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溪又怕又內疚,抬頭對上李瀾風的目光,尷尬得恨不能原地猝死。


    張曄和李一辰看見李瀾風這個頭兒,心想王小溪那小身板挨不了他兩下就得躺,便忙陪著笑臉一左一右地迎上,暗暗把王小溪擋在身後,勸道:“哥們兒消消氣,有話我們好好說。”


    李瀾風紋絲不動,雕塑般杵在門口,凝視著王小溪的瞳仁黑漆漆的,看著有點兒沒神采,又有點兒嚇人,他張了張嘴唇,寒聲道:“出來。”


    跪坐在地的王小溪忙爬起來,像個趕去接旨的太監一樣屁顛屁顛一溜兒小跑到門口,撥開兩個不動聲色擋在自己前麵的好室友,用眼神致以謝意並輕輕搖了搖頭,喪氣地小聲道:“你們別管了,我挨揍也是活該。”


    李瀾風近距離聆聽了他寶寶的少年音,呼吸登時就是一窒,神情愈發變幻莫測。


    王小溪理虧得不行,鵪鶉似的縮在李瀾風麵前,慫噠噠道:“哥,我出來了。”


    李瀾風咬肌微微抽搐,片刻令人壓抑的僵持後,他一把死死鉗住王小溪細瘦的手腕,拉著人就往水房與廁所的方向走去。


    手腕真細,李瀾風咬牙切齒地想,男的骨架怎麽能這麽小?


    王小溪都發話了,張曄和李一辰不好太攔著,但又擔心王小溪被收拾得太狠,隻好隔開兩米距離跟在這兩人身後盯著,準備隨時把王小溪救下來,張曄還偷偷查了一下本地急救中心的電話。


    李瀾風把王小溪一路拉進廁所,打開一扇隔間門,冷冷道:“進去。”


    王小溪不明所以,也不敢問,隻得乖乖進去。


    李瀾風跟進去,反手把門一鎖,命令道:“裙子掀起來。”


    隔間門外,張曄不放心地問:“哥們兒,你不是彎了吧?”


    “外麵閉嘴!”李瀾風低吼,伸手按住王小溪身後的牆來了個廁所咚,寒聲問,“你自己掀還是我掀?”


    “啊……啊?”以前扮女孩子時王小溪是怎麽浪都不怕,直男包袱早丟到外太空去了,在同性麵前撩下裙子按理說沒什麽大不了,但現下他的厲害勁兒已全被李瀾風那雙黑洞一般的眼睛吸走了,再加上內疚,平時叱吒風雲動輒撩動微博十萬少年心的小溪大佬慫得臉都紅了,像個慘遭流氓非禮的小姑娘一樣雙手死死壓著裙子小聲求饒,“別了,哥,我真是男的,你聽我說話聲就知道了。”


    李瀾風不理會,隻質問道:“知道在別人麵前掀裙子不好意思了?”


    王小溪瘋狂點頭,兩人離得極近,他這麽一點頭,險些磕到李瀾風的下巴:“知道了,真的知道了。”


    李瀾風眼睛一眯,仿佛在汲取什麽能量一樣貪婪地注視著王小溪麵紅耳赤的窘態,從真相大白到現在,他臉上首次浮現出一絲笑意,雖然和他慣常爽朗陽光的笑容不大一樣——眼下這個微笑怎麽看都不太正常,有點兒陰惻惻的,他壓低嗓門,慢悠悠地問:“你昨天晚上在鏡頭前麵掀裙子不是掀得挺開心嗎,嗯?”


    王小溪幾乎快昏過去了,氣若遊絲道:“我錯了……”


    李瀾風斂起那個不太正常的笑容,再次黑下臉道:“你自己說的,隻要我能消氣,你什麽都願意做,這麽快就反悔了?”


    “沒,沒反悔。”王小溪深深吸了一口廁所中汙濁的空氣,麵頰紅如滴血,咬著嘴唇慢吞吞地把裙子掀了起來。王小溪在男生中算是偏矮的,可矮歸矮,身材比例卻很不錯,腿型漂亮得像妖精似的,在那兩條又白又直的腿上方,是一條白色四角內褲,內褲正麵還印著一個正在交叉雙臂施放哉佩利敖光線的迪迦奧特曼。


    李瀾風唇角抽搐,神態古怪,一副想笑卻又怕笑了會沒排麵的表情,雙眼死死盯著奧特曼後方的迷之凸起。


    原來這就是我昨天晚上喘了整整三分鍾連哄帶勸也想看一眼的東西……李瀾風想著,由於羞恥感已遠遠超過臨界值導致羞恥槽因過載而崩壞,他反倒漸漸平靜下來了,周身洋溢著一股沒皮沒臉破罐破摔的喪氣。


    王小溪的臉蛋皺成了一個小倭瓜,掀著裙子,強忍住極度的羞恥,像個禮貌的商場導購員一樣詢問道:“哥……打擾了,請問你看好了嗎?”


    李瀾風調整好麵部表情,回複到冷若冰霜的樣子,從齒縫裏擠出一個字:“沒看好,繼續脫。”


    “不行,”王小溪捂住奧特曼正義的臉,“哥你別這樣。”


    李瀾風掏出手機,語氣平板機械:“不是我要這樣,是你自己要我看的。”


    語畢,李瀾風飛快將微信聊天記錄往前翻了一段,是王小溪剛剛暴露男兒身而他不相信時的對話,李瀾風將通話音量調到最大並切換到揚聲器模式,在一條語音消息上輕輕一點,王小溪清朗的少年音立時在隔間中響起:“我真是男的,不然給你看看diao?”


    “我的天。”王小溪崩潰地一扶額,恨不得順著下水道逃跑。


    李瀾風麵無表情地點了第二遍。


    “我真是男的,不然給你看看diao?”


    李瀾風麵無表情地又點,再點,再三點。


    “……不然給你看看diao?”


    “……給你看看diao?”


    “……看看diao?”


    在隔間外準備隨時施以援手的李一辰和張曄也紛紛扶額:“……”


    對不起哥們兒,自作孽不可活,看diao這事兒我們真的幫不上什麽。


    王小溪簡直快臊哭了,雙手合十連連求饒:“哥我錯了,特別錯,你別放了。”


    李瀾風輕輕點點頭,收起手機,眨巴眨巴眼,用機器人一樣平板的聲音道:“你讓我看的。”


    王小溪走投無路,麵頰透紅地咬著質感像果凍一樣的嘴唇,垂著妝後格外黑密的睫毛,眼中沁著薄薄一層委屈的淚,將手朝自己下方慢吞吞地伸去,搭在內褲邊沿上,遲遲不忍下手……


    李瀾風看著眼前這幕,心頭驀地一熱,不自在地命令道:“別咬嘴唇。”


    王小溪急忙鬆口,稍稍仰起臉,一雙漂亮的眼睛霧韉贗爬罾椒紜


    李瀾風愈發焦躁,黑著臉道:“眼淚擦擦。”


    王小溪用袖口小心地沾了一下眼睛,怕妝花掉,可眼圈仍是透著淺淺的紅,眼睛也仍是濕漉漉的惹人疼。


    這居然會是個男的!?李瀾風眉梢一抽,終於是按捺不住性子,伸出一根手指勾住王小溪內褲邊沿,往外一扯同時探頭朝裏一看……


    一隻粉嫩的小鳥正在鳥巢中恬睡。


    片刻死寂後,李瀾風目露絕望地問:“這不是矽膠的?”


    被忽悠瘋了的李院草現在看見什麽都第一時間懷疑是矽膠的。


    “不是!是真的!”王小溪急急地將內褲邊沿從李瀾風勾起的手指下解救出來,又放下裙子。雖說平時上廁所洗澡時男同學之間互相看見身體很正常,可目前這個狀況下被李瀾風用這種眼神看,王小溪實在淡定不能,簡直羞得快冒煙了。


    這人究竟怎麽長的?李瀾風用研究一道高等物理題的複雜表情盯著王小溪,實在無法理解一個男生怎麽可以像女生像到此等地步。


    “哥,你確認好了嗎?”王小溪小小聲地問。


    “還差最後一步。”李瀾風說著,伸手捏住王小溪胸前的矽膠,由於手感太好,還一時沒忍住揉了兩下,隨即目露痛苦道,“還挺好摸的。”


    惦記整整一個月了,總算摸到手了,可李院草的心裏沒有半分喜悅!


    雖說李瀾風摸到手的是矽膠,但被這麽個高高大大的男生堵在廁所角落裏這麽欺負了一通,在這樣的氛圍下王小溪居然真的產生了一種被人襲胸的錯覺,好不容易稍稍降下溫的麵頰複又開始發熱。


    李瀾風受到王小溪的感染,加上手上還殘留著假胸柔膩的觸感,麵頰也莫名其妙地泛起一抹不明顯的紅,兩人紅著臉對望了一眼,都像過了電似的雙雙迅速別過視線。這一秒的對視在李瀾風心底燃起了一團無名火,這團無名火與怒火的感覺不太一樣,但同樣迅速在他體內激起了一股急需發泄的衝動,於是李瀾風半是煩躁半是無措地往側麵的隔板上砸了一拳,隨即轉身打開門,低聲道:“你出來。”


    “你……不揍我一頓出出氣?”王小溪像隻出洞的小鼴鼠一樣,先從隔間裏探出一個鼻尖,再探出一個頭,見李瀾風好像真的沒有把自己堵回去揍一頓的意思,才整個從隔間裏走了出來。


    目睹了全過程的李瀾風胸膛忽地又劇烈起伏起來,情緒再度瀕臨失控,粗聲道:“已經攤牌了,就別賣萌了。”


    王小溪懵了,下意識地舉起雙手以示清白:“沒、沒賣萌!”


    李瀾風恨得磨牙:“還裝,你逗我沒夠是吧?”


    站在窗邊透氣的李一辰見狀急忙幫王小溪解釋道:“哥們兒,他不故意的,他平時正常也這樣。”


    張曄進一步分析道:“他有兩種萌形態,一種是裝出來的萌,一種是天然流露本人並不知情的萌,反正24小時全天處於萌的狀態,不是此萌就是彼萌。”


    李瀾風:“……”


    王小溪:“……我們一起住了半年了我都不知道你對我的評價是這樣的。”


    張曄抬手比了個心:“你千萬別多想,我鈦合金直男,這就是客觀評價。”


    李瀾風長長吐了口氣,對王小溪道:“走,回你寢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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