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不曉得該把這破破爛爛的櫃子放在哪裏,霍定虎隻得先擺在門邊,瞪著駱洛上來之後再做決定。


    他在客廳裏等了老半天,就是沒看到她上樓。


    天生有些性急的他,在不知不覺的過了十一點後,忍不住跳了起來。


    他記得剛才駱洛明明就是要上樓了,看起來也沒有再外出的打算,隻不過是五層樓,她怎麽可能爬了快十分鍾都還沒上來?


    霍定虎滿心狐疑,突然又想起剛才在樓下她那一臉蒼白的模樣,還有她差點跌倒的事情,不祥的預感不由得浮上心頭。


    駱洛該不會是爬樓梯爬到一半滾下去了吧?


    腦中倏地浮現她軟弱的倒在樓梯底下等待救援的情景,他再也沒辦法坐回沙發上耐心的等待,轉身跑了出去。


    但他才下了幾個階梯,就看見一臉蒼白、滿頭大汗、氣喘籲籲的駱洛。


    她還是稍早他在樓下看到時的模樣,身上除了那個藍染大包包之外,並不像是曾經繞出去買了什麽東西才回來。


    難道她真的爬樓梯爬了十分鍾?


    霍定虎不敢置信的瞪著她纖弱的身影,低聲喊道:”駱洛!”


    “你……你叫那麽急……幹嘛?”駱洛站在四樓跟五樓之間的樓梯轉角處,抬起頭來,又累又喘的瞪著那個人高馬大,現在又站得比她高上好幾階的男人。


    雖然爬上樓的途中休息了好幾次,不過這少少的幾個階梯,還是讓她爬的血色盡失,手腳冰冷。


    “你……你還好嗎?”看著她蒼白虛弱的樣子,他忍不住伸手想要扶她。


    “不好。”盡管氣喘籲籲,她的口氣還是凶得很,撥開他的手,硬是自己扶著樓梯扶手爬上了五樓。


    “你……”


    “閉嘴!”駱洛早已疲憊的失去耐性,賭氣的跨過霍定虎的身旁,完全不顧呼吸局促的肺部快要缺氧,卻不曉得向來平心靜氣的自己為什麽硬是要跟這個新房客杠上。


    心中莫名的有股悶氣,讓她麵對他的時候,就是沒有好臉色。


    “你這女人怎麽這個樣子啊?”一被她態度差勁的拒絕,霍定虎也火大了,一回過神來,立刻壓低嗓音威脅的說:“人家的好心,你當驢肝肺嗎?”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門前,扶著門框喘了一口氣,沒好氣的說:“那又怎樣?你是驢嗎?”


    “當然不是!”他真不敢相信,她居然敢“指虎為驢”,可是一時之間居然也找不到話來反駁。


    “那不就得了!”駱洛懶得再理他,轉身就走進屋內。


    “駱洛!”霍定虎氣結。


    “我知道我的名字,你不需要一直提醒我。”她的聲音有氣無力,先踱進廚房倒了一杯水,從包包裏翻出一個大藥包,拆了一小包。


    霍定虎關上大門,緊跟著走進廚房,看見她的動作,有些驚訝。


    她像是已經很習慣吞藥,三兩下就吃掉了那包藥,然後喝完了手中那杯水,又倒了一杯,緩緩喝下後,蒼白的嘴唇才勉強有了血色。


    透明的玻璃杯輕壓著她的粉唇,她仿佛渴了很久,才會一直喝水。


    那畫麵很平常,卻意外的吸引了他的目光。


    他幾乎是看呆了,怎麽也無法移開視線,直到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才被自己的動作嚇得回過神來。


    駱洛可是駱以翰的親妹妹,可不是他隨便能碰的!


    要是讓駱以翰直到他曾經對駱洛起了非分之想,沒有被那個大奸商敲個十萬八萬,大概脫不了身。


    “駱洛,你生病了嗎?”


    “嗯,那又怎樣?”喝完了第二杯水,紓解了喉嚨的幹渴,她抿抿唇,聲音懶洋洋的。


    “呃……”霍定虎一時之間也不知該說什麽,隻得手足無措的站在廚房門口。


    吃完了藥,喝完了水,駱洛回頭看著那個幾乎填滿廚房門口的龐大身軀,突然覺得自己剛才的態度好像真的有些得理不饒人。


    雖然不是真的很想道歉,不過她還是對於自己居然會對人如此粗暴而有些詫異。


    他從來不曾這麽粗魯又沒禮貌的對待任何人,也很少出言“酸”人,偏僻那麵對新房客霍定虎就耐心全失,光是今天就讓她失控了好幾次。


    想起剛才在樓下時狠狠的踹了他一腳,她忍不住想笑。


    “腳還痛嗎?”


    “嗯?”她跳躍式的說話方式讓霍定虎一愣。


    “我說你的腳,還痛嗎?”她若無其事的問。


    那一派置身事外的模樣,好像是別人踹了他,跟她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不會了。”他過了一會兒才呐呐的回答。


    “喔。”她也不想多談,順手將水杯放進水槽裏,悠哉的踱向廚房門口。


    怔怔的看著她逐漸接近的嬌小身子,霍定虎的心跳瞬間失序,不清楚她到底有什麽意圖。


    她是要看他腳上的傷?還是要跟他道歉?


    “阿虎。”


    “咳,嗯,怎麽樣?”他有些期待,剛才口氣那麽差勁的她會用什麽方式道歉?


    是聲音甜甜的撒嬌?還是一臉無辜?


    “讓開。”


    “啊?”


    結果什麽都不是,駱洛壓根兒沒有跟他道歉的意思。


    這出乎意料的結果,讓霍定虎整個人傻住。


    “我說讓開,你擋住我的路了。”她臉不紅氣不喘的重複一遍,白淨的小臉笑吟吟,但說出來的話卻超級機車。


    霍定虎的臉龐有點僵硬,退後一步,讓她走出廚房,而他則站在原地,呆望著清瘦冷淡的背影沒入一扇門後,回到她自己的房裏。


    這女人……這女人……他愣愣的瞪著那扇被狠狠摔上的房門,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深夜,在白色係、有著大片cd牆裝飾的房間裏,霍定虎剛洗完澡,濕漉漉的頭發還滴著水,水珠滑過他精壯裸露的胸膛,沒入腰際的白色運動長褲中。


    他盤腿坐在床上,身前放著一台筆記型電腦,長指有一下、沒一下的敲打著,但所有性感迷人的姿態,全毀在他毫無耐性的咆哮聲中。


    “機車!超機車!我長這麽大,從來沒看過個性那麽機車、龜毛又難纏的女人!”他拿著手機、不停地抱怨著,”厚!你都不知道她多難伺候,救她還會被她踹一腳,我真的很衰耶!”


    電話那端的人輕笑一陣子。


    “這樣也不錯,看來你去花蓮也不是全然沒有收獲。”對方的聲音帶著笑意,像是跟霍定虎十分熟稔。“你有精神多了。”


    “還……還好啦!”感覺到對方話語中夾帶著的含義,霍定虎的笑容不自覺的收斂了些。


    “你能夠拿照相機了嗎?”


    “不……”沉默了一會兒,霍定虎淡淡的哼一聲,”我根本沒帶相機回台灣,沒有必要。”


    “你現在問我這個,我也不知道,暫時沒辦法了吧!”霍定虎渾然沒有察覺自己的嘴角已經拉成一直線,眉頭也皺了起來,“好了,晚了,我要睡了。”


    “喔,對了,愛蓮的藝廊要開了,她要我問你,能不能借些作品來充充場麵?”


    “真的要開了?”霍定虎揚起眉頭,嘴角因為這個好消息而微微勾起。


    “怎麽樣?你的意見呢?”


    “我最專業的經紀人、準夫人要開藝廊了,我怎麽可能不讚助?”霍定虎咧嘴一笑,“你知道我的東西都擺在哪裏,讓愛蓮自己去工作室挑吧!我相信她的眼光。”


    “嗯,謝啦!兄弟,我欠你一次。”


    “哈!那就現讓你欠著……嗯嗯,好,我知道了,那就先這樣。”


    又聽電話那端的男人嘮叨一堆後,終於收線,霍定虎隨即跳下床。


    花蓮的夜晚好安靜,靜的幾乎沒有任何聲音,沒有喧囂的車聲和人聲,隻有純然的安靜。


    窗外的空氣清爽的讓他幾乎忘記之前那些纏的他烏煙瘴氣的煩心事,接受那個錢鬼的建議來花蓮小住,實在是太好了。


    不過想歸想,霍定虎才不會跟駱以翰講這種肉麻話。


    光是想他就雞皮疙瘩掉滿地了,萬一駱以翰因為介紹他來花蓮住,又知道他住得舒服,跟他要高額的中介費,那他不就虧大了!


    他可一點都不想被這對兄妹東踹一腳、西敲一筆。


    伸手爬梳濕發,他懶洋洋的踱進房間,想要從冰箱裏再拿出一罐啤酒來喝。


    沒想到他才一踏出房間,就看見嬌弱的駱洛正吃力的拖著那個髒髒破破的矮木櫃往房間走去。


    她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沒有出聲。


    霍定虎這也才想起來,他白天根本沒有問出她為什麽要把這個破櫃子搬上來的原因。


    雖然她白天時態度極差,但他霍定虎大人有大量,是不會跟區區小女子計較的。


    “我來幫你吧!你要搬到哪裏?”


    “好啊!就搬到那邊放著吧!”看見壯丁自投羅網,駱洛也落得輕鬆,勾起嘴角,蒼白的小臉綻放親切可愛的笑容,口氣也甜絲絲的,隻是完全是指使的口吻。


    霍定虎依循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看見靠近她房間有一大片白牆,地板上已經先鋪了一些報紙。


    “就放那裏吧!”她笑著。


    他咬牙瞪著她那張蒼白甜美的小臉,第三百零八次告訴自己,別跟這個女人計較!可是他的笑容還是慢慢地變得僵硬。


    “怎麽?你自己說要幫我搬的,我可沒拜托你喔!”駱洛像是嫌火不夠旺,硬是要火上加油。


    “我什麽都沒說。”霍定虎幾乎咬碎一口白牙,才從牙關裏迸出這句話。


    不過也真的是他自討沒趣,早該知道她一點也不像外表那麽嬌弱無辜,藏在她小小身軀裏的,可是充滿爆發力的靈魂。


    現在就算他對她再有興趣,也早被她辛辣的態度嚇住了。


    這女人到底是怎麽長成這種個性的?


    “別在心裏偷偷罵我。”駱洛涼涼的補上一句。


    “我沒有!”


    才怪!她會讀心術嗎?怎麽他隻不過在心中嘀咕幾句,她也知道他是在偷罵她?


    “你想說的話,全寫在臉上了。不信,你看!”她轉身回房,拿出一麵鏡子,遞給輕輕鬆鬆就把櫃子搬到指定位置放下的霍定虎。


    “什麽?”他滿臉狐疑,隻看見鏡子上大刺刺的映出兩個字:笨蛋。


    他不禁一愣,下意識的伸手摸了摸臉,這才察覺異狀。


    原來根本不是他臉上寫了字,而是她在鏡麵先寫了那兩個字。


    “駱……洛。”霍定虎氣得咬牙切齒,下一刻,卻又轉為苦笑。


    他實在不曉得該拿這個小女人怎麽辦才好。


    “就跟你說了,別一直重複我的名字嘛!”駱洛笑嘻嘻的,看他好像不生氣了。輕輕的從他手中抽回做工精美的鏡子。“就算你再喜歡,我也不會把這麵鏡子讓給你的。”


    它可是她費勁千辛萬苦,托人從海外帶回來的,要是被這力大無窮的笨老虎不小心弄壞了,她可是會很心疼的呢!


    看著她甜美的笑臉,霍定虎就算有再大的脾氣,也都煙消雲散了。


    他定了定神,提出困擾了自己一整天的問題,“對了,你為什麽要撿這個櫃子?”


    “撿回來改裝啊!我剛好還缺一個櫃子裝東西。”駱洛看起來心情很好,笑嘻嘻的將鏡子拿回房間歸位。


    霍定虎乘這個機會,跟著來到她的房門口。


    他一直很好奇,她將房子布置得這麽舒服,那麽她的房間到底會是什麽樣子?


    放眼望去,他整個人傻住了。


    駱洛的房間非常大,大約是他房間的兩倍大,與其說是房間,倒不如說是書房還比較恰當,因為看得到的地方,幾乎都被書本跟資料塞滿,就連床頭櫃上也都是書。


    天啊!難道她不怕哪天來個地震,書倒下來會砸死她?


    “你幹嘛?”駱洛收好鏡子,一回頭就撞見他呆滯的目光。“幹嘛一直瞪著我?”


    “你的房間裏怎麽會有這麽多書?”


    “工作需要咯!”駱洛的心情很好,從房間裏拎出一個又重又專業的工具箱,蹲到櫃子旁。


    “你現在要幹嘛?”霍定虎看到她從工具箱裏拿出一根大鐵錘,她的手臂看起來那麽纖細,真的揮得動那根大鐵錘嗎?


    “我要把櫃子拆開。”


    “拆開?”


    “對啊!先拆開,把生鏽的釘子淘汰掉,然後拆掉那塊裂掉的板子。”駱洛一邊動作,一邊解釋,“最後把其他板子磨一磨,上漆之後再釘起來。”


    “然後呢?”


    “然後就會變成美美的櫃子啦!”她瞥了他一眼,似乎無言的說:怎麽會問這麽蠢的問題?


    “你要自己做?”他有些驚訝,沒想到居然真的會有人回收利用這種破櫃台。


    雖然美國diy風很盛,但有不少人貪圖現成家具的方便,會改裝家具的人不能說沒有,但在他認識的人當中,幾乎沒有幾個。


    再加上現在這種東西都很便宜,駱洛也不像經濟窘迫到買不起櫃子的人啊!


    “對啊!你看不起我?”她顱著他,笑問,難得的好心情倒是一點也沒被他的白癡問題打散。


    “沒……沒有。”


    “沒有就好。”她抬起頭,朝他笑了笑,又低頭繼續手邊的工作。


    她不僅沒有再頤指氣使的要霍定虎做著做那,也不再搭理他,隻是專心一意的拆解櫃子。


    霍定虎原本是想走開的。


    他隻是要出來拿啤酒進房間喝而已,沒有必要,也不需要幫正在跟櫃子奮戰的駱洛。


    但是不曉得為什麽,看著她小小的身子蹲在那邊,像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怎麽也無法移動腳步,更移不開目光。


    他不懂,她明明那麽蒼白而瘦小,為什麽仿佛藏有無窮的能量,讓他怎麽也看不膩?


    更不懂的是,自己為什麽總是放不下她?


    雖然常常被她惡劣的態度氣得跳腳,卻還是一次又一次忍不住去招惹她。


    有好一會兒,他盡是呆呆的站在旁邊,看駱洛有些艱難卻不失利落的拆開櫃子,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倒是駱洛被盯得心裏有些發毛,將拆開的木板平放在地上後,才又抬起頭看著霍定虎。


    “怎麽了?幹嘛一直看著我?”她盡量仰高頭,才看得清楚他的表情。


    “你是沒看過人家拆櫃子嗎?”


    “啊?”霍定虎一時之間沒聽清楚。


    “厚!你沒事幹嘛長那麽高?這樣跟你講話好累!”她不耐煩的扔下鐵錘,站了起來,卻因為蹲太久,又突然激烈動作,而有點頭暈,晃了一下,沒想到跌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霍定虎又及時抱住了她。


    “駱洛,你沒事吧?”


    “咦?喔,我可能又蹲太久了。”駱洛愣愣的瞪著眼前那張放大的俊臉。


    她不是沒有發現,哥哥介紹來的這個新房客長得很帥——雖然有點矬,也不是沒有發現對方多的快要滿出來的男性費洛蒙,更別說他現在根本隻穿條運動褲,光著上半身,跟她共處一室,而他有意無意釋放出來的善意,更讓她有些無所適從。


    打從他搬進來那天,駱洛就知道,能離他多遠是多遠,可是,卻也三番兩次被他抱住,動不動來個近距離接觸,讓她莫名的有些尷尬與羞窘。


    “阿……阿虎,你可以放開我了。”


    “你還好嗎?”他的表情有些古怪,卻沒有馬上鬆開雙手。


    “我還好,真的!隻是蹲久了,腦袋一時缺血,真的沒事。”


    他的體溫好高,燙的她短袖唐裝外的肌膚都感覺到一陣刺麻,她其實不想這麽清楚的意識到他的存在,可是一點也沒有辦法不去感覺到他的體溫,結實有力的臂膀與胸膛。


    他為什麽不快點放開她?


    “真的嗎?”


    “我又不會騙你,真的!我沒事了。”駱洛舉起雙手,再三保證,就怕他不相信她。


    “好吧。”雖然有點不情願,霍定虎最後還是鬆開雙手,放開她。


    她好小、好軟,身上散發出淡淡的中藥香氣,出乎意料的好聞。


    早上在樓下抱住她的時候,還沒有特別感覺到,現在他不知怎地,不想也不願鬆開雙手。


    要不是他察覺到駱洛的抗拒,也不會繼續抱下去也說不定。


    雖然她離開了他的懷抱,但是臉頰還是浮上暈紅,忍不住移開視線,心不甘情不願的說:“謝謝你。”


    “不會……”他怎麽也想不到她居然會跟他道謝,經過這幾天,尤其是今天,她的情緒似乎忽晴忽雨,一下子對他展露甜美的笑顏,一下子又把他氣得半死,可是說不上為什麽,他就是無法放下她,不僅目光不自覺的繞著她轉,連反應跟動作也都變得笨拙。


    一時之間,兩個人都安靜下來,客廳雖然一樣的寬敞,卻因為兩個人都意識到對方的存在,而變得有些局促不安。


    “好了,今天就弄到這裏,我要先回房間睡覺了。”若無其事的拍掉手上不存在的灰塵,駱洛想也沒想的,轉身逃離這種曖昧的情境,回到房間,砰地一聲把門關上。


    “喔……”霍定虎還傻傻的站在外麵。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來,踱進廚房,從冰箱裏拿了罐啤酒,走向房間。


    進門前,他還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駱洛緊閉的房門。


    這一個晚上,就在這種有些莫名其妙的氣氛中度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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