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吻的感覺。


    嗬。


    剛領完薪水和紅利,經過仔細的評估後,覃子君決定先修車,但因怕被不肖業者瞎蒙,當成小肥羊痛宰,所以特別找表哥來助陣,修車師傅隻要看到表哥那凶神惡煞的模樣,鐵定不敢獅子大開口的啦!


    “表妹,你的笑容很像小笨蛋喔?”表哥熊大中訕訕地道。


    覃子君尷尬地收起笑,低下頭,唉,她好像得了“被吻後遺症”,那日之後總會沒來由地發愣、失神,明明隻是一個吻,卻帶給她完全不同的感受,她時常閉著眼睛回想那種感覺,他溫柔的凝視、他修長的手指輕柔地碰觸她的臉,那個仿佛羽翼般刷過的吻似乎充滿著憐惜,天啊……


    她之前明明也有被他親過手啊,那時候反彈超大的,可現在卻悵然若失,很不對勁……


    他為什麽要吻她呢?吻總要有動機吧?吻了她,他有什麽想法呢?她很想知道,但卻沒膽問他,那天接吻後,他送她回工地,一路上他們沒講半句話,隻在下車時互道一句再見,就一直失聯到今天。


    老媽說他去香港參加一個派對,還刻意解釋是因為工作所需,設計師總要多多接觸那些時尚人士、開創商機啊什麽的……殊不知她的寶貝女兒根本沒在聽,整個人因為一個吻困擾至今。


    修車廠旁有賓士的展示門市,高價車款當然美到一個不行,趁車在修理的空檔,覃子君跟表哥到人家門市逛逛,還和風趣的業務人員聊了起來,氣氛融洽,但這樣愉快的氣氛很快就結束了,世界雖然這麽大,但顯然還不夠大,她萬萬沒想到逛個車居然還可以遇到——邵凱馨?


    邵凱馨同樣發現了她,臉上帶著笑,風情萬種地走向她,嗯,大小姐就是不一樣,精致的妝配上低胸洋裝,整個人美麗而性感,連一旁的表哥都差點吹口哨。


    “君君?真是意外啊?”


    覃子君不曾應付過這樣的場麵,她沒交過男朋友,不知道和男朋友的前情人碰麵是那麽尷尬的事。“你好,邵小姐。”她的語氣有些生澀。


    邵凱馨望向一旁的高大男子,這男人英氣十足,粗獷豪邁的外表正是她喜歡的類型之一,她柔媚地看著他,嬌聲問道:“這位是?”


    熊大中皺眉,不喜歡被人當食物看。


    “喔,是我表哥,熊大中。”


    “熊先生,你好,我是凱馨。”邵凱馨伸出柔嫩的小手,媚眼拋啊拋的。


    雖然眼前這女人很美,但做作的行為舉止卻讓熊大中反胃,他刻意忽視她的示好,撇著嘴說道:“很抱歉,我老婆有交代,不能跟別的女人握手。”


    邵凱馨掩著小嘴笑,嘲諷地說:“這是社交禮儀呢,顯然熊太太不太了解喔!”


    熊大中眉頭皺得更緊了,膽敢批評他的親親老婆,簡直是欠扁。


    覃子君一看到表哥變臉,趕緊按住他的手臂。“啊,邵小姐,我們還要去前麵看車,先走了喔,哇,前麵有一輛紅色跑車很漂亮耶——”她急著想把脾氣不好的表哥拖走。


    “不用看了,那輛紅色跑車我已經付訂金了。”邵凱馨揚著笑。


    啊?喔,這叫展現財力嗎?覃子君突然語塞了……


    她不死心,嗲聲嗲氣地說:“熊先生,可不可以請你幫我看一下新車的車況啊?男人都比較懂車……”


    熊大中仍皺著眉,他是個幸福的已婚男人,不可能和其他女人糾纏不清。“車行業務這麽多,你不會自己去問喔?子君,走,我們去看你的車子修好了沒。”


    媚功失效的邵凱馨當然是一肚子火,對於男人她向來無往不利,熊大中的拒絕讓她無法接受,將所有的憤怒全往覃子君身上發泄。“你的車壞了?”


    覃子君但笑不語。


    “你可以請你老公幫你買新車啊,你不知道自己釣到金龜婿了嗎?以東嶽的財力,你要買什麽車通通都沒問題,還是……有名無實的婚姻,你不敢要求啊?”邵凱馨諷刺地道。


    有名無實,她怎麽知道?還是說傅東嶽和他的前女友坦白了一切?她沒立即反駁,直想著這個問題,心裏有點悶。


    不過,不用等覃子君反駁,身為表哥的熊大中就已經忍不住開炮了。“喂,你管太多了吧,他們夫妻的事你沒資格插手吧?什麽有名無實?簡直是一派胡言!”


    邵凱馨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沒被熊大中嚴厲的斥責給嚇跑,嫵媚地撥著大鬈發,故意用柔柔的語氣說:“站在東嶽‘密友’的角度上,我當然要提醒一下君君嘍,畢竟他們才重逢不久就論及婚嫁,誰知道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能維持多久呢?君君,你應該趁這個時候多要求一點,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喔!”


    邵凱馨把她說得像是巴著金礦不放的女人一樣,但她隻是聳聳肩,一點怒氣都沒有,腦袋想的還是邵凱馨怎麽會知道真相?她發現自己好在意……


    “我不懂你的意思。”她不想理會她的挑釁。


    表妹不懂,熊大中可是全部通通懂,他生氣地抗議道:“邵小姐,我們家很有錢,熊家的財力足夠讓子君揮霍一輩子,錢的事就不勞你擔心了,另外,我還是要提醒你,他們夫妻倆的事,你這個外人最好什麽都別管!”


    “熊先生,我不是外人喔,我可是東嶽的女朋友呢,交往這兩年來我都跟著他住在法國、住在米蘭,原本我們是要結婚的,偏偏東嶽的父親有其他奇怪的堅持,所以嘍~~”邵凱馨嘟著紅紅的唇,看起來無辜極了。


    這個堅持正是現在呆若木雞,不知神遊到哪兒去的覃子君。


    “他們要結婚是現在式,而你是過去式,早就分手了,還一直掛在嘴邊,真無聊。”熊大中懶得聽這些陳年舊帳,他大手一揮,根本不想理她,伸手環住表妹的肩膀,輕聲說道:“走,我們去取車吧。”


    熊大中直接賞了她一盆冷水,保護表妹離開這個不知所雲的女人。


    邵凱馨可不是省油的燈,她不會讓自己受到半點委屈,也不可能這麽輕易地放棄東嶽,就算他要和那個什麽君君結婚了也一樣。


    她拿出手機撥了號,東嶽的電話是她手機快速撥號的第一位,響了幾聲後,她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喂。”


    “東嶽~~”她甜甜地喚道。


    東嶽對女性一向很紳士,就算那天她破壞了那場午餐聚會,他也沒有破口大罵,隻是和她說了幾句後便幫她叫車,要她回家。


    “什麽事?我正在開會。”傅東嶽的聲音很平靜。


    “我買了新的跑車喔!”


    “凱馨,有空我再打給你。”


    “可是我想告訴你……我看到子君也來看車耶!”


    “子君去看車?”傅東嶽一愣,語氣聽起來認真多了。


    “是啊,而且人家子君還有一個高大的帥哥陪同在身邊呢!”邵凱馨頓了下,有點不高興地說:“怎麽,我提到她,你才會理我嗎?”


    沒理會邵凱馨情緒的轉變,傅東嶽突然想到君君那輛修了很久的車子,難道她真的去買車了?


    “凱馨我現在很忙,有空再打給你。”


    沒等邵凱馨回話,他斷然掛上電話。


    他皺起眉頭,買車是大事,她會找人一起去看車很正常,問題是誰陪她一起去看車的?東岩?她的承平學長?不可能,這兩位和高大根本扯不上邊,會是誰?某位設計師?還是另一位學長?


    “傅先生?”


    “嗯?”傅東嶽回過神來,現在正在開會,公司裏所有的業務和設計師都在場,對於工作他一向專心,可現在卻因為一通電話發愣了老半天,不隻他覺得莫名,大家也是一臉疑問。


    他下了決定,與其浪費時間去猜測,倒不如直接問個清楚,他匆匆結束了會議,離開工作室。


    “我們老板是會拋下會議外出的人嗎?”某位同仁提出問題,工作室是新的,大家也才剛來,不是很了解老板的性格,但可以確認的是老板的確是個工作狂沒錯。


    一名曾經和傅東嶽共事過的設計師答道:“除非是家人,否則東嶽不會中途離席,他熱愛他的工作勝過一切。”


    家人。


    傅東嶽回頭拿車鑰匙時聽到夥伴的評論。


    很震撼的兩個字,家人。


    他聽到君君買車的事,第一時間毅然決然地結束會議,隻想找她問個清楚,他的心態是什麽?當真把君君當成自己的家人了?他很清楚隻有家人才能夠讓他這麽做。


    他和君君的婚約隻是一時的,連分手的時間都有共識,既然如此,君君隻是他名義上的妻子,實則和陌生人沒什麽兩樣,是啊,二十多年沒聯絡,的確和陌生人差不多,他不可能因為過去的回憶、過去的承諾就跟她廝守一生,且他也很清楚君君並不是適合自己的人……


    那,她和誰去買車,他有必要這麽激動嗎?


    傅東嶽將車停在她公司門口旁,想的就是這個問題,如果不在乎、無所謂,他沒必要出現在這裏。


    是啊,他沒有必要出現在這裏啊!


    像是乍夢初醒般,聽到消息當下的震驚與不悅,因找不到、也不願坦承在乎的原因而漸漸消褪,但他還是沒有離開,皺著眉,瞪著“熊氏工程開發公司”這幾個字,陷入兩難且矛盾的情緒由————


    離開或找人?


    離開或找人……


    鈴!


    手機響起,他接起電話。“媽,什麽事?”


    “兒子啊,晚上接媳婦回家吃飯啊,媽媽今天燉了好喝的雞湯。”傅母在電話那頭很熱情地說道。


    “我今天很忙,要開一整天的會。”他擺明睜眼說瞎話。


    “忙什麽啊,和媳婦培養感情才重要不是嗎?”


    “都要結婚了,還培養什麽感情?”在他還沒搞清楚自己心裏真正的想法前,他知道自己的行為還會繼續古怪下去。


    “兒子,你這種語氣媽媽不喜歡喔,好像這個婚姻是長輩逼迫你的一樣!不喜歡你可以說不要啊!”


    事情都走到這番田地了,還不叫逼迫嗎?


    “媽,老爸都氣到掛病號了,這還不叫逼迫嗎?”


    “當然不算啊!生病是你爸的事,結婚是你自個兒的事,這怎能叫做逼迫呢?”傅母擺明睜眼說瞎話。


    傅東嶽沒回應,逼不逼迫已經不是重點了,他的想法似乎有些改變,不再那麽抗拒、不再那麽堅持不履行兩家長輩無聊且不尊重子女的約定……


    是什麽事改變了他嗎?


    因為發現像男人婆的覃子君的確是他喜歡的小君君嗎?


    她怕血的舉動、她的眼淚、她可愛的動作勾起他過去的想法?


    嗯,他必須承認,除了一身的泥巴外,成人版的君君的確是可愛的,就算是生氣也一樣可愛,像被踩到尾巴喵喵抗議的小貓,生氣或撒嬌都同樣可愛,詭異吧,他居然會認為生氣的女人很可愛?


    有毛病……


    “不管不管,你要帶君君回家吃飯!”


    “我不知道走不走得開,我正在開會。”傅東嶽說謊不打草稿。


    “算了,不求你了,我叫東岩來幫忙好了,東岩和君君是同行,他們一定很有話聊,坐車也才不會無聊!”那日午宴,兒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硬是把君君帶走的魯莽行為,東岩回到會場後,可是一五一十全部告訴大家了,哇,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家兒子居然是個大醋壇子啊?


    嗬,會嫉妒、會吃醋,就代表兒子有一丁點在意人家嘍?


    “兒子,你覺得如何啊?讓東岩幫我接君君來家裏吃飯好不好哇?”傅母很感謝東岩臨時插一腳,而且也不介意故技重拖。


    這一招的確很受用,隻見傅東嶽開始猶豫了,他揉著眉心,懊惱的神情在獨自一人的車內完全展露出來。


    “媽,不用麻煩東岩了,或許我可以抽個空去接她。”他避重就輕地說。


    “真的?我可以相信你嗎?你不會讓我空等一場吧?算了算了,還是我請東岩幫忙比較妥當——”


    “媽,不用了……我會去接。”這是傅東嶽的答案。


    “七點前回來。”傅母很滿意。


    然後結束通話。


    和母親結束通話的同時,一輛黑nd  rover  range  rover頂級越野休旅車從車道駛近,然後停在“熊氏”總部大門口,他看到君君從副駕駛座跳下車,接著駕駛座的車門開啟,一名高大的男人走下車,嗯,完全符合凱馨所說的條件,高大又帥氣,他一臉凝重地看著那名男人追上君君——


    “喂,子君。”


    覃子君停住腳步。


    熊大中寵溺地揉揉她的頭發。“小氣鬼,都過去的事了,幹麽還這麽在乎?誰沒過去啊!你表哥我過去的情史和女人也是一長串,你看你表嫂有哪一個會怕的?而且你也看到了啊,我現在有多麽鍾情和忠心於你表嫂。別理那個女人啦,神經病一個!”


    “誰說我在乎了?要不是他父親以生病相逼,我爸爸覺得心裏過意不去,我才不會嫁給他呢!都二十多年沒聯絡的人了,我跟他和陌生人沒什麽不同!”覃子君倔強地揚高下顎。


    熊大中嗬嗬笑,又揉了表妹頭發一把,這小妮子的頭發像寶寶一樣柔軟,他嚴重懷疑子君的頭發根本沒有隨著年紀成長。“嘿,可別嘴硬喔,表哥怎麽會不了解你?如果不是有一點在乎,你會同意這門婚事才怪!”


    “哥——”覃子君覺得有點糗,像被挖出某些見不得光的秘密似的。


    熊大中哈哈大笑,摟住小表妹纖細的肩。“難道不是嗎?不過啊,唉,熊家的小公主要嫁人了,我看最舍不得的還是我們這些表兄弟。”


    “哥,我姓覃,不姓熊好嗎?”覃子君賞了他一個白眼。


    熊大中再哈哈大笑。“對吼,你姓覃喔,不知道姨丈可不可以妥協,讓你認祖歸宗,改姓熊比較合適,你身上的建築靈魂,流的可都是純正熊家人的血液啊!”


    這個話題親人動不動就愛拿出來聊,尤其她現在在建築業真的闖下一些名堂,親人更得意了,討論的次數也就更多啦,不過,這些當然都是背著她爸媽討論的,否則以老爸的脾氣,要是知道有人意圖篡改他寶貝女兒的姓氏,就算隻是說笑的,老爸也會氣到拿掃把和他拚命吧!


    “哥,你又來了,我真的姓覃啦!”覃子君嘴角漾著笑。


    熊大中歎了口氣。“唉,可惜,可惜——”


    “哥,謝謝,我很好,你不要擔心。”覃子君很明白表哥隻是想逗她開心,她這群表兄弟都是麵惡心軟的大巨人。


    熊大中用力摟著表妹的肩膀,給她力量。“這才是咱們熊家最驕傲的公主!什麽都不用怕,勇往直前就對了。無論發生什麽事,娘家永遠都是你的靠山,要是那個姓傅的小子敢欺負你,我就開挖土機跟他拚命!”


    覃子君大笑。“好啦,我知道了啦!哥,你不是還要趕去工地?”


    熊大中低頭看了看腕表。“對厚,我光遊說你來姓熊都忘了還有正事要辦,怎樣?要不要趕快改姓?”


    “喂——夠了喔!”覃子君笑著,小粉拳捶在表哥肩膀上,看起來很可愛。


    “好啦好啦!”熊大中放開表妹。“我要去忙了,別忘了你四點還要幫我主持會議喔?”


    “不會忘的,放心。”


    熊大中上車走人,覃子君臉上掛著微笑目送,喧囂熱鬧的手機鈴聲在此時卻突然響起,她接起手機。“喂,我是覃子君。”


    “你在哪兒?”


    覃子君的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傅東嶽?


    她清清喉嚨。“喔,我等會兒要開會。”


    開會?他不知道她和男朋友約會時心裏還掛記著公事啊?那麽親密的氣氛,他這個旁觀者光看都醉了,何況是當事人的她?


    “那在開會前呢?你在哪兒?”


    “傅東嶽,你怎麽了?”覃子君聽出他古怪的語氣。


    “沒什麽,我隻是認為你在開會之前應該有個約會。”傅東嶽冷冷地勾起嘴角。


    覃子君皺眉,是她聽錯了嗎?她怎麽感覺他在生氣?


    “我沒有約會,而且我沒有在開會前約會的習慣……你到底想說什麽?”


    傅東嶽看著前方的人兒,今天她雖然還是穿著襯衫和休閑褲,但沒有沾到半點泥巴,頭發因為自然鬈和發質柔軟蓬鬆的關係一樣在空中亂亂飛,可經由男朋友揉搓過就更加淩亂了……


    他的拳頭不自覺握緊,這下不用再對自己心中的想法有所疑惑了,這是嫉妒,他明確地感受到自己的妒火。“你的車呢?”


    “你怎麽會突然問起我的車?”覃子君更糊塗了。


    傅東嶽輕描淡寫地說:“我媽要你晚上來家裏吃飯。”


    覃子君向來聰敏,一點就通。“喔,我懂了,因為你母親邀請我吃飯,又要指派你當司機是不是?”她扯著苦笑。“你放心,我會自己去,你不用來接我。”


    她是笨蛋,才會在乎那個吻。


    她是笨蛋,才會對那天的事念念不忘。


    她一定是笨蛋,才會看不清親吻對她而言雖然很重要,但對他而言卻像吃飯喝水一樣簡單。


    “誰去接你?你另一個高大帥氣的學長嗎?”他按捺不住語氣中的酸意。


    覃子君愣了愣,誤解了他的醋意,逕自解釋成,他在嘲諷承平學長平凡的長相,在嘲諷她上次演戲時,應該找個高大英俊的學長來假冒男朋友,這樣才有可看性。


    “我會自己去,不用任何人來接我。”他總是讓她難堪,不爭氣的眼淚在眼眶中打轉。


    “你沒車不是嗎?還是你想換車?如果舊車修不好的話。”傅東嶽任性地在求證凱馨說的事。


    覃子君低著頭,眼淚滴在白色的休閑鞋上。“你隻是在擔心我會造成你的麻煩,請你放心,我不會的,就算要我用走的,我都可以自己走上陽明山,你不用擔心,再見。”


    她掛上電話,不想再聽到他說的字字句句。


    算了,就像表哥說的,人要往前看,不要拘泥於過去,她不用再去猜想他吻她的理由,是新鮮?是好玩?或是其他想法?那根本就不重要。


    這個婚姻還沒開始前就預告著結束,邵小姐是他的紅粉知己,會知道她和他之間的協議也很正常,她根本不用再去繞著這個問題打轉,也沒必要。


    覃子君揮掉臉頰上的眼淚,任何事,所有有關傅東嶽的任何事,她都要——


    她語塞,連內心戲都無法說出更決裂的字眼。


    她的確在乎他,而他也的確很傷她,根本不曾在乎她……


    她的心像破了個洞,苦澀地流著淚,過去的情感果然是道枷鎖,隻是深藏,而不是遺忘,雖然他很壞又目中無人,她還是無法說服自己不要去在乎他……


    覃子君抬起頭,走進公司。


    傅東嶽望著她離開的背影,神情漠然無表情。


    突然,他知道自己的想法了,那是失落感。


    他和君君從衝突開始,雙方父母的協議讓他們抗拒,直到為了安撫長輩的情緒,他和君君才決定結婚並協議離婚,一切就像兒戲一樣,為了一個理由結婚,為了沒有理由共同生活而離婚,他們都有共識,彼此都不是適合自己的另一半。


    但,此刻呢?


    他的失落感、他對君君笑容的渴望,君君會對任何人笑,那種甜美真心的笑,但對他呢?隻有冷漠和怒火……


    他深吸了口氣。


    傅東嶽拿出手機,撥了她的號碼,聽到她公式化冷漠的聲音。“請問你還有什麽事嗎?”


    來電顯示了他的號碼,君君強烈地表達了她的不耐。


    “晚上六點,我在你公司樓下等你。”他平靜地下了指令。


    “不用,我自己——”她慌了。


    “不要讓我等不到人,否則我會直接向你父親坦承這一切,並且明說結婚是由你提議的。”


    這是一個串聯的圈圈,她父親要是知道一切的真相必會向他父親開口明說,如果他父親知道這一切都是假的,隻是協議,問題又會回到原點,重點是這個協議是由她起頭的,傅東嶽擺明陷她於不義。


    “傅東嶽,我不敢相信,你居然拿自己父親的健康來逼迫我妥協?!”覃子君愣在那兒。


    “我不是在威脅我父親,我是在威脅你。”他不知道要怎麽講才好,隻好選擇用這種方式。


    覃子君氣極了,沒用的眼淚又蓄滿整個眼眶。“你討厭我明說就好了,不用去威脅我父親或你父親,我很明白你根本不想娶我!”


    傅東嶽幽幽地開口:“我沒有不想娶你。六點,我來接你。”


    結束通話。


    這是場難分輸贏的拉鋸戰,誰輸誰贏端看哪一方的心陷得比較徹底,他會是最後的輸家嗎?


    傅東嶽扯起一抹苦笑。


    很簡單的一個問題,他能像之前一樣,很坦然、明白地告訴她我不喜歡你嗎?他做得到嗎?以現在的情況看來,他顯然完全做不到。


    短短的時間內,從爭吵到厭惡,到合作關係,到莫名其妙上上下下的情緒,到清楚感受到自己的妒火,君君成功地逆轉了他對她的看法。


    而他更清楚的明白,泥人或淑女,合宜或隨興,在以心看人的同時,都已不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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