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技術還是很不錯的,”高富帥得意地自誇,“剛才把他都幹尿了,你要不要也來一炮?”“……不、不要,”康天真忙不迭地奪路而走,覺得自己心頭的陰影麵積又變大了。好不容易降落在重慶機場,康天真鬆了一口氣,沒想到短短幾個小時的旅途居然會遇到如此奇葩的高富帥,跟他相比,那對倚在玻璃窗上接吻的拉拉簡直太仁慈。並且人家長得美,吻起來也很養眼,高富帥釣到的那個青年實在是太華麗妖嬈。魂不守舍地走出機場,正好王三笑在一大幫保鏢的簇擁下走過來,見狀,屈指彈一下康天真的腦門,“怎麽了?臉色這麽差?空姐不好看嗎?”康天真破天荒沒有反彈回去,誠懇地問他,“笑笑,你跟同性搞過嗎?”“什、什麽?”王三笑冷不丁給他問懵了,“跟同性幹啥?”“就是……”康天真摟著他的肩膀,壓低聲音,“你有沒有搞過男人?那個……就是上床,做愛,ooxx。”王三笑臉色大變,“我連女人都沒搞過啊!!!”康天真鄙視,“你特麽騙誰啊?”“騙你是小狗,”王三笑倨傲地昂起高貴的頭顱,“叔叔是處男!”康天真不敢相信地打量他下三路,自言自語,“不會吧,看上去就很騷氣浪蕩呀。”“滾你大爺的!”王三笑暴怒,把他按進懷裏一通亂揉,“你有什麽資格鄙視我?嗯?難道你就搞過?”康天真掙紮出來,頂著一頭亂毛,滿臉的自信地說,“我以後會搞的。”王家的人都有一個廣為人知的癖好,他們喜歡低調,王三笑帶著康天真坐在他的加長林肯中左拐右拐,最後停在一個複雜的深巷裏,康天真下車,抬頭一看,破舊的招牌上用霓虹燈拚著——豔瑰旅館,還有一半霓虹不亮,在夜色裏變成了色鬼旅館。“我能自己去訂酒店嗎?”康天真轉身鑽回了車裏。王三笑勾著他的脖子應將人拖進旅館內,諄諄善誘,“出門在外,一定要低調,低調,再低調,最好不要讓別人知道你的行蹤,常言道,大隱隱於市……”康天真掙紮,“我要回景德鎮……”“回什麽景德鎮啊,叔叔帶你吃香喝辣,來,先看看我們的愛巢,噔噔噔噔!”王三笑推開一個房間,“看看這配置,是不是很驚喜啊!”房間一眼看到了底,二紅色的窗簾,印花的床單,塑料拖鞋,和迷你版的電視,在那一瞬間,康天真的眼神都是死的。“瞧你驚喜的,都不會說話了,”一屁股坐在小床上,王三笑拿出ipad給他看相關資料,“這回要帶你去的是一次家宅拍賣,中安長島的一個別墅,裏麵全部古董都要出手,這事兒隻有極少數人得到消息,因為寶主第一要求就是低調。“康天真趴在床上翻著ipad,“這個別墅不錯啊,賣嗎?”“你想要?那我去跟寶主談,這人急著出手,又不敢聲張,壓價應該很容易。”康天真捕捉到一個詞,“他為什麽不敢聲張?不合法啊?”“當然合法,叔叔會帶你幹不合法的事兒嗎?”王三笑冷哼一聲,“這事兒說複雜其實也很簡單,明麵上的寶主不是真的寶主,是他連襟,真正的主人在當地政法委工作,估計政治嗅覺比較敏銳吧,急著把名下的財產洗清,所以才有了這次家宅拍賣。”康天真了然,“搞半天,都是貢品啊。”“哈哈,可以這麽說。”第二天一早,王三笑就帶康天真去了中安長島,家宅拍賣在國內並不算盛行,是將準備出手的古董陳設在私宅中,然後邀請買家進來一邊參觀一邊交易,每次隻進入三五人,整個宅子中看好什麽古董都可以和主人談價,待這部分買家交易完畢,再邀請下一部分買家進入。康天真進了別墅之後就驚訝地張大嘴巴——他沒想到會在一個如此富麗堂皇的別墅中看到這樣琳琅滿目的贗品。王三笑悠閑地剝著開心果,低聲笑道,“別表現得這麽土鱉,誰告訴你行賄一定要送真品的?”“這個大官是傻子嗎?”康天真隨手拿起一個青花玉壺春瓶,打起小手電往瓶裏一照,王三笑湊過去,果然在明亮的光影中看到一個“康”字。康天真將瓶子放下,對著旁邊的鑒定書嗤了一聲,“這個專家在哪兒供職啊?暗記已經做得這麽明顯了,居然還敢開鑒定證書,簡直是對我康氏王國的挑釁。”“這些人往往隻認專家的鑒定書,”王三笑往嘴裏丟一顆開心果,嘲道,“而這些開鑒定書的專家卻往往隻認錢。”“不過,也並非全是假的,”康天真在一幅山水立軸前停下腳步,“幹筆枯墨,風貌細致,汪洋恣肆,急電驚雷,居然是細筆石濤的真品。”王三笑問,“你想要?”“嗯嗯,”康天真雙眼亮晶晶,一副小貓討食的樣子,“你幫我談唄,我不會講價。”王三笑招來賣家的古董經紀人,“這《細雨圖》開價兩百萬?你在跟我開玩笑嗎?”經紀人笑著解釋道,“王少,您看這幅畫構思新奇、意境翻新,淋漓灑脫不拘小節,是石濤畫作中的精品啊,上有癡絕、清湘老人等鈐印,和劍泉真賞、少石審定等十枚收藏印,著錄在《寶迂閣書畫錄》和《曆代著錄畫目》,可謂傳承有序……”“香港佳士得春拍上了他的一副《故城河圖》,尺寸、意境、氣勢、收藏性都不比這個差,成交價才一百五十七萬,”王三笑手指捏著開心果,懶洋洋地說,“我朋友對這幅立軸十分喜歡,要我看,咱們也不必多費唇舌,一百萬成交吧。”經紀人臉綠了,“王少,哪有您這麽壓價的?這不是給我出難題嗎,開價二百萬的東西一百萬成交了,待會兒還得付您老10%的傭金,您叫我怎麽跟老板交代?”王三笑樂起來,“該怎麽交代就怎麽交代唄,這還得我教你?”經紀人為難半天,艱難地退讓,“您再添八十萬,這絕對是個實在價。”王三笑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兩眼心不在焉地掃視這整個房間,淡淡道,“二十萬。”“二十萬也太少了,那我們再退一步,六十萬怎麽樣?”王三笑目光在整個房間裏轉了一圈,回到經紀人的臉上,招牌性的笑容已經沒有了,他微皺起眉頭,“我說你這是在逗我嗎?你要六十萬,我砍四十萬,然後咱們五十萬成交?我說小夥子,咱們這藝術品交易是個多麽高大上的生意啊,你在這兒跟我死講價有意思嗎?嗯?有意思嗎?”經紀人被他噎得跟吃了三個煮雞蛋沒喝水似的,整張臉漲成了豬肝色,“一百五十萬,王少,給我一條活路。”王三笑哼哼,“成交。”完成一筆交易,王三笑跟康天真勾肩搭背繼續逛下去,兩人從別墅一樓逛到二樓,走進書房,裏麵已經有一個人了。康天真看一眼對方站在書架前高大挺拔的背影,突然雀躍起來,一把掙開王三笑,蹦進書房,大叫,“宋文淵,你怎麽在這裏?”第20章 再遇宋版書宋文淵回過頭來,看到康天真跟一隻撒歡的拉普拉多一樣撲了上來,不由得笑起來,任他掛在自己的背上,對王三笑點頭致意,“沒想到你們倆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