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城最繁華的一條大街,最繁華的一塊地點,一座擁有三層樓高的酒樓生意興隆、門庭若市,客人出出入入穿梭不停,真是熱鬧至極。


    桌椅間,歌店小二忙著端菜送酒,恨不得一個人能分成三個人用;而櫃台內,一名相貌粗獷的男人則坐在椅子上無聊的打著嗬欠。


    忽地,一個年約五歲的小男孩手拿著糖葫蘆從門外跑了進來鄪鄮鄭鄦,鹵滵漻漣一古腦的鑽進櫃台內,衝著打嗬欠的男人得意炫耀──


    「爹,六叔給我買了糖葫蘆!」


    斜眼睨覷小鬼頭,男人不屑的哼聲。「隻有沒長大的小鬼才愛吃糖葫蘆!」


    聞言,小鬼頭,原本得意的心情瞬間變成矛盾。


    唔……怎麽辦?他不想當沒長大的小鬼,但是他也想吃糖葫蘆。


    陷入天人交戰中,小鬼頭好猶豫,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樓某桌的客人突然和小二起了糾紛,讓原本無聊的直打嗬欠的男人在瞬間眼睛一亮、精神大振,二話不說就往吵鬧處飛奔而去。


    「幹啥?發生什麽事了?」大馬金刀的往桌前一站,男人大聲質問。


    「老大,這桌客人吃飯不給錢!」以往曾是山賊的店小二臉上依然掛著招呼客人該要有的笑容,隻是現在卻變得很猙獰。


    操!想吃霸王飯?這回算他們踢到鐵板了。


    男人把指關節壓得「啪啪」作響,瞪著霸王客人微笑。「這幾位客人,我娘子說吃霸王飯是不對的。」唉……這幾年下來,他染上了親親娘子的「我一大堆親人說」的壞習慣了。


    霸王客人不受教,擺明是來鬧場的。「你們的菜做得太難吃了,老子不肯付,怎樣?」


    難吃?


    看了桌上掃了精光的菜肴,男人繼續微笑。「這位客人,若真難吃的話,你怎麽會吃個精光呢?」


    嘖嘖嘖,酒樓營生多年,變得有耐性多了;要是在以前,他早一拳打過去了。


    「吃光不代表就是不難吃,總之老子就是不付錢!」擺明霸王到底。


    「他奶奶的找死是吧?老子成全你!」怒吼一聲,氣勢萬鈞的一拳揍了過去,當場把霸王客人打飛掛在窗口上,再也爬不起來。


    男人一個箭步上前,還沒開口,霸王客人已經趴在地上涕淚縱橫的直求饒,同時奉送沉甸甸的錢袋,以示悔過。


    「唉……看來耐性還是沒多好,得再練。」搖頭晃腦的歎了一口氣,男人搶過錢袋,臨去秋波再踹上一腳。「以後罩子放亮點,滾!」


    想霸王卻偷雞不著蝕把米的客人連滾帶爬的逃了出去,霎時酒樓內看戲的客人們又繼續喝酒的喝酒、吃飯的吃飯,心想這種好戲大約每半個月就會來這麽一次,下次說不得還能幸運的再次親眼目睹呢!


    與店小二互拍肩膀一笑,男人拿著沉甸甸的錢袋回到櫃台,卻見小鬼頭早已「自甘墮落」承認自己是個沒長大的小鬼,喀滋喀滋的吃起糖葫蘆來。


    操!吃得這麽樂,害他嘴也饞起來了。


    「小鬼,給爹吃一顆。」是個兒子就該知孝順。


    「才不要!」小鬼頭直搖頭,斷然拒絕。「這是六叔買給我的。」


    「你那串糖葫蘆總共有五顆,分一顆給爹嚐嚐有什麽關係?你個不孝子!」男人憤怒了,覺得自己辛辛苦苦打客人賺來的錢卻養出這種兒子,實在是太悲哀了。


    「我不要!我不要!我不要!」小鬼頭同樣非常堅持,對他而言,五顆糖葫蘆都很珍貴。


    他愈是不肯,男人愈是要,當下以體型壓人,大人欺負小孩的硬是搶走了一顆糖葫蘆;氣得小鬼頭猛跳腳,愈發凶狠的飛快啃著碩果僅存的三顆,就怕又被搶了去。


    男人搶得一顆,樂不可支的咬著嘴裏的酸甜滋味,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他驀地眼眶一澀、鼻子一酸……


    「啊──操操操……」怒爆粗口,久違的感覺再次來拜訪男人,驚得他丟下孩子與櫃台,飛奔進酒樓後方的私人住處,然後在進到房間時,他已經忍不住的嗚咽痛哭起來。


    「嗚……他奶奶的,怎麽又來了……」男人邊哭邊罵,非常的不敢置信。


    「咦?大饅頭,你怎麽了?」驀地,一名嬌美女子才走進房就見自家夫婿在抱頭痛哭,當下不禁嚇了一跳。


    「操!我不過是搶了小鬼的一顆糖葫蘆,有需要這樣嗎?」男人仰天咆哮,眼淚自眼角汩汩而流,止也止不住。


    搶了一顆糖葫蘆?


    嬌美女子忍俊不禁,噗哧笑了出來,回想起他「每搶必哭」的毛病,不禁也有些同情,不過……


    以前聽老六的描述,感覺很像是她家傳絕學施展時的樣子呢!


    要不要用家傳絕學幫他,看看能不能解開這個毛病呢?


    暗自思忖著,嬌美女子又看了看男人悲鳴痛哭的模樣,其實……還挺可愛的!


    嗬嗬,還是算了!他這毛病很有趣也很可愛,還是繼續保留吧!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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