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別說,你的臉麵有多大,真真隨便在那求一求,便能請動慧悟大師了?退一萬步說,若是真請動了,事情傳了出去,往後這個來求,那個來求,都是長輩,你應是不應?」


    穆鳶一臉震驚,她雖知道事情複雜,卻也從未想過這麽多,一時竟怔住了,半天才開口道:「還好母親方才跟著去了,不然女兒哪裏會想到這些。」


    謝氏拉著她的手,叫她挨著自己坐了下來,認真道:「你還小,自然是想不到這些,不過這事情可一不可再,我看不如趁著這回求見,將那紫檀佛珠交還給慧悟大師吧。」


    穆鳶有些詫異,可想著今日的事情,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


    「嗯,女兒自會歸還,向大師告罪。」


    她一個無權無勢養在閨閣的小姑娘,確實不該得了這樣的東西。最開始的時候,她哪裏想到會有今日這樣的情況。


    母親說的沒錯,今日是毓妃娘娘,明日就會有別人,她是應還是不應?


    穆鳶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那紫檀佛珠,合該找個有權勢地位的人,才不至於有這些煩擾。


    等到第二天的時候,宮裏頭才傳出消息來。


    毓妃娘娘求得皇上允許,皇上派了四皇子宋庭遠,和她一起去靈岩寺求見慧悟大師。


    穆鳶聽到消息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那人舉止輕浮,最是愛逗弄她了,每每見著她生氣了他還笑。


    還有他強交給她保管的那塊兒玉佩,穆鳶想著,不知怎麽,心裏頭愈發煩躁了。


    「姑娘,您怎麽了,臉這麽紅,可是熱的厲害?奴婢再去拿一盤冰來。」


    穆鳶一下子愣住了,心道好端端的,她臉紅什麽,定是天氣太熱了。


    事關宮中九皇子,老太太心中記掛,這日便和穆鳶一塊兒去了。


    為了不引人注目,隻輕車簡從,帶了貼身服侍的秦嬤嬤、兩個婆子一個丫鬟隨行伺候。


    馬車到達靈岩寺的時候,未到正午,空氣中依舊帶了幾分涼意。


    馬車停下,穆鳶先走了下去,才親手扶了老太太下來。


    「老太太,半個時辰前四皇子已經到了,差人吩咐老奴若是五姑娘到了,去後山的禪房便可。」


    這話剛一出口,穆鳶便愣了一下,心中暗暗腹誹一聲。


    老太太詫異了片刻,回頭看了一眼穆鳶:「既是殿下吩咐,你便去吧,別失了分寸便好。」


    穆鳶哪裏聽不出老太太語氣中的那一絲猶疑,隻當不知,恭敬地應了聲是,便帶了貼身的丫鬟寶珍去了後山。


    小沙彌領著老太太和兩個婆子去了後院的廂房歇息。


    「姑娘,方才奴婢瞧著,老太太看姑娘的目光有些不對,這四皇子……」寶珍說到此處,到底有所顧忌,沒敢繼續說下去。


    她貼身伺候自家姑娘,哪裏能察覺不出姑娘和那四皇子有些不對。


    不說別的,先前聖旨下來,叫四皇子和自家姑娘一塊兒來這靈岩寺的時候,姑娘也不知想到了什麽,臉紅紅的,說是熱了,隻當她這身邊伺候的人是個傻的,一點兒半點兒都察覺不出來。


    隻是,四皇子乃是天之貴胄,又是中宮皇後所出,身份尊貴,也不知對姑娘來說,這到底是不是良配。


    寶珍瞧著自家姑娘因著走路而略帶幾分紅暈的肌膚,明亮璀璨的眸子,讓人忍不住陷落進去。


    興許,上天會多眷顧姑娘一些吧。


    山間樹木高大,最是涼快不過,叫人覺出幾分愜意來。走了一會兒功夫,二人便到了山頂。


    有小沙彌領了穆鳶進去。


    她從不知這後山頂上,竹林之中,竟也建著一座禪房。古人說曲徑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大約便是如此吧。


    「施主請。」


    穆鳶微微頷首,跟著小沙彌推門進了室內,一眼就見著某人正和慧悟大師興致頗高的品茶。


    那小沙彌道:「忠靖侯府五姑娘到了。」


    那小沙彌話音剛落,慧悟大師便抬頭似笑非笑看了宋庭遠一眼:「殿下所等之人到了,何不請女施主坐下來飲杯茶。」


    宋庭遠笑著應是,指了指身旁的蒲團,示意穆鳶坐下。


    穆鳶深知這廝的脾性,對著慧悟大師福了福身子,這才上前落座。


    剛一坐下,便見某人熟練的燙茶洗茶衝泡,動作優雅,隨後遞到她手邊。


    穆鳶見他毫不避諱親近的舉動,又對上慧悟大師了然的目光,不由得臉紅了,小聲道了謝,伸手接了過來。


    「小心燙。」某人像是故意說出這話來。


    穆鳶又羞又惱,不著痕跡瞪了他一眼。


    「罷了,兩位施主怕是沒空理會老衲了,老衲識趣,這便去前殿點化紅塵之人,多進些香油錢吧。」


    說著,帶了幾分笑意看了穆鳶一眼,便起身離開了。


    宋庭遠滿意的目送大師離開,轉眼就見著身邊小姑娘氣鼓鼓又羞又惱的模樣,輕笑一聲,作勢將人拉到自己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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