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修竹魂不守舍,開了洗碗機才發現忘了把鍋放進去……


    齊暮略微衝了衝就出來了,他見廚房燈還亮著,又踢著拖鞋過來:“還沒好嗎?”


    尹修竹道:“好了。”回頭就看到穿著浴袍,脖頸上還有水痕的齊暮。


    齊暮打了個哈欠道:“你去洗澡吧。”


    尹修竹喉結湧動了下:“我、先給你收拾下房間。”


    “費那個事幹嘛?”齊暮道,“我睡你屋。”


    尹修竹:“……”


    說完齊暮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點兒什麽,他總算有點點緊張了:“……我們以前不也經常一起睡嘛。”


    以前是以前,現在是現在,完全不一樣。


    尹修竹道:“那行,我去衝涼。”


    齊暮真的不想睡客房,兩人分開這麽久,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他連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浪費,隻是……


    尹修竹去了浴室,齊暮自個兒爬到床上,他心裏有事,緊張兮兮地,眼睛睜得賊大。


    問:互通心意的孤男寡男睡一起會怎樣?


    答:辣雞問題,拒絕回答!


    齊暮緊張半天,愣把自己給緊張睡了。


    這真不怨他,從回國就沒睡個正經覺,昨晚更是一個通宵,今天折騰一天,心情大起大伏,身體也是東奔西跑,虧了他體格好,換個嬌弱點兒的早頭暈眼花暈倒在地了。


    尹修竹出來時,看到的就是抱著枕頭,睡得香噴噴的齊暮。


    尹大竹:“……”


    他沒舍得叫醒他,隻是睡到他身側,將他擁在了懷裏。


    什麽都不做,隻是這樣看著他、抱著他,已經滿足到無以為繼了。


    他活了二十多年,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天。


    如此幸福、如此甜蜜、如此快樂。


    這一切都是齊暮給他的,從十八年前到現在,他所有的美好都與他有關。


    第二天齊暮醒來時,尹修竹還在睡。


    齊暮睡得飽飽,哪裏知道尹修竹看了他一夜,直到天亮才眼皮打架地睡了過去。


    “睫毛真長啊……”齊暮打量著他,纖細看著,“還翹,像個洋娃娃。”


    齊暮再看看他高挺的鼻梁,又道:“洋娃娃可沒你這樣的鼻子。”真羨慕,他的鼻梁就不挺,一點兒不帥氣。


    他繼續看,又落在他的薄唇上,齊暮舔了下唇,湊上去親了一下。


    尹修竹睜開眼,齊暮對著他笑:“吵醒你了?誒……”


    他驚呼一聲,被尹修竹壓在身下,吻住了雙唇。


    這可不是什麽蜻蜓點水的吻,直把兩人都親得氣喘籲籲……


    齊暮清楚地感覺到了某個堅硬的東西,他有些慫,小聲道:“你……你今天上不上班?”


    尹修竹埋在他脖頸間,低聲道:“不想去。”


    齊暮脖子癢得很,笑道:“這是想不想的事嗎?公司有沒重要事?”


    尹修竹在他脖頸上咬了一下,不甘心道:“……有。”


    齊暮縮了縮脖子:“別咬我啊。”


    尹修竹本來就滿身火,被他這聲音一撩,更是受不住了,密密麻麻的吻順著他的……


    齊暮躲著道:“別、別……有事就得去上班,時候不早了。”


    尹修竹抬頭看他,薄唇因為親吻而一片豔色:“不。”


    這家夥還沒睡醒吧!齊暮好笑道:“去吧,我陪你。”


    尹修竹:“……”


    “別耽誤正事,”齊暮扯了扯自己的衣服道,“我又不會跑了。”


    明明是一句軟乎話,尹修竹卻心一緊,握著他腰的手更用力了。


    齊暮道:“都快八點半了,再耽誤下去你真不用去上班了。”


    尹修竹頓了下,總算鬆開他了:“你別去了,公司裏很無聊。”


    齊暮起身,眼角快速瞥了他某個地方一下:“我最不怕的就是無聊。”有隻筆有張紙,他能自娛自樂一整天。


    尹修竹察覺到了他的視線,深深看了他一眼。


    齊暮立馬挪開,率先去了洗手間:“我上個廁所!”


    尹修竹沒攔他,他今天的確有事,不得不去公司,要是現在鬧起來,他真出不了門了。


    齊暮進了洗漱間又道:“你幫我那一下牙刷吧,在行李箱裏。”他昨天用的臨時牙刷,刷得很不舒服,還是得用自己的。


    尹修竹應道:“好。”


    齊暮早早把自己的行李箱拖到樓上,就放在了尹修竹的衣帽間裏,尹修竹一眼就看到了。他昨晚應該找過睡衣,所以行李箱蓋子是打開的。


    尹修竹一眼看到了角落裏的電動牙刷,剛拿起,他眼角一瞥,看到了雜誌的邊角。


    尹修竹輕輕一扯,雜誌滑了出來,封麵映入眼簾。


    他微怔,嘴角掛了笑容。這雜誌的封麵是他,應該是才發行的,齊暮特意買來看嗎?


    他是想看他嗎?


    尹修竹連眼尾都微微彎起來,他隨手打開雜誌,裏麵的小像落了出來。


    酒店裏的便簽紙,用鉛筆畫的,可人物卻栩栩如生,眉宇間有著連尹修竹都快忘卻的青澀與怯弱。


    是年少的他。


    齊暮畫的嗎?


    尹修竹怔怔地看著它,如獲至寶。


    齊暮等了半天也沒等來牙刷,自個兒出來了:“沒找到嗎?應該就在箱子裏,不會落在酒店了吧,我這腦子真不行,走到哪兒丟……”


    他停住了,看到了尹修竹手裏的畫像。


    齊暮一個箭步上前,從他手中抽了出來……


    “我、我隨手畫的……不代表正常實力。”好丟人!他把這茬給忘了!


    尹修竹看向他:“是我嗎?”他當然知道是他,可還是想問。


    齊暮道:“廢話,還有誰能長得這麽好看?”他低頭看了看,覺得自己還是厲害的,隨手一畫都這麽帥!


    尹修竹握住他手道:“跟我來。”


    齊暮不明所以:“嗯?”


    尹修竹牽著他出了臥室,走向了書房左側的一間屋子。


    齊暮納悶道:“怎麽?”這屋子他沒進去過,而且門上特意安了指紋鎖。


    尹修竹伸出指頭掃了下,識別通過後,他推開了門。


    齊暮徑直看過去,整個人都呆住了。


    這房間比他想象中大多了,縱深感極強,似乎將隔壁的房間都給打通了。


    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簡直是個小型畫廊。


    裏麵掛著許多畫,全是齊暮的作品。


    尹修竹從他手中拿過了那副小像,仔細地摩擦著:“原來我也在你的畫裏。”


    齊暮顧不得搶過那“黑曆史”了,畢竟這滿屋子都是他的黑曆史!


    他走進去,一路看著,簡直像倒放了自己這幾年的求學生涯……


    房間的最裏麵,被裝裱的極其精致的反倒是一副稚嫩到讓人羞愧的畫。


    ——《我們》


    這是齊暮送給尹修竹的第一幅畫:豔麗的晚霞中,牽著手的稚嫩的他們。


    齊暮轉頭,看向尹修竹:“原來是你……”


    他想起來了,之前方俊奇提到過,一年前曾在巴黎碰到過尹修竹。


    那時候他參加了一個畫展,主要是大喬的麵子,他的畫才能在那兒展覽。讓所有人都意外的是,他的畫全被買走,連一副都沒剩下。


    當時很多都來祝賀他,說了一堆恭維的話,齊暮表麵笑嘻嘻,心裏把大山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買他的畫——除了大山這個冤大頭,還能有誰?


    連喬瑾都是這麽認為的,母子二人越洋電話討伐齊大山,大山委屈巴拉:“我買你媽的畫已經快買破產了,再去買你的,七巧珠寶撐不住啊!”


    齊暮:“……”


    可除了大山還能有誰?今天算是找到冤大頭本頭了……竟然是被尹修竹給買走了。


    尹修竹道:“我當時要回國了,想去看看你。”


    齊暮心裏五味雜陳:“那為什麽不和我見麵?”他就在畫展上給大喬當護花使者,一整天都沒走。尹修竹既然去了畫展,肯定看得到他的,為什麽不見他一麵?


    尹修竹垂下眼眸,齊暮又問他:“方俊奇說你在巴黎時犯過病,是發生什麽了?”


    尹修竹頓了下,別過頭說道:“當時你身邊有個女人,她吻了你。”他鼓起勇氣去了巴黎,隻想遠遠看一看齊暮,看到的卻是那樣一幕。


    漂亮的女人親昵地彎著齊暮的胳膊,兩人有說有笑,甚至還親他麵頰……


    他當時如墜深淵,好不容易克服的心理問題全麵爆發,要不是方俊奇看到了他,指不定會怎樣。


    齊暮呆住了,滿臉不可思議:“不可能啊,我一次戀愛都沒談過,哪來的……”


    他努力回憶,還真想起來了:“那是寇姨!”


    尹修竹眉心輕皺著。


    齊暮一臉得如遭雷劈:“寇淑華,我媽的好姐妹,她兒子比我還大一歲!”


    尹修竹怔住了:“她……”那麽年輕……


    齊暮要死了:“她也回國了,改天帶你去見她。”天呐,虧他天天祝她永遠十八歲,還真活成十八歲了!


    齊暮又問他:“你當時離著很遠吧?”


    尹修竹心裏也是一團亂:“我哪敢靠近你。”他怕齊暮發現他,不想惹他厭。


    “那就難怪了,”齊暮道,“你離得近就不會誤會了!”


    寇姨保養得很好,但再怎麽好,這個年紀的人臉上也是有些細紋了,可遠看是真看不出來。尤其寇姨氣質好,身材更好,打扮又時髦,她和她兒子走一起時,都有人以為是一對情侶。


    齊暮快瘋球了:“寇姨住巴黎,這些年一直很照顧我和大喬,我經常去蹭飯,她把我當半個兒子……而且法國人很喜歡貼麵禮啦!”


    尹修竹愣住了,他當然知道貼麵禮,可那是個中國女人,而且兩人舉止太親昵了。


    齊暮抓抓頭發道:“啊啊啊,以後再也不祝她年年十八歲了!”


    真是被坑死了!


    作者有話要說:晚上還有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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