驚,燕薄秋抬起頭看去,隻見一道藏青色的身影自花木後轉了出來,那人身形高挑修長,眉眼精致漂亮,神色透出幾分清冷之意,甚至於有些冷冽,竟然是燕明卿。


    燕薄秋退了一步,很快她意識到這是示弱,連忙又站住,昂起頭盯著她,大聲反駁道:「我不管!我就是不許!」


    燕明卿冷笑一聲,道:「你算哪根蔥?你說的話管用?」


    一向清冷淡漠的長公主竟然和才剛滿五歲的四公主當場吵了起來,頓時驚掉了所有人的下巴。


    燕薄秋氣呼呼地瞪著對麵高她兩個身子的燕明卿,她年紀小,懂得也不多,自然是吵不過對方的,翻來覆去就是那幾句我不許,不可以,我要告訴父皇母後。


    燕明卿還能翻著花樣反駁她,最後燕薄秋一個字也嚷嚷不出來了,就使勁瞪她,氣急了衝過去就要咬她的手,豈料下一刻,她的身子驀然騰空,整個人就被燕明卿給拎了起來。


    燕薄秋嚇得一個哆嗦,上不著天下不著地的,兩條小短腿不住地踢騰,小臉憋得通紅,憤憤罵道:「你放開我!」


    燕明卿全不理會,提著她,把隻有膝蓋高的小豆丁給掛在了那棵綠萼梅樹上,燕薄秋嚇得有些發愣,連忙伸出短短的小胳膊把樹枝給死死摟住了,生怕掉下去。


    燕明卿退開一步,打量她一眼,淡淡道:「你最好不要去找你的母後和父皇,若她走不了,我就把你吊起來,掛在皇宮的大門口,讓整個京師的人都能看見你。」


    燕薄秋呆呆地看著她,長這麽大都是她威脅別人,還從沒被人這麽威脅過,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等回過神時,燕明卿已經走了,她終於哇地一聲哭了出來。


    燕薄秋一邊使勁哭,還一邊罵那些呆立在一旁的宮人們:「狗奴才嗚嗚嗚……還愣著幹什麽嗚嗚嗚……快抱本宮下來嗚嗚嗚……」


    隔得老遠還能聽見後麵傳來四公主的哭聲,段成玉與林白鹿走在後麵,彼此對望了一眼,皆是從對方的眼中看見了震驚之色。


    他們殿下竟然會吵架,還是跟一個小奶娃娃吵,這傳出去誰會信?


    ……


    養心殿。


    崇光帝微微闔著眼,靠在榻邊,耳畔傳來淙淙如流水一般的琴音,悅耳動聽,他的手指也一下一下地應和著那琴音,聽到興起處,還會作撚挑按抹狀,像是他在撫琴一般。


    一曲罷了,餘音猶繞不散,過了許久,旁邊傳來一個嬌柔的聲音:「皇上。」


    崇光帝這才睜開了眼,仿佛才從那悠遠的琴音中回過神來,他道:「你彈的這首,倒有些別的不同感覺。」


    德妃垂下眼,她知道這個不同的感覺是什麽意思,是不像蘇煙暝。


    她微微笑道:「是臣妾琴技不精,請皇上恕罪。」


    崇光帝沒接話,他的視線浮在虛空,仿佛在想別的事情,心思不在此處,他時常如此,德妃已習慣了,她推開琴起身,欲言又止道:「皇上……」


    崇光帝看向她,道:「愛妃有事要與朕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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