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七。」就在這時,傅慕竹撥開人群,準確地站在她的身後,溫潤如玉的嗓音有一種與生俱來讓人安心的力量:「別害怕,我在這。」


    「我不害怕。」她話一出便後悔了,因為她的聲音實在抖得不像樣子:「我隻是有點緊張。」


    「我相信青寒會處理好的。」傅慕竹隻淡淡一句。


    左思鳶的眼神不覺落在娜真身上,她仍舊保持著跌坐在地的姿勢,沉重的鳳冠壓得她抬不起頭來,密密匝匝的金色流蘇把她的臉蓋得嚴嚴實實的,看不出此刻她臉上的表情。


    偏殿之內。


    牧青野端坐在上位,麵容清冷,看不出喜怒。


    牧青寒垂手立在他身側,同他一起麵對著吉默。


    吉默靜默地站在原地,被紮成一綹綹小辮子的長發有點淩亂,站在五個禁衛軍中間,顯得像隻困獸。


    「王子,朕現在留給你解釋的時間。」良久,牧青野淡淡開口。


    吉默未語,先冷嗤一聲:「衡王殿下,我妹妹為何在身上攜帶暖情的藥,你應該很清楚吧?又何必在大庭廣眾之下戳穿一切,連最後一點臉麵都不留給她?」


    「本王對公主一向尊重。」牧青寒雙手背在身後,目光越過吉默的臉,看著門口的方向:「不尊重公主的人,恐怕是把那藥粉給她的人吧,王子以為呢?」


    未等吉默回答,牧青野又問:「吉默王子,朕隻有一個問題,此番入京,你到底有沒有帶多餘的兵馬?」


    「沒有。」吉默暗自咬牙,回答得飛快。


    牧青寒薄唇不屑地輕揚,都到什麽時候了,這廝居然還死鴨子嘴硬!


    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被牧青野看在眼裏,頓時他便有了答案。


    吉默眉間神情微微掙紮了下,「噗通」一聲跪在地上:「南疆對於大穆從未有過絲毫不臣之心,還望皇上明鑒!」


    說罷,他俯下身子,額頭重重磕在光滑如鏡的地磚之上,行得是大穆的三跪九叩之禮。


    牧青寒眸中神色微微一緊,沉吟半晌後才慢條斯理地回答:「南疆跟大穆的婚事,實是衡王殿下無意於公主,所以拒婚,明日一早,你帶著公主回去吧。」


    吉默聞言,周身一僵,一種功敗垂成的感覺像是一盆冰水從他頭頂無情澆下,他薄唇緊抿著,從唇間逸出幾字:「小王聽旨,謝皇上恩典。」


    「嗯。」牧青野微微頷首,又道:「今日你跟公主就歇在衡王府吧,明日朕跟皇後,親自送王子跟公主歸國。」


    說罷,他眼中流露出一絲鄙夷,起身快步離開偏殿。


    吉默眼中有一道光,迅速黯淡下來,直至變成死灰般了無生氣的顏色。


    出了偏殿後,牧青野背著手,立在廊下,清俊陰柔的臉上充斥著怒意。


    牧青寒一言不發地垂手站在他的身後。


    「都怪朕的疏忽大意。」他的嗓音中透著一絲自責:「才導致朕看不見吉默的不臣之心。」


    牧青寒並未言語,反倒朝前走了一步,抬手摘下片樹葉來:「不過是一葉障目而已,現在臣弟幫皇兄把這片葉子摘下來了,倒也為時不晚。」


    牧青野回眸看著他,將手掌擱在他的肩頭,不輕不重地輕拍了兩記。


    「臣弟手上還有吉默從南疆帶來的細作,他在城郊設立的軍營也被臣弟封了起來,若是皇兄需要……」


    「算了。」牧青野打斷了他的話。


    「什麽?」


    牧青野看著院落裏一株蒼鬆:「常言道窮寇莫追,方才吉默對朕行了大禮,就是一種默認,若是此刻攻打南疆,有違大義。」


    牧青寒心頭微動,不覺看向牧青野那張跟他有著五分相似的側臉,牧青野僅是比他虛長幾歲,便要以一己之力扛起一個國家的重擔。


    「皇兄英明。」他由衷地道。


    次日正午,牧青野帶著牧青寒,在正陽門上歡送南疆王子跟公主離京。


    沒人再敢提起昨日那樁未能辦完的婚禮,而衡王府中四處張掛的喜綢,也在一夜之間被清除殆盡。


    鳶月樓內,周小三哼著小曲兒正在擦拭柱子,見左思鳶下來,忙笑嘻嘻地問道:「小姐也是去正陽門瞧熱鬧的麽?」


    「我不去。」左思鳶搖搖頭,在前廳內揀了張椅子坐下:「我最討厭人多的地方了。」


    「可是小姐,今天南疆王子跟公主就出城了哎,你也不看看?」周小三撓撓頭。


    左思鳶手裏端著杯今年新采的雪頂寒翠,慢悠悠地吹開了茶湯表麵的浮沫,粲然一笑道:「那兩個人的臉,我早就看煩了。」


    說著,窗外便傳來鑼鼓聲,緊接著,一支隊伍緩緩前行,路過鳶月樓的門前。


    吉默騎在馬上,麵色青黑,眼睛下麵掛著濃濃的黑眼圈,竟像是一夕間老了好幾歲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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