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茹,多謝你來幫忙。」月眉輕咳著。


    「你好好休息,其他的事不用操心,有我在,一切都沒問題。」楊晴茹拍拍她的手。


    後天就是羅老夫人的七十大壽,為了這件事,月眉忙進忙出,最後因為勞累過度染上風寒,身子已不堪負荷,不得已隻好請晴茹幫忙。


    「曹夫人沒生氣吧?」月眉不放心地問了一句。


    「你放心,我家夫人沒生氣,她還挺高興的,要我來幫你的忙。」


    「那我就放心了。」月眉微笑地說。


    「那也是看在羅老夫人的麵子上。」晴茹笑著說。


    羅家與曹家都是做生意起家,前幾年羅家的親戚買了一個官做,與朝廷的往來日益密切,曹夫人也是看在這一點,才答應晴茹來羅家幫忙,無非就是想與羅家打好關係、套套交情,也許哪天會有需要羅家幫忙的地方。


    而月眉會找上晴茹,是因為兩人自小就認識,年紀雖差三歲,感情卻很好,雖然在不同府邸工作,可偶爾還是會出來見見麵、說說話。


    「你好好歇著吧!我去忙了。」晴茹說道。


    「麻煩你了。」月眉又咳了幾聲。


    「別再說這些客套話了,快休息吧!」晴茹笑著走出房。


    接下這個工作後,晴茹開始著手打理布置宴客廳,幸好羅府的奴婢們還算聽話,沒給她惹麻煩。


    因為是壽宴,大紅布料當然不能少。晴茹拿著月眉給她的鑰匙到倉庫,去看看布料會不會太陳舊?若是太過陳舊,她打算由曹府借一些出來,她相信夫人不會有意見的,畢竟這樣又是個賣人情的好機會。


    到了倉庫後,晴茹才發現鎖頭是開的,她猜測大概是有人先進來了。月眉說過倉庫的鑰匙除了她之外,另外兩個年紀大的奴監也有。


    一進倉庫,她就聞到潮濕腐舊的氣息,她搖搖頭,實在受不了這氣味。看來羅府平時沒固定打開倉庫透氣,才會有黴味。


    這樣可不好,那些布料說不定也發黴了呢!她掃了四周一眼,發現布料擺在架子的最上頭。


    「怎麽放這麽高呢?」晴茹皺了下眉。她不喜歡爬高,說白點就是她懼高,「早知道剛剛就叫個奴婢陪我一塊兒來。」


    現在折回去叫人來又浪費時間……算了,她還是自己爬上去看一下好了。


    她拿起角落的竹梯,穩穩地靠在架子上,再三確認穩當後,她才一步步往上爬。


    可穿著襦裙爬高實在有些不方便,她四處張望了下,確定倉庫裏沒人後,她撩起裙擺,露出白皙美麗的小腿,小心地往上爬著。


    她沒注意到的是,倉庫上,靠近梁柱旁躺著一個人,那個人一手支著頭,嘴中還有著一小根稻草,正興味盎然地看著她美麗的小腿肚。


    愈往上爬,晴茹愈是害怕。


    「再一下就好了。」她忍耐著又爬了幾格後,總算能瞧見布料了。


    她小心地察看著,發現有一部分果然起了一點一點的黑斑,她蹙起眉心搖了搖頭。


    「這麽大一個宅子,怎麽就沒幾個用心的人?這些都是上好的布料,難道不知道要好好保存嗎?」她一邊嘀咕著一邊搖頭。


    忽然,她聽到「啪」地一聲,還來不及探究是什麽聲音,竹梯就晃動了起來,她立刻驚慌不已。


    「天啊!別晃,啊……」她愈慌,竹梯抖得愈厲害。


    眼看著她就要摔跌下去,她再也忍不住尖叫出聲。


    「小心!」


    就在她摔落的刹那,她感覺到自己撞上了什麽東西,然後跟著翻轉了幾圈,這期間,她還能聽見東西陸陸續續掉落的聲音。


    等她驚嚇地回過神後,才發現自己壓在一個男人身上,她慌張地爬下他的身體,卻聽見他呻吟一聲。


    「痛啊……」對方齜牙咧嘴地說。


    「公子沒事吧?」她憂心地說。見他的穿著就知道他不是府裏的仆人,他生得滿好看,文質彬彬,頗為貴氣。


    「摔得真疼。」羅儒非故意裝出痛苦的樣子。


    完了,為了救她,他會不會傷到哪兒了?


    「我叫人去請大夫。」晴茹就要離開。


    「不用了,沒大礙。扶我起來。」


    「你確定嗎?還是請大夫來得好。」她怎麽會這麽粗心呢?要是對方有個萬一,她要怎麽跟羅家交代?


    「扶我起來。」他又說一次。


    「是。」這時也顧不得男女之嫌,她伸手到他背後,將他撐起。


    「你是誰?」他乘機問。「我沒見過你。」


    「奴婢是到府裏幫忙的。」扶起他的同時,她發現地上摔了不少東西。


    完了,要怎麽跟羅家交代呢?


    順著她的眼光望去,他微笑地說:「那些個玉啊、花瓶的,雖然不是頂級貨,可也值不少錢。」


    她的臉色凝重起來。


    「這下你可是做一輩子也還不起。」他仍微笑地說。


    晴茹的表情更難看了。怎麽辦呢?


    「你別擔心,我不說你不說沒人會知道。」


    聽他這樣說,晴茹頓時鬆了口氣,「謝公子。」


    「不過,有個條件。」他的笑意加深。


    晴茹立即有種不祥的預感,「什麽條件?」


    「讓我親一下怎麽樣?」他依舊笑笑的說。


    血色從晴茹的臉上褪去,她難以置信地看著他的笑臉。


    「公子別說笑了。」她勉強地說出這句話。


    「我可是認真的。」他拉近她,「怎麽樣?」


    晴茹頓時覺得一陣怒火上來,「公子不要太過分。」


    「我覺得一點都不過分。」他看著她橫眉豎眼的模樣,嘴角笑得更開。她生氣的樣子還挺有朝氣的,「想想,如果我硬要叫你賠償,那才過分。」


    「我就算做牛做馬……」


    「做牛做馬也賠不起。」他用力一拉,她立刻跌進他的懷中,「就一個吻,我隻是想嚐嚐你的味道。」


    當他在上頭瞧見她的白嫩小腿時,這份渴望就在他的體內累積著。


    她張嘴還來不及說什麽,他的頭已經壓下。


    一時間,羅儒非不曉得發生了什麽事,隻覺得天地都震動起來,他抬起頭正好又挨了一記。


    晴茹在他倒下時,急忙拉好衣裳,然後慌張地撿起掉在地上的肚兜,順手將木雕丟到他的腦袋旁。


    她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就在她要離開的前一刻,他忽然睜開眼,嚇得她尖叫一聲,慌張地奔逃而去。


    羅儒非摸著頭坐起身,腦袋的脹痛讓他想發火,可他卻笑了出聲。


    這個女人……他搖搖頭,忍不住又笑了起來。


    哈……這個女人夠勁、夠大膽。


    他非得到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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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茹懷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指揮羅府的奴婢做事,不時擔心著會有人衝進來,直接將她抓進官府。


    她原本想直接逃回曹府,但轉念一想,隻要有心,不難查出她是誰,與其讓人家將她從曹府抓出來,她寧可在這兒等待他。


    就算她要被抓進官府,她也不會讓他好過,絕對要一並將他告下。


    可她等了又等,一天過去了,還不見有人來抓她。


    或許那位公子自知理虧,所以也不跟她計較了,決定放過她。


    不過,他有這麽好心嗎?她打的那幾下力道可不輕。


    就這樣,她懷著一顆不安的心,在羅府度過了兩天。


    羅老夫人的壽宴辦得很成功,席間,她曾瞥見那位公子的身影,嚇得她差點打破盤子。


    慶幸的是因為她閃得快,所以他並沒瞧見她,後來問了人才知道他是羅府的三公子羅儒非。


    聽下人們說,羅三公子生性不羈,笑口常開,是個很和善的人。聽見這話,她差點把中午才吃進去的東西給吐出來。


    哪裏和善了?根本是偽善,落井下石,乘機占她便宜。什麽笑口常開?根本就是笑裏藏刀,泯滅良知。


    「這幾天多虧你了。」月眉的氣色已經好了許多。


    「我也沒幫什麽忙。」晴茹微笑地示意她不用在意。


    「你別謙虛了。」月眉也笑,「聽說夫人還誇你能幹呢!」


    「她是客套話。」晴茹坐在一旁為她摺衣裳,「做主子的就是這樣,高興的時候賞你幾句,咱們捧在手裏像寶一樣,哪天他們生氣了,把咱們臭罵一頓,咱們也隻能摸摸鼻子,連氣都不敢吭一聲,就盼著主子別生氣,做牛做馬也甘願。」


    月眉苦笑一下,「你說話還是這樣不饒人。」


    「我說的是真心話。」晴茹笑了笑,「看你氣色漸好我也放心了,改天有空,咱們再好好聚聚。」


    「好。」


    「那我走了。」晴茹起身,「再不回去,我家夫人怕要不高興了。」


    月眉點點頭,瞧著她走出房。


    晴茹放鬆地捶捶肩膀。這兩天還真是累人,不過總算把羅老夫人的壽宴給搞定了,雖然中間遇上了令人不愉快的事,但幸好沒惹出大禍。


    那個可惡的羅三公子,最好一輩子都別再讓她遇上。


    想到他對她做的事,她的臉上頓時浮現羞惱的表情。她的貞節差點就毀在他手上了……


    她搖搖頭,將那些不好的記憶給逐出腦海,她希望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他。


    「在想什麽?」


    這個聲音……


    晴茹一回頭,就見到她這輩子再也不想見到的人。


    「嚇到你了?」羅儒非笑著點了下她的嘴。


    她立刻倒退好幾步,厲聲地問:「你又想做什麽?」


    「我想做什麽?當然是討回公道。我現在頭還疼著呢!」他笑著打開扇子搧涼。


    「請公子放尊重一點。」晴茹生氣地說。


    「我哪裏不尊重你了?」他笑問。


    「你……」她漲紅臉,「公子知道我在說什麽。」


    「我是真的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晴茹瞪他一眼,「我與公子沒什麽好說的了。」她加快腳步往後門走。


    「等等,我的話還沒說完呢!」他走到她的前頭攔下她。


    「公子若敢亂來,我定會鬧得人盡皆知。」她豁出去了。


    他依舊笑著臉,「現在我倒不知道是誰對誰錯了,明明你打破我家的玉器,你有錯在先,怎麽現在倒成我錯了?」


    「你……」


    「後來你又拿木雕打我,差點將我的頭打破,我人心宅厚不與你計較,你卻反咬我一口。你這個奴婢實在大膽——」


    「公子輕薄我,差點毀了我的清白。」晴茹插嘴,「這件事公子倒是不提,隻將錯往我身上攬,不是顛倒黑白嗎?」


    他笑看著她,「你這個丫頭嘴倒是很利。我哪裏輕薄你了?那是交易不是嗎?」


    她的臉再次燒紅,「公子……公子隻說……親一下,卻……卻……」


    見她尷尬地接不下話,他笑著接口,「是,這件事是我不對。」


    見他大方認錯,晴茹倒是愣了下。


    「是我太沒自製力了。」羅儒非說道。「我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隻怪你的滋味太過醉人了——」


    「請公子不要再提這件事。」她打斷他的話。


    她臉紅的模樣讓他忍不住又想一親芳澤,不過這次他忍了下來。


    「難道我有錯你就沒有嗎?你那幾下可打得不輕。」他說道。


    晴茹頓時有些不安,「是……那時我也隻能想到這樣的辦法。」她朝他福身,「我在這裏給公子致歉。」


    「口頭道歉我可不接受。」他立刻道。


    「那公子想怎麽樣?」她皺眉頭,「我先說,我是不會再……再答應……」


    見她尷尬地接不下話,他好心地接口,「你放心,我已經反省過了,那件事我確實有錯,就算我再怎麽想親你,也不該拿這件事做交易,男女之間講究的是你情我願,我是太唐突了。」


    聽見他這樣說,晴茹還是有些懷疑。他是真心的嗎?還是又在想什麽鬼主意?


    「瞧你的眼神就知道你不信我。」他歎口氣。


    「我不是不信,而是公子說要討回公道,所以我……」


    「我說的討回公道,是要你陪我去看大夫。」他摸摸後腦,「這雞蛋大的腫包還沒消呢!」


    晴茹頓時覺得良心不安,「公子沒揉揉嗎?」


    「一揉就痛。」他歎氣,「我這個人最怕痛了。道義上,你該陪我去找個大夫瞧瞧吧!」


    晴茹躊躇了下,「我家夫人還在等我回去。」


    「那咱們先去跟你家夫人解釋一下……」


    「不用了。」晴茹連忙搖頭,「算了,遲一下應該沒關係,那我就陪公子去看大夫。」


    他露出大大的笑容,「那就有勞了。」


    雖然他的笑容在她看來有些刺眼,但她又能怎麽樣呢?若是不答應,她相信他不會輕易放過她的。


    唉!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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