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覺得這個“你”冷靜得讓人畏懼。 ——因為你下刀時的手絲毫不見一絲顫抖。 * 你再次清醒時已經是好久以後的事了。 你發現自己正抱著雙膝坐在地上,而眼前那灘碎片和斷指早已被收拾幹淨,好似從未存在過似的。 你的手往旁邊摸了摸,果然意識到那張被你寫了答案的白紙已消失不見,看來是被麵具男拿走了。 你扶住自己有些暈眩的頭,緩緩從地上站了起來。 就在這時,你突然發現了絲不對勁。 這個房間原先就十分晦暗,隻有窗戶口處的一個光源,因此後半個屋子幾乎都是完全黑著的。這也導致你基本看不清後半個屋子裏的擺設,隻能瞅見裏頭隱隱約約的輪廓。 而現在,你突然意識到角落裏似乎有什麽東西。 看那樣子……似乎像是一個蜷縮著的人。 你被自己的猜想驚住了,卻又無法繼續忽視那角落裏的存在,於是隻得小心翼翼地朝著角落裏的不明物逼近。 當你終於走到角落裏時,你發現那果然是個人,隻是他被麻繩綁了起來,連嘴都被堵住了,看上去似乎正處於昏迷的狀態。 你蹲下身子,去看來人的臉,卻驚訝地發現這人對你而言並不陌生。 ——他正是洗頭小哥,盛典。 與此同時,你發現他的小臂上貼著一張便條紙。 你摘下那張便條紙,定睛一瞧。 「今天是你來到這裏的第三天,想必已經很餓壞了。這是我為你準備的禮物,你的糧食。當然,你也可以選擇心疼你的小情人,什麽都不做。」 糧食?情人? 你隻覺得這張字條上的一切都荒謬絕倫。可不等你繼續思考,你便聽到地板上傳來了一陣細微的聲響。 你下意識將手中的字條揉成一團,視線向下移去,果然看到洗頭小哥迷蒙著眼,一副剛剛有意識的模樣。 這時,你選擇—— 【a. 沉默不語】 【b. 問他怎麽在這裏】 【c. 告訴他這張紙條的存在】 【d. 替洗頭小哥鬆綁】第五十二章 你已選擇【a. 沉默不語】 ————————————————————————————————————— 你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麽,可或許因為洗頭小哥的出現實在讓你措不及防,使得你失去了開口的先機。因此你隻能愣愣地看著對方緩緩眨了眨眼,雙眼朦朧地向你望去。 他的嘴微微蠕動,卻因為口腔中塞著的紙團而無法出聲。你瞧著他那雙充斥著急切與惘然的雙眸,最終還是彎下腰將他嘴裏的紙團取了出來。 “……這裏是?”洗頭小哥的聲音有些略微沙啞,像是好幾天都未進水似的。 你靜靜地望著他那張茫然的臉龐,試圖找出一絲不對勁,可你瞅了半晌除了困惑什麽都看不出。 他似乎真的對自己的處境感到疑惑。 於是你猶豫了片刻後慢條斯理地開口了。 “是那個跟蹤狂的根據地。”你頓了頓,隨即補充道,“他不是你的朋友嗎?” 洗頭小哥愣住了,好半會兒才像是恍然大悟似的回過神來。 “原來是這樣……”他背抵著牆,一臉失魂落魄地喃喃道,“……難怪他會生氣,原來是因為他看到了……” 他說到這裏,忽然停住了,不再開口。 你盯著他那副帳然若失的模樣,原本麻痹的內心頓時升起了一股強烈的好奇。 ——你覺得對方似乎知道些什麽。 正當你打算開口質問對方未說完的話時,洗頭小哥主動將話接了下去。 “……他一定是看到了我畫的裸像了。”洗頭小哥怯怯地避開你灼灼的目光,神色有些心虛,“他估計是發現了我們之間的關係……所以才會生氣。” 你麵色古怪,對於他的話感到困惑極了,“我們之間的關係?” 洗頭小哥神色有些羞赧,“我們不都親過了嗎?而且第二次還是你主動的,我以為我們已經兩情相悅了。” 你隻覺得自己額角的青筋不斷鼓動著,氣得全身發抖。 兩情相悅?……所以這個跟蹤狂之所以會被激怒,都是因為洗頭小哥給你畫了裸像? 你隻覺得自己因被關在這暗無天日的鬼地方而積累下來的憋悶頓時被洗頭小哥不合時宜的話給點燃了。 “兩情相悅?”你聽見自己嗤笑一聲,“我們之間什麽關係都沒有。我們就是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明白?” 蜷在牆角裏的洗頭小哥像是被你尖銳的態度嚇到了似的,目光頓時索瑟了起來,卻還是心有不甘,依舊一臉執拗,“可是你上次明明說喜歡我的吻……” 他目光一閃,黝黑無辜的雙眸中略過一絲微妙,“還是說你就喜歡勾搭陌生男人,無論誰都可以?” 你被對方荒謬的言辭給驚呆了,半晌才終於緩過神來。 “我究竟在你們眼裏是怎麽樣的存在?”你自嘲地反問道,覺得一切都可笑極了。 那一瞬間,洗頭小哥信誓旦旦的臉龐仿佛與變態殺人狂罵你婊子的模樣聯在了一塊兒。你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才會惹得對方如此詆毀你的人格。 你張開嘴,想要回擊洗頭小哥,卻突然啞聲了。 你突然意識到一件事情。 誠然,你過去問心無愧,從未做出過任何逾矩輕浮的舉動。可是自從你被殺人狂勒斃後,你原本平靜的生活便徹底被打破。你漸漸從那個連直視對方雙眼的羞澀宅男變成了能夠主動向陌生人索吻的家夥。 洗頭小哥說得並沒有錯,你的確因為那些見不得人的原因向一個自己一點好感也無的男人索吻了。 可這不都是被生活所逼的嗎?畢竟如果你不索吻,那麽你便將永遠地死去,再也沒有時光回溯的機會。 你茫然地想道,隻覺得自己的大腦一片空白,漸漸有些理不清思緒。 你內心依舊認為自己是那個不善言辭,對於感情羞於表達的宅男,可你實際上做出的行為卻好似給他人帶來了完全不同的印象。 所以,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我。 ——我眼中的自己還是別人眼中的我呢? * 興許是因為有個和你關係不佳的人與你共處一室,你折騰了好久才終於陷入了夢鄉。 對你而言,在清醒夢中被迫帶入那個男人的身份早已駕輕就熟,因此當你失去身體的控製權時,你並沒感到任何慌張,而是如同旁觀者一般冷靜觀望著事態的發展。 冥冥之中,你似乎感到有一隻手正在你輕薄的衣衫下遊走,溫熱的鼻息吹拂在你光裸的後頸處。 你眼前的霧漸漸散開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沾滿油彩的畫架,上麵擱著一張畫到一半的人體草圖。 你的身體則被身後的男人用一種極其曖昧的姿勢緊緊摟住,絲毫無法動彈。 “學長,你愛我嗎?”你聽到身後青年輕輕咬住你頸側的肌膚,口氣漫不經心卻又糅合著一絲微不可聞的期許。 你被他突如其來的輕咬弄得渾身一顫,隨即掀起眼簾,懶懶地向後撫摸著他的臉頰。 “嗯……這要看你的表現……”你低低地笑著,用指腹輕佻地勾勒著他下顎的曲線,“我是怎麽樣的貨色你不是最清楚了嗎?” 你隻聽自己身後的氣息驀然一頓,隨即後頸處傳來一股尖銳的疼痛,皮膚表皮似乎變得有些濕潤起來。 那是皮膚被咬破後滲出的血,也是你身後男人唇舌間的口涎。 你像是被他的粗暴取悅了似的,仰起頭輕喘著,讓他那隻越發炙熱的手掌流連於你顫抖的肌膚之上。 須臾之間,你仿佛聽見了他若有若無的歎息。 “你究竟有沒有心?是不是隨便哪個男人對你而言都無所謂?” * 你是被臉頰上的輕拍給弄醒的。 當你朦朧著雙眼,定睛一瞧時,才發現自己眼前竟是洗頭小哥。你被他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驀然嚇了一跳,整個人條件反射地向後退去,卻被對方按住了肩膀。 你混沌的大腦頓時清醒了過來,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不對勁。 ——洗頭小哥並沒有被麻繩綁起來,他的手腳恢複了自由。 你莫名感到慌張,欲要抬起手將對方按在你肩膀上的手揮去,卻發現自己的小臂酸麻極了,連輕微抬動的動作也做不出,活像是剛剛做了好幾百個引體向上。與此同時,你還感到自己的喉嚨口處一陣火辣,幹澀得連同吞咽唾沫都感到疼痛難耐。 “你先冷靜,我並沒有任何惡意。”洗頭小哥似乎是瞅出了你眼裏的驚恐立即開口道,“剛剛我醒來時,身上綁著的麻繩便早就被人解開了。” 他說到這裏,難受地揉了揉自己的喉結——你這才意識到他的聲音嘶啞得宛若砂紙蹭過粗糲的岩壁表麵。 可對方卻並沒有因為喉嚨間的難受而就此打住,反而加快了語速。 “有人來過這個房間,並在我們兩個都沒有意識的情況下給我們注射了大量的安眠藥……我們或許已經昏睡了好幾天了。” 你神情恍惚,這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自己除了喉嚨幹澀,胃裏更是饑餓難忍。 可不等你反應過來,洗頭小哥便徑直將七八張便條紙遞到了你的眼前。 “這是我在自己背上發現的……你的背後似乎也貼著類似的便條紙。” 你頓時一愣,並沒有接過他手中的字條,而是將手向自己的背後伸去。 你的手指胡亂一掃,不一會兒摸到了幾張紙片的邊緣處的棱角。 當你將這些紙條一一撕下,並湊近了打量時,一股寒氣頓時從你的尾椎骨竄起,使你頭皮發麻,渾身僵硬。 洗頭小哥瞅了一眼你手中緊攥著的字條,輕歎了一聲。 “果然你背後貼著的字條和我背後貼著的一摸一樣。” 他說著,將手中的便條貼盡數灑在了你前方的地麵上。 隻見每一張字條上都寫著“食物”二字。 這時,你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