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們幫忙聯係了學校。我租了他家的房子，他們基本生活就有保障了，家胤不用再去打工掙生活費，隻打一些暑期工就可以了。”於佳青說到這裏停了一下，“阿釗，我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他們兄妹有多麽不易。你搬過去，我挺高興的，這樣家胤可以安心學習，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不過有些事我想跟你說一聲。”羅子釗點頭：“青姐你說。”於佳青說：“家胤兄妹都特別缺乏安全感，他們最困難的時候，連飯都沒得吃，當時有人收養了家驊，家驊去那家生活了一段時間，最後還是哭著跑回來了，舍不得哥哥姐姐。家胤發誓就算餓死，也不把弟弟妹妹送走，所以他對錢看得非常重，因為隻有錢才能保障他們兄妹三人的生活，能讓他們上學。你也看得到，他過得很辛苦，也很儉省，從不亂花錢。你和他們的生活習慣肯定有很多不同，住在一起有許多需要磨合的地方。”羅子釗覺得這就是於佳青今天找他的重點：“哪些地方需要注意的嗎？”於佳青笑了起來：“你很聰明，我一說你就知道了。你家裏條件好，平時吃的穿的用的都比他們好得多，可能也會想著幫他們一下。但是要注意一下度，以免幫助變成了施舍，他們這幾個孩子都非常敏感，自尊心強，別讓你的幫助變成了他們的心理負擔。”羅子釗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哦。”於佳青說：“當然也不是要你降低自己的生活水準去配合他們，隻是需要你多照顧一點他們的感受。零食之類的，你可以收到自己房間去。”“沒必要吧，一點零食而已。”羅子釗想象不出來自己躲在房間裏吃零食的情景，他以前住宿舍，東西也是買了放在桌上，即便是為了整潔收到櫃子裏，吃的時候也是大家一起吃的。“有必要。你要是經常買東西請他們吃，以康家胤的脾氣，他肯定不會總吃你的，他會買東西回來跟你分享，這對他來說就是額外花銷了。而且他家托管的小孩多，你不收到房間裏，那群小孩都能給你吃光，他們可不會跟你客氣。我的東西也是收到自己屋子裏去的，那些小孩不會隨便進臥室的。”於佳青以過來人的身份授予他經驗。“哦，我明白了。”羅子釗點頭說。於佳青吃完蛋糕，三兩口喝完奶茶，說：“走吧，抓緊時間去買衣服，一會兒你得回去上課了。”羅子釗陪著於佳青去買衣服，於佳青是打心眼把康家胤兄妹當成自己的弟弟妹妹來照顧的，她自己的工資也不高，除去生活開銷，也會時不常往家裏買點應季水果的，給大家補充維生素，一個月能攢下兩千都算不錯了。她今天就為康家胤兄妹花了一千來塊。給康家胤買了條牛仔褲，叫羅子釗去試的：“你倆身材差不多，你能穿，他差不多也就能穿了。”給家慧買了件衛衣，給家驊也買了條牛仔褲。買完衣服，又去給兄妹三個買鞋子，都是李寧的折扣鞋：“家胤平時總穿帆布鞋，帆布鞋便宜，但是鞋子太硬了，上次你們去爬山，他那腳趾甲都頂得充血了。”“他腳充血了啊？”羅子釗有些驚愕，心裏特別不是滋味，原來康家胤忍著腳痛把自己給背了回來。“現在應該好了。”於佳青沒注意到他情緒的變化，“家胤這孩子就是太懂事了，從來都不舍得為自己多花一分錢。”買完東西，於佳青說：“阿釗，東西我今天不想帶回去，先放到你那裏怎麽樣？等我要走之前我再拿回去。”羅子釗點頭：“好。”“那辛苦你了！”“沒事。”羅子釗將於佳青買的東西提回去，放進自己的臥室，因為康家胤會來，放客廳和書房都會被他看到，放臥室他就不知道了。羅子釗抓緊時間看書，馬上就要考月考了，他想拿個好看點分數，至少比上次的要好一點。數學他一邊複習前頭的，一邊在學本學期的內容，化學還在補高一的，物理還在補初三的內容，這科後腿拖得最嚴重了，生物不需要太多基礎，隻要多花點時間去記去理解就好。最不受補課影響的當然要數語文和英語了，這個真靠平時積累了，除了多看多讀多背別無捷徑。羅子釗背書背得很鬱悶，他就是為了少背書才選擇了理科，沒想到還是要背，早知道要背這麽多內容，就去學文科了，不對，文科要背的比這還多啊。他有些絕望地用腦袋磕桌子，什麽時候數理化成績才能起來，不需要指望這些需要背的科目來拉分呢。康家胤過來的時候，羅子釗正在嗚哩哇啦背著英語單詞，見他來，如見救星：“趕緊來上課，英語背得我頭疼。”他低頭去看康家胤的腳，他穿了襪子，看不見腳趾頭的情況。康家胤說：“你有空可以看看美劇或者英劇，隻開英文字幕。”“你確定？”康家胤點頭：“不如試試。”“好吧，等放假了我試試。看什麽劇？有推薦的嗎？”“我很久不看了，以前看的是《生活大爆炸》和《老友記》，語感就是那時候培養起來，我感覺還挺有用。”康家胤說。“我也看看，希望真有用。”這次月考定在十二月中旬，因為元月中旬就要放寒假了，到時候還有期末考試。羅子釗這次比上次花費的精力要多，他甚至連睡覺前的遊戲都從兩局減少成了一局，甚至都不玩，就是為了多學習一會兒，希望能夠比上次有提升。學渣考試從來不會有感覺良好這種體驗的，基本是稀裏糊塗的，不知道自己考得怎麽樣。學渣羅子釗惴惴不安，生怕比上次考得差，這樣就沒辦法為康家胤爭取獎學金了。康家胤倒是比他淡定：“肯定比上次考得好，努力不會白費的。”羅子釗的學習態度比剛開學那陣好多了，至少不會課堂上睡覺了，上聽不懂的物理課時，他會主動去做題，抓緊時間補習以前的知識點。羅子釗呲牙：“希望能吧。”星期六的時候，羅子釗就讓他爸問老楚成績，總分是298，比上次有進步。分數從羅文龍嘴裏念出來，羅子釗立即開心得跳了起來：“萬歲！又進步啦！老豆，我厲不厲害？”羅文龍看著歡天喜地的兒子，笑著說：“是比上次有進步，但算不上厲害吧。還是班上最後一名啊，期末考試能進步嗎？”羅子釗被老豆的冷水一潑，頓時冷靜下來：“老豆，我要考多少分你才會給康家胤發獎金？”羅文龍本來想說隻要不比這次少就發，不過話到嘴邊又改成了：“至少要前進一個名次吧。”羅子釗說：“那我前麵那個人考了多少分？”“不知道。”“你趕緊幫我問問老師，讓他把成績單發給你，我看一下倒數第二名的成績是多少。”他要看看能不能達到這個目標。羅文龍給老楚發微信，問他倒數第二名的分數，老楚回了信息，倒數第二名332分。羅子釗趕緊拿出筆來計算，大概每門要考多少分才能達到這個目標。對一個學渣來說，學習本來就是痛苦的事，如今為了幫康家胤賺錢，羅子釗也是拚了，拿出了前所未有的勁頭。除了物理，英語就是他最大的短板，所以也是最有潛力提高分數的科目。這個周末，他就在家看起了《生活大爆炸》，結果完全聽不懂在說什麽，看英文字幕，也有好多單詞不認識，他就像個傻子一樣看著幾個臉都分不清的老外在那嘰裏呱啦，最後將平板電腦一扔，老老實實去啃他的中學生英語詞典，還是先記常用單詞吧。羅子釗一發奮，都忘記跟康家胤報喜了，結果還是康家胤主動跟他聊□□的：“我問過老楚了，你這次考了298分。有進步啊，恭喜！”羅子釗知道他主動給老楚打電話問自己的成績，心裏有點潮乎乎的，原來他這麽關心自己，他回信息：“我已經知道了，忘記告訴你了。我在背英語單詞，爭取期末考試考得更好。”他沒有說要是倒數第二名才能為他爭取到獎金，假設最後名次真的沒有進步，成績有進步的話，還是可以跟老豆磨一下的，這樣康家胤才能心安理得拿獎金。康家胤回：“喲，周末都知道主動學習了，不錯，加油！”康家胤這次又是年級第一，他的成績一向都是穩定的。這不僅僅是因為他聰明，還因為他意誌力也比其他人要堅定，短短十幾年的人生經曆讓他比同齡人早熟得多，他的目標明確，讀書是唯一能改變命運的機會，他的學習機會比任何人都來之不易，所以他很珍惜。聖誕節那天早上，羅子釗起了個大早，起來的時候外麵天色還很昏暗。他洗漱完畢，套了件紅外套，穿了雙靴子，背上書包，提著大包小包出了門。走到富麗小區門口，於佳青已經在那兒等他了：“來了啊，你還真有點像聖誕老人，應該再戴個紅帽子，掛個白胡子。你還把禮物都給包起來了？”“對，聖誕禮物嘛，自然得有禮物的樣子。”羅子釗笑嘻嘻地說，“走，給他們送禮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