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問訊是通過檢察長直接安排的。


    在提訊的登記表上並沒有他的名字,更沒坐院裏的車。


    因為在外麵的人看來,他現在應該是在醫院裏才對。


    辛健以生病的名目避開風頭,是為了調查能夠順利進行也是為了保護自己和付誌的安全。


    一共知道他們目前行蹤的人不超過五個。


    所以,當付誌被人當街攔住的時候,非常的意外。


    好在這個陣仗他不是沒見過。


    一輛車直接擋在他麵前,按下車窗後,裏麵的男人笑著跟他說:“付誌對吧?有點事想跟你聊聊。”


    當時的情況付誌沒的選。


    上了車,對方點點頭:“膽量果然不錯。”


    他一邊說,一邊示意司機開車,然後掏出一疊東西遞給付誌。


    接過那個文檔,付誌僅僅掃了一眼就把眉頭擰死在了一起。


    那裏麵是一堆的文件。


    各種手續的非常全麵,指向的問題隻有一個,是他曾經在一起案件當中偽造證據。


    當然,案件是子虛烏有的,隻有手續是齊全的。


    他抬頭看著對方:“這什麽意思?”


    “我想你明白這是什麽意思。”男人笑了笑:“這些文件你們應該見過很多次了。”


    付誌不動聲色的把文件放下:“威脅我?”


    “別把話說的那麽難聽。”


    車依然在很緩慢的在街道中穿行,付誌粗粗的評估了一下附近的環境,掂量著有什麽機會可以留下一些證據。


    但是,似乎是看穿了他的態度,男人伸手把他兜裏的手機拿了出來,扣掉電池。


    “其實你也別誤會我的意思,我之所以給你看這個,是想告訴你,這種證據真想要安排的話,多少份都有,隻是改一個名字,或者是你,或者是辛健,或者是紀蘭,或者是其他人,既然我可以做的到,那一定有其他人也做的到。”


    男人把文件拿過來,然後直接當著付誌的麵撕了:“唐大慶雖然做了冤獄,但是畢竟已經翻案了,常威當初刑訊逼供也已經證據確鑿,這幾起案子之間雖然有關聯,但是其實已經都得到了一個滿意的結果,檢察官是為了維護法律的尊嚴,從這個角度來說,你們不是已經做到了?”


    付誌笑了一下:“你的意思是,現在已經皆大歡喜了?”


    “如果你們處長因為證據不足無法被起訴的話,就算是皆大歡喜了吧?”


    這句話,讓付誌臉色一沉:“你什麽意思?”


    “我想我的意思你明白的。”


    男人把所有的文件撕完了放在檔案袋裏:“你們處長的案子到現在為止,最大程度也不過就是一個處分,立案並沒有充分的理由,偽造文書這種罪名可大可小,並非是不可能解決的,但是如果你們繼續往下挖,紀蘭的案子也好,常威的案子也好,你們真以為你們的處長在其中可以完全撇的清楚?”


    說完這段話,他拍了拍付誌的肩膀:“年青人,有理想是好事,但是不要莽撞。你們的起訴依據並不是那麽充分的,如果把你們處長扯進去,你忍心他已經臨到退休了,再被送進監獄?”


    “你憑什麽說處長的事可以解決。”付誌挑了下眉,審視的目光把對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個男人對他來說是完全陌生的,一次都沒有見過。


    對方淡淡一笑:“我既然敢這麽跟你說,自然是有把握能做到,隻要你願意要這個機會。”


    付誌輕哼:“如果我不要呢?”


    “那隻能說遺憾了。”男人也沒動怒,隻是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銀絲眼鏡:“我覺得你跟辛健都是聰明人,你們現在做的事,掀出來的人不是一個紀蘭也不是一個常威,包括你們處長,都根本不夠看,後麵會牽扯到什麽程度,你們控製不了,也根本無法想象。如果繼續查,動了誰的根基倒黴的都是你們兩個,檢察官做不了還是小事,如果最後弄的一身罵名,不是有點無辜。”


    然而付誌從這番話裏隻找到了一句重點:“你所謂的根基,是誰的根基?”


    對方愣了一下,隨即失笑:“總而言之,我還是希望你考慮清楚,能夠查到紀蘭,你們已經是英雄了,關於紀蘭的證據,你們找不到甚至可以找人來幫你們,但是凡事要適可而止,拿捏好分寸,才是理智的做法。”


    男人的這段話,說的不緊不慢。


    甚至有些太過輕描淡寫。


    但是這是付誌所接觸過的,最明目張膽的威脅。


    他看著對方依然很冷靜的態度,視線斂了一下,再抬頭看向對方的時候,態度不卑不亢:“對於我來說,這幾個案子裏,不存在所謂的無辜者,人都為自己做的事情承擔責任,我現在做的事,我敢去承擔後果,無論是什麽,現在的問題就是,其他那些做了事的人,敢不敢承擔自己的後果。”


    說完,付誌示意的去拉了一下車門:“停車。”


    本以為不會很容易,但是對方竟然什麽都沒說,直接讓司機停下了車。


    付誌下車時,男人也沒有再說話,隻是很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然後揚長而去。


    所謂敬酒不吃吃罰酒。


    付誌有預感,以後的日子,他跟辛健的處境隻會越來越艱難。


    97


    97、第7章-第8章...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努力把附件完結掉!!!^_^


    所以可以多刷幾次了……


    no.7


    因為手機被對方拿走了,付誌隻能在路邊找了個報亭借電話打給了李磊,讓他辦法通知辛健,自己的手機不在身邊,但是人沒事,讓他工作結束了就直接回家。


    到了晚上八點左右辛健才匆匆趕回去,一開門就喊了一句付誌的名字。


    直到廚房裏付誌側出身看了他一眼,才算是放下心。


    “手機怎麽了?”


    把外套脫了放在衣架上,辛健走進廚房:“李磊電話裏說的不清不楚的。”


    好在核心重點付誌沒事表達的還算清楚,不然他這一天的事早就幹不下去了。


    付誌剛好做完飯,順手把碗遞給辛健:“我今天去監獄提訊,出來的時候遇到幾個人把我攔住了,拿了我的手機沒還我。”


    “把你攔住了?”


    辛健臉色不善:“什麽人?”


    “不認識。”付誌的態度倒是沒什麽壓力,他跟辛健一邊吃一邊聊:“具體的話複述不下來了,無非就是威脅那套,想用處長的事讓我們停手。”


    突然扯到處長,辛健一頓:“什麽意思?”


    “就是說,如果我們不繼續查下去,處長應該是會因為證據不足被免予起訴,如果繼續查,很可能我們所有人都要倒黴。”


    無論今天那個男人到底是什麽身份,別的不說,光是那些所謂的證明文件確實偽造的天衣無縫,真的拿出來,他們辛健會很麻煩。


    辛健皺了下眉:“我就知道處長的事這些人不會放過。”


    雖然最初他也懷疑過處長突然被調查是為了掀出後麵的這群人,後來想了想覺得這辦法是在有些玉石俱焚,不太像處長一貫的風格,最大的可能,還是他是早料到了會有這麽一天,而針對他的人,真正的目標顯然是他和付誌。


    所謂殺雞儆猴。


    隻是為了讓他們投鼠忌器,敲個警鍾罷了。


    而處長,是從一開始把巫世國的案子交給他的時候,就做好了心理準備最後要承受的代價。


    想到這裏,辛健放下筷子歎了口氣,覺得這股壓力憋的人頭疼。


    這些人,不知道還會用上什麽手段。


    付誌在他對麵看他的表情不禁也皺起眉,然後用筷子很輕的敲了一下他的碗:“別歎氣了,先吃飯,這種事情早就料到了會發生,也沒什麽奇怪的。”


    “恩。”


    辛健很低的應了一聲,然後抬頭看著他:“你自己出入還是小心點,這些人指不定要搞出多大動靜。”


    狗急了都跳牆,何況本來就不是善茬。


    付誌點點頭:“你也是。”


    他今天真正意外的其實是對方對他的行蹤竟然是了若指掌的,按說他跟辛健請假,沒幾個人知道他們實際上在做什麽。有些擔心,他看著辛健:“我估計我們是被人監視了。”


    “監視?”辛健揚高了一點語調,然後冷冷一笑:“這還不好辦麽。”


    一邊說,他一邊掏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喂,我要報警,我們被恐嚇了……”


    掛了電話,看著付誌有些詫異的表情,辛健笑意重了些:“這些人竟然明目張膽的搞這些,我也不怕鬧大,我倒看看他們有多大的本事。”


    報完了警,辛健的心情終於有了點好轉,他重新端起碗,對麵的付誌對此隻能搖頭一笑。


    早該知道,比玩邪的,這群人實在連辛健的頭發絲都比不上。


    辛健報警之後,警局方麵就立案了。


    雖然證據並不算充分,但是因為在這之前就已經出過事,加上莊一偉跟兩個人的關係以及他們現在正在辦的案子,所以沒人懷疑他們會被人恐嚇威脅的可能性。


    不過也許是因為他這個舉動真的起到了一點作用,那之後,付誌和辛健都沒有再受到明顯的騷擾。


    倒是在查案的過程中,開始越發的感覺到艱難。


    付誌那邊還好說,辛健幾乎是每條路都走不通,所有人似乎都被做了安排,相關的,不相關的人員都不肯透露半個字,他查證了很多地方試圖把紀蘭和白常民聯係起來,但始終不能如願。


    不過,最糟糕的還是錢真那邊。


    他調查當年唐大慶那個案子和郭淮的家庭背景,卻處處碰壁,幾次都差點中了別人的套。


    而也就是在這個時候,高檢那邊通知辛健,本來合案辦理的兩個案子突然要拆開。常威和紀蘭要分開訴,並且常威的要立刻排庭。


    這件事讓辛健很憤怒。


    他甚至大晚上的跑到檢察長家裏理論了半天質疑這個決定,但最終依然是無力回天。


    “已經決定的事,你們誰也改變不了,現在隻能是你們抓緊時間,不然最後就是功虧一簣。”這是檢察長後來跟他說的話。


    第二天,幾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常威被提訊過審,不到一周的時間就呈交了法院。


    偏偏辛健和付誌什麽都做不了。


    因為理論上,他們兩個現在都不能出麵。


    確定常威上庭時間的時候,辛健氣的在家裏摔斷了一根筆。


    付誌在旁邊沒阻止也沒吭聲,他知道這件事對辛健來說打擊很大。


    常威是一個非常至關重要的證人,現在的態度很明確,是要趕緊結案好讓常威頂嘴閉嘴,說的再難聽一點,沒人知道真的到了監獄裏,常威能挨多久。


    發了一通脾氣,最後辛健皺著眉在屋裏來回的繞了半天,最後拎起外套:“不行!常威的案子不能就這麽完事。”


    付誌站起來拉住他:“你想幹嘛?”


    “我去找人,常威這件案子這麽走是嚴重違反程序的,他們不能這麽搞。”


    “你要找誰?”


    付誌皺著眉:“這個時候還能做到這種地步,對方顯然已經用盡全力了,你以為誰會在這種局麵下出麵摻和進來?”這種案子本來就是圍觀的多,插手的少,不到最後關頭,是不會有人出來攪渾水的。


    “難道就這麽任他們為所欲為?”


    “不然呢!”


    付誌的語氣也重了:“辛健,你現在想要阻止常威這個案子已經來不及了,與其糾結這個,還不如想想有沒有其他的辦法。”


    到現在,反而是付誌的態度比辛健要來的冷靜一點,他把對方扯回來然後關上門:“楊順國,莊一偉,處長,常威,這些人還有什麽是做不出來的,要不是有完全的準備,他們不會輕易在這個時候如此招眼的去處理常威的事,辛健,這局你扳不回來了,冷靜點。”


    “媽的!”


    一把將外套甩回沙發上,辛健憤怒的一拳砸在門上:“這群王八蛋!”


    no.8


    常威的事,對付誌和辛健來說,隻是一個開始。


    鑒於事情出的太突然,兩個人商量了一下覺得繼續避著也不是辦法了,銷假回到檢察院,辛健很高調的開始頻繁提訊紀蘭。


    雖然對方一直沒有鬆口。


    但是他這麽積極的投入進去,還是在高檢裏引起了一些小騷動,連著幾天,都能感覺到其他人的態度有些怪異。


    不過辛健無所謂。


    他本來就是做給人看的,注意的人越多他越滿意,一直到後來連陳銳都找到他,提醒他注意一點,不要逼得太緊。


    “我就是要逼他們。”辛健回答陳銳的表情很堅決:“我就等著他們被逼急了再做點什麽事出來,他們做的越多,就錯的越多。”


    這時候,不過就是比誰能現抓到對方的把柄。既然局麵已經攤開了,誰也別想撇開關係。


    付誌還在跟進那幾個偷車賊的線索,雖然進展並不多,但他一直沒放棄。


    然後常威開庭的那天,辛健和付誌都去了。


    負責公訴的檢察官兩個人都不認識,結案報告的內容讓人啼笑皆非。


    就這樣,這案子莫名其妙的做了結案。


    常威被判了五年有期,辛健提交的訊問申請直接被打了回來。答複是常威懷疑感染上了傳染性疾病,要被隔離。


    然後在沒有人確認的情況下,被調離了本來的監獄,之後再無消息。


    這行為簡直跟殺人滅口沒什麽分別了。


    不過事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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