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格格,王爺來了耶。”小琦急急忙忙從外麵跑了進來,喜孜孜的稟報著好消息。


    “阿瑪來了?!”輕顰已久的黛眉倏的展開,一抹欣喜的笑靨漾上了粉頰,晨曦不等小琦回應,便快步的往外走。


    阿瑪來了……晨曦感到心中忽的暖了起來,所有的憂鬱與煩悶都霎時散去,連腳步都輕盈了不少。


    步過曲折的回廊,她恨不得身上長了翅膀,可以在瞬間便飛到阿瑪身邊。


    “這麽急,急著去告狀嗎?”嘲諷的低沉聲音響起,讓晨曦輕快的腳步頓了頓,腳一絆,踉蹌了幾步,眼看就要摔倒在地,一隻強而有力的手握住了她,讓她得以穩住身子。


    方站穩腳步,她便趕緊避開他的手,垂著睫毛說:“我聽說阿瑪來了。”這個男人,為什麽總是可以令她無措?


    亦玦挑挑眉,氣定神閑的斜倚在回廊旁的矮欄杆,徐徐道:“回去了。”


    “回去了?!”晨曦震驚的微瞪杏眼,她是不是聽錯了什麽?阿瑪怎麽會沒見著她便回去了呢?


    “需要我再說一遍嗎?你聽不懂我說的話?”他隨手撿起一片樹葉,叼在唇邊,目光沒有片刻離開她的臉上。


    “不可能的,阿瑪不會不跟我打照麵就走,不可能的。”她低喃了幾聲,旋即對上他的視線問:“是你,是你不讓我們見麵的對嗎?”想到大喜之日他的態度,她幾乎可以確定這個可能性。


    輕撇唇,他悠閑的道:“是又如何?”


    “該死的你,為什麽要這樣對我?”晨曦實在氣不過,想都沒想便掄起拳頭往他胸膛打去,她是多麽的想跟家人見麵,為什麽連這樣一點點的奢望,他都不肯成全?


    亦玦輕易的捉住她揮動的雙手,定定的鎖住她,半晌,沒有預警的吻上她的唇瓣,吞下她的不滿。


    他的視線是如此的溫柔,晨曦有短暫的迷惑,迷惑在他輕柔的視線中。


    眨了眨大眼,忽地她又憶起他的殘酷,現下的溫馨,該不會又是他另一場的嘲諷吧?


    “你為什麽那麽甜?甜到讓我想一口將你吞下肚,再不讓你出來?”亦玦俯下頭,在她耳邊挑逗的低喃。


    她臉一紅,心跳霎時又加快,他的友善讓她不知該如何應對,這不是她所熟悉的亦玦。


    “你……你的心情似乎不錯?”暫且忘記沒見到阿瑪的挫折,她失神的瞅著英俊無比的丈夫,要是他永遠都能這樣溫柔的待她,不再有那些殘酷冷漠,那該有多好嗬?


    亦玦黑眸微眯,眸底深處閃過一線燦光,“你不希望我心情好?”


    “不、不,我希望你永遠都這麽好。”她急切的脫口而出,才發現到他瞅著自己的戲謔目光,連忙又收了口,她羞赧的撇開臉去,低聲道:“雖然你不喜歡這椿婚事,但是,我已經是你的人了,我真的希望我們可以好好相處。”


    “可愛的曦兒,這麽容易便說出真心話?”亦玦捧起她的臉,深深的凝視著她,直到她覺得自己幾乎要溺斃在那片深幽潭水之際,他霍的放開了她。


    她微微一怔,疑惑的瞅著他,不懂他迅速的改變。


    “可惜你不值得我這麽做。”他的溫柔在瞬間自他臉上隱沒,取而代之的是她所熟悉的冷酷與邪佞。


    晨曦顫抖著身子跌退了幾步,心像要被撕裂般的劇痛起來,他怎麽可以這樣玩弄她?蒼白的臉蛋透露出她的絕望與淒楚,難道他連一點點的溫暖都不願意給她?


    “我真的這麽讓人討厭?你一定要這樣折磨我才高興,是嗎?”她的貝齒打著顫,讓她幾乎無法完整的說出話來。


    “這是嫁給我的代價,你必須知道誰才是主宰一切的人。”他強壓下內心忽而湧起的憐惜,硬著嘴道。


    “嗬、嗬嗬嗬”晨曦倏的淒涼的笑出聲,淚水在眼眶打轉,可她不會讓它流下來的,“原來,你對我的厭惡,隻是為了你的自尊?多可笑呀,寧願賠上我們的一生,你也要堅持這無意義的宣言?”她似乎聽到自己心碎的聲音,悠悠蕩蕩的在心底響著。


    “小寶貝,別忘了,是你的一生,而非我的一生。”他陰邪的彎彎唇,轉身走開。


    她的一生……晨曦頓覺全身無力的倚靠在欄杆上,虛脫的重複著這句話,是嗬,是她的一生,這早已不屬於自己的一生。


    在恭王府中的日子絕對不好過,除了大喜之日亦玦有碰過她之外,接下來,全都是獨守空閨的夜晚。


    她不是沒有聽說過在仆役之間盛傳著的風言風語,說是他夜夜流連在雲媚的懷中,早忘記自己有個剛入門的妻子在等著他。


    雲媚……晨曦苦澀的在嘴中咀嚼著這個名字,這名字聽起來,就可以讓人想象得到它的主人,有著怎樣的嫵媚風情,比起她這個硬塞給他的妻子,是該可以吸引他得多了。


    她的手忍不住攢住心口,嚐試著壓抑那陣陣的刺痛,不知在何時,一憶起他,她的胸口便感到窒悶,感到酸楚,要她幾乎忍不住想落淚。


    這是怎樣的心情?愈不想憶起,愈無法遺忘,總是無時無刻占據心頭,讓她心酸。


    那個霸道殘忍的男人,為什麽她要這麽的惦記著他?


    “格格,扇子拿來了。”小琦踩著碎步,手中拿著的便是亦玦那日留下的摺扇。


    晨曦接過扇子,輕輕的撫著扇柄,眼中盡是溫柔的依戀。


    “格格,這上麵刻了個‘玦’字,難道,這把扇子是貝勒爺的,你們早在婚配之前就相識了?”看格格的模樣,說沒有也難讓人相信—明明白白讓人一眼看穿。


    晨曦黯然的牽動唇瓣,聲音縹緲得仿佛來自遠方,“這是他唯一留給我的東西。”除此之外,她知道自己再也得不到什麽,包括他的心。


    “唉!這貝勒爺也未免太可惡了吧,竟然敢這樣欺負格格你,看我不回去跟王爺、王妃稟報不可。”小琦也對那些流言風聞已久,忿忿不平的為晨曦抱屈。


    “不可以。”晨曦連忙阻止她,要是讓阿瑪跟額娘知道了,隻會讓他們擔心罷了。


    “為什麽不可以?難道格格情願留在這裏受氣?”真是太奇怪了,沒人可以忍受這樣的事情。


    “這條路是我選的,怪不了旁人,至少,不要讓敬親王府中的任何人再因我而困擾。”晨曦擠出一抹笑,至少,她要做到這點呀。


    “唉,格格的心腸就是太好了,要不然……也可以向恭王爺跟福晉告他一狀呀。”小琦想了想,又出了個點子。


    晨曦的答案還是否定的,恭王爺待她如女,但明顯的無法控製兒子的行為;福晉則不用說了,對她來說,站在兒子那邊是種鐵則,她是絕不會指責自己的兒子有任何的過錯。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難道格格就這樣過一輩子?”小琦是知道有很多妻子被冷落的例子,不過,剛過門就遭遇這樣的狀況,她可是第一次聽到。


    她絕不願意自己這樣美麗動人、善良寬厚的格格成為一個棄婦。


    “一輩子轉眼就過去,沒事的。”晨曦口是心非的低喃,誰都知道一輩子雖短,但也夠人煎熬的了。


    “不行,王爺有交代過我,一定要向他報告格格的近況。”她想除了由敬親王出麵之外,再也沒有旁的辦法了。


    “小琦,若是你真去向阿瑪、額娘說這些話,你就不要再回來我身邊。”晨曦的神色一整,嚴肅道。


    “格格……”小琦一凜,她從未看過格格這樣的神色,認真而肅穆。


    “別說了,我累了。”晨曦將摺扇捧在心口,走到炕床邊躺下,背對著門口,表示對話已經結束,多說無益。


    小琦看著她單薄的背影,無奈的搖搖頭長歎,格格分明是已經被收了魂,要不,怎會沒人扇也好?


    原本以為可以再看到格格真心的笑容,沒想到,這個“玦”,反而讓格格的眉又打了個千千結,真是造孽。


    “酒來。”亦玦暗啞著聲音,晃了晃手中的空酒瓶,朝著外麵喊著。


    “還喝,該不會是藉酒澆愁吧?”文馨揶揄的揚著唇,取下他手中的空酒瓶。


    “嘖嘖嘖,沒想到咱們的亦玦貝勒會這麽的狼狽,這晨曦格格果然不簡單。”宣玦接口嘲謔道。


    “去,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麽?少廢話了,喝酒。”亦玦舉起已然見底的酒杯,又往唇邊送。


    “別喝了吧!待會兒可沒人送你回去。”宣玦擋住他的手,搖頭輕歎著。


    亦玦的眼眸布滿紅色的血絲,邪笑道:“你們該不會是不敢跟我喝吧?玦哩玦唆的,沒種。”“我們是不想乘人之危,說吧,你受了晨曦格格什麽氣了?”文馨故意捉弄他。


    “我受她的氣?”亦玦嗤笑了聲,旋即仰頭大笑起來,“開什麽玩笑,我亦玦貝勒是何等人,誰能讓我受氣?”


    “不是受氣?那……是雲媚服侍不周,讓你欲求不滿嘍!”宣玦輕啜著香味四溢的烏龍茶,淡淡道。


    這亦玦拋下妻子不顧,老窩在另一個女人的被窩之中的消息,早就不是件新鮮的傳聞,不過實情可是隻有他們這幾個好友才知道。


    亦玦眯了眯眼,眸底閃著危險的光芒,“小心你的措詞,我會很樂意讓你閉嘴的。”該死!誰能料到他亦玦貝勒竟會成為這幾個損友的取笑對象?


    “嘖嘖嘖,老虎發威嘍,隻不過,這是隻不敢回府的紙老虎罷了。”宣玦故意作出害怕的模樣,更讓亦玦惱羞成怒。


    他漲紅了臉,幾欲揮拳過去,但最後還是泄氣的呆坐在原位。


    “被說中了?我真不懂你,既然這麽想那位小格格,幹麽要故意讓別人誤會你每天留連在雲媚那兒?這不是更惹那小格格討厭嗎?”亦玦明明是輪流借宿在他們那兒,文馨搖搖頭,這男女間的事情,實在是複雜到超出他的理解範圍。


    “我們是玩女人的高手,可不是為女人煩心的高手,你這些個問題,算是白問了。”宣玦代替亦玦回答。


    “宣玦說得對,什麽晨曦格格,別提她了。”亦玦讚同的頻點頭,試圖將那張嬌豔的容貌趕出腦海。


    “嘴上是可以不提,隻不過,你的心裏可以不想嗎?”文馨淡淡的幾句話讓亦玦怔住了。


    可以不想嗎?若可以,他今天就不需要藉酒澆愁了……嗤!沒想到為了一個晨曦格格,他竟會對其他的女人都提不起“性趣”來?


    這究竟是他在懲罰她?還是她在折磨他?真讓人搞不清楚了。


    “你下的注是哪一邊?”


    “你呢?”


    宣玦與文馨一人撐著亦玦一邊,將酩酊大醉的他往恭王府送,他們已經達成了共識,今晚絕對不再讓好友往他們的府中躲,因為再這樣下去,他們哪會有好戲瞧?還是將他早早送回恭王府,說不定,還可以順便看看晨曦格格的模樣。


    “玦,你說亦玦這次是不是栽了?”文馨瞅了眼醉死的亦玦,突然感到好笑,這跟他一向冷酷的形象十分不符。


    “你說呢?”宣玦反問。


    “你這人也奇怪,怎麽老學我說話?”文馨哼了一聲,“我倒要以為我養了隻八哥呢。”


    宣玦斜睨一眼,淡淡道:“是你問的問題可笑。”


    “怎麽個可笑法?”他可不覺得。


    “你看看他這副死樣子,還需要我回答嗎?”宣玦朝亦玦努努唇道。


    “言之有理,不過,真是不可思議,我還以為他會撐久一點的。”難怪人說愈是說不在乎的人,愈是容易在乎。


    “等瞧到那個晨曦格格之後,自然有解。”宣玦抬頭望了望眼前恭王府的大門,唇畔揚起一抹深富含意的笑。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喝得醉醺醺的?”惠良一見到讓人扶持著的亦玦,關心的上前摸摸他的額頭。


    “這不肖子,這樣給大家找麻煩,真是太不像話了。”恭王爺的口氣就沒那麽溫和了,皺著眉斥喝道。


    “好了吧你,兒子都喝成這樣了,你還叨叨念念的,來人,快端杯茶來給貝勒爺解解酒。”惠良睇了恭王爺一眼,轉向旁邊的下人命令,“還有,順便去將少福晉給喊來。”


    “喳。”一旁的下人福了福身,趕緊轉身辦事去。


    “多謝兩位貝勒將小兒送回,真是太叨擾了。”恭王爺拿惠良沒轍,索性轉向文馨與宣玦致謝。


    “舉手之勞罷了,王爺毋需言謝。”他們拱手回禮,旋即雙手環胸立在一旁,沒有任何離去的意思。


    “兩位貝勒,夜也深了,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請留宿恭王府,明早再走吧。”見兩人沒有離開的意思,恭王爺也不好意思送客,幹脆留客了。


    有何不可?文馨與宣玦互相交換了個想看戲的眼神,正要恭敬不如從命的接受時,廳前的小騷動暫時阻止了他們的回覆。


    “阿瑪、額娘。”晨曦輕移著蓮步上前,嬌俏的臉上掛著濃濃的困惑,她沒被告知召喚她前來的原因。


    “別喊我,你算什麽媳婦兒,連自己的丈夫都管不住。”惠良一見到晨曦,劈頭便破口大罵,完全不給她留任何顏麵。


    晨曦雖被罵得委屈,但是仍咬著牙承受下去,“是曦兒不好,請額娘息怒。”


    “哼!還不快將茶拿給亦玦喝下。”惠良見她沒反抗,訕訕的道。


    晨曦輕輕頷首,接過下人手上的熱茶,輕柔的喂著癱坐在椅上的亦玦。


    “我想我可以了解亦玦的煩惱何來了。”文馨悄聲在宣玦耳邊道。


    “沒想到這晨曦格格長得這麽秀麗,清純有如白茶花,真有讓人想捧在手心中嗬護的衝動。”宣玦打量著晨曦,低喃道。


    亦玦真是好狗運,這是他倆得到的共同結論。


    隻不過,這樣美好的女孩兒,為什麽會被定寧王拒婚?真怪呀!


    “是兩位將亦玦送回來的嗎?晨曦在此謝過兩位。”晨曦意識到他們打量的目光,微微頷首。


    “大家都是自己人,毋需多禮。”宣玦淡淡笑道,對她充滿好感。


    “是呀,自己人、自己人。”文馨瞄到亦玦忽的皺起的眉頭,刻意親熱的強調著。


    “誰跟你們自己人。”果然,亦玦如雷的吼聲瞬間便響了起來,讓晨曦嚇了一跳。


    “你醒了……”望著他凶狠的目光,她心中一揪,痛了起來。


    這就是他久未見她之後的第一個眼神?


    “滾開。”他揮開她端著茶杯的手,一陣清脆的破碎聲隨之響起,讓她怔愣在原地。


    “發什麽愣,還不將碎片撿起來?”惠良阻止本欲動作的下人,朝著晨曦命令著。


    “福晉,你何苦這樣……”恭王爺的話消失在妻子的犀利目光中。


    晨曦噙著淚,依言蹲下身去撿著碎片,亦玦方才的舉動深深的刺傷了她。


    宣玦與文馨互視一眼,蹙著居,冷眼望著這一切,看來,晨曦格格在恭王府的生活比他們想象的還要苦上千倍。


    “你們看夠了,可以滾了吧。”亦玦火爆的怒視著宣玦與文馨,他們看晨曦的眼神,讓他十分的不快,恨不得將她藏起,不讓其他人看見。


    文馨挑挑眉,嘲諷道:“你就是這樣對待恩人的?”怪了,亦玦從未曾這樣失控過。


    “廢話,我可沒請你們把我帶回來。”亦玦甩甩頭,該死的!他整個腦子好像脹大了四倍一樣的抽痛著。


    “真令人心傷嗬,原來我們是自討沒趣?”宣玦加入戰局,揶揄的撇撇唇。


    “不,亦玦隻是喝醉了,所以才會這麽說,兩位不要見怪”


    “這裏輪得到你說話嗎?”亦玦冷冷的打斷晨曦的話,一把捉起她的手腕,將她往身上拉,霸道的擁著她,目光灼灼的瞅向文馨與宣玦。


    “你說,他像不像害怕玩具被搶走的小孩?”文馨低聲朝宣玦道。


    “有同感。”宣玦點點頭,忍俊不住的揚起了唇。


    “亦玦,你怎麽可以這麽無禮。”恭王爺忍不住斥責亦玦。


    “兩位貝勒也是好意,你快向人家陪個不是吧。”連惠良都無法維護兒子了,畢竟,人家好歹也是個貝勒爺,少得罪為妙。


    “你們兩個沒聽到我的逐客令嗎?還是要我動手?”該死,宣玦這玦夥為何直盯著晨曦看,讓他有股想將他的眼睛挖掉的衝動。


    “好吧,既然如此,我們也不自討無趣了。”宣玦愈覺好玩,故意朝晨曦眨眨眼道:“晨曦格格,希望有機會在沒有幹擾的情況之下相見。”


    文馨也覺得有趣,跟著拋了個媚眼。


    “該死的你們——”亦玦咆哮的站起,又突的坐下,該死的頭疼!


    “有意思,我賭他輸。”


    “你又搶我的話了,我也睹他輸。”


    文馨與宣玦無視於身後持續的怒吼,悠哉的邊走邊道,對於這個賭注,已有了必贏的把握。


    “過來。”亦玦粗魯的扯著晨曦,將她拉進房內,用力的將房門關上。


    晨曦輕擰著眉,對於他粗暴的舉止感到深深的困惑,她又讓他看不順眼了嗎?


    “不要故意裝出一副被虐待的可憐樣,是想讓什麽人對你由憐生愛嗎?”亦玦幽黯的瞳眸中蘊藏著風暴,讓晨曦不禁打了個寒顫。


    “你醉了,你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他們兩個人似乎總是脫離不了爭執的相處模式,她覺得好累。


    “很抱歉不如你意,我還沒醉到忽略你對我的朋友拋媚眼。”他的目光一沉,咬咬牙,“賤人,是不是嫌我沒讓你滿足?”可惡的女人,一碰到她,他就沒來由得心煩氣躁,失了風度。


    晨曦的心猛的一揪,眼眶在瞬間充滿了淚水,她顫著唇道:“你怎麽可以這樣說?別忘了,是誰在大喜之夜便失了蹤影,是誰在新婚期間便從未在新房中逗留?你怎麽不說說雲媚是誰?你這陣子又是待在誰那兒?”她的情緒在潰堤,而她並不想阻止。


    亦玦眯細了眼,將臉逼近她,“吃醋了嗎?”


    她稍稍撇開瞼,不吭一聲,她知道不可以在他麵前泄露一點真心,否則,接踵而來的隻有一連串的鄙夷與羞辱。


    “學聰明了嗎?”她清新的馨香隨著空氣飄入鼻中,他的目光逐漸混濁起來,低聲道:“以後不許你再跟旁的男人這麽接近,否則……”


    “否則如何?”他的恫嚇讓她懊惱,他怎麽可以這樣指控她?


    “你以為呢?”他有趣的看著她反抗的表情,清純的小花也有這樣頑固的神色,愈發增添一種可愛的嬌嗔樣。


    “我不想跟一個喝醉酒的人討論這種荒謬無稽的事情。”根本就是做賊的喊捉賊,太可惡了。


    “不用說,我們用做的吧!”捧起她的臉,他強迫的吻住她的唇。


    “嗯,不,不要這樣。”晨曦試圖轉開頭,想到他用吻著別的女人的唇吻她,她的心就糾成一團,酸楚無以複加。


    亦玦哪會理會她的抗拒,反而將她的雙手鉗製在她身後,一路吻上她潔白的頸項。


    “不要裝了,你也想要的,不是嗎?”他的下腹部早灼熱的腫脹起來,挺立的抵著她的腰際,天,他該死的想要她,“你是我的福晉,履行義務吧。”


    履行“義務”?多可笑呀,沒有一絲絲情感,隻有“義務”兩個字?


    不知哪兒來的力量,她霍的推開他,淒楚的哀哀道:“去找你的雲媚盡義務吧!我相信她會很樂意滿足你的。”直到現在,她才發現原來自己有多在意那個女人的存在。


    亦玦神色一楞,濁黑的眼眸閃過一絲怒意,點著頭冷笑,“你以為我不會嗎?”他的腳步因為酒精的殘留作用而顯得踉蹌,“就如你的意,我‘體貼’的福晉,嗬——哈哈哈——”


    不是說他才是主宰一切的人嗎?為什麽他現在就這樣聽她的話?難道,那個雲媚在他的心目中,真的這麽特別,特別到可以讓他放棄原則……


    在淚眼中望著亦玦大笑離去的背影,晨曦終於無法控製的趴伏在炕上,任由心頭上的泣血,化為成串的淚水,泛濫成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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