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穩定的朝著北方前進,除了打尖住宿外,剩下的時間瑞貞幾乎都在馬車上,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悶得慌了也隻能瞧著窗外的景色打發時間。


    自那天她在馬車上哭泣後,唐雲便不再與她共乘馬車,他與其它夥計一樣騎馬,偶爾坐在前頭駕駛馬車。


    沒有人與她說話,她雖落得清靜,卻也覺得無聊,偶爾翻翻唐雲帶來的書,但因為馬車顛簸,書不能讀久,容易覺得頭疼,所以剩下的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欣賞風景,再不就是打盹。


    正在發呆之際,馬車忽然緊急停下,她差點從座位上摔下。


    發生什麽事了?


    她正要詢問時,便聽見馬車外傳來唐雲的聲音。


    「別出來。」


    她想追問,緊接著四周傳來鬧烘烘的喧囂聲。


    「要命的就留下錢。」


    瑞貞的心猛地一跳。


    是盜賊嗎?


    響應她的是兵器相接的殺伐聲。


    真是盜賊?


    她雖然害怕,但這是掀起布幔的一角往外瞧去,就見外頭約有十幾個蒙麵的壯漢正在與唐雲及其手下拚鬥。


    她的心懸在喉頭,幾要跳出。


    加上唐雲,他們這邊才五個漢子,要如何對抗十幾個人?


    當她瞧見一個大漢舉刀砍向唐雲時,尖叫聲差點衝破她的喉嚨,直到她看見唐雲輕巧的以劍化解後,揪著的一顆心才鬆下。


    「看到什麽拿什麽,兄弟。」盜賊的頭頭大聲喊叫。


    盜賊的手下們紛紛去搶奪係在馬上的物品,還有些人朝著馬車而來。


    瑞貞驚嚇的縮到最角落,但立刻又起身在一堆雜物中翻尋,直到找到自己要的東西後才躲到角落去。


    唐雲踢開一名想偷襲他的盜賊,然後對手下說道:「別讓他們接近一步。」


    他雇請的手下都是身手矯健的人,他並不擔心他們會有生命危險,但對方人數比他們多一倍以上,混亂之中若有人混進馬車就不好了。


    聽見唐雲的話,手下們全往馬車靠去,可還是遲了一步,一名盜賊掀開布幔,而後大叫一聲,「有個姑娘。」


    瑞貞驚嚇的更往內縮。


    唐雲轉身就要上前截住那個人,心急之下露了個破綻,手臂讓盜賊頭子劃了一刀,唐雲頓時升起怒火,起了殺意。


    見手下攔住那名欲上馬車的人,唐雲揚劍專心對付盜賊頭子。雖然他不是什麽武林高手,可對付這些草寇綽綽有賒,非不得已他不想殺人,但如果他們敢動瑞貞,就別怪他下手無情。


    盜賊頭子在見到對方劍法一變,充滿殺機時,立刻後退。唐雲飛快上前,以淩厲劍法刺穿他的肩膀。


    「啊……」盜賊頭子倒退一步。


    唐雲再次逼上前,盜賊頭子見他欲置他於死地,慌張的往後退,大叫,「撤退。」


    盜賊們頓時一哄而散,傷的傷、死的死,而唐雲放在馬上的貨物被拿走了一些,不過損失不大。


    盜賊們撤退後,唐雲掀開布幔,瞧見瑞貞驚恐的回望著他,手中握著匕首。


    他上車趨向她,柔聲道:「沒事了。」


    她恐慌的表情這才散去,但全身仍然緊繃著。


    他放下劍,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沒事了,別怕,匕首給我。」他卸下她手上的武器。


    見她繃著身體,他將她拉進懷中,「沒事了。」他低聲安慰她,手掌在她脊椎來回輕撫。


    瑞貞深吸口氣,喃道:「他們走了。」


    「走了。」


    她的身體開始放鬆,「我以為……以為……」


    「以為我們會有危險?」他低聲問。


    她點頭。


    「妳放心,出外經商本來就會遇上這種事,我不會沒有準備就上路的,手下們也部是經心挑選過的。」


    她再次頷首。


    「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妳的。」他輕聲說:「別怕。」


    「我不怕,隻是還……還有一點發抖。」她細語。


    「匕首哪來的?」


    「我藏的。」


    他皺眉,「為什麽?妳想殺我嗎?」


    她震驚的抬頭,「不是。」


    「那妳為什麽要……」


    「奶娘給我的。」她歎氣。


    「為什麽給妳?」他的眉毛依舊糾結著。


    「她說這一路上就我一個女的不安全,若是你對我動了歪念,能拿來自保。」


    她說完話後,兩人都沉默下來。


    過了一會兒,他才說道:「妳休息吧!該上路了。」


    他鬆開她時,她依舊無語,直到他要轉身離開,她才發現他的左手臂染了一片血紅。


    她驚叫道:「你受傷了?」


    「一點小傷,不要緊。」他正要下馬車之際,她卻拉住他的衣袖。


    「得敷藥。」她蹙緊眉心。


    「沒事。」他不甚在意的說。


    「還是先包紮吧!」


    見她緊抓著,沒有要放手的意思,他歎口氣,朝外喊道:「上路了。」


    「是。」外頭響應一聲,揮了下馬鞭,催促馬兒上路。


    「去拿藥吧!」唐雲對她說了一句。


    她立即打開身旁的大箱子,由裏頭拿出藥箱。


    「藍白色那瓶就成了。」他撕開被刀劃過的袖子,露出傷口。


    瑞貞以幹淨布沾濕水後,小心的清理他的傷口,眉心依舊緊鎖著,「傷口有點深。」


    「隻是小傷。」他仍不在意的說。


    她歎口氣,沉默而專心的為他上藥。


    他瞧著她低垂長翹的睫毛、吹彈可破的肌膚,不自覺的想伸手碰觸,不過他在舉起手時,硬生生的又將這股渴望給壓下。


    他不想再嚇壞她,他必須給她一點時間。雖然他不斷的對自己這樣說,但想碰觸她的欲望卻沒有被安撫。


    為了避免自己胡思亂想,他拉開窗口的布幔,看著景物的流動與更換。


    上好藥後,瑞貞細心的為他包紮好傷口,「可以了。」


    他將視線移回,「妳歇息吧!我出去了。」


    「爺……在躲我嗎?」她小聲問了句。


    「我不在,妳一個人會自在些。」


    她抬頭看他,但在接觸到他的黑眸後,又急忙低下頭,「我……我……」


    「我知道妳心裏對我有芥蒂,因為我利用妳弟弟來脅迫妳。」他皺緊眉頭,「我是個生意人,條件互換是我做生意的方式。」


    「我明白。」她在心裏歎氣。


    「我知道妳恨我。」他抬起她的下巴,盯著她略帶憂愁的雙眸。


    兩人互望著彼此,瑞貞思緒纏轉,一時間百感交集,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終於忍不住低頭親吻她粉嫩的雙唇,她像風中的花瓣般顫抖了下……


    「妳想要這樣嗎?」他啞聲的問。


    紅暈從她的臉擴及至她的頸肩,她覺得自己的臉要燒焦了,她喘息著說不出話來,正想拉開他的手時,他先移開了。


    「由妳選擇,看妳想要跟我親熱還是告訴我妳的事。」


    她立即開口,「我……我以前……以前的生活跟其它姑娘沒有兩樣。」


    天啊!這麽沙啞的聲音是她的嗎?


    她鎮定了下心神後才繼續說:「就是刺刺繡、看看書,到園子裏賞花,沒什麽特別的。」


    「再說,什麽事都行。」他撫摸她的背,「有心儀喜歡的人嗎?」


    她愣了下,而後搖頭,「沒有。」


    「沒人來提過親嗎?」


    她張嘴想說什麽,最後卻還是閉上嘴。


    「不想講的話,我們就繼續。」


    見他的頭又要壓下,她連忙說道:「小……小時候跟表哥定過親。」


    他瞇起眼,莫名的覺得不高興,「為什麽沒嫁給他?」


    「他到外地做生意,認識了別的姑娘,所以婚約就取消了。」她垂下眼沒看他。


    他抬起她的下巴,「妳很喜歡妳表哥?」


    她沒說話,眼睫輕輕的顫動著。


    「說話。」他低頭接近她的唇。


    她輕顫著聲說:「我……我不知道,那……那時候很難過。」


    他撫過她的臉頰,「現在呢?」


    她搖頭,「不會。」


    「除了他之外,還有別的男人嗎?」


    「沒有。」


    他勾起笑,「說說妳小時候吧!」


    雖然還是覺得詫異,但這次她沒再問什麽,反正他想知道什麽她就說,總比他又輕薄她的好。


    瑞貞娓娓訴說著家裏的生活,時間不知不覺過去,後來她甚至還在他腿上睡著,醒來時讓她萬分尷尬。


    他卻對她露出懶洋洋的笑,那笑容裏帶著一絲饜足,她不曉得他為什麽那樣看她,卻讓她紅了臉。


    那天後,兩人的關係開始有了進展,或許是他不斷威脅她跟他說話,所以自然而然的,她不再那麽害怕與生疏。


    就連兩人間親密的動作也一直維持在親吻階段,他不再脫她的衣服、撫摸她的胸脯,他隻是喜歡吻得她喘籲籲的,說不出話來。


    因為在馬車裏實在無聊,這天,唐雲讓她坐在馬上感受騎馬的滋味,若不是他坐在她後頭,她肯定不敢上馬。


    一開始她很緊繃,他還取笑她,不過習慣了馬的節奏後,倒還挺有趣的。


    「好玩嗎?」他低頭在她耳邊問。


    瑞貞綻出笑,高興的點頭。


    他摟著她的腰,也隨她一起微笑。


    他的耐心總算有了回報,她現在在他身邊已經自然許多,更重要的是就算他親吻她,或是對她做出較為親昵的舉動,她不再露出驚嚇的表情,好象他是色魔一般。


    「累了就告訴我,我讓妳回馬車裏休息。」


    「不累。」她覺得很新鮮。


    他笑道:「一會兒妳就知道。」


    「今天就會到衛城對嗎?」


    「嗯!」他聽得出她語氣中的興奮。


    「那峰弟……」


    「別心急。」他說。「事情一步一步來,他跟妳一樣都是帶罪之身,我得先打通關節才行。」


    「好。」她得捺下性子,弟弟與她不同,是不能買賣的,得做十年苦役才行。想到這兒,她的心沉重了起來。


    他們一行人在下午申時進入城中,住進客棧,卸了行李後,唐雲與他的手下們便出去了,留瑞貞一個人在客棧。


    她在房裏來來回回的走著,擔心弟弟現在不知怎麽樣了?他自小養尊處優,來到這兒做苦役一定痛不欲生吧!


    思及此,她怎樣也無法安下心來。


    ※※※   ※※   ※※※


    燭火在房內拉下長長的影子,外頭的喧囂聲已隨著月兒高掛而漸趨和緩,唐雲推門而入時,燭火在風中搖擺,忽明忽暗。


    瑞貞趴在桌上睡得深沉,唐雲走到她身旁,注視著燭火下她紅潤的臉龐,他伸出手觸碰了下她柔軟的肌膚。


    她在睡夢中動了下,眉頭輕擰著,而後睜開睡意迷蒙的雙眼,一瞧見他站在身邊,她頓時清醒一大半。


    「爺……」她就要起身。


    「坐著吧!」他壓了下她的肩膀不讓她起身,順勢在她身旁坐下。


    她聞到他身上的酒味,一時間不知要說什麽,於是伸手為他倒了杯茶。


    他知道她心係蘭雲峰的下落,於是說道:「妳胞弟隻是瘦了點,不過一切還好。」


    她的雙眸一亮,「爺見到峰弟了?」


    「沒有,是手下見到的。」他說。


    「我能去看峰弟嗎?」


    「遠遠的應該沒問題。」


    聽見這話,瑞貞露出欣喜的表情。


    見她高興,他也露出笑,他抬起她的臉,低頭親吻她。


    瑞貞輕顫一下,為他開啟雙唇,嚐到他口中的酒味,也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脂粉味。


    她蹙起眉心,輕輕推了他一下,「爺累了吧!我去端盆熱水讓你洗臉。」


    他察覺到她抗拒的態度,「怎麽了?」這幾天隻要他吻她,她都很順從,為什麽現在又拒絕了?


    「沒有,我隻是想爺累了──」


    「我不累。」他打斷她的話,扣住她的下顎,「怎麽了?妳剛剛不是很高興的嗎?現在怎麽皺起眉頭?」


    瑞貞一時間不知該怎麽說,一會兒才道:「爺身上的酒味太重,瑞貞……不習慣。」


    她隱瞞了是因為他身上的胭脂氣味。


    他笑了起來,「原來如此,今天的確是喝太多酒了。」


    「爺去哪兒喝酒了?」她問。


    他看著她,「青樓。」


    這簡短的二字讓她震了下,旋即低下頭。


    「怎麽了?」


    「沒有。」


    他盯著她低垂的臉,「妳不喜歡我去那兒?」


    「奴婢不敢。」


    「為什麽不看我?」


    她抬起臉,一接觸到他深邃的眸子,不自覺的又想避開。


    「為什麽又低下頭?」


    她緘默不語。


    他沉思的看著她,不明白她在鬧什麽脾氣?是因為他去了青樓,還是他喝了酒?


    「去端熱水吧!擦擦身子也好。」


    「是。」得以離開,瑞貞暗地裏鬆了口氣。她知道他一直在看她,可她卻不敢麵對他。


    為什麽呢?她自己也弄不清楚。


    隻是想到他去青樓……她就……就……就什麽呢?瑞貞苦笑一聲,對自己這種莫名其妙的情緒感到困惑。


    不過她不願意再深思下去,那潛伏在心底的答案就讓它擱在那兒吧!或許有一天她會有勇氣去檢視,但絕不是現在。


    奴婢大過天 2


    欲望像熔岩般在我的體內翻滾


    所有的理智翩翩飛離


    火花瞬間在眼前燦爛迸開


    是你,教會我體驗這激情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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