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出醫院,洪陽開著車慢慢滑行到門口,接了二人上車,忙問,“我老丈人揍你們了沒?”“為什麽要揍我?”康天真一臉萌萌噠的說,“我可是人見人愛的天真真啊。”“對對對,最喜歡你了,”洪陽在他腮幫子上擰了一把,看向宋文淵,“老丈人口風有沒有鬆一點?我這邊新房都看好了,隻要他老人家一鬆口,我立刻就去貸款買房。”宋文淵笑道,“你有璧影肚子裏的人質在手,擔心什麽?”“靠!我還不是怕璧影肚子大了被人嘲笑嗎?”洪陽憤憤地說,“老家夥唯恐我圖謀他老蔣家的拍賣行,可笑,他就璧影一個女兒,找誰以後不是把拍賣行拱手讓出?哥起碼還懂點古玩知識,總比找個外行強吧。”康天真好奇地看著他,“洪陽哥,你真的想要拍賣行啊?”“哈哈哈,”洪陽仰天大笑三聲,十分高風亮節的說,“哥豈是如此物質的男人?”康天真一臉欽佩,“厲害!”“不過吧,”洪陽臭不要臉地嬉笑,“要是璧影拿拍賣行當嫁妝,我也會勉為其難笑納了的。”宋文淵笑起來,“真是得了便宜還賣乖。”康天真道,“其實蔣伯伯完全不用糾結的,他要是心疼璧影這棵大白菜被你拱了,你可以入贅啊,讓璧影來拱你。”“我靠!你別特麽胡說八道,”洪陽如遭驚天霹靂,吼,“我老洪家八代單傳,就哥一根獨苗,全家人等著我傳宗接代呢,真要入贅了,你叫我百年之後怎麽見列祖列宗?”“那我還是老孔家一根獨苗呢,還不是姓康?”康天真撇撇嘴,“還不是和宋文淵攪基,我們都斷子絕孫,也沒覺得不能見列祖列宗。”“操,你別說了,”洪陽怒道,“你這烏鴉嘴向來好的不靈壞的靈,萬一老丈人真提出這樣的要求,老子第一個宰了你祭刀。”“開玩笑而已,”宋文淵笑道,“蔣總不是思想那麽封建的人,”他轉頭看向康天真,錯愕地看著他一臉的泫然欲泣,“怎麽了?”康天真幽幽道,“我有一個不太好的預感……”果然,第二天早上,康天真蹦蹦跳跳去找宋文淵談戀愛的時候就撞上洪陽殺人的目光,頓時一個急刹車,一步一步往後退,“哥、哥,你別這麽看我,怪瘮人的。”洪陽暴走,“你特麽又一次說對了!”“我說對啥了?”“入贅!”洪陽跳出來,手持一麵蓮花銅鏡,大喝,“我要收了你這孽畜!!!”康天真抱著頭撒腿就跑,回頭嚷嚷,“終於被凡人發現我的真身了,哎呀哎呀你來抓我呀……哎喲!”冷不丁撞倒一個人,他雖然看上去骨肉勻稱,其實身上肉滾滾的,跟個小鋼炮一樣,一下把對方撞得摔倒,連忙捂著腦袋把人扶起來,“你沒事……臥槽,黃老怪?”說著,手一鬆,已經快要爬起來的黃興運一個屁股墩又跌了回去,尾椎骨幾乎跌斷,爬起來時臉色鐵青,就算肇事者是他最愛的天真真也減輕不了一屁股坐地上的疼痛,竭力維持著紳士風度地站起來,在康天真的腦袋上輕輕扇了一巴掌,“這孩子,冒冒失失!”“你來幹啥啊?”康天真吊兒郎當地看著他,“懷信樓不歡迎你。”黃興運臉色一沉,“文淵呢?”康天真叉腰堵在門口,大聲道,“宋文淵不在!”看著他那母雞護小雞似的動作,黃興運不怒反笑了,疼惜地看著他,“你啊,不在自己家的古今閣裏幫忙,整日跑到懷信樓來,真是不乖。”“古今閣是我家,懷信樓也是我家,”康天真霸道地說,“都是我的,我愛去哪兒去哪兒,管得著麽你?”“你這孩子……”黃興運伸手去摸他的臉。康天真一咕嚕跑了,“臥槽,老家夥你這麽大年紀了還調戲良家婦男,丟人不丟人?”“怎麽回事?”宋文淵走出來,將康天真拉到店內,看向黃興運,頗為意外地問,“黃先生?”黃興運雙手背在身後,仰起頭,“雖然我們之間有諸多齟齬,但,畢竟你曾是我關門弟子,有生意,我自然是想著你的。”宋文淵將人讓進店裏,“黃先生是有生意給晚輩做?”黃興運慢慢地在店裏打量一圈,目光也不看他,抬頭欣賞著牆上掛著的字畫,淡淡道,“老朽有一個收藏家朋友,愛好十分廣泛,古瓷玉器、碑帖字畫、青銅紫砂……都很有研究,最近對你手裏的東西頗有幾分興趣……”宋文淵微笑,“哦?”黃興運道,“聽說你近來有了幾次十分不錯的機遇,收到幾本宋版和明清善本。”宋文淵點頭,“確有此事。”黃興運清了清嗓子,繼續繞圈,“當初你在我門下學藝時,我就教過你,雕版印刷業的繁盛使得宋版書無論書寫還是刻印都相當精美,又因年代久遠而流傳稀少,故而具有極高的收藏價值。”“對。”宋文淵一臉純良地看著他。“……”黃興運沒有話說了。康天真探頭探腦地湊過來,扯扯宋文淵的衣袖,小聲問,“這老家夥雲裏霧裏說什麽呢?”宋文淵笑起來,“那誰知道啊。”黃興運臉色滑過一絲尷尬,惡聲惡氣,“聽說你手裏有後40卷的《錦繡萬花穀》,拿出來賞玩一番吧。”“《錦繡萬花穀》是目前海內外最大部頭的宋版書,保存了大量散佚古籍中的內容,並融入作者獨到的見解……”宋文淵一臉我比你更會繞圈圈的表情,帶著溫良的笑容侃侃而談。黃興運臉色沉下來,但書在人家手,不得不低頭,隻得強壓著不耐煩,慈祥地說,“看來你還真是研究得不少,但是多說無益,不如把書請出來,我們一同欣賞吧。”康天真不留情麵地嘲笑,“隻是想要欣賞嗎?”黃興運一噎,“當然還要……”“看來黃先生對《錦繡萬花穀》真是情有獨鍾,”宋文淵打斷他,慢悠悠地說,“隻是今日懷信樓中燈光昏暗,發揮不了宋版書百分之一的神韻,不如再耐心等待些日子,在展覽會上看個清楚。”黃興運被他堵得臉都青了,清了清嗓子,啞聲道,“到時自然要看個清楚,隻是……老朽這位朋友,大概不太方便參加展覽,再加上對此書實在是魂牽夢繞,所以,托我來看看,是否方便將書交易過去……”“不方便,”宋文淵斷然回絕,“《錦繡萬花穀》是我太爺爺當初費盡心思才保全下來的善本,是懷信樓當之無愧的鎮館之寶,不會賣給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