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記恨的鳳迎曦無法忘卻醒酒湯入喉的苦澀,那簡直比放了三天的餿水更令人作嘔,可他卻壞心地趁她四肢無力時灌她一大口苦湯,甚至嘲笑她的自作自受,她聽見他在笑……


    咦!那是宇文浩雲的笑聲嗎?該不會房中有其他男子吧!


    心存狐疑的鳳迎曦睜開水亮大眼,像是難以置信地盯著男人唇瓣揚起的弧度,錯愕不已的一瞧再瞧,甚至以手揉眼。


    「眼睛已經揉得像兔子了,不要再揉了,無論你看到什麽都是真的。」她心裏想什麽都寫在臉上,全無遮掩。


    真的?那她不是作夢了,言行舉止仿佛禮儀典範的他居然也會笑,一口白牙燦燦生輝。


    顯然嚇得不輕的鳳迎曦有些怔忡,表情呆滯地望著她以為不苟言笑的太傅,心中打了個大問號。這真是她認識的那個人嗎?會不會有人冒充,或是他根本有個容貌相似的孿生兄弟?


    「誰叫我,是公主醒了嗎?」好像聽到自己的名字,小兔匆匆忙忙地推開門扉,手中端著熬煮入味的甜粥。


    「是公子。」頭疼稍緩的鳳迎曦撫著額側,有氣無力地喝止老教不會的侍女。


    「是,公子,我替你送早膳來了。」小兔十分恭敬地站著,一動也不敢動。


    沒讀什麽書的她對有學問的人一向敬畏有加,在她最尊敬的宇文太傅麵前,她有模有樣的守規矩,少了平日的躁急。


    不過人的本性改不了,她有心當個受人讚揚的好姑娘,可傻裏傻氣的眼珠老往兩人身上溜,沒法子安份。


    她滿腦子想的是讓人臉紅的畫麵,有些不確定是否如傅延香所言,她作了一個奇怪的夢,夢裏令人敬重的宇文太傅夜闖公主香閨……


    呃!是夢嗎?她明明看得一清二楚呀!為何小香叫她回房睡飽點,不要說夢話?


    「先擱著吧!等曦兒喝完醒酒湯,再服侍她用膳。」粥熱湯舌,等涼了些好入口。


    「是,太傅……宇文公子。」小兔在一記冷然瞪視下,慌忙地改口。


    宇文浩雲短暫停留在萬安縣,不單單是訪友這般單純,他是為了調查某件事而來,好友魯子胥正好提供落腳處,得以借住數日。


    但那事若屬實,牽連甚廣,危及社稷百姓,若不加以阻止,將動搖國本。


    他現在唯一憂心的是如何讓公主置身事外,不要瞠渾水,讓他為她的安危疲於奔命。


    「等一等,你說那碗苦得要命的湯汁……不喝、不喝,你別想我再喝一口。」


    之前入口的苦味讓她抵死不從。


    「乖,別任性,喝了對你有幫助。」他輕哄著,語氣有別於以往的淡漠。


    「你真的是宇文浩雲嗎?不是別人冒充的。」鳳迎曦問出心底的疑惑,仍無法把眼前和顏悅色的男人和少年老成的古板太傅聯想在一起。


    「再不喝可要頭疼一整天,到時別鬧其脾氣,吵得大家不得安寧。」在宮外不由得她胡來,畢竟她的身份還需要隱瞞。


    「疼就疼唄!反正我就是不要喝,它好苦……咦!你怎麽把它喝了?」不苦嗎?


    嚇了一跳的鳳迎曦睜大眼,莫非他是想嚐看看到底有多苦?想他了解她所言非虛後就不會再逼她喝了吧?她頓時覺得他沒有那麽討人厭了,還能講講理,看來她以前錯怪他了。


    才這麽想著,她的盈盈美目倏地睜得更大了,因為含著湯汁的宇文浩雲並未咽下,他突然頭一低,靠近她唇瓣——


    啐!好苦好苦,他居然敢這麽對她?


    一口喂畢,又是一口,鳳迎曦根本毫無開口的機會,那苦澀的滋味尚未從口中清除,含藥的嘴又覆了上來,將藥汁哺吮入喉。


    她惱極,氣得滿臉通紅,心口有絲遭到輕薄的委屈,卻又有難以言喻的異樣感受,好像有什麽變了,讓她羞怯不已。


    「我陪你一起苦就不苦了。」她的唇柔軟似桃瓣,一不小心就上癮了。


    宇文浩雲的眼瞳深幽難測,浮動著讓人粉頰發燙的笑意。


    「你怎麽可以……對我無禮?」她說不出斥責話,隻覺得心跳很快。


    「曦兒不是視禮教於無物,一心要擺脫禮法的約束嗎?」他語氣輕柔,俯視她酡紅雙頰。


    「可,可是你也不能隨便……輕薄我,男女授受不親。」她在幹什麽,為什麽不推開他?他靠得好近好近,近得她聞到他呼出的氣息。


    「可你這回扮的是男子。」他笑著又在她唇上一啄,活似偷香的登徒子。


    「宇文浩雲你……你有龍陽之癖!」是他出了問題,還是她有毛病,為何為何他比在宮中有趣多了,而且……他笑起來好好看。


    一看到他臉上淡淡的笑紋,鳳迎曦莫名感到一陣燥熱,心中羞意漸深,竟膽怯地不敢直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


    「除非你是男兒身。」他又笑了,似乎有些刻意地揚起正直不阿的眉。


    她開始不懂他了,他說的話好像藏有某種深意。


    聰明如她,隱約知道是什麽,但又不想去深究,讓它埋在土裏,不去挖掘。


    可宇文浩雲不容許她逃避,硬要將他的身影印入她翦水雙瞳,在她的心裏占據最重要的位置,不容他人竊據。


    「雖然你出身皇室,但我早已把你當成要一起攜手共度白首的伴侶,你是我此生唯一認定的女人,你呢?」他要的不是皇上的賜婚,而是她的真心相許。


    婚事是真,他強求來的。


    同樣的,他付出的代價也不輕,父子前後受朝廷重用,蔚為美談,但背後的蜚短流長也不少,他所承擔的責任非常人所能相像。


    君俱臣功高震主,臣畏君誅殺功臣。


    宰相的為難在於做得好,受百姓愛戴,君王會感到威脅,可若做不好,眾生怨聲載道,皇上又豈能繼續任用他。


    不能太過,也不能無所作為,如何拿捏考驗著他的智慧,若能選擇他寧可從商,會自在許多。


    「你……你喝醉了嗎?不要胡言亂語。」他把她的心全給攪亂了。


    宇文浩雲撫著她細嫩的粉頰,笑容明朗。「你讓我不飲也醉。」


    「你不要再笑了好不好,我覺得好奇怪……」還有一點害怕。


    「你不是喜歡我對你笑,不愛看我板著臉說教的模樣?」他說出她酒後真言。


    「你怎麽知道……」她驀地臉一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糊裏糊塗的被他套出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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