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崢聽他這麽說愣了一下,再看他一臉的幸災樂禍,便也沒瞞著,把事情前前後後說了一遍,最後總結是:李晨清是真下海了,那姐姐身份不簡單。並且一再強調自己激靈,在李晨清沒扭頭看過來的時候就尿遁了。韓染聽完,便琢磨起來要不要叫狗仔過來,說不準明天一早就能看見‘當紅小生被富婆潛規則’這樣的新聞,這震撼程度可比他原來的那些小打小鬧的緋聞來的轟動多了。韓染剛掏出自己的電話,正要撥號,隨即又遲疑了起來。最後打給了程林。程林在做經紀人之前當了幾年娛樂記者,認識不少傳媒圈的人,狗仔的電話他也有好幾個,這事找他最靠譜。自從跳槽到了啟航傳媒,程林是順風又順水,一邊幹著本職工作帶了一個少女組合,一邊還暗搓搓地跟方淨言私下聯係,自己送上門給葉和澤當內應,啟航傳媒裏的動向多是程林給方淨言透的底。現在接到韓染電話可是一點不敢怠慢,說話聲音都比原來一塊工作的時候溫和不少。聽完了韓染的想法,程林隻想了想便答應下來,韓染還打算自掏腰包讓程林給狗仔,卻被程林攔住了。程林說:“這點事不用,正巧我那哥們還愁沒大新聞,你這是瞌睡送枕頭,正好。”韓染卻不這麽想,一碼歸一碼,該給的錢送的禮都得到位了,對方也好展開工作。付了錢是生意,是合作,要是不給錢,那就是人情,人情賬難還,還不如一開始就俗點。程林拗不過他,最後隻能說了個數,韓染沒說二話,掛了電話就給他轉賬。之後便陰測測地笑著,心情都好了很多。呂崢被他笑的頭皮發麻,他是全程都聽了的,也明白韓染要幹嘛,倒不是怕韓染毀了李晨清的前程,那李晨清當年搶韓染角色下黑手的時候也沒絲毫手軟,他就是看著韓染這個轉變有點擔心。再加上程林這人他也知道,原先不光是韓染的經紀人,也是李晨清的經紀人,雖說現在走了,可指不定心向著誰呢,想到這,他問韓染:“你就不擔心你那前經紀人給李晨清通風報信,拿錢不辦事?”韓染喝了一口酒,自信地說:“不怕,他倆也不和,再說他現在在啟航傳媒,怎麽也要顧及一下。”他的意思是顧及到葉和澤,雖說這樣有點狗仗人勢,可韓染好不容易等來一個報複的機會,怎麽也得把胸中的那口惡氣出了。呂崢倒沒什麽意見,大大咧咧地拿著酒瓶跟他碰了個杯說:“你隨意,反正不能便宜了姓李的那孫子。”韓染仰頭灌了小半瓶酒,才拿起話筒接著喊了起來。這人就是經不起惦記,剛想著葉和澤,還沒等一首歌唱完,葉和澤就親自推開包廂門進來了。呂崢站起身來,跟葉和澤握手說:“唉,您好您好,我是韓染的舍友,您是葉先生吧?久仰久仰。”葉和澤笑著看了一眼他伸過來的手,過了十幾秒才伸出手輕輕地碰了一下呂崢的手指,禮貌地說:“你好,我是葉和澤,韓染的丈夫。”韓染的歌喊了一半,剩下的噎在了嗓子眼裏,憋得難受,這會兒聽見葉和澤的自我介紹,瞥了一眼呂崢,果然見他揶揄地看著自己。潤了潤喉嚨,問葉和澤:“怎麽了?急著走嗎?”葉和澤搖了搖頭,掃了一眼桌上空了的半打酒瓶說:“不著急,你們繼續玩。”說著按了服務鈴,又要了些酒和果盤,便坐在沙發上一副當觀眾的樣子。韓染看著他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剛從醫院趕過來,醫院離這地方不算太遠,所以葉和澤才來的這麽快。把話筒交給呂崢,韓染坐到葉和澤身邊小聲問:“不然我們回家吧?”葉和澤揉了揉太陽穴搖頭說:“不著急,我也很久沒放鬆了,聽聽你們唱歌。”韓染看著他的神情不像是勉強,就沒再多勸,其實他也想多留一會兒,等著看戲,那邊狗仔應該已經通知到了,程林剛發了信息說是人已經往這邊趕了,隻要那個包間的人不提前離開,這事應該問題不大。韓染拿起一顆蠶豆砸了呂崢一下說:“你不過去那包間了?”呂崢正唱著情歌,聽到韓染提這事,隻順著想了想,瞬間悟了,忙放下話筒說:“我這就過去,剛出來說事拉屎的,這蹲的時間長了點,順便去跟校友聯絡聯絡感情。”說完就跟葉和澤打了個招呼走了。包間裏隻剩下韓染跟葉和澤。韓染忽然狡黠地對葉和澤說:“等會請你看戲。”第六十四章 葉和澤也沒問什麽戲, 便疲倦地靠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韓染看他累成這樣,不好意思再嘶吼, 換了舒緩的音樂,有一句沒一句地唱著。韓染上學的時候聲樂課隻是個中等成績, 唱歌不算多好聽, 好在嗓音條件不錯, 雖然偶爾跑掉還跟不上節奏, 可唱出來也大致也算能聽的過去,葉和澤一直沒睜開眼,像是睡著了。韓染沒打擾他,坐在一邊自娛自樂起來, 估麽著狗仔差不多快到了,剛要拿出手機問問情況, 就看見呂崢發來一個小視頻。韓染點開看了看, 因為光線不好,勉強能認出來李晨清的樣子,視頻裏他被幾個女人包圍著,搖色子喝酒, 有膽兒大的把手搭在他膝蓋上,一路往大腿根溜。韓染看的隻覺著暢快, 李晨清這人他是知道的,上學的時候心高氣傲, 但又善於鑽營,看著跟誰都挺好, 可心裏卻誰也看不上。這會兒卻被幾個富姐調戲,說到底李晨清是墮落了,費勁心思往上爬,最後還不是走了這條最俗的捷徑。可當他看到角落裏一個側臉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僵住了。葉和澤聽著韓染並不好聽的歌聲漸漸有了睡意,可這會兒韓染不唱了,葉和澤就又醒了。他看著韓染問:“怎麽不唱了?”韓染不敢置信地又點開視頻重新看了一遍,確定視頻裏那個是熟人,這才驚覺自己壞事了。聽見葉和澤問話,韓染好半晌沒出聲。他沒想好怎麽回答。借著包間裏的燈光,葉和澤看見韓染臉都白了,眼睛盯著手機一瞬不瞬地,他往過挪了挪問道:“怎麽了?”韓染機械地轉動身體,對著葉和澤一臉鄭重地說:“我看見你家大嫂了。”葉和澤眉頭擠了擠,伸手拿過韓染的手機,手機屏幕還沒鎖,停留在和呂崢的對話框,點開視頻看了起來。視頻時間不過二十多秒,韓染提著心感覺自己等了一個世紀那麽長時間。等視頻快播完的時候,韓染說:“我現在給狗仔打電話,多付點錢,這事就過去了……”他話還沒說完,就聽到葉和澤沉著聲音說:“來不及了。”韓染心裏咯噔一聲,湊過去看了一下,是一條呂崢新發來的消息,說李晨清他們一行人正在結賬離開,他心裏悄悄地捏了把汗,稍稍有些遺憾卻更多的是慶幸,慶幸自己沒捅婁子,葉友蕭現在還躺在醫院裏,要是知道老婆在他病危的時候這個德行,怕是沒病死也得氣死,更何況還有個孩子,要是鬧大了對小孩不好。韓染拿過手機打算把呂崢叫回來。葉和澤沒有說什麽,把手機還給他之後,立刻拿自己的手機給方淨言打了個電話。葉和澤臉色黑如鍋底,一言不發地等著方淨言接電話。韓染坐在旁邊聽著電話那端的忙音,都替方淨言著急。好在那邊也沒讓葉和澤等太久。“你開車過來,我把地址發給你。”葉和澤不等方淨言說話便出聲道。電話那端明顯頓了片刻,隨即平靜地回答:“好的,我現在就出門。”葉和澤不再廢話,掛了電話就編輯信息把地址發了過去,然後對韓染抱歉地說:“等會你坐方淨言的車回去,現在不要著急出去,等他過來。”韓染忙點頭答應,問他:“你要送她回去?”葉和澤沉著臉輕輕地點了點頭,站起身就要往出走。韓染剛想叮囑一句,呂崢就來了新的消息,韓染看完,臉色煞白,也站了起來對葉和澤說:“狗仔跟讓他們一行人在大廳碰著了。”葉和澤捏著門把手的左手手背上青筋鼓了起來,一言不發地走了出去。韓染也顧不得別的,趕忙跟了上去。其實呂崢說的也不完全,童雅舒一行人不光跟狗仔碰了個正著,還被拍到她挽著李晨清胳膊親密地用胸脯蹭的不雅動作。也怪那個狗仔業務不熟,忘了關閃光燈,剛按了快門就被當事人察覺。李晨清當即變了臉色,敏感地找到了狗仔的方向便追了過去。童雅舒跟幾個富姐立刻花容失色,她們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些烏七八糟的新聞是絕對不能傳出去的。這幾個富姐裏除了童雅舒之外,還有兩位官太太,一個白手起家的女強人,其他幾個的老公都在商界名頭響亮,無論是誰都丟不起這個人。尤其是童雅舒,葉友蕭正躺在病床上,她尋歡作樂的照片要是放出去,葉友蕭不會放過她的。一起睡了這麽多年,她也差不多摸清了葉友蕭的脾氣,那人誰都不愛,隻愛他自己,不出事還好,一旦出點意外,葉友蕭可真不一定會保她,更何況還是在這個節骨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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