嗄?這麽說來,月兒很清楚昨夜南宮烈是在她的房裏度過,肯定也不難猜出他們做了什麽「好事」?


    莫水悠窘得臉兒發燙,連耳根都泛紅了。


    月兒見她一副羞得不知所措的模樣,沒敢再多說些什麽,動手幫她梳妝打扮,而過了一會兒,南宮烈來了。


    他佇立在房門口,目光一瞬也不瞬地望著莫水悠。


    一看見他,月兒恭敬地行禮之後,便很識相地離開了。


    南宮烈走進房裏,來到莫水悠的身旁,關心地問:「身子還好嗎?昨夜有沒有將你累壞了?」


    聽他提起昨夜的事,莫水悠羞得不敢看他,輕輕搖了搖低垂的螓首,而她羞澀的模樣和臉上美麗的緋紅,讓她顯得更加嬌媚誘人。


    南宮烈情不自禁地摟住她,低頭給了她一記溫存的深吻,一嚐到她甜蜜的滋味,想要她的欲...望再度竄起,但是他很努力克製住。


    昨夜才初嚐雲雨,她嬌弱的身子需要更多的休息。


    「悠兒,今兒個一早,我接獲通報,我的手下已順利取得了蕭天行勾結蠻人的書信,有了物證,隻要呈上朝廷,不怕沒法兒將那家夥定罪。半個多時辰之前,我已派了人去約江傑過來,等會兒他應該就會到了。」


    莫水悠怔了怔,美眸透著一絲困惑,不明白蕭天行勾結蠻人之事與那名惡人之間有什麽關聯?


    「悠兒,我說過會幫你報仇的。」南宮烈解釋道:「既然知道他就是殺害你爹娘的凶手,又豈能任他逍遙法外?我一定會讓他接受王法的製裁,同時也要問出幕後的主使者。倘若我猜得沒錯,那個人應該就是蕭天行。」


    南宮烈積極的行動讓莫水悠感動極了,同時也讓她再度肯定自己不該再繼續瞞著她與荊禦風之間的約定。


    她抬起頭,一臉認真地望著他,說道:「有件事情,我想要告訴你。」


    「什麽事?」南宮烈問道。


    「其實,當初我——」


    就在莫水悠打算將一切全告訴他的時候,一名仆人突然匆匆前來稟告,打斷了她的話。


    「啟稟莊主,江公子來了,這會兒已在大廳候著了。」


    「好,我這就過去。」


    南宮烈的神情一斂,對莫水悠說道:「悠兒,有什麽話等晚一點再說吧!咱們先去對付江傑那個家夥。等會兒你先躲在大廳外頭,我讓你進來的時候再進來,知道嗎?」


    「我知道了。」莫水悠點了點頭。


    眼前沒什麽事情比替她爹娘報仇還重要,至於她和荊禦風之間的一切,就遲些時候再說吧!


    南宮烈帶著莫水悠走向大廳,在確認她已小心躲藏在門外不會被察覺之處後,他才大步走了進去。


    江傑一看到他,立刻堆起了滿臉的笑容。


    「莊主一早叫在下過來,不知有何事情吩咐?」


    這南宮烈的出手極為大方,先前要他促成與馬匹買主的會麵時,就已先給了他一筆酬勞。


    這會兒,說不定南宮烈又有其他事情要吩咐他去辦。既然有機會賺進白花花的銀子,他自然不會笨得往外推嘍!


    「我確實有事情要找你。」南宮烈說道。


    「什麽事情?莊主盡管吩咐一聲,在下一定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江傑涎著笑說道。


    「赴湯蹈火倒是不必了,我隻是要問你一件事情。」


    「莊主請問,在下定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若真能這樣,那是最好不過。」南宮烈望著他,問道:「我問你,是誰指使你去殺害『鑄劍神匠』,搶奪鑄劍秘笈的?」


    江傑聞言一僵,怎麽也沒料到南宮烈會問起這件事。


    他雖然心驚不已,卻仍裝傻地反問:「莊主在說什麽呀?『鑄劍神匠』之死,怎麽跟我有關呢?」


    「有人瞧見,是你和另外一人聯手殺害了『鑄劍神匠』夫婦。」


    聽見竟有目擊證人,江傑的表情又更不自在了幾分,但他可沒蠢得三兩句話就招認了一切。


    「這怎麽可能呢?肯定是那個人看錯了,再不然就是惡意栽贓!我絕對是冤枉的呀!」


    「那人絕不可能胡亂栽贓,至於幕後的主使者,你就算不說,我也已經查出來了,就是邪教的教主蕭天行!」


    聽南宮烈用十分篤定的語氣說出蕭天行的名字,江傑一臉錯愕地脫口說道:「你怎麽會知道?!」


    見南宮烈的黑眸掠過一絲精光,江傑這才驚覺自己說溜了嘴,但狡猾的他很快地又繼續裝傻。


    「我……我的意思是……我確實曾聽聞邪教教主蕭天行想要得到『鑄劍神匠』打造的寶劍,但是那跟我絕對沒有任何幹係!就算蕭天行真的派人殺害了『鑄劍神匠』,那也絕對不是我!」江傑撇得一幹二淨,甚至說道:「再不然,莊主大可以將那人找來對質,肯定是對方看錯了!」


    當初他和另一個同夥痛下殺手時,周遭並沒有閑雜人等在場,又怎麽會冒出目擊證人來?


    「你想要對質,當然沒有問題。」南宮烈開口對門外說道:「悠兒,你可以進來了。」


    聽見他的叫喚,莫水悠走了進來。


    一看見她,江傑瞪大了眼,驚愕地指著她。「你……你不是跳下山崖了,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當初見她跳下山崖之後,他與同夥並沒有死心,打算找出她的屍首,搜出鑄劍秘笈來。


    然而,當他們下到山崖底下時,卻赫然發現那裏竟是「絕命穀」。


    素聞「閻王」荊禦風擁有頂尖的醫術,即便對方傷重得剩下一口氣,也有法子救得回來。


    他們那時就懷疑莫水悠或許命大,被「閻王」所救,而不管她是死是活,他們都沒打算放棄鑄劍秘笈,所以意圖闖進「絕命穀」中搜查。


    無奈荊禦風的武功高強,殺了他的同夥,差點連他也沒命,他隻好斷了搜索的念頭,對蕭天行宣稱莫氏一家三口都死了,而他們死前燒了那本鑄劍秘笈。


    蕭天行對此勃然大怒,幸好他商談買馬的事情已有頭緒,並承諾將會為蕭天行弄到一大批品質優異的好馬,蕭天行這才暫時沒有找他算帳。


    想不到,這女人竟真的沒有死,但……就算她那時被荊禦風救,此時又怎麽會出現在「烈雲山莊」裏?


    聽見她跳下山崖,南宮烈心裏不由得一陣詫異。


    在他得知她就是「鑄劍神匠」的女兒時,還以為她是匆匆逃亡躲過了一死,沒想到她竟是自山崖跳下!


    那……她是怎麽保住性命的?


    疑惑間,就見莫水悠恨恨地瞪著江傑,叱道:「哼!是老天有眼,要我留著這條命,替我爹娘報仇!」


    江傑眼看已沒法兒狡辯脫罪,忽然出手,打算抓住莫水悠當人質,好讓他可以順利逃出去。


    南宮烈已料到這家夥可能會有這樣的舉動,心中早有防備,因此江傑一有動靜,他立即躍上前去,一掌擊向江傑的心口。


    江傑狼狽地摔倒在地,嘔出一口鮮血,傷重得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更別說是想逃跑了。


    眼看大勢已去,江傑惱怒地瞪著莫水悠,憤恨不甘地說:「可惡!都怪你這個女人命大,不僅摔進『絕命穀』,讓『閻王』給救了一命,還讓他為你動手殺了我的夥伴!這會兒你又攀上了『蠻王』,你可真是好本事,將當今世上的兩大高手迷得暈頭轉向,全都護著你!」


    聽了江傑的話之後,南宮烈一臉震驚。


    她怎麽會和荊禦風有瓜葛?!


    前些日子,他帶著她騎馬出遊,在路上遇見荊禦風時,他們兩人不是看起來並不相識嗎?


    看來,有些事情他得弄個清楚才行,但是在此之前……


    「來人啊!」他開口呼喊,兩名手下立刻進來覆命。「這家夥是殺害『鑄劍神匠』夫婦的凶手,將他送交官府處置!」


    「是!」


    兩名手下立刻將江傑給拖了出去。


    一等大廳已沒有閑雜人等之後,南宮烈望著莫水悠,問道:「悠兒,你和荊禦風之間……究竟是怎麽回事?」


    麵對著他那疑惑的眼神,莫水悠的心驀地一揪。


    她原本就打算要將一切全告訴南宮烈,可是由自己主動告知,和這會兒像是「東窗事發」後不得不吐實可是有著天壤之別呀!


    「當初,他與另一個惡人為了搶奪鑄劍秘笈,在殺害我爹娘之後,還一路追殺我。那時,我被他們追到了懸崖邊,由於不願受辱,便從懸崖跳下,原欲自盡,想不到正好跌進了『絕命穀』的深潭之中。荊公子救起了我,後來還除去了這惡人的同夥。」她坦白說道。


    「原來如此。那麽,前些日子遇見荊禦風時,你們為什麽裝成不認識的模樣?」南宮烈接著又問。


    「他為什麽佯裝不認識我,我也不知道,不過……」莫水悠心虛地頓了頓,但因為不願再騙他,便坦白說道:「荊公子救了我,還除去殺害我爹娘的其中一名惡人,對我有著天大的恩情,為了報答他,所以我……我……我便答應要混進『烈雲山莊』之中。」


    「什麽?!」


    南宮烈聞言錯愕極了,一臉的不敢置信。


    「你答應荊禦風,要混進『烈雲山莊』之中?」


    「沒錯……」莫水悠咬了咬牙,硬著頭皮繼續說道:「為此,我刻意等在你前往『南宮馬場』的必經之路,算準了時機竄了出去,果然如預料地被你帶回了『烈雲山莊』,而後我佯裝失去記憶,好讓我可以順利在這裏待下來……」


    聽完了她的解釋,南宮烈整個人處於極度的震驚之中。


    如果不是她親口所說,他根本無法相信這竟會是事實,而即使聽了之後,他仍是難以置信!


    他望著自己曾經那麽相信的人兒,語氣沉痛地問:「所以,當初你是刻意要讓我的馬兒所傷?」


    「……是。」莫水悠低著頭,自責得不知道該怎麽麵對他。


    聽見她肯定的回答,南宮烈的神情像是狠狠挨了一記悶棍,一種難忍的糾結痛楚在他的胸口蔓延開來。


    「打從一開始,你就沒有失去記憶過?」他開口又問,語氣僵硬。


    莫水悠悄悄覷了他一眼,對上他那失望又受傷的眸光,她的心狠狠地揪緊,一方麵後悔自己沒有早點兒將一切告訴他,另一方麵又極度擔憂他會不原諒她。


    「沒錯……」她臉色蒼白地承認。


    南宮烈咬了咬牙,感覺有人狠狠地捅了他一刀,讓他的胸口驀地傳來陣陣難以遏抑的痛楚,同時也燃起了熊熊怒火。


    他怎麽也不敢相信,她來到他的身邊,隻是為了報答荊禦風,而宣稱失去記憶,隻是為了博取同情的謊言!


    「你為了荊禦風,甘願冒這麽大的風險,即使不小心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南宮烈喝問。


    倘若那時他沒有及時控製住坐騎,而是狠狠地衝撞上她嬌弱的身子,說不定她此刻早已沒命了!


    看來,那荊禦風在她的心裏占著極重要的地位,否則她怎麽會不顧自己的安危,隻為了那家夥的吩咐?


    「他究竟要你混到『烈雲山莊』來做什麽?」他咬牙切齒地問,聲音幾乎是從齒縫中迸出。


    「我……我也不知道……」


    「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南宮烈並不相信,隻當她是為了袒護荊禦風,所以不願意透露。


    「是真的!我是真的不知道他要我這麽做的用意是什麽呀!」莫水悠急忙解釋道:「我之所以會答應他,是為了報答他的恩情,所以才會承諾不論他要我做什麽事,我都願意做!」


    不論要她做什麽,她都願意照辦?


    南宮烈黑眸一眯,眼底幾乎快噴出了熊熊烈火。


    「為了報答他的恩情,你可以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不惜犧牲自己,甚至連身子也可以給我?!」他急怒攻心地質問。


    本以為他們之間是兩情相悅,想不到竟是他一廂情願!


    聽見他的話,莫水悠倒抽一口氣,臉色瞬間刷白。


    「不!不是這樣的,我本來早就想要——」


    「夠了!」南宮烈叱喝了聲,打斷她的話。「不用再說了!我不想聽見更多的謊言!」


    當初他們的相遇不是一場意外,而她更沒有失去記憶,這一切都是精心設計的謊言,都是為了荊禦風而做的!


    混帳!該死!


    胸中熊熊燃燒的怒火與妒火,讓南宮烈徹底失去了冷靜。


    他怒喝一聲,一掌擊向身旁的木桌,那張堅固的紫檀木桌應聲破裂,成為一堆廢木。


    他喘著氣,用惱怒又沉痛的眼眸望著莫水悠。


    「我承諾過要為你爹娘報仇,我會說到做到,至於你究竟打算怎麽報答荊禦風,那就隨便你了!」語畢,他轉身大步往大廳外走。


    「不!等等,你聽我說……」


    莫水悠急忙追了出去,但南宮烈的腳步極快,不一會兒已走到馬廄,躍上了他的愛駒「逐風」,一路衝出「烈雲山莊」。


    望著他決然離去的背影,她心痛難當,淚水也克製不住地滑落。


    一股極度的懊悔湧上心頭,她真該早一點將實情告訴南宮烈的,那麽或許他現在也不會有這麽嚴重的誤會了!


    可是……就算此刻再怎麽懊惱,又能挽回些什麽?究竟她要怎麽做,他才能相信她的一片真心?


    出了「烈雲山莊」之後,南宮烈來到了馬場,這一待,就是一整日,即使此刻夜色已深,他仍沒打算回去。


    回去免不了會看見悠兒,而他實在不知道該拿她怎麽辦才好?


    即使知道她對他說了一個又一個的謊言,即使知道她是別有目的地來到自己身邊,他卻還是沒法兒不愛她。


    隻是……一想到她為了荊禦風,連自己的性命都不顧了,他就不禁沉痛地閉上眼,胸口狠狠地糾結。


    她……應該是愛著荊禦風的吧?


    若不是愛著荊禦風,她又怎麽會甘冒這麽大的凶險,不顧一切也要完成荊禦風的吩咐,混進「烈雲山莊」中?


    這些日子以來,他對她的關懷、擔憂與情意,她全看在眼裏,心裏究竟是怎麽想的?


    她的心中可曾有過一絲的感動?還是在暗地裏譏笑他太過好騙,從來就不曾懷疑過她?


    南宮烈沉痛地閉上眼,心中雖然對於被她一再的欺瞞感到惱怒,但卻沒辦法真的去恨她。


    他的腦中甚至不斷地浮現她的容顏,浮現她的一顰一笑,她憂傷時的蹙眉歎息,她激qing中的嬌羞吟喘……


    「可惡!」


    南宮烈低咒了聲,大口飲盡一杯酒,又立即替自己斟滿一杯。


    混帳荊禦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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