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安餘忍著腰上的痛楚將童浣竹抱到階梯上坐下,忍不住伸手輕撫她的臉頰。


    明明隻是見過兩次麵的陌生人啊……他為什麽會如此為她心疼呢?


    “浣蓉騙我說,你想吃我親手做的蛋糕,所以我嚐試著做做看,沒想到她竟趁我長時間待在廚房裏,將廚房的殺菌照明打開,我在廚房裏待了一整天,眼睛因為長時間暴露在殺菌燈的紫外線下而灼傷,等我發現時,已經痛得睜不開眼睛了。”童浣竹說著,又忍不住啜泣。


    “我說別哭了,你沒聽見嗎?”安餘一次比一次更凶地罵道。


    難道她不知道眼睛受傷是不許流眼淚的嗎?


    童正剛站在一旁聽得滿腹心疼與心酸,卻隻能輕輕歎氣。身為父親,卻阻止不了女兒間的爭鬥,他除了歎氣,也不能做什麽,誰教手心手背都是肉?


    “你還凶我?”童浣竹也忍不住加大音量,“我受傷時,你在哪裏?當浣蓉跟我說,你讓她陪你過生日時,你知道我有多難過嗎?”


    “我……”他不是趙以晨,當然不知道。“你的眼睛會康複嗎?”他比較在意這一點。


    聞言,她點點頭。


    安餘鬆了一口氣,在她點頭的那一刻,他彷佛也像得到特赦。


    童正剛在一旁補充道:“醫生說最慢兩個禮拜後就會恢複視力,隻要短期內別再照射到強烈的光線就會康複了。”


    這麽一聽,安餘更放心了,也隨著聲音抬頭望向一直被他忽略的中年男子。


    “阿晨,幫童伯伯把小竹抱回病房好嗎?”童正剛知道此時除了這個聲音像趙以晨的男人外,沒有人能安撫得了他女兒了。


    安餘以帶著些許疑問的眼神望了他一眼。難道這位長輩要他假裝自己是那位阿晨嗎?


    “不要,我不要再待在醫院裏了。”重浣竹伸手拉著安餘的衣袖,“阿晨,你帶我離開好嗎?我不要繼續待在這裏……”這裏讓她沒有安全感,她不喜歡。


    “可以。”安餘語出驚人地應允。


    “阿晨!”童正剛瞪大了眼。


    “嗯,你最好了。”童浣竹很開心,原本拉著他袖子的手更是直接挽上他的手臂。


    “不過,”安餘接著道:“你得先回病房,等醫生來檢查過,確定你能出院才可以,還有,你必須乖乖的按照醫生的指示作息,這樣才行。”


    “那如果醫生說不能出院,我還是得待在這裏?”她不要。


    “沒錯。”安餘直截了當地道。


    “我不……”她直覺反對。


    “你放心,我會在這裏陪你,不會讓你無聊。”他可以犧牲一些。


    她果然安靜許多,“你會在這裏陪我?”


    “當然,還是你不想……”


    “不,我要你陪我。”她挽著他手臂的手更緊了。


    “這……”倒是童正剛聽了之後捏了一把冷汗,不明白這個年輕人打算做什麽。


    “走,我先抱你回房。”安餘將她攔腰抱起,以眼神示意童正剛帶路,然後對懷裏的女人道:“等會兒我請醫生來替你看看,你剛才流了那麽多眼淚,不知道有沒有影響,你要乖乖聽醫生的話,知道嗎?”


    “嗯。”童浣竹在他懷裏點點頭。


    印象中,她從沒讓趙以晨這麽溫柔地抱過她,原來他的胸膛靠起來是如此舒服,讓她想一輩子賴著他。


    相對於滿足的童浣竹,她身邊的兩個男人卻各懷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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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童正剛看著安餘輕輕將病房門關上後,便在走廊上的椅子坐下。


    而安餘則是在他對麵靠著牆慵懶地站著。


    “二十萬。”童正剛伸出兩棍手指。


    安餘並不意外,剛才從童正剛的動作與雙眼透露出的神色,他就想到對方會這麽做了。


    “那個叫阿晨的男人呢?”他在乎的卻是這件事。


    “你認識我女兒?”童正剛問道,剛才看這個年輕人與女兒的應對,不難發現這一點。


    “隻有過一麵之緣。”安餘照實回答。


    “所以你不知道她是‘童氏企業’的大小姐?”童正剛再問,卻眼露孤疑。


    他不得不這麽想,因為想靠他女兒來飛黃騰達的男人太多了。


    “童氏企業?”安餘對企業界向來沒什麽研究,“資本很雄厚嗎?很有名氣嗎?是我這種市井小民一定知道的嗎?”說實在的,他還真的沒聽過。


    “你……”童正剛的眼神顯得有些不悅,“童氏至少是台灣百大企業榜上有名的企業。”


    “喔。”安餘點點頭。安家的事業“安展集團”是十大排名的前段班,所以他沒聽過童氏企業是很正常的,因為人隻會往前看嘛!


    “話題扯遠了。”童正剛轉回之前的話題,“我給你二十萬,這兩個禮拜,你就以趙以晨的身分陪著小竹。”


    “好。”安餘點頭,順著他的話爽快的應道。“你要開支票還是匯款?”他故意這麽問,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病房裏那個好不容易才睡去的女人,那個才第二次見麵就令他牽掛不已的女人。


    他的爽快嚇到了童正剛,“我馬上開即期支票給你,不過,我有個條件,兩個禮拜後,你必須從小竹的生命中消失,我不想讓她知道,這些日子陪著她的隻是一個與趙以晨相似的聲音。”


    “沒問題。”安餘點頭,這一點和他的想法契合,他也不想見到她失望。


    “你……”童正剛的聲音顯得有些狼狽,“你到底是真的為了這二十萬,還是另有所圖?”


    “就算我另有所圖,相信百大排名內的童氏企業也能很輕鬆的解決我這個市井小民,我可沒興趣拿自己的人身安全來開玩笑。”安餘說出一個很能夠說服童正剛的理由。


    其實撇開安家的光環,他的確隻是個平凡的市井小民。


    “這……”童正剛不由得被他的沉穩鎮定攪得心慌意亂,他拿出支票簿,開了二十萬的即期支票給安餘。“醫院對麵的那間銀行就能兌現了。”[熱d書@吧# 獨%家&製*作]


    安餘點點頭,將支票隨意塞進口袋裏,“應該沒什麽事了吧?”他走向病房,“那麽,我也該進行我的工作了。”說完,他轉身打開病房的門,又轉頭對童正剛道:“醫生說她明天就能出院,我想帶她離開。”


    說完,他看也沒看童正剛臉上的表情和反應,打算直接走進病房裏。


    “不行!”他不會把女兒交給一個陌生男人的。


    聞言,安餘停下腳步,將房門關上,怕裏頭的童浣竹會聽到些什麽。


    “還是你要帶她回去?”他相信答案絕對是否定的,童浣竹口口聲聲說害她的人名叫浣蓉,就名字上看來,她們應該是姊妹吧?


    “我……”童正剛無言,他確實不能在這時候把浣竹帶回去,這對她而言不是好事。


    況且,如果浣蓉又……


    唉!家務事令他顯得蒼老許多。


    “她也不想留在醫院裏,除了由我帶她離開這裏,你還有更好的提議嗎?”安餘狀似輕鬆地問道,卻也清楚眼前的人已沒有別的選擇。


    “好,我會替你們安排住處,你最好別動什麽歪腦……”


    “我不會。”安餘果斷的回答,“而且,你也沒有別的辦法了。”如果童正剛真的有辦法,也不會向他提出這可笑的交易。


    “你……”童正剛坐回椅子上,直視著態度從容卻氣勢懾人的安餘。


    “對了,”安餘差點忘了,“趙以晨人呢?”


    聽見他這句問話,童正剛閃避著他直視的眼眸,“這不關你的事。”


    “他正在陪那個叫浣蓉的?”安餘壓抑著心中的怒火,希望自己猜錯,但童正剛回避的眼眸告訴他,他猜中了。


    “請你記住自己的身分,你以為自己真的是小竹的誰嗎?”童正剛有些生氣地道。家備事難斷,他心中的苦也不少啊!


    “很好。”安餘點點頭。那個叫趙以晨的男人已經惹火他了。


    “你……”看著轉身進入病房的安餘,童正剛的額頭上不禁沁出冷汗。


    隻不過是個後生晚輩,怎麽會讓他有如此大的壓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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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晨!”童浣竹一醒來,便急著在空中揮舞著手掌,尋找她心心念念牽掛的人。


    窗邊的安餘聽見她的聲音,隻是淡淡地轉過頭望著她。見她著急的揮動雙手四處找尋,他冷淡的臉龐上多了一絲牽掛,卻仍要自己靜靜的、毫無動作的站在那兒冷眼旁觀,聽她急切地喚著趙以晨。


    “阿晨,你在哪裏?阿晨……”童浣竹依然沒有放棄,坐起身摸索著,甚至想下床尋找。


    她知道這個空間裏還有別人,那份無法忽略的存在感觸動著她的神經,隻是那個人是誰?是趙以晨嗎?


    無盡的黑暗令她害怕,她隻想抓住茫茫大海中的浮木,不管那人是不是趙以晨都好,隻要讓她知道,這裏有人陪伴著,不是隻有她一人。


    看著童浣竹光著腳從床上躍下,安餘冷然的表情裏多了幾許無奈。他是怎麽了?竟然會為了這個女人心緒起伏,作出這種連他自己都意外的決定。


    她隻是個不相幹的女人啊!為什麽呢?


    完全無法理解這一點,他不由得輕輕的歎息。


    “阿晨?”歎息聲傳進童浣竹的耳裏,四周的靜謐,使得他的歎息聲能清楚顯示出他的方位,於是她摸索著朝他靠近。


    安餘也向她走近,然後彎身將她抱起,輕輕地放回床上。


    “阿晨,是你嗎?你怎麽都不說話?”她伸手,正好觸碰到他結實的臂膀。


    “我隻是不知道該說什麽。”安餘出聲回應,語氣裏有著些許苦澀。


    因為她喚的、找尋的那個人不是他,他是安餘,不是趙以晨。


    聽見他的說話聲,童浣竹終於鬆了口氣,“就算不說話,你可以輕輕笑一個或哼一首曲子呀。”隻要讓她知道他在就行了。


    “你認為我有這樣的閑情逸致?”他可沒那個心情。


    “啊?”她臉上有一絲訝然,不太能適應現在的趙以晨。


    安餘伸手輕輕撫摸她白皙的臉龐,“你不是不喜歡待在這裏嗎?我明天就帶你出院。”他語氣輕柔,試圖撫平剛才對她造成的不安。


    “可是……”她突然猶豫了,“我不想回家。”她完全不想待在那個冷冰冰的家裏,麵對她不想麵對的那對母女。


    “我也沒打算送你回去。”他輕聲道,在床沿坐了下來,寬大的手覆上她修長卻小巧的手。


    “阿晨,我知道我現在是個麻煩。”她現在看不見,所有的事都得仰賴別人。


    “也許你一直是個麻煩吧。”不過,攬上這個麻煩的人是他自己。


    想著,安餘忍不住哼笑出聲。


    聽見他輕輕的笑聲,童浣竹以為他是在說笑,忍不住嘟起了嘴,“對啦,我是麻煩,所以你才和浣蓉暖昧……”


    “女人都喜歡隨時隨地算起陳年舊帳。”他打斷她的話。


    “才沒有呢……”他是她的男朋友,難道她沒有理由吃醋嗎?


    “既然沒有,你養傷的這段日子,就別再提之前的事了,我可不想因為一些小事又讓你哭,這對你的眼睛不好。”如此,他也才能安穩地當趙以晨的替身。


    童浣竹覺得趙以晨不一樣了,雖然他的聲音還是那麽熟悉,卻溫柔得像要把人融化,是因為她受了傷,他才變得這麽溫柔嗎?


    她抱緊了他的手臂,“隻要你陪在我身邊,我就不哭。”


    “這是你說的。”要是這樣,就簡單多了。


    “你是阿晨嗎?”她總覺得哪裏出錯了。


    “不然呢?”安餘回問得一點也不心虛,此時在她心裏,他不就是趙以晨嗎?


    “你怎麽變得……”童浣竹猶豫著要不要將疑問說出口。


    “是變得更好,還是更糟?”他看得出她的猶豫,於是找了個比較容易回答的方式問。


    “更好。”果然,她想都沒想就這麽說。


    “我以前不好?”安餘故意問,臉上揚起些許笑意。


    “這……”該怎麽說呢?以前趙以晨總是拿她當大小姐那般伺候,因為他的事業仰賴她父親的資助,於是在她父親麵前,他總積極的討好她,但在她父親沒看見的背後,他常常對她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尤其是在她每次拒絕他的親密與親吻時。


    麵對這樣的男人,以她的個性早就該放手了,偏偏她知道同父異母的妹妹童浣蓉對趙以晨一直很傾慕,於是她就這樣偏執地霸占妹妹的心上人,也許她這麽做讓人無法苟同,但她就是不願妥協,不願讓那對母女再從她身上拿走更多,就算是她不在乎、不屑要的愛情也一樣。


    “既然回答不出來,那就別硬湊個答案,你現在首先要做的是好好休息,這樣傷才好得快,嗯?”安餘以一貫溫柔的語氣道。


    童浣竹握在他手臂上的雙手更加牢牢地圈緊,“如果你以後也能這麽溫柔地對我,那麽我們就這樣一輩子吧。”她其實是個傻女人,要的甚至比別人更少,但隻是那麽一丁點要求,她的情人卻難以給予。


    她這是求婚?“一輩子?”他心裏甚覺可笑,“你知道一輩子有多長嗎?跟十天比起來,那不不能稱作日子,那是歲月,你明白嗎?”


    他剛才和醫生確認過,約十天之後她的眼睛就能康複了。


    “為什麽要跟十天相比?”她不懂。


    “以後有機會的話你會懂的。”如果沒有機會,那麽就由他深埋心底吧。“別輕易拿一輩子當籌碼,這世上失敗的例子多於勝利。”


    聽著他如此深奧的話,童浣竹不由得揚起笑容,“原來你也會說這些大道理啊,我真的聽不懂……”


    他輕輕地在她唇上落下輕吻,“既然不懂,那就別懂吧。”時間會懂的。


    這突然的吻落下讓她心頭不由自主的泛甜。這個吻和過去的感覺完全不同,以前,她不甚喜歡趙以晨這種忽然間的親昵觸碰,不過今天不同,當他柔軟的唇在她的唇上落下時,竟有一股強大的電流通往她心底深處。


    “你今天很奇怪,很不一樣,發生什麽事了嗎?”突然,她心頭染上擔憂,因為以前的他經過她幾次拒絕後,就再也不曾突然吻她了。


    “是發生了一些事。”對安餘來說,這是個解釋不出原由的大事,“不過這些事都不比你好好養傷來得重要。”


    他不自覺地輕撫了下自己的唇。他竟然下意識地做出這個不可饒恕的動作,他是安餘啊!難道他胡裏胡塗的把自己當趙以晨了嗎?


    “阿晨,你不要自責好嗎?我是因為被浣蓉騙了才會受傷,與你無關。”她認為,趙以晨的溫柔是因為自責,不然他怎麽會有這麽大的轉變呢?


    “所以你打算原諒?”安餘哼聲問道。


    “我是……”沒錯,她是決定不怪他,不過,他的聲音聽起來似乎不太高興。


    “你聽好。”他伸手握住她的雙肩,“等你眼睛痊愈,看到‘趙以晨’時,請在第一時間狠狠的賞兩巴掌,記得,是狠狠的打下。”他刻意強調那個名字。


    “啊?”童浣竹一愣,“為什麽?”他哪裏不對勁了嗎?


    “因為如果你不狠狠的打,我會覺得自責、愧疚,一輩子良心不安,每見你一次就會加深我的罪惡感,你希望我這樣難受的過一輩子嗎?”安餘的聲音十分溫柔。


    那個趙以晨,不給他一點教訓不行。


    “我……”可是她下不了手啊,“你有這份心其實就……”


    “你千萬不能心軟。”他怎麽能平白放過那個家夥呢?“你是我所愛的女人,如果連你也無法保護,那我算什麽男人?”


    “你……”聞言,童浣竹不禁有點感動。


    “你一定得讓我記取教訓,讓我以後再也不敢掉以輕心,還是你真的希望我以後再也不敢麵對你?”安餘繼續試圖說服她。


    “當然不。那不能現在打嗎?”她向宣示著決心般問道。


    這可不行。“你現在根本無法瞄準,若打不好得再重來一次,那我多吃虧?”他才不想當趙以晨的替死鬼。


    “嗯。”說得也是。“好,我答應你,在眼睛複明看到你的時候甩你兩巴掌。”


    “很好。”安餘輕輕地偷笑,“記得,要狠狠的,絕不能留情。”沒想到他還能替趙以晨要到這樣的“獎賞”,還不錯啦。


    “嗯。”童浣竹乖乖地點頭,下定決心絕不手軟,她不想讓趙以晨心裏留下疙瘩,如果這樣能讓他好過的話。


    “謝謝你,唯有這麽做,才能讓我不再有罪惡感。”安餘臉上笑容未褪,輕輕地將她摟進懷裏。


    聞著屬於他的氣息,童浣竹輕輕地靠在他的肩上,安全感在此刻也完全籠罩著她。


    不過,她的疑問是,趙以晨什麽時候換香水了?還是這麽有品味且好聞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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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晨,你放我下來啦。”童浣竹被一個寬闊的胸膛包圍著,臉頰浮起淡淡的紅暈,“我能自己走。”


    安餘抱著她,邊走邊欣賞她臉上的嬌羞,“這裏路不好走,剛才還下過雨,別說你現在眼睛受傷,就算你一點事也沒有,我依然會抱著你走這段路。”


    “你這是甜言蜜語嗎?”她輕笑出聲。


    昨天他在醫院陪了她一整晚,聽她天南地北的聊著,偶爾回她幾句,不然就是突然迸出一個笑點,逗得她哈哈大笑,把看不見的痛苦全拋到腦後。


    “這是貼心,現在地麵濕滑,一不留神就會跌倒,我可不想看你跌個四腳朝天,這會破壞你在我心中的形象,你願意嗎?”說著,他抬頭看向屋子的門。


    這幢別墅視野和空氣都挺好的,唯一麻煩的是從大門來到屋子,是一段極長且有許多階梯的步道。


    童浣竹又被他的話逗笑了。“還沒到嗎?”


    方才一路上她曾問他要帶她上哪兒去,他隻是淡淡地解釋,說她父親安排了一幢位於郊區的清靜別墅讓她休養,她便乖乖的跟他來了。


    “到了。”安餘將她放下,然後拿出鑰匙。


    聽著他開門的聲音,她問道:“沒有傭人來幫我們開門嗎?”


    “你父親是想安排,但我拒絕,這裏有我就夠了。”他討厭有人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可是……”童浣竹頓了一會兒,“那煮飯、洗衣、打掃怎麽辦?”別說她現在眼睛受傷了,就算是以前,她也不一定做得來,尤其是烹飪,那是她最弱的一項。


    “由我來啊。”安餘把門打開後,拉過她的手領著她進門。


    “你來?”她沒聽錯吧?“你會煮飯?”洗衣、打掃隻要懂得使用家電用品就行了,但可沒有任何家電用品可以做出精致美味的菜色啊。


    況且,趙以晨一直是個遠庖廚的沙文大男人。


    “你好像很不認同?”安餘看見她的表情,不由得輕笑。


    他可是安家的傭人小少爺,多多少少也會一點,不過,她心中的趙以晨看來對家事是不行的。


    “我從來不知道你會。”可見她太不了解趙以晨。


    “那麽,你知道的我到底會做什麽?”他對此很有興趣,想明白在她的心中,趙以晨是個全能的男人還是隻是個什麽都不會的廢物。


    “耍帥。”說完,童浣竹自己先忍不住笑出來。


    安餘跟著認同的點頭,“嗯,連在室內都還要戴墨鏡,的確愛耍帥,而且耍得很台。”


    這個趙以晨果然是廢物等級。


    “呃……”這倒不知道讓她怎麽接話了。“我不是故意糗你的。”依照往常的經驗,趙以晨已經翻臉了。


    “沒關係,以後我有什麽缺點,你盡管大聲說,最好讓全世界知道,我不介意。”而且還很高興,反正出糗的不是他安餘。


    咦,他說的到底是不是真心話啊?“阿晨,你可以不必讓著我,如果不高興的話,你可以說。”她不想他因為心疼她受傷,所以用傷害自己的話來討她歡心。


    “在室內戴太陽眼鏡得確不好,很容易因為看不清楚而跌倒。”他還記得第一次遇見童浣竹時,她就是這麽跟趙以晨說的。


    “嗬,你還記仇啊!”她展開笑靨,“我都已經跟你道過歉了。”


    她記得那時候還害他被那個笑起來很引吸人的男人笑,這麽一想,對方那充滿魅力的笑容又在她的腦海裏縈繞,不知道那個人有沒有吃完她介紹的蛋糕……


    “你說得沒錯啊。”他可是十分認同的。一轉頭,安餘忽然發現她動也不動地站著,好像正在發呆。“你在想什麽?”


    童浣竹連忙搖搖頭,“沒有。”她能告訴他,她竟然想起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男人嗎?她連人家叫什麽名字都不知道。


    安餘愛憐地輕撫她的臉頰,“好啦,先進房裏休息,你答應過要當個聽話的病人的。”


    “是,遵命。”她也期待自己的眼睛能趕快好起來,看看這個改變後的趙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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