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倪安蘿與妹妹以及妹妹的男友羅秉夫一同前往拉拉山,沿途盛開的櫻花、桃花美得令人讚歎,就如夢境裏漫天飛舞的花海。她一直緊貼著車窗,貪婪地將眼前的美景刻在腦海中。


    似乎很久沒有走進大自然,快忘了這塊土地是如此的美麗——好山好水,還有熱情親切的人們……


    她恍然發覺這陣子她太忙碌了,逃避什麽似的讓自己像顆陀螺從這裏轉到那裏,又從那裏轉到另一個地方,沒有喘口氣的時間。


    她樂於助人、樂於分享,也從服務中得到滿滿善意的回饋,這回饋滋潤了心靈,充實了生命,但唯獨無法填補心中那缺了的一角。


    望著滿山滿穀的花,倪安蘿不由得想起蕭元培。不知道他現在好不好,還去“夜店”嗎?還是那麽毒舌、缺德,還是那麽我行我素,還是那麽令女人又愛又恨嗎?


    “姊,到了,你看,那棵樹。”倪安琪從前座趴到椅背上對倪安蘿說。


    “真的隻有一棵樹耶……”倪安蘿笑了。


    一棟純白色的小屋就坐落在前方綠地中,除了那棵開滿了粉紅色花朵的水蜜桃樹外,樹的周圍綻滿了白色小花,在風中輕輕搖曳,香味淡雅迎風飄揚,遠遠望去,襯著背後翠綠的山巒,雲霧縹緲,似幻似真;這景色幽靜地仿佛能洗去一身塵埃,讓人整個身心都得到解脫。


    “是不是會很想搬來這裏住?等我們老了也找個像這樣美麗的地方,親朋好友全都住在一起。”倪安琪開始編織未來藍圖。


    “嗯。”倪安蘿欣然同意,她原本就喜愛自然,喜愛純淨簡單的生活。


    車子停妥後,三人踩著石階往小屋走去,石階兩旁一叢叢路易士安娜鳶尾花,生氣盎然地迎接他們。


    近看才發現這“小屋”一點都不小,二樓前方留有寬敞的木造陽台,擺上戶外休閑躺椅,光是想像躺在那裏便已覺十分愜意。


    “這個屋主很喜歡白色?”倪安蘿不禁好奇地問。因為除了屋子本身全白外,就連屋外栽種的植物也全是開著白色花朵的品種。


    “我記得以前他最不喜歡的顏色就是白色。”倪安琪的男友羅秉夫說道:“不曉得什麽時候愛上的。”


    “還是前屋主種的?”倪安蘿記得妹妹告訴過她,這位新屋主是過年後才買下這個地方,到現在不過一、兩個月的時間,不可能植物已經照顧得這麽好了。


    “不是的,屋裏有重新整修前的照片,跟現在差了十萬八千裏。”倪安琪搶著回答。


    剛才羅秉夫差點就露餡了,把他跟屋主是舊識的事說出來,幸好姊姊並沒有注意到。


    羅秉夫敲了敲門,從房子的另一側兩扇大大的落地窗隱約看見有個人影走出。


    待主人前來開門,倪安蘿帶著微笑站在妹妹身後,但門打開的那一刹那,她的笑容僵在臉上了。


    “來啦!”屋主敞開大門歡迎客人光臨,很快,視線掃到倪安蘿時,他也愣住了。


    “姊,進來啊!”倪安琪拉拉站著不動的姊姊。


    “呃……好……”倪安蘿發現屋主竟然是蕭元培時,完全不知該做何反應,她沒想過再遇見他,更想不到是在這海拔兩千多公尺的高山上。


    她頭一低,原想跟隨妹妹進到屋裏混過與他打照麵,不料卻在門口被攔下。


    “唷,好久不見。”蕭元培勾起唇角,目光直直盯著如記憶中一樣白皙純淨的倪安蘿。


    “嗯。”倪安蘿定了定慌亂的情緒,揚起臉,給他一個比陽光還明媚、比花兒還香甜的笑容。“好久不見。”


    她想,她應該表現得坦然些——能再見到他,雖然意外,但真的很開心。


    她過得很好,在曆經他的震撼教育之後,她學會如何調適人生中的得與失;明白快樂是自己創造的而不是等待別人給予,也更懂得包容不同的價值觀、不同的想法。


    蕭元培眯起眼,仔細打量倪安蘿,為什麽每次看到她,每次都有不同的感覺,這感覺究竟從何而來,她又到底是哪裏不同了?


    “咦——你們原本就認識?”倪安琪終於注意到兩人之間怪異的氣氛。


    倪安蘿笑笑地看向蕭元培,想知道他會掰出什麽答案。


    “不隻認識,我還追過你姊,被拒絕得很慘。”果然,蕭元培不出意料,瞎編了一個令倪安蘿啼笑皆非的答案。


    最好他追過她,最好他被拒絕得很慘——消失的人是他,承受著無法向他人訴說的苦楚是她,這家夥老是語不驚人死不休。


    “不會吧……”倪安琪一聽,心都涼了,這麽大老遠跑來,為的就是試試兩人來不來電,沒想到她姊已經拒絕過蕭元培了。


    倪安蘿也不拆穿他的謊言,逕自走入屋內,欣賞他精心布置的房子。


    屋主既然是他,那麽為了一棵樹買下一間房子,以及屋外那些能在短期間便生長得蓬勃茂盛的美麗花草,便一點也不奇怪了;他的職業是景觀設計師,平時也愛弄花弄草,但個性卻出奇地離經叛道,我行我素,整個人就如黑夜與清晨,希望與毀滅,矛盾得令人印象深刻。


    難怪安琪形容他是個怪人,任何人碰上了他,都很難不被他獨特的氣質吸引吧!


    “蕭元培,你是什麽時候認識我姊的,是半年前還是最近的事?”倪安琪尚未完全死心。“如果是半年前那我姊拒絕你不奇怪……她那時候有男朋友,又死心眼,但現在不同了喔!”


    “安琪……”倪安蘿尷尬地輕喚妹妹,朝她擠擠眼,要她別再這樣推銷她。


    倪安琪也驚覺自己太心急,吐吐舌頭,像個犯錯的小孩縮回男友身後反省。


    “想不想去散散步、健健身?我昨天發現一條很美很美的小徑,通往好大一片櫻花樹叢,有座天然瀑布形成的小湖,重點是完全沒有遊客。”蕭元培神秘地低聲說道:“我們帶點吃的、喝的,可以在那裏享受一個悠閑的下午,晚點再回來欣賞黃昏美景。”


    他的提議,不但解除了倪安蘿的尷尬,也轉移了倪安琪此趟來這的目的,很快便雀躍地吵著要立刻出發。


    “不過,我這裏隻有茶跟酒。”蕭元培打開冰箱,空空如也。“吃的東西得先到下麵的村莊買。”


    “放心,我和秉夫都知道你完全‘不食人間煙火’,我姊一大早就起來準備吃的了。”倪安琪相信隻要嚐過姊姊的廚藝,任何男人都想將她娶回家,而蕭元培又正好是熱愛美食但對烹飪一竅不通的人。


    “來吧,出去搬東西。”羅秉夫和蕭元培回到車上,將食物、食材通通搬進屋裏。


    蕭元培像餓死鬼投胎似的,東西才擺到餐桌上便急忙打開餐籃,忍不住就偷拈了塊稻荷壽司,眼睛又瞄著保鮮盒裏令人垂涎欲滴的鹵味拚盤、色彩豐富的生菜沙拉,以及小巧可愛的杯子蛋糕。


    “這些全是你一個人做的?”他轉頭看向倪安蘿。


    “嗯……”倪安蘿將保冷背袋裏的食材依序放進冰箱,整理好,其餘的調味料及佐料全收在小紙盒裏,有條有理。


    “還是這麽好吃,你真是天才……”蕭元培受不了誘惑,捏起一塊鹵牛腱放進嘴裏,嚐完,簡直讚不絕口,懷念到不行。


    “喂、喂……”倪安琪聽出端倪,點點蕭元培的肩膀。“你吃過我姊做的菜?”


    “吃過,人間美味。”他吸吮著手指,意猶未盡。


    “怎麽可能?”倪安琪暗喑思忖著,這兩人……分明有問題。


    ☆☆☆    ☆☆☆


    一行人跟隨蕭元培的腳步探訪山林,一開始還有黃土小徑依稀可循,愈往上走去,愈顯枝葉稠密,古木蔽天。


    蕭元培一路披荊斬棘,不時提醒身旁的倪安蘿注意腳下安全,遇到高低落差較大的陡坡,便出手攬著她的腰將她抱上去。倪安琪抱著羅秉夫的手臂,一雙慧黠的眼眸直直觀察著前方的姊姊和蕭元培的互動。


    “我覺得蕭元培真的喜歡我姊。”倪安琪猜測著。


    “可是你姊拒絕了他,這事也勉強不來。”羅秉夫個性沉穩,認為感情的事應該順其自然,若硬將兩人湊成對未來也不會長久。


    “不對,我覺得我姊也喜歡他。”倪安琪如鐵口直斷的算命師撫撫下巴。“你知道我姊有多保守嗎?除了我爸跟她之前那個男朋友,我沒見過哪個男人可以靠她那麽近,而且,蕭元培還吃過她做的菜,這更是匪夷所思。”


    “是嗎?既然這樣……那為什麽?”


    “所以我們要繼續觀察,找出疑點,然後我再來逼問我姊。”倪安琪賊笑。“我愈看他們愈覺得速配,相信我的第六感吧!”


    走在前方的兩人絲毫不察背後那雙如偵探般縝密探索的眼,蕭元培忙著開路,忙著照顧身邊的美人,而倪安蘿則努力淡化他就在身旁所帶來的影響力。


    這一個下午的訪古尋幽之行形成了十分有趣的“食物鏈”——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倪安蘿專注於眼前美景,蕭元培的所有注意力不自覺地全放在她身上,而倪安琪則在後頭暗自竊喜,最後是羅秉夫好笑地望著女友的可愛表情。


    這情形一直到回程、到用過晚餐,到作息正常規律的倪安蘿想回房休息,才暫時劃下句點。


    蕭元培是個夜貓子,過了晚上十二點精神才正好,但倪安琪已經撐不下去,聊天時頻頻打盹,最後不知不覺地靠在男友肩上,睡著了。


    “我們先睡了,累了一天,你也早點休息。”羅秉夫抱起倪安琪,向蕭元培致歉。


    待所有人都回房後,蕭元培拎著酒,獨自走到二樓陽台,對著滿天星鬥舉杯。


    不知道為什麽,他今晚特別想喝個大醉。


    或許醉了,他就不必跟內心的欲望對抗,看是醉倒在陽台上一覺到天亮,還是直接去敲倪安蘿的門,狠狠地吻她。


    打從在門口看見她的那一刻,這念頭一直沒消失過。


    對於美色,他絕對有足夠信心把持住自己,畢竟在聲色場所晃蕩多年,身邊的女人來來去去,多到他都難以一一回想起;他很清楚什麽樣的女人適合他,清楚什麽樣的女人要加以防範,更明白什麽類型的女人千萬別碰,一沾上就很難甩掉。而倪安蘿正好就是最後一種。


    她單純,單純到讓他覺得自己滿身罪孽;她美好,好到他想詛咒那個背叛她的“神豬”,以及未來膽敢追求她卻沒有善待她、給她幸福的任何一個男人;她溫柔體貼,溫馴到他若不表現出保證會始亂終棄的混帳德行不足以嚇跑她。但是——


    他都已經跑到這麽鳥不生蛋的地方,買了間破舊到隻能擋風不能遮雨的鬼農舍來整修,搞到自己筋疲力竭,就算心裏還有什麽邪念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可她偏偏又出現在眼前,而一見到她,他就像三十年來沒碰過女人般頻頻“發春”!


    “真是中邪了!”他拿起威士忌酒瓶,對著瓶口猛灌一口酒,想驅走腦中一切屬於倪安蘿的氣味與觸感。


    他還記得圖書館裏那些食物的香味、記得她被逗弄到手足無措的臉紅模樣、記得她在懷中抖瑟哭泣的柔弱,還記得那個令人銷魂蝕骨的深吻……


    “嘿……還沒睡啊?”


    背後突然響起倪安蘿的聲音,蕭元培像是當場被逮到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嚇到差點掉魂。


    他轉過身,見她一襲白色純棉上衣和灰色運動長褲的居家服打扮,很確定自己百分百中邪了。因為居然連穿得這麽不養眼的倪安蘿,他都能“衝動”?!


    “怎麽沒加外套?”他拾起躺椅上的毛毯,披在她肩上。“下次想誘惑我穿性感一點的睡衣,這種的不及格,不是薄就好。”


    “不、不是……”她才沒這樣想過。“我隻是起來上廁所,看見你在這,就……”


    她愈描愈黑,索性不說了,反正不管如何解釋,他就是有辦法往“邪惡”方向聯想去。


    其實她根本睡不著。


    一整天緊繃著神經,提防在他麵前露出破綻,讓他發現自己有多思念他,直到再也受不了聽著他的聲音、看著他的人卻不能吐露心聲的痛苦,才假藉睡意躲回房裏。


    翻來覆去幾個小時,始終無法入眠,才想到陽台看看星星、吹吹涼風,沒想到他也還沒睡。


    等她回過神來,人已經站在他身後,發出聲音了。


    蕭元培將酒瓶擱在下腹間,掩飾黑夜裏根本不會被發現的“欲望”。


    “羅秉夫那家夥不錯,安琪跟著他會幸福的。”見鬼了,他居然也有找不到話題的時候,扯出她妹妹做什麽?


    “嗯……我知道……”


    “有什麽事嗎?”他見她吞吞吐吐,張開嘴卻吞了口空氣進去。


    “呃……那個……安琪跟你說的事……”


    “她今天話很多,你指的是哪件事?”


    “就是……其實我有男朋友了。”她撒了一個漫天大謊,躺在床上,就是為了這件事而失眠。


    安琪熱衷地想撮合他們倆,卻不知道他對她根本沒有那種感覺,要不他不會幾個月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擔心造成他的壓力,尤其羅秉夫又是他認識多年的好友。


    “嗯?”一瞬間,蕭元培難以消化這句話的意思。


    “因為還不是很穩定,所以沒讓安琪知道,她擔心我還沒從上次的事走出來……不好意思,讓你為難了。”她用另一個謊言修飾前一個謊言,加強可信度。


    “咦?喔!交男朋友了啊!”他像終於弄懂,茫然地點點頭。“是不是?我就說你不必擔心沒男人追啦!”


    “嗯……最近可能犯桃花,嗬……”她愈扯愈心虛,隻希望他相信她不會為他帶來任何困擾。


    他誇張地擺出驚訝表情。“變壞了喔,這麽貪心,莫非男朋友還不隻一個,不穩定是因為不知道要挑誰?”


    她靦腆一笑,沒有回答。


    蕭元培失神地望著她純淨的臉龐,瓷白地像能反射月光似的暈出光輝,雖觸手可及卻又如此地不真實;許久未見,她似乎比記憶中還要美上百倍。


    “真的交男朋友了?”他問,一陣失落。


    不知道為什麽,他腦中突然想起“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這句話。


    這次她點頭,趁勢低下臉,不讓他看見已經泛紅的眼。


    “哈哈……原本我還想多灌點酒,再來一次酒後亂性,看來這招行不通了。”他幹幹地笑著,笑聲在空蕩蕩的胸腔裏來回撞擊著,居然會痛?!“為避免我獸性大發毀了你的清白,壞了你的新戀情,我還是早點回房睡覺了,晚安。”


    蕭元培說完立刻離開陽台,步伐之大,幾乎能稱之為“逃離現場”。


    最好他真的懂什麽叫“禮義廉恥”,什麽叫“怕毀了她的清白”!他隻是很悶、像莫名其妙挨了一記悶棍卻抓不到凶手;不知道是氣自己搞個“遠離純情女”的機車原則,還是氣倪安蘿這麽快就愛上別人,又或者是氣那個該殺千刀的幸運家夥奪走美人心……總之,他覺得最近把自己搞到太糟、太累、太煩悶,卻不曉得為了什麽。


    ☆☆☆    ☆☆☆


    經過一個周末假期,幾個人的心思百轉千折,糾了好幾個結——


    蕭元培下山後為了讓自己徹底清除那些殘念,打了幾通電話,胡亂接下以前他不可能接的小案子,想把自己搞到分身乏術。


    倪安蘿過去那麽努力消化蕭元培消失後的種種惆悵,如今再見到他得全部歸零,全部重新來一遍。


    倪安琪則千方百計、旁敲側擊,想從嘴巴緊得跟什麽似的姊姊口中探到她想要的答案,簡直愈挫愈勇,偏不肯相信這次她的第六感會失靈。


    “姊,當初你為什麽要拒絕蕭元培的追求?”同樣的問題,倪安琪已經問過大概八百遍,她死纏爛打的功夫一流,但倪安蘿的定性也不差。


    “就覺得不適合。”


    “我不信你對他完全沒感覺。”倪安琪捧著姊姊的臉,緊盯著她的眼睛,想從中找到一點線索。“是不是他不夠溫柔,還是用錯方法了?”


    “他很好,隻是……隻是我們真的不適合。”倪安蘿有副好脾氣,任由妹妹“盧”她也不發怒。


    “沒交往過你怎麽知道不適合?他幽默風趣,開朗熱情,有正當職業,沒女朋友,而且喜歡園藝,我怎麽看就覺得怎麽合適,試試看嘛,就算不成功當朋友也好啊!”


    “安琪……”倪安蘿隻能苦笑。


    “你隻要點個頭,給蕭元培一個機會,我馬上去告訴他,他肯定樂壞了。”


    倪安蘿長長地歎了口氣,終於鬆口。“他沒追過我,事實上,他對我根本沒感覺,你就別再亂點鴛鴦譜了。這麽擔心姊姊嫁不出去?”


    “可是他說他追過你,會不會是你太遲鈍了,完全沒察覺?”


    “我沒那麽遲鈍……”倪安蘿有苦難言,她怎能告訴安琪兩人之間曾經如此親密,她沒拒絕過他,是他後悔了,消失了。


    “怎麽會這樣?”倪安琪倒臥在床上,腦中一片混亂。


    “就是這樣。以後別再提這件事了,好嗎?”倪安蘿每聽妹妹提起一次他的名字就要心痛一次。


    “咦?!”倪安琪似想到什麽,猛然彈坐起來。“你隻說他對你沒感覺,說你們不適合,但沒說你對他沒感覺!”


    “這種事不是單方麵……”唉……她到底要如何才能讓小妹忘了這件事。


    “那就是說其實你是喜歡他的?!”倪安琪得到驚人的結論。


    “我要睡了。”倪安蘿拗不過妹妹的窮追猛打,索性當隻鴕鳥,躲進被窩裏,裝睡。


    “姊,我確定你喜歡他,隻是不確定他對你什麽感覺,對不對?”倪安琪就是不肯放棄,壓著姊姊,在她耳邊繼續叨念。“這件事包在我身上。”


    “安琪,你別……”倪安蘿鑽出被窩,用棉被蓋住她。“你別鬧了,不要去為難他。”


    倪安琪格格直笑。“不行,難得姊姊動了凡心,我一定要做一次月下老人。”


    “你喔……”倪安蘿皺起眉,無奈地輕拍倪安琪的屁股。“就是唯恐天下不亂。”


    “姊……”倪安琪摟著姊姊的脖頸,賊兮兮地問:“告訴我,你有多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想一輩子為他做飯?想為他生幾個胖娃娃嗎?”


    “別亂說……”倪安蘿害羞地掩住安琪的嘴巴。“沒有喜歡到那種程度。”


    “嘿嘿……終於承認嘍,承認你喜歡他。”倪安琪奸計得逞,樂得哈哈大笑。


    “才沒有……”


    兩姊妹笑鬧一陣,終於敞開倪安蘿緊閉的心扉。


    是的,她喜歡蕭元培,很喜歡、很喜歡,喜歡到一想起他便覺心痛。


    但……愛情又豈能盡順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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