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穆瀾不同,得了一塊兒陳獻章款端硯,另一本孤本棋譜,因年代久遠,紙色有些發黃。


    「你父親說你平日裏喜好書法下棋,不像你五妹妹似得憊懶,定會好好研習。以後若有什麽不懂的,大可去書房問他。」


    謝氏的話音剛落,穆琦就快速地朝穆瀾看了一眼,眼底滿滿都是嫉妒。


    說到底,三姐姐和她是不同的,一個嫡出,一個庶出,父親心裏總是想著她的。


    穆瀾看著手中的端硯和棋譜,眼圈忍不住紅了,未等她開口,穆鳶就先道:「爹爹偏心,那日我開口要了這棋譜他也沒給我。」


    謝氏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笑道:「給了你,好叫你放在一邊兒落灰去。」


    謝氏的話惹得眾人一笑,連穆瀾都忍不住笑出聲來。


    「好了,都別杵在這兒了,是時候去慈暉堂給老太太請安了。」謝氏放下手中的茶盞,開口道。


    聽謝氏這樣說,穆瀾她們才福身退了出來。


    等到了院裏,穆瀾便將端硯和棋譜交給了貼身的丫鬟拿到瓔珞院去,整個人少見地露出歡喜的神色。


    穆琦臉色微微變了變,忍不住開口道:「還是三姐姐有福氣,不僅老太太疼著,如今又得了父親的看重。平日裏父親那般喜歡五妹妹,今個兒也落得和我一樣。」


    穆瀾的手微微一頓,下意識朝站在那裏的穆鳶看了看,眼中不是沒有不安。


    穆鳶忍不住嘴角一翹,對著穆琦道:「四姐姐這話,是嫌父親送的東西不好,好呀,等會兒給祖母請了安,我就去父親那裏,好替四姐姐重新討件喜歡的東西來。」


    穆琦被她堵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臉色漲得通紅,心裏又有些緊張,怕她當真去了。片刻,才蹦出一句話道:「妹妹平日裏和三姐姐好,也犯不著我一句玩笑話,就鬧出這些是非來。」


    說完這話,穆琦就徑直走出了院子。


    「四姐姐這樣行事,也該回了母親,好好學一學規矩了。」穆琦屢屢挑撥是非,穆鳶便是個泥人,心裏也有幾分著惱了。


    穆瀾不欲多生事端,拉了拉她的袖子,道:「她什麽性子咱們難道不知道,不過是因為庶出的身份罷了。」


    穆鳶聽了,點了點頭,卻是忍不住道:「都是庶出的,也沒見二姐姐整日琢磨自個兒的身份,鬧得好像誰都欺負了她。」


    兩人邊走邊說,一會兒功夫就到了慈暉堂。


    因著二伯一家子回來,老太太心裏高興,臉上比平常多了許多笑容。


    穆鳶和穆瀾進去的時候,隻見著老太太坐在軟榻上,下首依次坐著二太太樊氏,二奶奶盧氏。穆怡和穆琦則是站在老太太跟前兒,伺候著老太太吃藥。


    「孫女給祖母請安。」二人緩步上前,福身行禮。


    見著二人一塊兒進來,老太太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嘴裏隻說道:「都起來吧,正和你伯母說著南邊兒的事情呢。」


    穆鳶和穆瀾又給樊氏和盧氏請安,這才落座。


    樊氏是個懂得哄人歡心的,一番故事下來,逗得老太太合不攏嘴。


    「好,好,想那地方也是景致好,人傑地靈,才能生出這樣的人物來。」


    穆鳶喝了一盞茶,樊氏依舊說的停不下來,她忍不住朝坐在身邊的穆瀾看了看。


    二人對視一眼,俱是露出無奈的笑意來。


    果然許嬤嬤說的沒錯,二房一家子回來,老太太眼裏心裏都是二房的人,哪裏能裝進旁人去。


    怪不得大伯母魏氏和大姐姐穆瑛沒來,來了,心裏還不知怎樣憋屈呢。


    聽著樊氏和老太太說了半個時辰話,老太太乏了,這才叫她們退出來。


    隻還未走出院子,穆鳶就被樊氏叫住了。


    「伯母。」穆鳶心頭一緊,樊氏離京多年,她對這位伯母並不親近。印象中,樊氏是極精明勢利的。


    「回來事情多,也沒和你們幾個晚輩說上話,這會兒得空,去我那裏坐坐吧。你二嫂專門帶了禮物回來,倒不用專門派人去送了。」


    樊氏當長輩開了口,穆鳶和穆瀾自不能拒絕。


    於是,便一路去了樊氏的青曇院。


    這邊,穆琦看著穆瀾和穆鳶隨著樊氏朝青曇院的方向去了,算計的神色在眼底一閃而過。


    「姑娘,外頭天熱,奴婢陪你回去吧。」丫鬟菊生小聲勸道。


    穆琦聽著,朝她笑了笑,隻開口道:「回去悶得慌,大姐姐住在娘家怕是無人說話,我去了,倒也一起說笑解悶。」


    菊生深知自家姑娘的性子,也沒敢勸,隻陪著自家姑娘一路去了棲楓院。


    青曇院


    穆鳶沒有想到,短短一日的功夫,她得了慧悟大師佛珠的事情樊氏就知曉了。


    聽著樊氏的話,穆鳶心裏暗自腹誹起來,嘴裏卻爽快道:「伯母要想看,侄女明日叫人送過來。」


    聽穆鳶這樣說,樊氏臉上的笑意愈發深了起來:「怪不得你母親將你當眼珠子似得疼,我不知,你竟這般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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