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群縱身一躍,來到皇帝跟前,屈膝跪地,「奴才給皇上請安。」


    「向群,世子挑你。」


    「承蒙世子不棄,奴才願接受挑戰。」


    「好!」皇帝手一揮,「君子之爭,點到為止,去吧!」


    向群又是一躍,來到了場中央,與睿王府的長世子彼此相望——這個長世子就是當年在睿王府欺負心寶的那個渾小予。


    坐在席間的英平公主看著,覺得興致盎然,趕緊呼來後頭的宮女,「你趕緊回去稟報心寶姐姐,就說向群大哥要上場比武了。」


    宮女領命離去。


    三世子笑看著她,「你還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


    對著他吐吐舌頭,隨眾人看著台上的好戲——隻見向群先是對著長世子一拱手作揖,先表敬意,畢竟眼前的人是睿王府的長世子,將來也就是睿王。


    不過長世子倒是理都不理他,顯然他隻想要報當年被他打的仇,把這個向群叫上來,就算他武功比自己高,也絕不敢在皇上與王爺麵前造次。


    果然,向群才一抬頭,就看見裴策對著他使了個眼色——多年深交好友,他知道那是什麽意思。


    點到為止,以守代攻……


    長世子率先出拳,一拳奮力擊向向群;向群迅速躲過,甚至還抓住了對手的手肘,然後向前一推,讓長世子幾乎止不住衝勢,幾乎向前跌去。


    「混帳!」長世子憤怒,覺得自己出的第一拳沒打到向群也就算了,還差點跌個狗吃屎,他迅速回過身,繼續攻向向群。


    向群隻是閃躲,沒有出手,每一拳幾乎都不曾上身,屢屢撲空,高下立判;向群甚至還氣定神閑,相較之下,長世子就顯得氣喘籲籲了。


    皇帝看了好興致,倒是一旁的睿王看著有點不悅,雖然勉強壓抑,但眼神裏確實透露著不太高興的情緒。


    一旁的二皇子甚至還火上加油,「這……長世子是不是看不清楚啊?怎麽每一拳都打不到?」


    眾人竊笑,睿王爺更悶,就在這時,長世子憤怒到快爆發,也不再出拳,衝到一旁的守衛前,抽出守衛的配劍,將劍指向向群。


    眾人驚呼——對手無劍,怎可攻擊?但皇帝、二皇子,還有裴策都知道,就算是手無寸鐵,對手有劍,向群也一定不會輸。


    果然,向群沒有要到旁邊取劍的舉動,隻是繼續閃躲,讓長世子的攻勢屢屢揮空,一劍在手竟全無用武之地。


    此時,長世子一個攻勢,揮劍要向向群刺去;但向群借力使力,輕輕一推,讓長世子往旁邊一摔。


    這時,裴策還是抓起了向群的配劍,拋給了他:向群一把接住,「長世子,承讓了,如果還要再比,就比吧!」


    兩人頓時刀光劍影,劍身互撞,鏗鏘聲不絕予耳。甚至兩人還施展輕功,離開台上,在眾人眼前飛梭來去,非比出個高下不可。


    就在此時,一名女子的身影從角落竄出,形色匆忙慌亂,似乎滿是擔心,又滿是期待——那人正是心寶。


    才一靠近正殿角落,她立刻就看見兩人在眼前飛梭來去,彼此鬥劍;但也在此時,長世子似乎看見了心寶,一劍就朝她飛刺過來。


    不知是攻勢衝勁難擋,還是故意,心寶自已闖入比武場合,本就是她的不對,現在劍勢朝她而來,難以閃躲,真要受傷,也隻得認命。


    向群也看到了,他一驚,原先閃躲的動作收住,轉而朝前奔去,擋在心寶麵前;長世子的劍就這樣劃過向群的左手臂,向群怒吼一聲,揮劍一砍,長世子的劍斷裂。


    長世子吃痛,接著向群收劍,卻出掌一擊,將長世子打回了台上,摔落在皇帝與睿王麵前;然後他抱著左手臂跪地——用手也擋不住那不斷流出的鮮血!


    那是為她流的……


    【第三章】


    心寶誤入險境,向群受傷,讓眾人為睿王賀壽的心思頓時不再,一場壽宴氣氛霎時改變,顯得有點詭譎。


    睿王當然起身為長世子的魯莽行動致歉,皇上笑笑說不在意,比武受傷,那是難免,要睿王不要放在心上,但說這話的同時,臉上的表情略顯僵硬,顯然也很擔心。


    宮裏派人將向群送回二皇子的寢宮——二皇子雖已成年,按禮不應繼續住在宮內,所以雖說是寢宮,但其實是坐落在宮廷之外,算是皇帝為這個親弟弟安排靠近宮裏的住所。


    向群就近被送到這裏,躺在床上,傷不算重,但銳利劍鋒還是劃開了好長一道口子,反覆按壓,都無法把血止住。


    向群靠在床頭忍著痛,嘴裏一直說著沒事,但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說明了痛楚的感覺很強烈。


    太醫來了,二皇子當然在,裴策也站在一旁,就連英平公主與三世子也都在,甚至連皇上都趕了過來。


    皇帝不要眾人行禮,隻要太醫趕緊醫治——顯然皇帝很擔心他的這些左右手,隻是看看四周,竟然沒有看見心寶。


    三世子覺得好抱歉,對著向群又是鞠躬、又是作揖,「向將軍,家兄傷了你,我代他向你賠罪,真是抱歉。」


    向群閉著眼睛,瞬間又張開,眼裏有著一絲驚恐,更有著不滿,「長世子明明看見心寶了……」


    裴策的神情很肅穆,「醒之,比武的時候本來就不應該有人闖進,長世子……」話還沒說完,就被向群打斷。


    「他已經看見心寶了!我看得一清二楚,他看見心寶,還故意使劍去刺,他是故意的!」向群很生氣,大聲怒吼著,眾人都嚇了一跳;當然這一罵,讓傷口更無法愈合,繼續流出鮮血。


    難怪他氣,他親眼看見長世子持劍飛向心寶時眼中的狠勁,況且當時長世子的劍已經偏移,轉過身後直指向心寶,還保有如此衝勢而不減,顯見就是要刺向心寶。


    太醫焦急說著,「向將軍不要再動,這樣傷口更難複原。」


    皇帝看著,挑挑眉,「就算他要刺心寶,你有必要有這麽大的反應嗎?」話說得嚴肅,不過誰都聽得出那語氣中的笑意。


    向群依舊不平,腦袋裏都是方才比武時那令人驚恐的畫麵——就差那麽一瞬間,他就無法為心寶擋下那一劍。


    劍隻是劃過他的手臂,如果他沒來得及擋下,照當時的衝勢,這把劍恐怕直接就會刺入心寶……


    英平公主左看右看,「心寶人呢?」


    大家也很訝異,心寶竟然不見了!好歹向群也是為了心寶而受傷,事後難道她就這麽離開嗎?


    就在此時,外頭有人衝了進來,那人就是心寶,她氣喘籲籲,全身因疲累而顫抖,一張白淨的臉上沾滿了汗水——原來她跑回明秀宮,想要找可以幫忙治療向群的藥。


    她拿著一個包袱,走到床前,她帶來了藥,是太皇太後留下的;太醫才想接過,可是心寶竟然堅持要親自為向群包紮,於是在皇帝同意下,太醫隻好讓開。


    心寶坐在床前,抱著向群那強健的手臂,從包袱裏拿出了一罐紫玉瓶,卸開封口,準備施藥。


    在這之前,她對著向群說:「會有點疼,你忍耐一下。」


    向群看著她,看到她眼裏那水光,那是淚水嗎?他無法思考,隻能點點頭,任由她在自己身上做任何事情。


    棕黃色的粉末灑在傷口上,果然帶來刺痛感,但還在他能忍受的範圍;向群沒有太大的反應,隻是皺著眉望著她。


    藥粉果真有效,傷口開始收口,鮮血也不再流出——原來此藥就是太皇太後生前晚年臥病在床時,腿部常有傷勢難愈,用的就是此藥。


    心寶拿起一塊布蓋在傷口上,輕輕壓住;此時向群略感疼痛,但也感受到心寶動作輕輕柔柔的。


    最後心寶拿起幹淨的白布,將傷口一圈一圈包住——她的技巧熟練,幾年來常幫太皇太後清理傷勢,因為太皇太後覺得叫太醫既麻煩、又丟臉,所以這些差事都落到了心寶頭上。


    二皇子說笑著,「人家都互望到天荒地老了,皇兄,這裏哪還容得下我們啊?」


    眾人笑著,皇上也覺得打擾人家小倆口太沒意思了,「心寶,向群今晚就交給你照顧了,要好生照料著,知道嗎?」


    心寶站起身,低著頭,福一福身子,「心寶知道了。」


    於是皇帝帶著眾人一同離開,連一度不想離開的英平公主也被三世子帶走了,一時間,這房間內隻留下了向群與心寶兩人。


    心寶扶著向群讓他躺下,為他蓋上被子;向群的眼神始終看著她,沒有絲毫移開,望著她眼中晶瑩的水光,那是淚嗎?是淚嗎?「心寶,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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