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的兒子,打小就沒讓他下跪過,現在是怎樣?沒跪爹娘,去跪個低賤女人?


    她罵完後不見常懷理起身,甚至連費神撥個空瞧他們一眼都沒有,宋元春回身扯了扯一臉凝重的丈夫。


    「兒子像孫子似地跪在地上,你倒是看得順眼?你是一家之主,總要拿出個主意來。」


    本來還心存僥幸,希望常懷理沒真做出錯事,但一看到他跪在王惜珍身前,一臉愧色、麵帶慌亂的樣子,常樂整顆心沉重得連話都講不出來了。


    發生這種事,他要怎麽跟任家交代?又怎麽對得起毫無埋怨、一直跟在兒子身邊的王惜珍?


    這麽一個亂局,兒子要如何收拾?


    見常樂一句話都不說,宋元春捺不住性子地開口催促,「老爺,你不說話也不成事兒,可不能委屈了人家瑩……」她後麵的話,在看到丈夫淩厲的一瞥後,消失在口中。


    常樂瞪了眼在一旁添亂的宋元春後,才舉步在廳裏的主位坐下。「香梅,把珍小姐扶起來讓她坐在椅上,地上寒氣重,她身子受不住,還有你,去替珍小姐拿厚點兒的衣服來。」


    不論如何事情總是要解決,常樂指揮著婢女們先將王惜珍安頓照料好。


    接著,他對跟著一道來淨悠軒的福嬤嬤說道:「福嬤嬤,麻煩你差個人去將陳師傅請來,順道把常福一道叫來,然後再到小廚房去煮點兒去寒的湯水來給惜珍喝。」


    「是,我這就去。」福嬤嬤眼看好好的人給折騰成這副三分不像人、七分倒像鬼的可憐樣兒,她心疼著王惜珍,邊歎氣邊快步向外走。


    常樂見大家各自動作後,才放緩音調對著像木頭娃娃般坐在椅子上的王惜珍說道:「惜珍呀,事情已經發生了,總是要解決的,該氣的、該哭的,你別忍著,隻顧著傷心會把身子給弄壞的。」


    再怎麽樣,常樂打小就待她好,她可以不理會常懷理,但她沒道理不理會這個長輩的安撫,「老爺,惜珍……」


    一開口,鼻酸得讓她就要掉淚,她能說什麽?又還有什麽好說的?


    強忍著淚,雙唇顫抖著,她硬是站起身來,「老爺,對不起……我……我累了,我回房去了……」


    王惜珍不等常樂回話,避開站在她身前的常懷理,連看都不看他一眼就要朝後頭走。


    「惜惜……」常懷理心疼萬分,終是忍不住用手臂環住了她的纖腰,欲留下她的腳步。


    他的手一觸及她,王惜珍全身一僵,狂燒的怒氣倏地在她心中引爆,咬著牙恨恨地說:「放、開!把你的手拿開!」


    「惜惜,你別這樣……」常懷理不肯,硬是將王惜珍摟住。


    王惜珍胸口起伏不定,努力地深呼吸想忍住讓她惡心的感覺。


    她隻要想到現在環抱住她的手以及寬厚的胸膛,在不久前才擁抱過另一個女人,她就反胃得想吐,「我再說一次,把你的那雙髒手拿開……」


    常樂聽得不去,宋元春可不,她才舍不得眼睜睜地看著兒子被人糟蹋,「王惜珍,你別拿喬,怎麽?還非得求著你是不是?不過就是個侍寢丫頭,這事輪得到你不樂意、發脾氣?你還沒資格,我告訴你……」


    這會兒,她當作沒看到丈夫的臉色,打算把對王惜珍的不滿全發泄出來。


    「你給我閉嘴!」因為宋元春說得太過苛薄,常樂第一次粗聲斥喝與他結縞二十幾年的妻子。


    就算王惜珍出身不讓她合意,可人家到底也是個好人家的女兒,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是自個家的兒子硬將人家留在身邊的。要不是她的刻意刁難,王惜珍也不會沒名分地委委屈屈跟著常懷理。


    耳中聽著宋元春讓人難堪的話,王惜珍委屈得直掉淚,而抱住她的常懷理又硬是不肯放開地,她是又氣又怨又傷心,再也受不了地對著常懷理大聲哭吼,「你放開我!我叫你放開你聽不懂嗎?放手、放手、放手……」


    對常懷理來說,比起她毫無反應、不哭不鬧的冷漠,現在她的哭喊及怒吼才總算是正常了點。


    於是他更是緊緊摟住掙紮不休的王惜珍,柔聲輕哄、好聲賠罪,「惜惜,原諒我,我真的不知道我進錯了房間,我一直以為我抱的人是你,惜惜,對不起,原諒我……」


    這邊鬧得正火,那邊任瑩瑩讓由茜給扶了出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拉扯不休的常懷理及王惜珍身上,沒有人留心到任瑩瑩出了房。


    直到她哭著喊了聲:「惜珍姊……」大家才霍然發現她的存在。


    她啞著的嗓子及紅腫的雙眼,加上淚痕未乾的可憐模樣,讓大家想起以整件事來看,真正受到傷害的人似乎該是任瑩瑩才對。


    她這哀哀切切的一喊,就連王惜珍都止住了跟常懷理的拉扯,抬起臉來愣愣地看著向他們走來的任瑩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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