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醫治病入膏肓的二爺,龍飛殺他不得,隻能製住他的武功,將他軟禁,繼續為二爺治傷。


    他本意也想救活二爺,便順了他的心意毫無掙紮逃跑之意,全心全力投注在救人上,隻是不免擔心突然失去他音訊的蝶兒,會不會因擔心過度而發生什麽意外?


    以她的身子配上那樣的個性真的很讓他擔心,無奈受限於人,身不由己。


    擔心無用,他唯一能做的隻有盡力而為救活二爺,看能不能借此先謀得一條生路再做打算。


    花了一個月的時間,幾乎是傾盡所學,長年臥病的二爺終於能夠清醒的開口說話,令他吃驚的是,狡猾多疑又陰狠多詐的龍飛竟因此而激動到雙目含淚,語不成聲。


    太過激動的龍飛一時忘了要防他,他趁虛而入挾天子以令諸侯的拿二爺當人質,沒料到卻激得龍飛一時脫口叫出了二爺的名字——謹寒!


    冷青龍聽過這個名字,事實上還要再加上一個姓氏——聶謹寒,也是被滅門的聶氏一門家長,更是……他的父親!


    他的驚愕怔然讓龍飛趁隙又將二爺從他手上救走,一掌打得武功受製的他噴血。


    龍飛殺意決絕,一步步的向他逼近,他卻腦袋一片紊亂的搞不清楚眼前之人到底是聶家的仇人或恩人,紊亂與傷痛中,他不自覺的脫口說了個名字……


    「聶……浩陽。」


    龍飛猛然止住了步伐,在他後方的二爺卻在一瞬間瞠大雙眼。一個眯眼,以銳利的目光防備的盯著他,一個卻以激動交雜著懷疑不信的目光看著他。


    「你是誰?」龍飛沉聲問。


    「你們呢?」他撫著胸,輕咳出一口血,知道自己的傷雖然有些重,卻死不了。他看著密室中一直被他當成仇人的兩人,猶豫地問:「十七年前,涼城聶氏一門滅門血案,和兩位有何關連?」


    「大哥,」二爺驚疑不定,氣若遊絲的開口,「你……去看看他……的左邊胸口,是不是有個……拳頭般大小的……胎記……」


    冷青龍聞言渾身一震,不需龍飛動手,他已自行拉開衣襟,露出左胸前的胎記,同時動手將自己臉上的人皮麵具撕下,露出真麵目。


    那張臉和未經家變,身心首創前玉樹臨風的聶謹寒幾乎長得一模一樣。


    龍飛呆住了。


    冷青龍雙目含淚的看著相處半年,卻相見不相識的父親,他起身,一步步的走向他,然後曲膝跪在他麵前,「爹!」


    聶謹寒早已淚流滿麵,伸出顫抖的手撫著以為早已不在人世的兒子,激動地說不出話。


    「蒼天有眼,二弟,你聶家並未絕後啊。」龍飛感動得也是滿臉淚痕。


    對於龍飛這個人,冷青龍——不,現在應該稱為聶浩陽才對,實在看不透他,本以為是冷血無情、邪魔歪道的仇人,結果現在卻成了熱心熱血、義薄雲天的恩人,這個龍飛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爹,十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怎會成為龍莊的二爺,怎會受了一身重傷?」聶浩陽忍著傷痛,遏製不住想即刻就知道事實的真相。


    「不急於一時,賢侄。」龍飛感喟的開口,「你爹身子還很虛弱,先讓他休息再說,你的傷也需要治療,還好剛才伯父擔心出手的反作用力會傷到你爹,這才沒出全力,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說完,他隨即動手解了他受製的武功,還幫他運氣療傷,從此判若兩人,對他毫不設防……


    蝶兒愈聽愈覺得不可思議,總覺得一個人前後怎可能變化如此之大?


    「所以,你已經確定他並不是仇人,而是恩人?」她問他,對龍飛這個人仍有疑慮。


    聶浩陽點頭。


    「可是你不覺得他是個城府很深的人嗎?也許……」


    他搖頭道:「他是救了我爹一命的恩人,我爹說他不會連仇人恩人都分不清楚,況且他和對方交過手,心裏有數凶手是誰。」


    「是誰?」


    聶浩陽說了個名字,令眾人難以置信的在一瞬間瞠大了雙眼,因為那個人是一個武林知名的正派人士,而且還德高望重。


    所以龍莊才會不齒正派,作風亦正亦邪,對人充滿猜忌與防衛,私底下又不分正邪、良莠不齊的廣收幫眾擴充勢力,狡兔三窟的隻待決戰複仇之日的到來。而這次會燒掉龍莊則是怕許多事情泄密,再加上他們尚未部署準備好,怕泄露機密和打草驚蛇的功虧一簣,於是隻好犧牲龍莊。


    至於龍飛為何要對聶家一門血海深仇如此鞠躬盡瘁,隻因當年事發之前,他早已與聶家小姐私定終身,怎料未來得及提親,心上人卻早已命喪黃泉,這仇恨完全不亞於他們聶家人呀。


    至於女兒龍玉嬌並非他親生,隻因她的神情有絲像他戀慕之人,這才將孤女收為養女。


    一切的疑問皆有了合理的答案,現下隻剩該如何證明,以及令那道貌岸然的正派之士承認自己的罪行,並俯首認罪,為聶家人報仇雪恨。


    於是邵家堡和龍莊為此開始連手策劃。


    複仇之事暫由長輩擔待著,聶浩陽走進蝶兒房裏處理另外一件同樣重要,卻刻不容緩,隻有他能解決之事。


    「蝶兒,我們談一談。」


    一見他臉上嚴肅的表情,蝶兒立刻知道他想談的是什麽事,不等他開口,她隨即背過身說:「如果你想談的事實勸我不要生下孩子,那你可以出去了。」


    聶浩陽將房門關上,走到床畔坐下,伸手輕撫著她的發,斟酌良久後才柔聲開口,「蝶兒,你該知道你的身子……」


    「我的身子很好,我不是我娘,為什麽大家都要往壞處想,連你也這樣?」她倏然轉過身來,怒聲打斷他。


    「不是往壞處想,而是不想冒任何一點可能會失去你的風險。」他眉頭緊蹙,歎息般的說。


    「我不會有事。」


    「我們不能冒險。」


    「隻要你在我身邊,我不會有事。」她靜靜地看著他,再次說道。「我相信你。」


    「我沒辦法像你這麽樂觀、這麽有把握,如果有個萬一……」他無法遏製的輕顫了下,然後更益加堅定的搖頭,「不行,不能生這個孩子,絕對不行。」


    「你不讓我生,難道要讓別的女人替你生?」她沉靜了下,幽幽的說。


    聶浩陽怔然的瞪著她,還來不及反應,便聽她往下說——


    「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不讓我生,是想聶家無後嗎?不要告訴我以後還有機會,我的心疾是治愈不了的先天疾病,現在和以後都不會改變不是嗎?或者……」


    她看著他,輕聲問:「你想另娶妾室為你聶家續香火?」


    「別胡說!」他立即斥道,「我從沒想過那樣的事。」


    「那就別再阻止我生這個孩子,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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