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小四子,你最牛x!


    那些村民一聽說下一局小四子來比試,都來了興致,伸長了脖子等著,因為在他們看來,小四子可愛又靈氣,鐵定是個小仙童。隻有趙普等人知道,小四子可是個不折不扣的小呆子……眾人都有些擔憂地看著公孫,心說——這靠譜麽?


    公孫隻是笑了笑,沒吱聲。


    這時候,柳大仙已經對眾人道,“比試開始!”說完,他又開始做法還是發功。


    趙普忍不住問公孫,“唉,書呆,這比的什麽啊?”


    公孫笑了笑,道,“簡單的說,應該是算命吧。”


    “算命?”展昭好奇地問,“小四子莫非會算命?”


    公孫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就是笑了笑,再看小四子,就見他坐在椅子上麵,雙腿晃啊晃,四外看著,見眾人看著他,就眯眼笑了笑,粉嫩的小手招了招。


    眾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赭影拽了拽趙普,道,“王爺,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小四子是終極武器,至少能退了幾十萬人馬啊!


    趙普白了他一眼,不過那句肥水不流外人田他倒是聽進去了,很有些道理啊。


    第一個被選出來的村民走上了上來,因為這次的比試是兩個小孩子,因此眾人將兩個台子推近,靠在了一起。


    兩個小孩兒麵對麵坐著,那小童子看了看小四子,心裏讚歎——哇,這孩子真可愛啊。


    小四子也看到那小童子了,就笑眯眯問他,“小哥哥,你叫什麽名字?”


    那小童子一聽到小哥哥幾個字,立刻就覺得心裏暖了一把,小聲道,“我……叫小四。”


    “呀!”小四子一拍手,道,“我叫小四子呀!”


    “真的麽?”小童子也笑了起來,剛想再說兩句,就見那柳大仙狠狠瞪了他一眼,小童子趕緊就不說話了。


    趙普和公孫在一旁看著,都皺起了眉頭,那小童子似乎非常懼怕他……可見,平時應該沒少挨打。


    “你叫什麽名字?”柳大仙問那上來的男子。


    就見那男子三十多歲,看起來像是個莊稼漢,看了看眾人,他回答。“呃……我叫劉大弘。”


    “哦……”柳大仙輕輕一擺手,笑道,“你稍等,我幫你問問天命!”說完,背過身去,原地打坐,嘴裏頭是念念有詞。


    趙普翻了個白眼,心說——又來了,裝神弄鬼。


    柳大仙突然就定住不動了,一手按在了那小童子的腦袋上,小童子就開始說話,對那莊稼漢子說,“嗯……佛祖說,海底撈月。”


    說完,便不說了。


    “海底撈月?”眾人都聽得一頭霧水,不解地問。“這何意啊?”


    小童子不說話,看身後的柳大仙,柳大仙收了勢,長出了一口氣,緩緩回過頭來,看了看那個莊稼漢,道,“你之前努力一場,沒想到最後卻是白費心機,如今你又開始努力了,我不妨告訴你,放棄吧,到後來還是無法實現的,這便是你的命數!“那劉大弘聽完之後,呆呆地發愣,有些看熱鬧的問他,“唉,大弘,是不是就是說你被退婚的事情啊?”


    “什麽退婚的事情啊?”好些人就問。


    “大弘隔壁家有個丫頭,原本是跟他定親的,後來大弘拚了命地賺銀子,可是到湊足了聘金,那丫頭巧兒嫁給了一個富戶做小妾。後來生了個死嬰,就被大戶休了做丫鬟了。如今,大弘又籌足了錢,想去贖她出來,再成親。”


    “哎呀,好人啊……”


    “別說,之前真的是海底撈月白費功夫啊!”


    “而且那姑娘人品那麽差,我看真贖回來也不會好的吧?”


    “就是啊。”


    “唉,還是算了吧!”


    “對啊,柳大仙算得準啊!”


    那劉大弘呆呆站在台上,柳大仙冷冷一笑,看公孫,“唉……該你了,如何啊!”


    公孫笑了笑,對小四子說,“小四子,你說呢?”


    小四子眨眨眼,問公孫,“那個叔叔幹嘛那麽難過啊?”


    公孫簡單地將劉大弘的遭遇跟小四子說了一遍,小四子眨眨眼,看那村夫,問,“為什麽不去贖啊?”


    那村夫抬眼看小四子,問,“小神仙,你不覺得我這次也是竹籃打水麽?”


    小四子微微皺眉,看公孫,問,“爹爹什麽是竹籃打水?”


    公孫笑了,就道,“就是猴子用竹籃子去水裏撈月亮,撈了很久,都沒撈上來。”


    “嘿嘿,猴子笨笨。”小四子道,“喜歡月亮的話,每天在河邊看著它不就好了麽,幹嘛非要撈上來歸自己啊?又不能吃。”


    那大漢睜大了眼睛盯著小四子看,公孫轉臉看他,笑問,“你覺得呢?”


    村夫半晌才點了點頭,道,“小神仙說得對,我贖她並非為了要跟她在一塊兒,隻是希望她能過得好。”


    說完,對小四子一揖,說了聲“多謝小神仙提點”,說完,就轉身下台了。


    眾人麵麵相覷,好些村民都為之感動,道,“這娃娃心腸真好。”


    公孫微微一笑,看那柳大仙,就見他臉色更難看了幾分,咬牙道,“不聽勸告!活該戴一輩子綠帽”


    眾人都有些厭惡地看他,白玉堂淡淡道,“其心不正,令人生厭。”


    展昭也皺眉。


    公孫冷冷一笑,示意知府——下一個。


    知府讓第二個上去,就見是一個老者,年逾花甲,滿頭蒼蒼白發,他說他名字叫陳茂。


    那柳大仙依舊按照剛剛的架勢來了那麽一下,隨後又一按小童子的腦袋,小童子就開口道,“器滿必傾。”


    那老漢一愣,隨即伸手摸了摸胡須,點了點頭,道,“老夫蹉跎了大半輩子,之前碌碌無為,三十歲的時候才做買賣發跡,隨後一發便不可收拾,我越賺就越貪,最後終於知道物極必反,買賣虧了,賠了個傾家蕩產,如今便是一無所有……果然,這器滿必傾用來說我這一生,真是太準確了。”


    人群都發出驚歎之聲來,趙普微微皺眉,看身旁的展昭和白玉堂,問,“這是不是串通好的啊?那麽準?”


    展昭聳聳肩,搖頭,道,“看小四子怎麽應對吧。”


    柳大仙頗為得意,抬眼看那老漢,笑道,“老頭,你這人福壽已盡了,也不用再多做努力,反正也是快到入土的年紀了,想開些吧。”


    那老漢猶豫了一下,無奈歎氣搖頭,低頭不語。


    公孫戳戳正在看遠處飛來飛去的小鳥的小四子,知道他有些坐不住了,就道,“小四子,該你了。”


    小四子眨眨眼,問,“那個爺爺怎麽了呀?”


    公孫道,“做生意將好不容易賺回來的銀子都賠光了。”


    “啊?”小四子一臉惋惜地說,“那麽不小心呀,下次要吸取教訓喏。”


    那老漢轉臉看了看小四子,問,“小神仙的意思,莫不是讓我不要服老,東山再起?”


    台下眾人都想笑,有些交頭接耳,道,“牙都快沒了,還東山再起呢。”


    小四子眨眨眼,問公孫,“爹爹,東山再起是什麽?”


    公孫笑道,“簡單的說就是跌倒了再想辦法爬起啦。”


    “那一定要的啊。”小四子點頭道。


    “可是……老夫今年已經快七十的年紀了。”老頭道,“有些力不從心。”


    小四子倒是明白力不從心的意思,就上下打量了他一下,道,“你腿腳看著挺好呀,為什麽摔倒了爬不起來?有別的病症麽?啊,讓爹爹給你看看。”


    公孫笑著搖了搖頭,見那老頭已然是豁然開朗,連連點頭道,“對啊……憑什麽年紀大了就不行?老驥伏櫪誌在千裏,就算再敗一次,那我怕什麽?反正我也是等死!小神仙高見!”說完,快步跑下台,急匆匆回去了。


    台下眾人半晌之後,都開始拍手,“這娃娃太有見識了!了不得!”


    命數一說由來已久,古人大多信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七分靠打拚三分天注定等說法流傳多年,然而命理不過隻是一個參考,並非就是這一生的定數。且說今日這二位,劉大弘回去之後贖回了巧兒,並無要求,就是想她日後能夠有個好歸宿。不料巧兒從這日起對他死心塌地,賢惠能幹,孝順公婆,還為他生了兩兒兩女,從此男耕女織逐漸發家,最後有大宅院落,兒孫滿堂,老兩口雙雙活到八十多歲,才壽終正寢,死後還安葬於一處。那蘇茂回去之後重操舊業開始做買賣,接受了之前的教訓,他不再貪得無厭,到他八十多歲歸天之時,已然掙得家財萬貫。


    小四子有些累了,也覺得沒勁,見公孫對他笑呢,就問,“爹爹什麽時候能回去,屁股疼了。”


    公孫伸手給他揉揉,道,“還有一個問題了,問完就能走了。”


    “哦。”小四子點頭,道,“快些問吧。”


    柳大仙此時的臉色已經非常難看了,就對知府大人道,“叫人上來吧。”


    最後一個上來的,是一個肮髒的乞丐,就見他身材瘦削,穿著破爛,上了台,也不說話。


    柳大仙問他,“你叫什麽名字?”


    那乞丐沒有理會柳大仙,而是走到公孫他們麵前,道,“我叫邯淩。”


    柳大仙歎了口氣,正想轉身回去施法,就聽公孫突然淡淡道,“法器蒙塵。”


    那柳大仙一愣,看身旁的小童子,那童子對他點了點頭。


    見那柳大仙睜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台下眾人也都好奇不已,公孫道,“用巧連神數算出來,的確是這個。”


    “這究竟怎麽算的?”白玉堂忍不住問。


    “巧連神數說白了,便是名字的筆畫數與二百一十五這個數字間的推算。”公孫淡淡道,“二百一十五,乃是通過天數、時刻以及易卦疊加而來,無論是名姓還是字句,隻要是字,筆畫相加所得之數與二百一十五進相除,所得餘數的數量,即為神數,與巧連神數譜相對應,就會查出想要的結果來。好比說劉大弘,筆畫字數之和,除二百一十五,得到一百八十三神數,就是海底撈月。蘇茂推算出來的結果是一百九十九神數,也就是器滿必傾。而這邯淩得來的就是一百九十二神數,即法器蒙塵。這些都沒什麽好神氣的,因為都是諸葛武侯給推算好了的,後人隻要按照方法算一算,就行了。不過那小童子非常聰明,算術極好,大概道長就是看上了他這點,才讓他跟你一起騙人的吧,畢竟……巧連神數不是一般人能算出來的。


    眾人聽得恍然大悟,趙普一聽寫字吟詩是一個頭兩個大,可要是跟算術比起來,那就一個頭十個大了,小時候夫子也教過他擺小棍兒算算術,每次他都想用小棍戳死那個夫子……這書呆了不得,說人孩子牛,他自己不是更牛麽?!


    “原來是這麽回事,根本就是騙人的!”人群激憤異常,有些人已經開始喊,“臭老道,把以前騙我們的都還回來!”


    看到有人起哄,柳大仙咬牙切齒,狠狠地看了公孫一眼,伸手,從懷中掏出一枚小飛鏢來,對著公孫就射了過來。


    公孫隻看到銀光一閃,但是腰上一緊,趙普已然躍到了他身後,一把摟住他腰將他往旁邊一帶,小四子也被展昭抱走了,飛鏢正好釘在公孫身後的桌子上。


    柳大仙見情況不妙就想跑,一轉身,卻見眼前白影一閃,還沒明白過來就被白玉堂一腳踹到了地上。


    柳大仙摔倒在地之後,冷不丁旁邊那個乞丐抬手就給了他狠狠一個耳光,“敗類,你也有今天!”


    柳大仙一愣,瞬間惱羞成怒,正想要攻上去,就被赭影和紫影按住了,人群都高聲叫好,說要將那臭道士五馬分屍。


    縣太爺趕緊讓大家別亂,不過他現在說話也不好使了,很多村民都怨恨他,當年就是他把這柳大仙請來奉若上賓,害得河間府的村民受了那麽多的委屈。


    那小乞丐眼裏的恨意讓公孫和趙普都一愣,趙普就感覺手背上疼了一下,低頭,就見懷裏公孫掐他呢,狠狠一眼瞪過來,“還不放手!”


    趙普無奈,隻得放手,小聲嘀咕了一句,“臭書呆,不識好人心。”


    公孫自然知道趙普救了他的命,但是他剛剛摟自己的時候,手一直不老實……這流氓!


    “先生,”這時候,那小乞丐緩緩跪地,問公孫,“我有事情解決不了,相求先生破解。”


    公孫看了看他,問,“你是否有秘密埋藏在心底無法說出?或者含冤難鳴?”


    那小乞丐認真點頭,道,“我那是天大的冤枉,怕沒人會管,不敢說。”


    展昭站在一旁,他這人有個毛病,自從跟了包大人之後,一聽到冤枉兩字立刻就眼前一亮,趕緊道,“你可以申冤啊!”


    那小乞丐抬頭看展昭,問,“我該向誰申冤?”


    “呃……本府啊!”河間府的知府趕緊上來說,那小乞丐還有周圍不少人都白了他一眼,那眼神像是說——你?算了吧。


    “可以去開封府找包大人啊。”展昭笑道,“隻要你有冤情,到那兒說就行。”


    “當真可以?”小乞丐問。


    小四子讓展昭抱著,他已經有些睏了,打了個哈欠,問,“展展,不是還有一個問題麽?問完了小四子想回去了。”


    展昭一笑,道,“他剛剛就問了,有冤枉,不敢申。”


    小四子眨了眨眼,問,“為什麽呀?”


    展昭道,“嗯……怕?”


    小四子噘起嘴巴,道,“怕什麽呀?被冤枉的人怕,那冤枉人的人不是更加逍遙法外了麽?”


    “啊,小四子。”公孫伸手捏了捏他腮幫子,“學會說逍遙法外啦?”


    “嗯。”小四子點點頭,得意道,“跟小包子學的,一個是逍遙法外,一個是……嗯,灰灰灰灰!”


    “什麽灰灰灰灰?”趙普有些摸不著頭腦。


    展昭也莫名,白玉堂突然問,“天網恢恢?”


    小四子眯眼笑,“嗯。”


    眾人無語……


    那小乞丐看了小四子一會兒,站起來,道,“多謝小神仙指點,我這就去開封。”


    “唉。”展昭輕輕一拉他,對他微微一笑,道“不用急,跟我們說就行。”說著,攤開手,就見手裏一塊小小的令牌,上頭三個清晰的大字——開封府!


    小乞丐呆愣當場,傻眼了。


    而台下,好些村民都說,“這局是小神仙勝啦!”


    “就是,柳大仙根本就是騙子!”


    “公孫先生才是活神仙!”


    “對啊!”


    ……


    村民們群情激奮,都開始詢問怎樣建造橋梁才能不被風吹塌,如何才能夠消災解難,公孫就聽一群人七嘴八舌地發問,隻得抱著小四子道,“慢來慢來。”


    展昭和白玉堂退到一旁,展昭一笑,道,“我知道公孫先生為什麽讓小四子來比試了。”


    白玉堂輕輕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紫影還不是很明白,問趙普,“王爺,為什麽啊?”


    趙普看了看前方回答村民問題的公孫,還有摟著他對他們招手的小四子,淡淡說了一句——仁者無敵,最難的是平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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