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未落,他猛地一把抓起茶壺潑向殺馬特的眼睛,一個箭步上前,狠狠一拳搗在他的耳朵上,接著利落地一個側身,躲過身後打過來的拳頭,抓住他的手腕,將人猛地摜在地上,對著肚子狠踢一腳,一轉身,突然僵住了。——眼前出現康天真的大臉,被一個人用茶杯的破玻璃片抵著脖子,眼淚汪汪,“對不起……”這個戰鬥力不如0.5鵝的廢物!宋文淵頹然地舉起雙手,平靜道,“抱歉,我衝動了。”殺馬特捂著眼睛從地上爬起來,衝過去對著宋文淵的膝蓋狠狠踢了下去,刺骨的疼痛讓他一個踉蹌,扶著桌子差點跌跪在地。“別打他!”康天真壓著嗓子慘叫,“我把手鏈給你!別打他!”兩人被搜得抓幹毛淨,宋文淵腕上的手表也被擼了下來,總算全須全尾走出包間,路過茶樓收銀台,康天真突然走過去,“我要舉報你們店裏有人……”“沒什麽,”宋文淵一把捂住他的嘴,抓著胳膊將人拉出店門,低聲解釋,“我們在包間裏鬧出這麽大動靜都沒有服務員前來勸架,究竟為什麽,你還不了解嗎?”康天真既羞又憤,他在宋文淵麵前向來是張牙舞爪不可一世的,如今麵子裏子都丟盡,臉上掛不住了,囁嚅,“那個……多謝你幫我解圍,我之前那麽對你,沒想到你還願意幫我。”宋文淵溫和道,“沒什麽,見死不救我會良心不安。”“你真是一個好人,”康天真誇張地奉承,“知道嗎,你打架的時候,動作嗷嗷帥!”宋文淵不由得笑起來,“給我發好人卡啊。”“哈哈是發自內心的感謝嘛,”康天真看著他,真誠道,“如果沒有你,還不知道要被他們訛多少呢,害你損失的錢我回去就還給你,還有你的手表,是歐米茄碟飛吧。”“那個手表是假的。”“啊?”“出門在外,不要露財,”宋文淵道,“不然今天損失可就大了。”“對啊,我要是不把那串珊瑚戴在手上也不至於被他們搶去,”康天真頗有感觸,“其實你看,咱倆挺有緣分的,雖然說相互看著都不怎麽順眼,但總能撞見,哎,你不在廣場伺候你老師,跑茶樓去幹嘛啊?”“老師喝不慣節目組提供的袋泡茶,我去買點茶葉。”“哦,”康天真應了一聲,繼續美滋滋地說,“咱們都喜歡同一個女孩,這就是所謂的同情之人!如今也同患難過了,又這麽有緣分,哎,我們結為異姓兄弟吧!”“……不,不,你想多了。”宋文淵忙推辭,看著他眉飛色舞的樣子,心想這小子究竟是智商低還是情商低呢,剛被訛了十幾萬,還挨一頓打,這會兒居然能笑得跟沒事人一樣。但,還別說,這沒心沒肺的小樣兒,還挺吸引人。這邊折騰上一回,那邊的鑒寶大會早已經結束,兩人打車回了酒店,一路上康天真喋喋不休地滿嘴跑火車,宋文淵話不多,對他的聒噪也沒有表現出什麽不滿,還能陪著他談笑風生。到了酒店已經天黑,兩人笑著道了別,各自回房,康天真把房門一關,瞬間仿佛撒完了氣兒一樣,整個人都蔫了,跌跌撞撞撲到大床上,抓過被子罩住腦袋,三秒鍾後,被子裏傳來氣急敗壞的嚎叫:操他奶奶個腿啊!小爺這次丟人丟到姥姥家了啊啊啊啊!捂著被子叫了半個多小時,康天真頂著一頭亂毛爬起來,給自己倒一杯水,站在窗邊看著這個華燈初上的城市,覺得自己內心如詩人一般寂靜蒼涼,遂啞著嗓子吟詩一首:人生譬如朝露易逝終究難留幾番波折方知人生似夢一場……啪!啪!啪!康天真腦門青筋一爆,回頭,看到孔信鼓著巴掌倚在門口,戲謔地看著他,“幾個小時沒見,大侄子仿佛醍醐灌頂了,有什麽機遇,說給大伯聽聽。”“你就別來嘲笑我了,”康天真揪著頭頂的亂發,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複述一遍,鬱悶道,“被自己情敵救,感覺還是有點怪怪的,但我是發自內心地感謝他,真的,我捫心自問,如果今天被按在牆角胖揍的是他,我是沒有那個勇氣伸出援手的。”孔信點頭,“那你得對他有所表示。”“我要和他做朋友!”康天真一臉真誠地說。“做朋友算什麽感謝啊,”孔信壞心地出餿主意,“為了表示感謝,你把璧影讓給他吧。”“開什麽玩笑!!!”康天真抓狂,“我喜歡了璧影十多年!”“不知道你喜歡她什麽,”孔信向來疼愛乖巧可人的後輩,蔣璧影雖然容貌傾城,但她天之驕女強勢任性,讓他疼愛不起來。康天真撇嘴,“你管我喜歡她什麽呢,說不定我就是喜歡她拒絕我時那股子要人命的驕縱呢。”“嗬嗬,那你可真是抖m,”孔信無情地嘲諷,話鋒一轉,“你說下午那個明代龍泉窯的大吉瓶是新出土的?”“千真萬確,還帶著墓裏的臭味兒呢。”孔信在房間內踱了幾步,沉思片刻,“雖然龍泉窯到明代已經式微,但到底是民窯的翹楚,能以龍泉窯陪葬的人想必不是什麽等閑之輩,這樣的大墓被盜,流出的不會隻有一件大吉瓶。”“媽蛋!”康天真懊惱地坐在窗台上,耳朵耷拉著,恨聲,“如果我真的會空手道,一定把他們全打成擔擔麵!”孔信在古玩行跌打滾爬了一輩子,對這種事情早已見怪不怪,使勁揉一把他的亂發,“得了,吃一塹長一智,事情過去就過去了,晚飯吃了嗎?”“我吃了太多塹,這會兒有點飽。”“我不飽就行,”孔信將他從窗台上拉下來,踢一腳屁股,“去樓下鮮芋仙給我買一碗芋圓2號,我想吃小珍珠。”康天真怒,“吃什麽小珍珠!你大侄子我都悲慘成這樣了,你還無情地奴役我?”“你悲慘成哪樣啊?”孔信抓起外套扔他頭上,一腳蹬出門外,“別在這兒為賦新詞強說愁了,就遇到這麽點兒挫折也好意思叫悲慘?趕緊去,待會兒人家打烊了。”“吃死你!”康天真鬱悶地穿上外套,走去等電梯,幾秒鍾後,叮地一聲,電梯門打開,帶著帽子和口罩的宋文淵站在裏麵,康天真傻了。宋文淵:“……”康天真:“……”半晌,電梯門自動關上,康天真如夢初醒,嚎叫著撲上去狂戳按鈕,卻隻能徒勞地看著電子屏上顯示著19、18、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