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保證。」再次三人異口同聲,在維護自己姊妹這件事情上,她們心意一致。


    「你們保證什麽?繪夏不見得不想回去。」她轉向繪夏。「想清楚,你回去可以勸導宇文驥一心向善、少造殺業,若是你做得夠好,說不定可以改變他的命盤,免去他的地獄之苦。」


    免去他的地獄之苦……孟婆的話就像漣漪,在她腦間一圈圈擴散,心,蠢蠢欲動。


    「繪夏!」


    她們發現她的目光中透露出希冀。不會……吧,那個眼神代表——


    我想回去。


    剪春心涼。


    即使要受盡委屈,我也要試上這一遭。


    描秋眼眶發紅。


    我想念那個男人,即使他是個不折不扣的大混蛋。


    裁冬在肚子裏把宇文驥的祖宗十八代全操過一遍。


    「不公平,孟婆婆,你根本是在綁架繪夏的善良。」裁冬衝著孟婆大叫,然後轉身抓住繪夏的肩膀猛然搖晃。「你、你、你……如果你要回去,就別認我們這群姊妹。」


    「別回去,難道你以前受的苦還不夠?」描秋激動的說。


    她為難地看了看好姊妹們。「可是……我想試試看,你們別生氣,隻要做了了結,完成任務,我很快就會回來。」


    「你腦袋裝大便啊!」


    裁冬氣昏了。那個男的有什麽好?叫他德州變態殺人魔都不過份,難不成繪夏吃太飽,沒事想找人淩虐自己一番?真是這樣的話,就讓孟婆婆把她送到希特勒身邊就行了。


    「你想清楚了嗎?」從頭到尾,不多話的剪春隻問上這一句。


    「嗯,想清楚了。」她呐呐回答。


    事實上,當阿觀的身影浮上腦海時,她就什麽都無法思考了,她能想的是他的笑、他的怒、他的冷淡、他把翡翠係在她胸口的溫柔。


    「他是個鐵石心腸的男人,你不是親眼看過他的前塵缽?他無心無肺,手段殘忍,你見識過他是怎麽不拿人命當命看的。對,他是對付惡官沒錯,是可以過份一點點,但壞人也有人權啊,他做的不是‘過份一點點’而是太超過、太沒天良,所以他的官那麽大、集榮華富貴於一身,卻無後,這叫現世報,你懂不懂?」裁冬急道。


    「你明明知道他殺人太多,已在無間地獄受苦,不得轉世,你回去做什麽?再替他的‘殺人紀錄簿’湊人數?」描秋真想敲開她冥頑不靈的腦袋。


    「如果可以改變他的戾氣,如果能把他從惡人變為善人……我要回去。」繪夏抿唇。他在無間受苦,她亦心如刀割、千年執念,若有一絲機會,她願意回去!


    「說得好聽,你根本是還在癡迷那段不可能的愛情,可你記不記得,宇文驥年二十七,歿於儇元五年。害死你之後,他沒幾年好活了,你回去做什麽?」描秋氣炸。


    「不,我是……」她企圖為自己辯解。


    「你是以為自己叫做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裁冬沒好氣的搶話。


    「對不住,但我真的想回去。」繪夏歎氣。


    話很少的剪春在她歎氣之後,也跟著歎氣,她是第一個看出繪夏堅決的。「真要回去的話,就做好萬全準備吧。」


    「準備什麽?」描秋問。


    她沒回答,手一揮,繪夏的容貌徹底改變,原本清麗的容貌轉成豔光照人。瓜子臉,柳葉眉,含怯明眸,櫻桃紅唇,白透皙嫩的粉頰上淡淡地掃過紅粉,那是一張任誰看見都會怦然心動的臉。


    「死而複生,你不想把所有人嚇死吧。」剪春淡笑道。


    裁冬見她妥協,明白自己和描秋合力也改變不了什麽,三票對兩票,她們輸定了。她冷聲諷刺,「好得很,你就用這張臉去把那隻畜生迷得暈頭轉向,再狠狠拋棄他,反正你一向很有畜生緣。」


    繪夏苦笑。裁冬上輩子是念法律的,嘴比刀子還鋒利。


    描秋目光繞過一圈,了解再堅持也轉圜不了她的心誌,於是握住她的手,在她手臂間烙下紅痣,輕道:「需要幫忙時就壓壓它,我們隨傳隨到。」


    「既然你們都送禮物了,我、我也來。」裁冬不甘不願到很不爽,但再不爽還是從腦勺裏抽出幾根銀絲,按貼在繪夏頭上,咬牙切齒道:「我把二十一世紀的智慧給你,往後清醒些,別再被那個死男人騙,把我們女性的驕傲拿出來嚇死他,他要是因此短命,跟你無關,反正他隻能活二十七年。」


    孟婆沒好氣地看向四個手足情深的女孩。又不是演睡美人,仙女們爭相送公主禮物!拄杖起身。她得把她們送的「禮物」一一收回,再灌繪夏一碗孟婆湯,將她前世與在這裏的記憶通通收回。


    跟在孟婆身邊那麽久,一個眼神她們就知道她在打什麽主意,裁冬發現情勢不對,拉了繪夏就猛跑。


    「裁冬,你給我停下來!」孟婆大聲嚷嚷。


    誰理她啊,她們跑得更快了。跟在她們之後,剪春、描秋也衝出大門,等她抄起孟婆湯匆匆趕至時,繪夏已經被裁冬一腳踢下凡塵,趴躺在宇文驥的宰相府前。


    這不是擺明同她公然作對孟婆拐杖重重落下,火眼金睛怒視裁冬。


    瞪也沒用,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對付宇文驥那種強勢男人,如果繪夏腦袋裏不多裝點東西,隻有挨打的份。


    「知道知道,別氣了,我自動到思過房閉關五十年。」裁冬舉雙手投降。


    「孟婆婆,您別惱,報告我來寫,保證沒人能挑出毛病。」描秋軟聲道。她很有本事粉飾報告,誰也看不出破綻。


    剪春持續保持沉默,但清冷的目光中隱含了確定。


    孟婆有氣沒處發,隻能用力呼氣吸氣、呼氣吸氣,看起來很像剛釣上岸的半死魚。這年頭,倫理不流行了,比較流行忤逆。


    好半晌,她氣起來,又把一根可憐的拐杖敲得砰砰響,直到滿肚子火吐盡。


    「孟婆婆,您別生氣,氣壞身子不劃算。」描秋軟聲細語安撫。


    「氣死我,你們不是更自由自在!」


    「怎麽會?你死了,誰來給我們護短!」裁冬涼涼道。


    孟婆瞪人哼氣。對啦,反正仙界上上下下都知道她最護短,她早就沒有形象可言。


    「我先把醜話撂在前頭,繪夏沒求助前,你們誰也不準出現。」她試著裝狠,但這次,裝得不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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