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緊。」軒轅兆霆對大夫淡笑,對陣陣傳來的疼痛不以為意,「你繼續幫她把脈,不必管我。」


    「可是您……」


    「我真的不要緊,小丫頭的病比較嚴重,大夫趕緊幫她看看吧。」


    「好……好吧……」大夫隻好依言先幫小女娃把脈,心想等會兒又要多一位傷員了。


    軒轅兆霆則繼續和小女娃搏鬥,他對自己的毅力可是很有把握,這一點疼痛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麽。


    小不忍則亂大謀,他熟知這個道理,並且也實行得非常徹底。


    她死命的咬、拚命的咬,咬到嘴巴、牙齒都開始酸了,他卻還是不打算收手,這讓她又急、又怒、又不解,不懂他到底在想些什麽。


    他難道不會痛嗎?如果會痛就趕快把手縮回去呀,快點放開她!


    不經意的,她似乎嚐到嘴裏有股奇怪的腥甜溫熱,嚇了她好大一跳,她驚惶的鬆開嘴,瞪著他衣袖上明顯的鮮紅印子,才知道自己咬傷他了,但他卻躲也不躲,放任她繼續撒野。


    他為什麽不收手?都已經被她給咬傷了,他為什麽還是沒有反應?


    軒轅兆霆看著她震驚呆愣的表情,臉上不見任何怒意,反倒鬆了一口氣的揚起笑容,「太好了,你總算安靜下來了。」


    他也不管自己手上的咬傷,用另一手的衣袖輕輕擦拭她唇上的血印,眼神一如往常般的溫和。


    「有沒有弄傷自己?下次別再這麽衝動了,很危險的。」


    她的大眼還是眨也不眨的死盯著他,表情非常困惑,不懂他的態度為什麽還能這麽平靜?


    「大夫,她到底怎麽了?」


    「少爺不必擔心,小姑娘隻是受了點風寒,才會發燒,我等會兒開個藥方子,隻要讓小姑娘按時服藥,好好躺在床上休息,五日之後大概就能痊愈,倒是少爺您的手……」


    「不要緊,等會兒再處理。」軒轅兆霆把被她踢到床角的被子拉了起來,親自幫她蓋好,「你聽到大夫說的沒?大夫要你躺在床上休息,所以別再亂跑了,知道嗎?」


    她困惑的皺起眉,不懂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她才不要聽他的話,他以為他是誰,他說的話她就一定得聽嗎?


    「別踢被子,要是再受涼,讓風寒變得更嚴重,我可是會擔心的。」


    誰需要他擔心了?她一點都不希罕他的關心,不必對她這麽好!


    看到她的神色依舊防備,軒轅兆霆故意輕歎一聲,臉色沉了幾分,看似拿她一點辦法也沒有,其實卻打算以退為進,「小丫頭,就聽我這麽一次,好嗎?」


    她發現他眼中多了一抹無奈及憂慮,好像真的非常擔心她,原本倔強的心終於有了一絲鬆動,想要相信他,卻依然有所顧慮,無法完全放心。


    「我隻要你好好休息,把身體養好,絕對不是要害你,相信我好不好?」


    她看著他溫柔的笑容,又看到他滲著血的衣袖,細眉掙紮的蹙了蹙,最後幹脆翻過身,背對他躺著,放棄下床,也沒有踢掉被子,但說什麽就是不回答他。


    不過她的舉動也算是無聲的回答,看來她似乎妥協了,這讓他暗暗鬆一口氣,能讓她冷靜下來,被咬這麽一口也算值得了。


    「少爺,您的傷……」大夫擔心的再次提醒。


    「咱們出去再處理,讓小丫頭安靜休息吧。」


    「也好,那咱們就到少爺的房裏去處理傷口。」


    她背對著兩人,聽著越來越遠的腳步聲,直到確定他們都已經離開房間後,她才又坐起身,眸中盡是不解與困惑。


    他為什麽要對她這麽好?他們倆明明一點關係都沒有……


    嘴裏還殘留著淡淡的血腥味,那是他的血,她不懂他在想什麽,但她的心防卻被他的血逐漸融化,開始感到那麽一丁點的……愧疚。


    「應該……很痛吧……」


    突如其來的愧疚感對她來說太陌生,她忍不住皺了皺眉,還是翻身躺下,閉眼休息,小小的腦袋不想再去思考任何事情。


    因為在經過一番掙紮之後,她真的累了,隻想好好睡上一覺,其它的事情,等她睡飽了再說吧……軒轅兆霆原本以為小女娃生病了,應該會溫順、聽話一點,不過事實證明,他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她頑劣的個性根本就不是一時半刻能夠改變得了的。


    她的不配合著實讓人頭疼,尤其每次喝藥時,都快把照顧她的侍女給逼瘋了。


    「我的小祖宗呀,我拜托你行行好,趕緊把這碗藥給喝了,再不喝,藥就要涼了……」


    他才剛來到小女娃的房門外,就聽到侍女在裏頭好聲好氣的哀求,他微勾起一抹淡笑,非常能體會侍女那種隱忍到極限的無奈。


    推開門,進到房裏,他用著帶笑的嗓音說道:「算了,讓我來喂她吧。」


    「少爺?」


    背對著侍女、躺在床上的小女娃原本一點反應也沒有,在聽到軒轅兆霆的聲音時,身體不自覺微微震了一下,卻還是沒有回過身來,假裝什麽都沒聽到。


    他主動接過侍女手中的藥碗,「你去忙吧,我會想辦法讓她喝藥的。」


    侍女樂得丟掉這個大麻煩,趕緊躬身行禮,「是的,少爺。」


    侍女離開後,軒轅兆霆就坐在床旁,溫聲開口,「小丫頭,起來喝藥,喝完藥我就不打擾你,讓你自己一個人休息。」


    她賭氣的鼓著雙頰,繼續背著身不搭理他,她討厭他總是什麽都要管,好像他是她的什麽人一樣。


    他明明什麽都不是,他隻是個愛管閑事的爛好人,她才不想理他!


    「小丫頭……」


    感覺到他似乎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她反應極快,幾乎是下意識的直接拍開他的手,「走開!」


    「唔——」


    他突如其來悶哼一聲,像是被她打痛了手,她這才驚覺自己剛才手一揮,似乎剛好打中他小臂上包紮起來的傷處。


    他不要緊吧?她驚慌的坐起身,終於肯麵對他,關心的話語已經爬到喉嚨了,卻又別扭得怎樣都吐不出來,隻能用微泛著淚光的雙眸,直盯著他的袖口不放,擔心自己粗魯的行為又會害他的傷口再度流血。


    「我沒事,別擔心。」軒轅兆霆把受傷的那隻手移到了身側,想要轉移她的注意力,接著將藥碗遞到她麵前,柔聲哄著,「反倒是你讓人擔心呀,快快喝下藥,好嗎?」


    「……不要。」她悶悶的回答。


    「能夠告訴我為什麽嗎?」


    「……就是不要。」


    她不情願的瞪著他,她就是討厭喝藥,她就不信不喝藥,病就好不了。


    軒轅兆霆也不放棄,幹脆改用受傷的手端著藥碗,再次移到她麵前,「那你就當作可憐可憐我,行行好,嗯?」


    她不敢置信的瞪大雙眼,「你……卑鄙!」居然拿自己的傷來威脅她!


    他笑得開懷,第一次看到她臉上出現這麽誇張的表情,「我倒覺得改成‘苦肉計’會比較好聽一點。」


    「你……」


    沒想到他也會有這麽無賴的一麵!她氣呼呼的拿過藥碗,不甘心的大口大口把藥給喝下去,然後苦著一張小臉,不客氣的把空碗塞回他手裏,又背對著他重新躺回床上。她好氣,氣他的無賴,也氣自己為什麽要對他心軟。


    他愛折磨自己是他的事,她替他擔心做什麽?她真是個笨蛋!


    「謝天謝地,你可終於把藥給喝了。」軒轅兆霆的話語中盡是笑意。


    「哼!」


    她在使性子,他也由著她,反正他要她乖乖喝下藥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樣就好。


    他伸手摸摸她的側臉,把她當成親妹妹一樣的關心,「幸好已經退燒了,不過還是不能大意,大夫吩咐下來的藥量還是得喝完才行,知道嗎?」


    她沒想到自己的臉蛋被他給摸去,一時又氣又惱,又有那麽一絲……羞澀。


    別再摸她的臉了,她不習慣這麽親密的碰觸,尤其他又不是她的誰,怎能這樣趁機「欺負」她?


    她不想讓他見到自己掙紮別扭又有些害羞的複雜表情,隻能一直背對著他,悶聲開口,「我……想休息了。」


    這是在下逐客令?軒轅兆霆不由得失笑。顯然她完全沒搞清楚到底誰是主、誰是客,不過她能像現在這樣安分,不在府裏亂闖,不一天到晚想著要逃,他已經很慶幸了。


    對於她,他不能太急躁,必須一步一步慢慢來。


    「那好吧,我就不打擾你了,你一個人好好休息吧。」「儒倫,你從義養莊帶回來的那個小丫頭,她的野性太強,不好駕馭,你真的打算栽培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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